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要不要董鄂氏做你的侧福晋,你自个儿琢磨琢磨,再告诉我吧!”孝庄太后起身往外走,贵太妃要送,孝庄太后拦住道:“这哥弟俩儿,还跟小孩儿似的闹别扭。姐姐,你多担待点儿。怕出了乱子就不好说!”贵太妃道:“皇太后说哪儿的话!没事儿!虽然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有些磕磕碰碰,但都是些小事。”苏麻喇姑笑了笑,领着孝庄太后出去了。待孝庄太后远去,贵太妃再也掩不住欣喜道:“和硕襄亲王!太好了!封王已经不容易,况且是“和硕亲王”!” 博果尔怒道:“我不稀罕!”贵太妃乐不拢嘴道:“什么不稀罕!从此你在同辈里的地位就是最高的,能跟郑亲王平起平坐哪!这倒真是意外之喜,孩儿,你有这福分娘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博果尔恼怒道:“喜什么喜!人家要是问起为什么封王,我能说,这是我用俩耳光换来的?多丢人!封这亲王,等于是在羞我,给我十几个我都不要!”贵太妃劝道:“傻孩子!这有什么丢人?正因为你身份尊贵,连皇上动了你一根汗毛,都得拿最尊贵的亲王来赔礼,换了别人,挨两百个耳光也没用!更何况,起先是你惹起的,这其中的缘故,外人也不知道!”博果尔暴躁如雷,气愤地道:“管他什么和硕什么王!我只要宛如心甘情愿跟随我!到底我哪儿比不了皇上哥哥?我不服气!”博果尔暴躁地拂袖而去。
  我怔怔地坐着,泪影闪闪。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淘气的小星星在蓝幽幽的夜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光,像织女抛出一道锦线。心底随山谷的冷风席卷共吹出:
  病眼看花愁思深,
  幽窗独坐抚瑶琴。
  黄鹂亦似知人意,
  柳外时时弄好音。
  第三十四章 凤凰涅槃
  余断残落红拂生,与世人间觅是非
  沉酣一梦终须醒,醒时幽怨同谁诉
  夜来幽梦,生死两茫,千里孤坟,思量难忘。纵使相逢不相识,尘满面,鬓如霜。泪水打湿了颜面,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年年断肠,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东风怨声连天,黑沉沉闷雷直破心扉,大明遗留在消逝的灵魂,不堪回首惨白的月亮高高挂在空中,雕栏玉砌,朱颜走失了原有甜蜜幸福的感觉,问君多愁,一江春水飘散到永远,可怜瓜州渡口埋葬枯骨,断然间,犹是春闺梦里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寒乍暖,难缓于心里的平静,昨夜三杯两盏残淡酒,借酒消愁,消除空虚寂寞,晚来风急,吹散飘落青灯燃尽的烛泪,香凝逸致,独守窗儿,潦倒愁绪,梧桐细雨,黄昏点滴,雁南飞,正伤心,旧时相识,不知寒心默默受的委屈催人老去,满地黄花枯萎的花堆积,憔悴感叹,无人欣赏,呆目望去,泪湿眼底,登高怀苦,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凉透,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春依旧,人消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海誓已去,随蓄满的流水一去不返,题帕难托我无限的期望,人生路途遥远,在福临的热怀里,繁花尘埃喧嚣散尽,回想到和博果尔往昔:博果尔因为我病重在床,骑上一匹快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累了稍事休息便又继续赶路,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家。一回到家,没有跟额娘说上两句,他心里惦记的是在痛苦中的我,直接泪奔向床榻前,一见到我,眼圈先红了:“宛如,我回来了,让你等久了!”几天未见积攒在心中的情愫像水一样的在胸中满胀起来,张开双臂抱我大哭,嘴里轻轻地喊着:“董鄂,我的福晋,我的宛如!”我心里很难受,自从入宫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撕心裂肺为我用心去哭,心似飓风的呼啸,呼唤远处的哭泣的等待,但心在寂静里的那份独守,却永远等不到属于自己的天亮,身不由己的纠葛,缠绵徘侧的残旧记忆,让自己的心在次奔赴压抑的世界,再次领略悬崖边心的痛觉,博果尔也有多情的一面,可惜一切太晚,遇见博果尔太晚,曾记得,有一天深夜,我和博果尔在月下畅饮,其实我多次偷与福临相约,因这次酒喝多吐露出埋藏在心里已久的真言,眼里已盈盈欲泪,她哽咽道:“博果尔,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辜负了你,不能再辜负了另一个人!”博果尔闲情急转而下,脸色凝重起来:“董鄂氏,发生什么事了?”我昏沉说道:“自从你走后,我本想在家安安静静地等着你归来。可是,后来,后来。。。。。。!”“后来怎么了,快说!”博果尔用力想摇醒我,“后来,呵呵”我迷糊走来走去,“福临来了。”“福临来了,便怎么样?”我心里也不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很快胡言说:“福临和我接吻了。”“什么?”博果尔盯着我,一眨也不眨,“你再说一遍!”我还不知所措又说了一遍,博果尔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他不相信似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福临已经跟你发生了——那种关系?”