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虽内心里不情愿,但勉强接受这不是他心中所想要的,“谢主隆恩!”内心纠结,唉声叹气后自己一个人退回寝房,我知道福临来一次不容易,就想多陪陪他,寒窗月下,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细微风吹淡那颗曾跳动的热心,伴随轻碎的脚步,我和福临走出大厅,我停下脚步,不好意对福临说:“我有一件心意想送于皇上,只是依稀亲手纺织的手帕,不过上面提有我想对你说的话,诗句句句出自肺腑之言,你回宫后慢慢细品!”他缓缓过意不去接下我手中的白丝手帕,叹息一声后无言相对,转身离开。目送离去渐消失在黑幕的背影,我泪流衣襟。在回宫的路上,福临带有极度伤痛的心打开了紧握在手中的手帕,看着细细品读:
其一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
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那得不伤悲。
其二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
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
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细读过后,福临陷入无限的哀忧,突然而至的悲痛,欲望撕心裂肺般不受抑制的疯长,似要破开胸膛。马车窗外的雨倾盆地下,却洗不尽福临心中的悲伤。潸然泪下,手捂住脸,埋头大哭,眼前的车窗外景色瞬间在福临的面前变得黯淡起来,旁边刚菜来来不及送的那朵桃花蔫蔫的,无力的搭拉在旁边的叶子上,像一个因为悲伤过度而无力直身的妇人。看着看着,禁不住与它同病相怜起来。
夜风伴随,月亮给坐在马车上的福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夜赤的一声呼唤使福临把目光投向了地平线, 那是怎样的一轮月亮啊, 惨白, 浑圆, 带着诡异的气息在云雾中穿行, 却有着一种悲伤的美感. 这是令人恐惧的月亮,使我联想到苍白的面容和旷野中的呼喊, 那个夜晚已经过去, 而那清淡的月光仍旧会浸入梦境, 使我和福临的心头沁生凉意。相思曲绵绵徜徉: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孔子尝学琴于师襄,一弹而知音。
第三十三章 玉龙相斗
清梦聊转碧玉箫,龙斗鳞落化雪销
斜风任故惜琼瑶,易水寒梦断天涯
小雨晨光,楚雨林晓,拂晓稷下,昨夜梦离萧晨,泪水洗尽桃花尘埃,悲哀残落空寂的心中血丝,无尽思念淡忘过往的一切,秦淮河明月浸染苦苦倾诉,犹然遥遥不知君何处,淡絮花飞墨姬叶锲,淡淡的思绪回味人生百态,白云如水流。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林白霜的前额,神秘忧伤。我一夜未睡,下床后推开窗户,微风袭来,温暖人心,山明鸟声乐,日气生岩壑。心里有闷事向谁倾诉,滞留太久,我董小宛苦不在远,缠绵肝与脾。黄昏一恸后,夜半十起时。病眼两行血,衰鬓万茎丝。咽绝五脏脉,瘦消百骸脂。久咳不止,瘀血长积内心不化,我知道病是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可谁谓荼檗苦,荼檗甘如饴。谁谓汤火热,汤火冷如澌。喉燥声气窒,一吐心中悲,茫茫四海间,此苦唯君知,四千里之内,使我告诉谁,仰头向青天,但见雁南飞,凭雁寄一语,为我传达无限的苦痛,寄托归望切祈。今日想到皇宫里走走,毕竟有些想念了,临走之时,着上木屐,轻推门开,不料,博果尔刚好风尘仆仆从皇宫上早朝回来,我知道博果尔的母亲贵太妃从太后处回来,心事重重,认为问题大了,博果尔跟皇上较量,本身就很难有胜算;再加上孝庄太后很不情愿给博果尔封王进爵,以免节外生枝,也隐隐感到,皇上跟董鄂已非一日两日,似乎已是欲罢不能,只怕是孝庄太后去说也解决不了问题。贵太妃想来想去,觉得要解决问题还得要博果尔自己来。博果尔长年在宫中与其他亲王议政,对家中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他尽快处理好董鄂氏与皇上的这件事,否则夜长梦多,如果博果尔给皇上施加一些压力,说不定皇上还会有所顾忌。我想贵太妃牵制我和皇上的关系,防止造成自己儿子的前途似锦,可惜这份是白白担心,“爱妻,你这是要去哪儿,一大清早的,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是去皇宫找福临吧?”我预先就清楚博果尔要和我说什么了,但我无话可说,想避开他从侧门走出,没想到被他强劲的力气挡住了,怒气凶凶说:“董鄂氏,不要再装了,你以为我整日不在家就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呆在闺房里,哪里都不给去!”