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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三十五〉求医北上

  谈雅静了片刻,叹口气道:“姐,要不是我学医,知道先心这东西是生来就有的,否则准以为你这是自己折磨出来的。”
  我心里黯然,嘴上却笑道:“说实话吧,我那时还真有那么一星半点期盼得个绝症什么的……现在好了,给我一个又要吃苦,又没生命危险的结果——原来言情小说真都是编的呀……”谈雅跟着我笑起来,只是笑得不甚畅快。末了她终于道:“算了老姐,我答应你了,不告诉家里。他们要是知道你和郁天浪分了,又得这病,肯定会吓死。不过我跟你说,你干脆到我这里来动手术,一是我们学校附属医院绝对比江城的强;二是你不来我怎么也不放心,你过来我照顾你,到时候他们也饶我一命;第三,最重要的,我们心外科的项教授我认识,他还挺看重我,我无论如何求到他给你动这刀。我告诉你,他可是京州第一把刀啊!”
  我听她一说就是一串,跟着笑道:“嗳,我跟你说啊,我不送红包啊,你也不许送!”她“哼”了一声道:“你小看人!我告诉你,要有医术先修医德,我们项教授绝对人品才能都叫你心服口服!”我心里好笑道:“我服什么呀,我又不学医!”跟着问道:“我去你那里也行,逃远一点儿,免得那么多人来关怀我。”她不屑道:“你就臭美吧你!你那邵风不是出国去了?周信之不是说工作忙得要命?”我笑道:“你记性倒好!所以我就过来赖你啦!咦,你不是也开始实习了?”她道:“我这是小实习,没太多事儿,在脑外科,离你住院的地方倒不远,来回方便。到时候你刚手术完我也还得请假的,你别以为拉一刀以后你还能活蹦乱跳啊,至少前几个星期绝对奄奄一息!”我虽知道她吓我,但心里还是略略生出一点惧意,软绵绵地问:“小雅,这种手术是不是真的没危险啊?”她笑道:“就知道你还是怕的!告诉你,手术都有危险,不过只要是项教授给你动刀,绝对ok!”我心里一面神往,一面打趣道:“咦?你们教授多大了,你该不会……”谈雅截口道:“大姐!你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儿?你知道有种感情叫崇拜吗?!受不了你!”我讷讷地叹道:“哦哦,看来我也老了。”
  我俩又说了几句进京事宜,最后回到钱的问题上,此女同我一样是个不重财的,只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儿有多少,三四万肯定也有,他们老担心我在京州花销大,其实我就住宿舍里天天啃书,哪儿来的时间shopping啊!你别急,我给你去问问清楚,要多少费用,不行我问家里要去,不会露馅儿的。”我知道她有这个本事,也就不担心了,于是说好了一星期内就北上,速战速决,于是便挂了。
  转头告诉欧阳笛我要去京州动手术,她立刻急了,我只好把谈雅那什么“项教授”吹得天花乱坠,简直是华佗再世,仿佛我不去京州就要死在江城一般。欧阳笛无奈,只好说国庆一定来看我。我揣摩那时可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也不勉强,只让她实习优先,看着办。回过神,我也忙碌起来——人生第一次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策划和负责,想着第二日给老板的措辞,又想着怎么骗过邵风和周信之,想着想着整个人竟兴奋起来,仿佛我是要去就义,去以前却不让同志们知道一样,飘飘然自己真就成了英雄了……半晌我摇头苦笑,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第一次在花洒下面默默注视自己袒露的前胸,轻轻用手抚摸正中间的部位,暗暗地想:“没过多久,这里就是一条疤痕了。”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只是热水喷上来,雾气蒙蒙,整个人都如同做梦一样,似幻似真——短短两星期多,我竟从天堂掉在地狱了么?纵使九华山的佛光也解不了我的冤孽?我呆呆地淋着热水,呆呆地想着,朦胧中想起过往,想起去年此时为了恒天贷款的事情拼尽了心力,想起国庆后期那一场病:现在想来,就是这心脏的问题了!可恨当时没有多想,要不然……我怔怔地问自己:“要不然什么?”潜意识里明白,要是早些发现了这病,躺上手术台前的那一刻,只怕正伏在郁天浪的怀里;要是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也会是他——纵使终究还是要分开,纵使今日的痛苦难以避免,一切都不会如现在这般让我孤独,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叫我惧恨……我仰头对着花洒,热水和热泪交织在一起,无休止地流下来,流过心口,流到脚底,流尽,流走……