顿时我才醒悟意识到刚刚我对他说的话,我低着头不说话,内心恐惧,惊慌失色,只好承认,“你耳朵聋了?你说话呀!”从我的沉默里,博果尔已经看出了真相。可是,他仍想要我亲口承认,亲口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盯着我—他是多么希望我说出的两个字是“没有”啊。然而结果是那么刺痛心头的失望,他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我所说的话,尽管放得很轻,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听到我说:“是的。” 博果尔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他晃了几晃,但还是站住了。他不再说话,怔怔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惊天霹雷,吓坏了我。忽然博果尔一翻身起来,用衣服将自己的身子稍微遮掩了一下,像一头疯牛一样,来到我作画的石桌边,把我桌子上的文房四宝一古脑儿全扫到了地上,然后抱着脑袋像狼嚎一样大叫:“嗷—嗷—嗷”我极力劝阻,还是没有最终把皇上苦心赠与的圣物保存下来,此时的博果尔已经愤怒得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他把从石桌上飞起的纸抓起来,几下撕得粉碎。他把倒在地上的砚台用脚用力一踢,砚台飞了起来,飞到了正前方的墙壁上,哐啷一声,砚台跌落到地上,断作了两节,墨汁散了一地,我为福临画的自画像被墨水贱黑无法认清。我弯腰捡起这些辛苦几日画好的碎片,泪流满面,在我心里,我知道明明不爱博果尔,真正在心里磨灭不去痕迹的是福临,如果不是孝庄太后因自己侄女的一句话和任性阻拦,人的自私杂念就会跟随本性暴露,我和福临被无情的分开,让我备受相思煎熬,以身相许,两情相依,违背了当初的誓言,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也许人天生就会有慈悲心怀,但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博果尔如此痛苦,可是,我又有什么样的办法,自己早已身心属于福临,曾经以为真的有一份真情走进我的世界,也想把那份真情珍惜在自己的心里,在等待﹑在期待那一颗真情的花开,无数个夜里的痛苦煎熬﹑无数个夜里的相思等待﹑无数个夜里的彻夜难眠,想着那份诚挚,独守自己的诺言,而福临与我性格相合,节俭省用,不奢求荣华富贵,只求平淡安和过生活,就是这一点深深打动了我的内心,这份诺言找到了。福临才是我董小宛下半辈子可依靠的一辈子伴侣,博果尔,虽然现在自己还是他的福晋,但也只能对不住他了,我自己也别无选择。此时我的贴身丫鬟紫鹃听到动静不对,心慌乱跑了进来,此时见状,连忙来阻挡,她想抱住王爷,阻止王爷的疯狂举动。可是,博果尔顾不上安危,用力一甩,紫鹃便被甩跌在地上。紫鹃跪在地上哭道:“王爷,别摔了,别摔了!”博果尔摔了一气,仍余怒未息,他四处找寻可以发泄的东西。我也哭啼跪在地上拉扯他的衣角,哀求道:“博果尔,别再伤心了,真的太对不起你了!”博果尔脸胀得通红,对着我怒吼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和别的男人私通,原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只是敷衍于我的一种借口!”说完,他三下两下就将纸撕得粉碎。我泪水长流,想化解这场悲愤心伤的局面,可来不及。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泪断,忽见一黑影在远处飘动,我急忙离开福利的怀抱,深知有人背地观察我和福临的举动,也意识到那黑影是博果尔,本想追上去看个究竟,没想到速度风马云蹄,相知恨晚。
  夜更深,乌云压过树枝,襄亲王府里,博果尔从御花园里悲伤痛惜回到府中,一个人憔悴木然地坐在窗前,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都被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着。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妻子董鄂氏正在御花园和皇上幽会,而他却只能忍气吞生,独自承受着这份奇耻大辱。回想到刚遇见董鄂氏的那刻,不知有多欢喜,可是他想得太天真,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满洲人喜欢小儿子,先帝生前对他宠爱有加。他的母亲是靖懿大贵妃,是身份仅次于皇后的西宫大福晋。满洲人讲究子以母贵,中宫皇后无子,他是众皇子中地位身份最尊贵显赫的,可是竟然一生落得如此地步,连哥哥也不放过,横刀夺爱,董鄂氏在他心里烙下久伤不愈的痕迹,曾经的誓言,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一切梦断香销,一阵冷风吹来,博果尔只觉冷入骨髓,月光照射在他清秀削瘦的脸庞上,隐约可见他眼中的泪光。他知道,自己除了襄亲王这个爵位以外一无所有。皇位、妻子,原来都是他的,而现在却全部被福临硬生生地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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