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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八〉仗义执言

  星期五我刚考完一门挺要紧的考试,得以稍歇一会,下一门考试要在第二周周二,于是长出一口气,觉得这次命不该绝。正考虑着要不要趁闲周末去找郁天浪他们玩,msn上吴莹莹突然上线,然后给我发了消息来说:“阿笑,我是周信之。”
  我连忙答应,心里却很不够义气的想:谁知道你是谁啊,搞不好是吴莹莹也难说!对方直接问:“你有没有熟人在车行的?”我一怔,想了想自然答道:“好像有。我们原来班里有人在宝马那做销售经理。”对方答:“宝马太贵了,不是我们消费得起的。”我一愣,蓦的明白过来,打字问:“啊,你们要买车了?”心里想着的是,不是才说要买房子么。
  对方答:“有这个打算,所以才想要看看问问。”我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如果是周信之当面站在我眼前,我一定劈头问他“你哪来的闲钱?”或者直接问“要不要再给你介绍银行的同学帮忙贷款啊?”可是现在对着的是电脑,说不定吴莹莹也一边看着呢,只好改问道:“你们好歹有个指定的牌子吧,否则怎么去咨询啊?”对方说:“我们大概比较倾向于大众或者日产的车型。”我强制咽下心里那句“抵制日货”,想想又回复道:“那我真不认识谁了,我对车也不留心的。”对方说:“没关系,我再问问别人。”他一说“别人”我忽然想起来了,连忙又打过去说:“你等等,我也再帮你问一声,我交了个男朋友,他也是乌七八糟朋友一大堆。我给他打电话,你等等。”说罢找过手机就给郁天浪拨电话。
  荧屏上静默了半分钟,跳出来行字:“你什么时候新交的男朋友?”我想起来这事儿都还没告诉他们,这边电话已经通了,郁天浪笑着问我“什么事”。我于是直接问他有没有朋友卖车的,要日产的或者大众的,还得能帮忙打折。他想了想,说:“我有个熟人在这儿自己开的车行,卖的都是日产车型。”我一听,这也太配合了吧,于是笑道:“那正好。你说你可不可能明后天领我的两个朋友去看看?”他笑道:“行啊,你问问你朋友什么时候有空,我再打电话过去约。”我让他等着,把手机勉强夹在脖子和肩膀之间,打字问“吴莹莹”:“你们明天有空么?”对方很快回答道:“全天都有。”我立刻对郁天浪说:“他们明天全天都有空,就明天吧!”他说好,答应回头给我电话,就挂了。
  我再接着打字说:“我让他去约时间了,他等会给我回应。他有熟人卖日本车。”对方打:“谢谢。”过会又问:“明天一起介绍认识吧?”我知道是指郁天浪,连忙说:“那肯定。我这段时间忙考试,忘了跟你们说了,也就是月初才认识的。”这话其实说假,我和郁天浪说起来四月份就“认识”了,只不过月初才开始交往。
  这时候郁天浪打电话来,说约了明早十点在某某路,问我是不是一起来。我说:“废话。我不来你们怎么联络啊?”他在电话那头低笑道:“那辛苦你了,星期六还得起个大早。”我知道他讽刺我呢,不和他一般见识,说定后便匆匆挂了电话。回头和周信之吴莹莹他们约了见面时间和地点,于是道别。
  我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就开始google买车养车话题,才十分钟就已头大如斗——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不同的车型!于是立刻放弃研究,转头去研究九华山路线:七月初考完试以后,离七月十五日开始实习还有十天左右时间,这次不回家,九华山是我寒假就计划过要去的地方,眼见终于可以成行了。
  研究到十二点,才勉强爬上床睡了。第二天大早就跳起来,洗了一个澡,精神大振,老习惯冲了一大杯咖啡,边喝边回房间换衣服。想着是去车行,好歹也得“淑女”点儿,于是穿着件白底碎花的连衣长裙,跨个小包,端端正正的出门坐车去。