  第二天我依然勇敢地爬起来去面对现实,在公司直接面见老板,主动要求停止试工,对方竟道:“笑,你病好后还是欢迎来我们这里工作,优先考虑。”我心中顿觉温暖,心想不管是真是假,这句话正是我现下需要的呢。于是握了手,诚恳地道了谢。出来和姬磊打了招呼,只说心脏有点问题,打算去京州求医。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稍问了几句就罢了,诚恳地祝我早日恢复健康,我谢了他。
  学校方面我随便撒了个谎,本来就是既没课也没任务,可惜我那写了一半的硕士论文又要泡汤,只能期待我年底能回来赶工了。我掂量半日,给邵风和周信之群发了一封email,表示我们公要去北方开展业务,又派我去那边工厂实地学习,以后通不了mail,又常要加班,不过苦熬一两个月就好云云。写完自觉得意,心想又给老板扩张了市场,又解决了网虫不上网的“破绽”,往后只要熬过手术后那几天,我不信就骗不过这两人——再说我忙起来通常都是手脚齐用,好朋友们都算领教过,就算一个月接不到我的电话,也不会怕我出了意外。只是想到那“万一露馅”四个字,我背上仍是冒出了凉气。思前想后,我依旧去找了吴莹莹,坦诚地说是要去京州看病动个小手术,不想告诉周信之了,她知道就行。吴莹莹眉头一皱,我立刻就接着说道:“周现在工作这么要紧,又没法随便回国,告诉他反而多件心事。我一动完那小手术就和你们通电话,等他回来我说不定都已经回江城啦!”吴莹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点了头。
  接下来找律师想法子带我去看阿黑。阿黑瘦了一些,但精神还好,还谢我给他找的律师人好。我问了几句闲话,知道情况乐观,照这样子,只要能抓到首犯,他们几个从犯戴罪立功,最多就只判六七年了。我心情一振,握着拳头向他道:“总之以后,堂堂正正地做人,不信有人看你不起!”他点点头,半晌讷讷地道:“阿笑,郁哥只是我求了帮我的,他根本……”我截口道:“对了,你家里情况怎么样了?叫你写信的你写了没?你哥哥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爸妈没困难就罢,有困难我们几个都会替你照顾,你只管放心!”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睛一红,低了头道:“阿笑,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你会和……”我猛地站起来,他住了口,仰头看着我,脸上满是瑟缩。我吸口气,笑笑道:“阿黑,你记得我这句话:只要你明辨是非,知错就改,永远是我的好朋友!至于郁天浪和我的事情——我和他分手不是单纯只因为这么件事情。你不要内疚了,人各有命,祸福自保,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说罢我又嘱咐了他几句,才匆匆离去。
  回头跑去古平那里先赶走了古帆,跟着和他摊牌,明说了我要去京州动手术,顺便留下一万块钱给他,也不知阿黑最后律师费需要多少,各尽一份力吧。古平也不推辞,收下来道:“我先收了,下面看着,我这也还有呢。你自己手术的钱凑够了?”我点头道:“我有妹子,没问题。你们也别来了,大男人也没法给我陪夜啊。”他点点头道:“我就不跟了去了,回头你手术一完,就联系我,我过去看你。”我不拦他,说好,又说先别告诉古帆和张滔两个,犹豫了下又道:“要是郁天浪联系你,也别告诉,成吗?”他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我早料道他这人知道分寸,又最沉得住气,不会因为我的事急得跳脚,满意地拍拍他肩膀,取笑道:“我说,古平,你小子这么镇静,一点儿不担心我的样子!”他嘿嘿一笑说:“你不是说不要紧么,我信你不骗我!再说了,这回你就当把这辈子的苦都吃了吧,以后你日子就丰顺些!”我忽然想起邵风对我说过“大逆之后必有大顺”,心下一片暖意,走上两步紧紧地拥抱古平道:“放心,我谈笑命不该绝,过几个月还笑着回来!”他哈哈笑了起来,用力在我背上拍了两下,道:“回来带你兜风去!”