我只有伤心地泪流,不敢说出口,可能自己真的改变了太多,没有了奢望,没有了理想,更没了斗志,只是静静的象一具躯壳懒散的活着,不知道是自己年龄大了,还是为了他自己变得不愿意再为了一点小事争执,沉默吞声忍气转头想回到床上大哭一顿,但突然,福临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我们面前,他满目愤怒,压在心底的怒火想宣泄出来,大声对博果尔叫道:“博果尔,你一个胸怀大志的大男儿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爱妻吗?你赶快给我向她道歉!”博果尔讥讽道:“别说空话了!你还是做你的皇上吧!反正你得了十四叔;喔不,得了你那“皇父”多尔衮的真传。”此句一脱口而出,掀翻了福临心中的刺痛,大怒道:“你说什么?你还敢再说一次?”博果尔冷笑道:“难道不是吗?哈!太后大婚!你那“皇父”是“小叔占嫂”,你来个“兄夺弟妻”,可不是得了他的真传吗?青出于蓝,一点也不让他专美于前!”福临涨红了脸,紧握着拳,突然出手重重打了博果尔一耳光。博果尔惊怒道:“你打我?你打我?!连我娘都不敢打我!”福临大怒道:“如果有人侮辱你额娘,你打不打他?”博果尔大怒道:“我额娘又没有要嫁人,谁来侮辱她!”福临气得火冒三丈,叫道:“你还说!”博果尔道:“怎么?你还想打我?好,你是皇上,我不能打你,你打死我好了!就算你打死我,也瞒不住你干的丑事!”被愤怒蒙蔽了理智,一出手更重地打了博果尔一耳光,博果尔踉跄几步,扶住桌子,“呸”的一声,抹去嘴角的血丝,转头恨恨地瞪着福临。我看见这情景,吓了一跳,我急忙去扶起博果尔,伤心痛心,哭哑了嗓子,泪水满面说:“福临,算了,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俗话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你们不要再为我争吵了,我这就从你们眼中消失!”话完,我捂住脸哭声连连向外跑去,福临转头看我渐离远去的背影,如梦初醒,脸上是羞愤交织的神情。
正午,烈日当空照,我心痛泪水模糊了视野,无意恍惚中愁容满面自己来到了御花园里,阶畔有亭,庭中早已是备下了瑶琴,香薰氤氲,只布着雾气儿,幽兰的纯香拂晓沧桑,只见福临浅笑坐在琴前,轻轻拨动,乐自指尖流出,流转。此时自然爽朗的琴声回想起原初与崇祯帝想别离的那落幕不尽哀思的夜晚,是她亲自为崇祯帝演奏起的相离曲段,《九离歌》。婉转深远,只是当时,她一心求的是他的夫君崇祯帝。尔今。。。。。。为她而奏。欣喜的忘乎所以,纵然是听得曲中情意,却还是禁不住,翩然起舞。音律虽也通,于舞,当然也是精到,自然方晓倾城妩媚妖娆。福临看醉了。一曲终了,他兀自发呆,她独自游荡,不觉间,夜幕降下,“怎么,不看了,是不是心情好多了?没事,朕想,这一切会好起来,来,朕帮你擦擦哭红的双眼!”我方才回过了神,依偎在他胸前,甜美娇嫩说:“好,臣妾不会再哭闹,皇上真好!”他轻轻擦去了留在我眼底的泪珠,细看,天色不早。
寿康宫里,博果尔半边脸颊微肿,气咻咻地坐在一桌边,贵太妃拭着泪,要抚摸他的脸颊,被他不耐烦地推开。神情尴尬的孝庄太后抬头与贵太妃对望了一眼。苏麻喇姑走向贵太妃赔笑道:“来,这是宫里最好的药,消肿解疼,最灵的!”贵太妃默默接过,神色冷淡道:多谢皇太后、皇上的“恩典”!孝庄太后和气,亲切说:“这回,是福临太焦躁了!博果尔受了委屈,福临说,今儿个就要下旨,赏赐博果尔封王进爵!”“啊,福临昨夜和我说过,是不是封为”和硕襄亲王?”坐在旁边的贵太妃还未知此事,心中大喜,博果尔一怔,贵太妃闪过一丝喜色,随即按捺住,勉强道:“这。。。。。。不太好吧?”孝庄太后难为情笑了笑,点头道:“应该的!都说博果尔如今出息了,封王也是时候了。他是先帝的小儿子,又是贵妃姐姐生的,身份自然比叶布舒、硕塞他们要高得多,不封他又封谁呢?即便封的爵位高了些,别人也没话说。只是哀家过意不去,福临无意伤着这苦命的孩子,但今后还需学会谦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一家人,何况是手足之情,不过今日之事是谁的过错谁心里最清楚!”“是,是,是,玉儿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会管好自己的儿子的!”贵太妃也不好意,知道是自己管教无方。苏麻喇姑赔笑道:“恭喜呀贝勒爷。。。。。。喔,如今该叫王爷了!王爷,皇太后疼你,可是跟疼皇上一般无二呀!”贵太妃忍不住喜得推博果尔道:“愣着做什么!快跟皇太后谢恩哪!”博果尔缓缓起身,走向孝庄太后,却率直地问道:皇太后,那。。。。。。董鄂氏呢?”孝庄太后迎视着博果尔,镇定地道:“我说话从来算数!不过,我能决定她的人嫁给谁,却不能左右她的心向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