  我这人向来守时,到达约定地点时早了几分钟,郁天浪却已经等在那里了。我一看他依旧t恤牛仔裤,心叫“失算”,笑嘻嘻走过去打招呼道:“郁先生,你早!”对方把我上下打量一遍,也笑吟吟的道:“谈小姐早。来买车?”我接着胡吹道:“是啊,我买车,不过别人埋单。”他挑挑眉,微笑道:“看这情形不像是我埋单?”我看看隔街斜对面的那家叫“奔跃”的车行,悠然道:“那是,我不能害你倾家荡产哪!再说了,要买咱也得买奔驰宝马,是不是啊郁副总?”他“哈哈”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想起来道:“买摩托车吧!我听古平说你坐的挺爽的。”我斜眼瞧他:“你会开吗?”他微笑道:“开是会开,不过不太喜欢,玩过半年多就撂下了。”我笑了起来,心想还真是“玩”绔子弟,什么都玩。
  正想着,一辆出租车开近来,吴莹莹和周信之先后下了车。我于是给他们介绍,郁天浪和周信之稍稍握握手,向吴莹莹则笑点了点头。四个人一起穿马路到对面去,吴莹莹挽着周信之的胳膊,转头称赞我说:“阿笑今天穿的真漂亮!”我也对她微微笑笑,暗自得意,心想今天装的就是淑女。
  大家走进那家车行里,郁天浪对迎上来的销售小姐道:“我和你们老板约好的。”小姐连忙回进去通知,请我们稍待。这是我第二次来车行之类的地方,杜明晓买车时也拉我去过一家,后来发现这种事找我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趁着等人我放眼打量四周:这一家车行显然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宽敞明亮,地砖反着微光而一尘不染,放眼望去,样车停了满眼,不说型号,颜色从红到黑俱全,真正的五彩缤纷。大厅里已经有□□个人在看车了,人人都是又严肃又认真的样子,我心里又忍不住悲哀起日本车的市场太好了。
  一会儿楼上下来一个人,穿着长袖衬衣打着领带,年纪似乎有三十二三,看见郁天浪就笑着打招呼:“天浪来啦,稀客啊!来江城这么久了也不说来我这儿坐坐!”伸出手来和郁天浪轻轻一拍握。郁天浪道:“我前几个月在忙着和朋友建乐队,现在公司分部刚开门,又要做准备,总是没空。再说来日方长么!”对方笑道:“你小子还在玩贝司?你哥什么时候过来?”郁天浪道:“最晚下个月底肯定得过来。”对方笑说:“那空了我可得会会他,有两年没见了。”说到这里才看看我们,问郁天浪:“是这几位朋友来看车啊?”郁天浪伸手揽一下我肩,解释说:“女朋友的好朋友,还没决定买什么,过来看看。”说着介绍我们给他。
  对方自我介绍叫陈华礼,原来是郁天浪大哥的高中同学。陈华礼和我寒暄打趣了几句,就带着我们开始一类一类车的走场,真正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听的我两眼发黑,根本再分不清牌子性能外观特色,却看见周信之吴莹莹跟着点头,偶尔还发个问,心里无比佩服,只晕乎乎的跟着走。我仰头看看郁天浪,他似乎也没多大兴趣,于是牵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散步在后头。他问了我几句考试的事情,我懒洋洋答了,忽然想起来问他:“嗳,你这个所谓的熟人好像也有几年没见了,真在这买车能不能拜托打折呀?”他看着我笑笑不答,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顺势提起我的手来看我的掌纹。
  我心里反倒开始盘算:所谓打折其实就是欠了份人情,人情这东西向来比钱更难清算,欠多了是要压死人的……一想到这里更是头大,深呼吸一口爽快地对自己道:胡操什么心了?周信之和我之间还讲什么欠来欠去的?郁天浪既然是我谈笑的男朋友了,这点义气总要跟着讲的。想罢美滋滋的抬头向他笑道:“看出什么了?”他放下我的手笑道:“看看你这人什么脾气。”我扬扬眉毛,他接着道:“叫你出来吃个饭都忙,陪朋友买车倒是义不容辞的很。”我打个哈哈笑道:“郁天浪,我就这么个人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现在要撤退还来得及。”说罢斜着眼看他应变。