  最后两天收拾了行礼,毕竟不知要在京州待多久,秋衣冬衣都塞了几件。给几个老同学老同事都打了招呼写了邮件,说去出差的也有,说去看病的也有,唯独最后给文小梅去电话时,照实说了。对方淡淡地道:“阿笑,吉人必有天相,你一定会平安健康的。”我几乎能看到话筒那头真诚的微笑,心里感动地想哭,嘴上却只有“谢谢”二字。
  周五晚上和欧阳笛依依道别,坐火车南下苏城,杜明晓一个人在站台上接我,看到我时早已红了眼睛,扑过来骂道:“你早不生病晚不生病,这时候生病,谁来管你?!”我知这女人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只好傻笑着由她骂,跟了她车去到她与冯新敞合租的住处。冯新敞和我打了招呼,寒暄几句就匆匆走了,我正纳罕,杜明晓道:“我让他同事那里住去,你明天就走了,我俩今晚说说话吧。”我见她好似生离死别一样,忍不住笑起来,她白我一眼,又道:“再说了,我没和他多说。你不是叫我帮你瞒着邵风吗?”我连忙点头称是。
  杜明晓刚换了工作,正在适应期,据说苏碧玉的母亲虽不算刁钻,但小企业里直面老板,一点偷不得懒,所以杜明晓对老板既敬且怕,日日踏实工作。眼下才上工了没两个月,赶上我的事情,无法分.身来照顾我,说着她眼睛便又红了。我只好又提供国庆道:“那国庆也来游京州吧,都来都来,欢迎!”她悄悄抹去眼泪,幽幽地道:“你心里不许骂我没良心。”我好笑道:“天地啊,我真无此心!否则我来看你干嘛!你不是常说饱汉不知饿汉饥么?我现在也算实习过工作过了,总是知道一二的,绝对理解你!你就别和我见外了,我有小雅照顾,保证专业。”她看了看我,又道:“话是这么说,你知不知道开个刀有多伤身体,你看看你总共才几斤肉!”我一面心里发怵,一面嬉皮笑脸地说:“现在流行骨感美人了,你回头别太嫉妒我就行了。”她被我说得又笑起来,这才算收了眼泪,跟我谈笑了一夜。
  第二天傍晚杜明晓送我去火车站,叉着腰做悍妇状道:“我告诉你啊,你给我好好活着回来,否则我——”我投降着道:“好了好了,我保证我保证!你好好上班吧,争取国庆多来几天,行不?”她才罢了,看着我上了火车,挥挥手,我眼见她嘴角一撇,连忙转过身去,再也不敢再看她一眼……
  又一次躺在开往京州的火车卧铺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线路,连夜色也是熟悉的,只是再没有了那份激情,也没了那份期盼的喜悦——我在茫茫夜色里坐起来,抚着心口向自己道:“这一次,是单为自己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活下去,别的再苦,有什么熬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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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到达京州,坐车去京医大宿舍找到了谈雅。她接下东西就道:“呀,姐,你的确又瘦了似的。”我心想前段日子劳心,瘦点也正常,坐下来和她互通信息:我已经同父母打好招呼,要去北方渡城工厂工作几个月,住宿条件艰苦,平时会忙,减少联系;而谈雅则舌灿莲花地狠狠敲诈了家里一笔钱,因为我们姐妹俩从不张口主动问家里要钱,据说叔叔婶婶反倒心花怒放,直听得我哑然失笑。
