第25章

  “哼,”一城闻言更是气急败坏,语带挑衅地回道,“我当然没资格拦着你奔向成功人士的怀抱,我能给你什么,不过他就不一样了。只不过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多么清高的人,居然也这么等不及把自己给卖出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佳晴在一城了脸上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一城正过身来,却见佳晴的两颊已挂满了泪珠。佳晴的眼泪让一城一下子慌了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从来都怕看见她流眼泪,此刻再见,依然不知所措,原本硬着的心肠顿时软了下来,怪自己不应该说这么重的话。
  眼前的佳晴已哭成了个泪人,一城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想念和对她依旧不减的欲望,重重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拥住。这该是他那么那么久以来一直想做的事。而扑倒在一城怀里的佳晴也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哭得更加厉害,似有万种委屈需要宣泄。
  一城就这么紧紧地拥着怀里的佳晴,任她在自己的肩上哭泣。只是让他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是,似乎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感觉,每次抱着佳晴那种幸福得好像站在世界之巅的感觉,那种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冲动,只是为什么此时此刻,重新拥起佳晴,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唯一感受到的只是某种偏执的不甘,某种强烈的想要再次占有的欲望,这欲望让一城不能放手。
  ……
  不知相拥了多久,佳晴终于抬起头,看着一城的眼睛,她知道她喜欢这眼睛,而且依旧喜欢这眼睛,她知道躺在一城的怀里哭对她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幸福。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能一直这么下去不要停。多年前的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了那说不清是自己的梦想还是妈妈的梦想,总之她选择离开了这个她喜欢的大男孩,而奔向那个更浮华更功利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觉得疲累、无助,直到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才明白什么是寂寞,才明白有一个人依靠该有多好。就在这个时候,容少卿进入了她的世界,没错,她是知道容少卿和一城的关系,可是在自己举目无亲几近绝望的时候,容少卿为她营造的港湾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再见一城,可是命运,偏偏就是爱和你作对,你越不想发生的事,它却偏要发生。
  从一城的怀里挣脱出来,佳晴的视线突然瞥见沙发前茶几上的模型,出于好奇,她走近看了一眼,这一看,她便发现这就是一城曾经无数次给她展示过的大剧院的模型,是一城说过要为自己建造的舞台。这个模型是佳晴永远都忘不了的,是青葱岁月里一个真挚的男孩最真诚的许诺和梦想。
  佳晴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一城,道:“这个,你还留着吗?”
  “确切地说,是重新翻出来了。”一城说道,“你不是说过,我除了会画两笔画,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吗。我一度都觉得你说得没错,不过,现在我真的有机会可以把它变成现实。是不是很讽刺!”
  佳晴觉得心里像被扎了刺一样,她的确曾经只是觉得一城是个妄想家,这个所谓的梦想权当是一个男孩子的妄言。却居然真的能实现,的确是很讽刺。
  “一城,”佳晴突然问道,“你一直在恨我是吗?”
  一城没有作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扪心自问,他确实恨佳晴竟是如此实际如此市侩,恨自己在她眼里根本毫无价值,恨她明知自己和容少卿的关系还要选择和他在一起。但是此时,看着如此柔弱的佳晴,他真的说不出恨字,可是要说不恨,似乎也太不容易,那段低落期自己是个什么熊样,至今还能真切地体会到。
  见一城不作声,佳晴便道:“我知道,你是恨我的。”说着便低下了头,继续小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本想告诉一城自己的病,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说不出口是因为心里快速地闪过一系列天平,她在衡量告诉一城又如何,难道自己真的可以离开少卿重新投入一城的怀抱吗,现在的一城真的能够给她想要的生活吗,更何况现在的他还会像从前那样不顾一切地爱自己吗。迅速衡量这一切一切的利害关系,佳晴最终决定不说,太多的不确定让她无法放弃目前所拥有的,因为她知道,一旦选择了一城,就意味着必定会失去她已经拥有的一切。对佳晴来说,这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或者,这早就不是一个问题了。
  见佳晴吞吞吐吐,像是想说什么,一城问道:“其实什么?”
  “没什么。”佳晴说,“今天我想呆在这里,好吗?”
