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眼角的闪烁

  【x月x日天气：雨
  天璨，听说你乘坐的客轮出了事故，你和雪贤阿姨下落不明。
  妈妈告诉我这一切时，我几乎晕过去，我不相信，你怎么会就这样离我而去？天璨，为什么老天对你那么不公平，我好想再听你叫我小夏……
  天璨，这不是真的，你是在骗我，只是不想让我太想念你，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
  夕阳染红了天边，照着路边的积雪透出暖暖的颜色。
  一天的奔波，心情早已沉重不堪，忽地一阵风，零乱了头发。他的脸上却还带着特有的表情，我想我是懂的，直到今天，我终于懂得他的心事，风带不走我杂糅的残念，也抚不平他心中的伤痕。
  我看着天上的两片云，渐渐幻化成两张熟悉的面孔——时间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转眼已经过了十年。他一直都只是我的回忆，却在其中一个跌落时，另一个忽而闪现在眼前……悲喜交加，却很有哭的冲动。
  沉默良久，我和他渐渐走到了广场。那个曾经我们每天玩耍的天堂，远处有孩子们嬉笑的声音，暖暖地传入耳廓：
  “哥哥，小夏，我们来放广场鸽吧。”
  “小夏那么笨，鸽子都不理她，哈哈……”
  ==
  天璨。
  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多久了，我对你的记忆竟然还停滞在十年前。对你的思念千丝万缕，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好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牵挂和惦念，割舍不去，贯穿着我的灵魂。每一次回忆都仿佛将我撕裂，痛不欲生。
  【“你是什么星座的，一俊？”
  “不知道啊。”
  “那，你的生日是哪天？”
  “不知道啊。”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哪天生日！”
  “有啊，我。”
  “我要看一下我们的星座速配，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去吃饭。”
  “女的怎么都信那个？”
  “因为很准啊，你要是不说，那我只能拒绝你了。连自己星座都不知道的人，星运一定很差，不能和他一起吃饭。”
  “哪有人因为这种原因拒绝别人的。”
  “有啊，我。”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射手座。”
  “真的？12月吗？”
  “骗你干嘛。”】
  ……
  【“他……叫叶天璨，是天炫的孪生弟弟，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可是他……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嗯。”
  “我，真的经常想起他。对不起，一俊……我知道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我，我会尽量控制的。”
  “夏……没关系的，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过去的，我知道。”
  “我……”
  “怪不得，舞会那天，你会喊着这个名字……”
  “一俊，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把你当成他的替身的……”
  “小夏，你真的……好傻……”】
  ==
  我凝视着他深邃的眼，可是他却没有开口。
  我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头，沉默。他见我站在那里，也停住了脚步：“怎么了小夏，是不是太累了。”
  我依然没有回答，保持着沉默。他见我不语，拉住我的双臂：“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都说不让你们去验血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夏……”
  我抬头注视着他，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略带惊异地看着我。或许，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情。
  “你累吗？”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惦念。
  “你伪装得累吗……”
  他沉默着，无言以对。透过那双黑框眼镜，我仿佛感到了那份亲切的熟悉，那久未谋面的心碎回忆。
  “天璨啊……”
  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杂糅的悲伤，泪水中，他的脸渐渐模糊。我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几乎失声：“为什么要骗我！天璨……”
  我的泪不断涌出眼眶，无法控制积压在心里的那份难过。他没有说话，伸出双手，同样紧紧抱着我。
  “对不起，夏……”
  我渐渐离开他的怀抱，凝视着他那张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心中悲喜交加，难以用语言表达。他静静看着我，轻轻抚摸着我耳边的头发。
  “你就不能，让我放心吗……”
  我已泣不成声。良久，他露出了释然而温柔的微笑，轻轻拂去我眼角的闪烁。
  忽地，远处的鸽子一跃而起，向着遥远的落日飞向它们梦幻般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