  坐定后谈雅便开口道:“姐,你发过来的诊断,我已经拿去问过项教授了,他说你的心室增大已经挺严重了,返流量也不小,现在的确是非动手术不可。不过你这先心实在少见,也是你运气,别人的一般都带点儿别的问题,你主要就是二尖瓣关闭不全,换了瓣膜就是。我们用进口的吧,全部费用估计最多六万,你放心吧,钱绝对够了。”我吁口气道:“天哪,小雅,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她挥手道:“你得了吧你,靠你得等多少年啊!”说罢又正色道:“我给你解释下你这病吧,你别自己没数。”我摇头道:“你知道就行了。我看过点资料,直头晕,实在懂不了。”她斜着眼道:“你就一点儿兴趣也没了?那你知道手术过程要做体外循环吗?”我摇头道:“什么是体外循环了?”她微笑道:“简单讲,体外循环就是一种用特殊装置暂时替代心脏工作,进行血液循环的技术。”我无语道:“小雅,我知道你以后就是一名医了,可你要再这么讲下去,我就跟你讨论进出口贸易和期货股票啦!”她翻翻白眼,叹口气道:“好吧,直说了吧,手术过程心脏要停跳,供血由机器帮你完成。”
  我目瞪口呆,半晌才呼出一口气来道:“好吧好吧,就当鬼门关走一遭罢了!”她看看我,又道:“然后呢,给你打个招呼,刀口在胸口这儿,肋骨得打开,手术结束要用钢丝关闭切口。”这次我听懂了,背上层层冷汗,咽下口气道:“小雅,你是想把我吓跑呢,还是要怎样?”她看着我半晌,忽然伸手捏住我手腕道:“姐,我就是想跟你说,虽然理论上没什么危险,可也没你想得那么云淡风轻,你把你这脾气收一收,接下来日子好好听我的话,该我伺候你。”
  我点点头,黯然道:“我还以为国庆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呢……”她摇头道:“难说得很。你又瘦又小的,可能恢复也会慢些,好在你妹子我面子大,床位都帮你定好了,运气好下周三就能手术。”我吓一跳,脱口道:“这么快!”她翻脸怒道:“不快干嘛,你还要游京州去啊?!”我失笑,摇头叹道:“唉,没料到我谈笑今日落到这步田地……”她定定地看着我,轻轻地问:“姐,这病治好,把心病也去了吧,好好再快活起来。”我心中酸楚,忍着泪郑重点点头。
  当夜无话,第二天是周一,我跟着谈雅进京医大附医院办好住院手续,中午不到就已经在心外科住院部的三楼住下,两人一屋,甚是宽敞洁净。病友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子,我来时正在睡觉,我们二人蹑手蹑脚放下点东西,我听指挥去准备各项检查:抽血,做些杂七杂八的化验,又做了心电图,忙了一下午。第二天还是要作检查,我干脆叫谈雅别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养好了精神过几天陪我,她嘱咐了几句也就听了。夜里和病友稍微点了个头,她的小姑过来照看她,问了知道是风湿性心脏病,刚动过手术不久。
  周二依旧是赶场般地做检查。又一次去了心超室,这次是个漂亮的女医生,大约三十上下,说话清脆悦耳,甚是可爱——只不过做完心超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女医生笑笑说:“你的手术是项教授主刀,他通常都要求再做一个食道超声,看得更清楚些,现在就一起做了吧。”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就躺到另一处,伸过来一个小蛇一般粗细的“管道”,她笑咪咪地道:“张口。”我吓得呆在那里,嘴闭得死紧。她笑起来道:“怕什么,一会儿就好!”我心里只叫救命,更后悔没让谈雅陪了来,开口求了几句饶,对方只是笑着说“非做不可”,于是只有死尸一般倒下,张口侧卧。
  那冰冷的东西带着探头由喉管直通入胃部,莫说恶心,实在是此生至今最大的苦楚——我一面莫名其妙地想着满清十大酷刑,一面连连反胃——对方一开始转动导管探头,我整个人跟着翻江倒海,眼泪和口水齐流,狼狈不堪,却因为喉咙里撑着巨物,连□□声都发不出……这“一会儿”不知有多么长,总觉得无休无止,等那东西终于抽离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只想:“罢了罢了,以前受的苦都不算什么,好好活吧!”爬起来忙拿纸巾抹去满脸污渍,红着脸笑道:“不好意思啊!不上医院我还以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呢!”女医生依旧微笑着,甜甜地说:“这个是顶难过,但能看清楚就好了。”我点点头,礼节性地问了几句病情,便告辞了。