  他把我的手交到右手,左手搂住我肩膀,低头轻笑道:“不可能,我看准的人错不了,你想跑都做梦!”我心里得意的飘忽,笑着蹭在他胸前更是跌跌撞撞。
  那边陈华礼讲解完整场,临了拿个小册子交给周吴二人,说里面款式价格一应俱全,可以拿着回去慢慢研究。这人很有些气度眼色,对周信之吴莹莹相当客气,也并没有说那类“价格最低信誉最好”的商家必说词。于是周信之向他道了谢,又说我们自己再四面多看看,请他不必陪同了,尽管忙去。陈华礼也不假客套,转头从柜台里掏出烫金名片双手捧给周信之,说声以后只管找他。又要给我,我连忙微笑道:“我就先不收了,我还读书呢,暂时不买车。”对方收回名片,笑吟吟的看了郁天浪一眼,郁天浪也就笑笑。二人又说了两句,陈华礼又向销售小姐打了招呼,就告辞回二楼去了,留下我们四个人继续走场。
  我等没别人在附近了,问郁天浪道:“他那什么眼神啊?该不会要拉你做客户吧?”郁天浪又拉过我的手,闲闲的说:“没有,你别理他。”于是我俩就跟着周吴二人又去看刚才看过的几部车,我一面问:“周,你看上什么没有啊?我怎么觉得这都长差不多呀。”周信之笑着看看我,说:“还没呢。这不是第一次来么。”吴莹莹忽然说:“我觉得白色的不错,杜明晓那辆车不就是白色的?”我心里暗笑:女人看来都一样,除了颜色也不懂太多别的。却听她又问我:“阿笑,杜明晓那车是什么牌子的啊?”这可问住我了,我看看周信之,他笑咪咪的看着我,显然不想帮我解围,于是只好搜肠刮肚的想,却实在想不起来。还好吴莹莹也就随口一问,转头就去看别的车了。我瞪了周信之一眼,他还是笑看着我,又稍稍摇摇头。我知道他笑我“浅薄”,更不理他。
  又走了大半圈,吴莹莹和我只管看颜色和样子,周信之偶尔和郁天浪讨论几句。我终于想起来问他们:“怎么想到要买车啦,汽油不是在涨价?”周信之说:“哦,现在住的离公司远了,每天坐车上班不大方便。”周信之一年前在奇升附近租的房子,吴莹莹也就一起搬了过去,那地方是离北盛远了点。我正想说江城公交线路挺密集,而且地铁也正在造,却听吴莹莹在一边接口说:“而且也的确该买了,他们同事几乎人人都有车。”我心里一窒,眼角看到周信之神色不变,暗自顺口气,尽量淡淡地说:“其实我觉得吧,自己买还不如把油钱和贷款省下来打车呢。”吴莹莹翻着手里的那本册子道:“不对啊,上次杜明晓不是还说,算下来肯定是自己有车合算?”
  我心里渐渐生了怒气:杜明晓工作才两年不到,平时这么潇洒,哪会有闲钱,她的车钱根本是她父亲出的,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周信之一个男生独自在外地打拼,家里经济条件又一般,要买房就是一座大山了,再买车岂不是山上加山?
  我尽力保持神色不变,但也懒得多开口了,随便答了个“哦,是么?” 退后了几步,心里开始盼着能早点结束出门。车行里淡淡的似乎有些油漆的气味,此时夹杂在弥漫过来的冷气里,渐渐的让我烦燥起来。我四面看看,只觉得红色的车子艳的像是鲜血,黑色的则沉郁好比棺木,闭上眼不愿多瞧,往郁天浪身边靠靠——袒露着的两条胳膊都凉了起来,只有被他握住的右手还是温热的。
  忽然吴莹莹指着一辆车问:“对了,上次杜明晓的男朋友是不是就开的这部车?”我哪里还记得这些,看看是辆黑色的轿车,还挺大的。周信之已经答道:“好像是的。”吴莹莹来了兴致,问他:“这辆也蛮好看的,不知多少钱。”一面对照了型号,在手里的册子里翻动,我关注起来,也走离郁天浪,凑过头去,看到她找到了,是辆“mazda6”,一见最便宜的手动车型报价17万,我心里已经发黑,耳边听到吴莹莹说:“还有好几种呢,自动的好像比手动的还贵点……你觉得怎么样?”我心里忽然冒起火来:杜明晓的男友□□是江城本地人,且已经在北盛工作五年了,你吴莹莹非要攀比来攀比去吗?!很多男人都喜欢讲排场,打肿脸还要充胖子买辆好车招摇。周信之其人我却知之甚深,既有才又有涵养,他工作三年走到今天做北盛技术部的副经理实属不易,说白了每一分都是辛苦钱,他不要名牌不要好车的,看在我谈笑眼里,实在是你吴莹莹的福气!