  听到佳晴想呆在这里,一城还是有些吃惊。眼前的这张漂亮的无可挑剔的脸庞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如今面对着,却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陌生。
  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冲动地去吻她,她的脸庞和她的嘴唇,可是一城竟意外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冲动。可还是捧起佳晴的下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像是只想知道这吻还是不是还是原来的味道。
  就在一城轻叩佳晴双唇的那一刻,竟毫无准备地迎上佳晴热烈的回应,这回应让一城有些不知所措,便索性让自己沉浸在这久违了的热吻中。
  ……
  这一夜,佳晴留在了一城的家里,俩人就这样相拥在沙发上,诉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因为只有过去的事情才是没有伤害没有痛楚的。
  第二天早晨,当一城想要送佳晴离开的时候,猛然遇到无数的记者围堵在公寓的出口处,俩人立刻折返回屋里,一众记者则是前后堵截,照相机闪光灯无处不在。
  俩人气喘吁吁地回到房里,立刻把门反锁。
  “这就是大明星的生活吗?”一城突然问了一句,因为这的确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忽然间意识到,现在的佳晴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在学校舞台上跳舞的女孩,这个女孩现在所拥有的舞台已经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别这么说好吗?”佳晴受不了一城这种话里带刺的语气,“我也不想的。”
  一城苦笑道:“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不知道这些记者什么时候才会走。”
  “等等吧,等烦了,他们自己就会走的。”佳晴无奈地道。
  无奈之下,俩人又在屋里呆了许久,只是烦躁不安的情绪逐渐升腾,本还融洽的氛围再次进入无比尴尬的境地。一城试图再找些话题,好让时间过得不那么难受,但无论谈什么,都好像只是隔靴搔痒,那种曾经的共鸣似乎怎么也抓不住。
  更让一城浑身不舒服的,是已经答应了孙兰要在今天中午赶到中心给佑冰过生日,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送走这些狗仔。佑冰生气的表情不时从一城脑海闪过,不知为什么,竟让他十分不安。每每想到佑冰会生气,一城就会坐立不安,佑冰的笑容,虽然难得一见,但总能让他舒心。想给她好好地过一个生日,有一份礼物已经准备了很久,想亲自送给她,想看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不过这一切也许都会因为自己昨天的冲动而无法实现,看着身边的佳晴,一城突然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要赢回这个女孩吗,却为什么,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决,却又为什么,还会为另一张面孔所羁绊。
  第四十三节
  三月十五号,佑冰的生日。孙兰叫上吴晓添悄悄地为佑冰操持了一场生日会,地点就在中心一楼的康复区,所有的病友都在邀请之列,当然,还有一城,因为孙兰知道,一城的出现一定会让佑冰高兴,或许也只有他才能让佑冰真正地开心起来。一城离开的这段日子,佑冰虽然表面没什么变化,依旧做着每天都要做的那些事,和所有人也都是有说有笑,但她那偶尔落寞的神情还是没有逃过孙兰的眼睛。孙兰甚至在想,不知道这个女孩已经付出了多少感情,或许已经多到再也没有收回来的可能,只是她却什么也不愿说不愿做,不愿让那个人知道。这种煎熬,孙兰可以想象,但却无法体会,自己也只能尽些绵力,至少让这个姑娘不至于那么痛苦。
  庆祝会安排在中午,整个上午大家就像没有任何事一样,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佑冰自己也早不记得生日这回事了,或者说她更倾向于记不起来。小时候每次过生日都只有外公外婆陪在身边,曾无数次地问过妈妈会不会来,但妈妈从来都没有来,渐渐地大了之后,便也不再问这个问题,直到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从来都没出现,之后每逢生日更觉心中苦闷,因为这个日子是妈妈痛苦的开始,也是自己痛苦的开始,佑冰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去庆祝它。
  十一点钟的光景,吴晓添突然出现在中心,佑冰见到他煞是意外,便问道:“你怎么来了?找兰姐?”
  “不是啊,找你。”晓添做了坏坏的表情。
  “什么事啊?”佑冰闻言有些不自在,不知是什么情况。
  晓添没有回答佑冰,而是挥手致意大家都聚拢,所有的人都像事先排练好似的放下手头的事围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孙兰也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一脸茫然的佑冰,笑着说:“别太意外啊,今天是你生日。”
  佑冰这才意识到,原来又到了生日,但也奇怪孙兰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便脱口问道:“兰姐,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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