  回到房间,护士长过来让我签字表示同意“必要时输血”,我赶紧签了,只觉得浑身疲惫,倒在床上便睡了。第二天醒过来想起来已经是周三,一个激灵就紧张地跳了起来,还好谈雅一身白袍地走进来,开口便是:“今天来不及了,定了是明天。”这才把我的心跳又抚平了。我打量她又雅致又秀丽,禁不住啧啧称赞,她也得意非凡,过了一会儿道:“等会项教授就来了,我特意过来陪你的。”我心想这倒得好好看看:我堂妹的偶像,我谈笑生死的执掌人。
  说了会儿闲话,果然门口略有骚动,似乎好多个医生一齐走近来。我心道“好阵势”,眼见当先一人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真正的腰圆榜粗,双眼神光炯炯。他一进门就笑道:“谈雅已经来啦?”就见谈雅站起来笑着道:“项教授,这就是我堂姐谈笑。我这可就把她的小命交给您啦!”我心里奇道:“真真人不可貌相,这个就是项教授了?”
  那人于是走过来到我床前,其他年轻些的医生都尾随在后。他先同我握手道:“我是项飞。你就是谈笑?名字很有意思啊!”我一笑,觉得此人爽快,答道:“久仰大名,谈雅已经向我连夸了你三天三夜了。”他一面挂听诊器,一面接口笑道:“夸我什么啦?”说着示意我躺下,隔着病员服在那里听我心跳。片刻摘下听诊器道:“你这个杂音太明显了,怎么会今天才发现。有没有过不舒服的症状?”我老实把去年国庆那次“病症”说了,他想了想,说:“那的确是太过疲惫引起的危险,居然被你熬过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哪,自己身体都不知道重视!”说罢对其他人说:“你们过来听听吧,尤其注意左腋部的全收缩期杂音。”
  我于是作为教学案例,任四五个医生逐个听过,个个脸上都是又专注又佩服的表情,我则是异常迷茫,恨不得也抢个听筒过来听听这所谓“杂音”。末了项飞接过别人手上的病历备案,看了看,抬头道:“食道超声也做了,很好嘛!”我一听就顿失淑女态,腾得坐起来道:“项教授,我问了心超室的那位大夫,不是每个病人都需要做食道超声的,这也太痛苦了吧!”他笑道:“我这是对你负责。你年纪虽然轻,但对于先心这个手术已经算高龄了,不事先多看清楚,手术时间拉的越长越不好。”他看了看谈雅又道:“再说你堂妹妹说了,只求治好,不怕砸钱,这样的生意我们医院怎么能不做?”说罢哈哈大笑。
  我张大了口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挑眉瞪着谈雅会意道:“这就是你那人品医德皆一流的偶像?”谈雅只是笑咪咪地看着我,满脸只是崇拜与欢喜。
  项飞笑了会,又回头问我道:“手术明天上午八点就开始,等会中午麻醉师会过来跟你再说次话,术前八小时禁食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哦,对了,谈雅说是用进口的机械瓣膜,这个你知道了吧?”我摇头道:“我无所谓,难道还有很多选择呀?”他道:“那也不多,还有生物瓣膜,但是寿命通常只有十年到十五年。”
  我恐惧道:“生物?该不会是从别人身上拆下来的吧?”谈雅插口道:“你想得美!是动物身上的,嘿嘿。”我差点喷血出来,连连摇手道:“不行不行,那颠个倒我也不干,莫不能我谈笑以后就成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成?!”项飞一怔,随着又哈哈大笑,谈雅气得跳起来骂我是“文盲”,侮辱了神圣的医学领域,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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