  果然周信之只是“嗯”了几声,没有接口,我眼见吴莹莹捧着那册子,眉飞色舞的还要说话,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抢着笑嘻嘻的开口道:“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好事近了啊?周你别在这插嘴了,现在外头可讲究呢,据说都有规矩的:男管房女管车。房子是男方出,车子做女方陪嫁,这才叫做门当户对,夫唱妇随!”瞥了眼愕然的吴莹莹,接着笑道:“你怎么可以把车子先买好了,到时候让别人背后说话,好像我们莹莹家里高攀你一样。莹莹你说对吧?”说罢我“甜甜”一笑,看着吴莹莹。
  吴莹莹面色转白,勉强扯了扯嘴角,好似笑了笑。周信之连忙出来解围,对她说:“我看还是回去再研究吧。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洗手间?快去吧,我们等下去吃饭了。”吴莹莹答应了声,把手里的册子交给周信之,转身往洗手间方向去了。我心里冷笑一声,板起脸对向同样板起脸看着我的周信之。
  周信之问我:“你干嘛这么说话?女孩子都要面子的。”我怒道:“她给你留面子了?今天把你和□□比,明天把你和李嘉诚比,你更有面子是不是?”周信之说:“我回去会跟她说的,她没什么经济概念。”我接口道:“没经济概念容易,你把以后贷款的钱都对半分,一人负担一半,你看她有没有!”周信之皱眉道;“阿笑,我和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要多管。”我只觉得脸上充血,心里一痛,点头道:“好,我不管!本来就不干我的事,你求我我还不管呢!”说罢掉头就走,烦了我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周信之从后面追上几步,我只觉得右手胳膊上一热,被他紧紧握住,甩也甩不开,怒声道:“干嘛!”声音一大,连销售小姐都看了过来。我脾气上来,什么都不顾,瞪着他继续喝道:“你拉我干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奈何桥!”周信之的手却好像铁钳,丝毫不松,只是看着我。过了几秒钟,他忽然笑了起来,吐出口气道:“服了你了,我道歉好不好。别生气了,我心里也烦。”我依旧怒视他,他回头看看还在原地站着的郁天浪,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又低声对我说:“别生气了,像小孩子一样。”我狠狠地翻了他一个白眼,到底心里气不平。他放开我的胳膊,看我手上那一处先是苍白,然后又变得通红,轻轻笑道:“瘦的要命!”我不理他。
  这时候郁天浪也慢慢地走了过来,依旧微微笑着。周信之向他点点头,说声“不好意思。”郁天浪咧开嘴善意的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把我往他身边一揽。我心里默默叹口气,这才觉得因为激动冒出的薄汗,微微的在冷气里蒸发,背上凉凉的,稍稍发了下抖,侧着头靠进他怀里,伸手勾在他的腰间,隐隐觉得疲惫。
  吴莹莹出来后,我们四个人一起走出了车行。我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好几家车行,卖别的牌子的车,只不过谁也没提出要再去看看。大家随意找了家小饭店,点了几个简单的菜吃饭,席间吴莹莹也不大开口,我也不说话,周信之和郁天浪两个胡乱聊聊,问一句我们就答一句。好容易一顿饭吃完,郁天浪说和我还有事,就和他二人告别。周信之他们打了车走的,临上车前他又看看我,向我淡淡一笑,我还是沉着脸不理他。
  他们坐的出租车没了影子,我才吐出一口大气,心里愈发的难受——我知道,我和吴莹莹这个梁子结上了。可是周信之是我的朋友,再让我重头经历一次,我照样还是要刻薄她……忽然又想着回头周信之还不知受什么谴责呢,将来指不定就顺着吴莹莹的意“离我远点儿”,心头更觉得委屈,一口气郁结在喉头,更说不出话来。
  郁天浪轻轻搂着我,低声笑道:“淑女没装成功吧?成泼妇了。”我撇撇嘴,郁闷之至。他也不再说话,只搂着我同我一起往前走。我依在他怀里,也不管方向哪里,脚下的半高跟凉鞋踩在凹凸不平的人行道砖块上,就这么摇摇晃晃的往前飘。眼睛干的发涩,直愣愣看着街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开过,看着有时扑面过来的细小尘沙,等它们被吹进眼里,眨一眨,涩着眼继续发愣,边走,边看,胸腔里仍然堵的沉郁,心里却空白下来,静静的一无所思。
  结果我们就一路无话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居然从车行一直走到了市区。郁天浪把我拉进一家七楼高的购物商城,坐观光电梯到了七楼露天餐厅,买了听可乐给我,自己拿着矿泉水,和我一起靠在栏杆上往下面看。下面就是广南路,车马如龙,繁华一如平常。
  我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和他一看就是一个下午,期间我喝了三听可乐,他喝了两瓶矿泉水。到大概下午五点的时候,郁天浪忽然转过头,问我:“你要不要去一个地方?”我此时“气”已经消了,于是抬头看他,见他的眸子里又透着狡黠,忍不住好奇道:“什么地方啊?”他指着我手里那第三听可乐的易拉罐,一脸严肃道:“你觉得你有没有必要去下洗手间呢?”
  我扑嗤一声,接着不可抑制地笑了,笑的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靠过来,把我搂进他怀里,我紧紧地用右手抱住他的腰,把头贴在他胸前,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我侧过脸去,把眼泪都抹在他衣服上,只觉得他用下巴蹭着我的头顶,然后轻轻的吻向我的头顶心,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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