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就这样我痛心哭了好久好久，直到落日西下方肯停歇。
  夏天，风儿在俯临这座无名者之墓的树木之间飒飒响着，和暖的阳光在坟头嬉戏；冬天，白雪温柔地覆盖这片幽暗的土地。无论你在夏天或冬天经过这儿,你都想象不到，这个小小的、隆起的方形包容着大清繁华夙尘人物。然而，恰恰是不留名，比所有挖空心思置办的大棺椁和奢华装饰更扣心弦：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感怀里，成百上千到他的安息地来的人中间没有一个踏过，哪怕仅仅从这幽暗的土丘上摘下一朵花留作纪念，流芳百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最后留下的、没落式的朴素更打动人心的了，看上去都不像树林中的这个只有风儿低吟，甚至全无人语声，庄严肃穆，感人至深的无名墓冢那样能剧烈震撼每一个人内心深藏着的感情。
  默守百千，雨水浇滴在这里等候的思念，岁月湮没，此地逐渐长满树木，被人们遗忘。远方苦短传来一首悠唱：幽怀梦里长相随，空心魂断九王坟。博得嫦娥应借问，何缘不使永团圆！
  第三十六章 母仪天下
  娥皇女英泪洒斑竹，潇湘妃子月下涕
  十二画中迷蝶采菊，粉堕百花洲香残
  大雨漂泊，松柏阴森，雨水相寥于涧，寒颤听闻野地里虫鸣，院落宽阔，幽暗惨淡，凉风席卷心中的幽怨，天色昏暗，云消雾散，我一个人迷花乱眼位夫君博果尔守灵，在这种黑暗中我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身体逐渐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在也不敢凝视黑暗。时不时传来乌啼声和心惊胆颤的奴婢脚步声，毛骨悚然，突然好想抱人。但心中的伤痛掩盖了恐惧，悲伤怜俐，官员纷纷前来祭拜，我的母后贵太妃离殇忧苦，看破了所有的权贵金银，往昔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可现在白发沧桑，落魄失魂，我寄思那段幸福甜蜜的时光，已过不能挽回，江南水乡布满双双对对回巢恩爱的燕子， 风雨来临的时候需要避风港，人在成熟的时候需要爱情。可惜我红颜薄命，想得到的却始终得不到，梦醒离开，飞去的花魂落陷于沼泥，本是一世青莲（清廉），乃得知安息之处竟是落魄不堪，深夜困倦，不解的相思伊人回眸，贴身丫鬟紫鹃见我有些睡意，从卧房拿来原先在苏州玄妙千年古寺求得一姻缘红娘绣枕，我谢过后靠枕睡去，一梦陷入迷离玄霄的幻境：梦里初醒，晨曦微光，我徜徉于优美恬静的森林小路，清亮的湖水随着微风的吹拂泛着涟漪，远望是隐隐约约地一带远山，枫叶紫红紫红的漫山遍野，像夕阳晚霞。近观，竹叶上泡着碧月的露珠闪闪烁烁地，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将水中的月亮砸成碎片，像是跳跃的音符，向远处荡漾开去，引得水莲也微微地摇动起来。清楚玉莲湖上遥见一位脸色白里透红的仙子，仙山琼阁浮云飘荡，深沉的深绿，清新的翠绿，活泼的嫩绿纵横交错在一块儿，织成了一张色调柔美的毯子。在群山中央，有一潭烟波浩淼的湖，那湖蓝得纯净，蓝得恬雅，蓝得让人无限陶醉。 我好奇寻觅上去，此仙子笑而香溢漫天，芙蓉花落满一地，心中不出所然，原是芙蓉仙子，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荣曜夏莲，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她清心指弱弯，笑泛华鸿鹄，嘴而不动，但我心闻她对我传话：“小宛，本仙知晓你从维熙梦入前尘，弱弱轮回于前世今生，过往云迁，事事悲苦倾天，但万物本源，一切万物兮兮相惜，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虚无缥缈，事已到此，本仙告知你真相一二，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侍者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历幻缘，你应该知道你此生前世是何物？”我深感欠安，怀而心痛说：“小宛回本仙的话，如小宛没说错，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那株绛珠草，受到神瑛侍者每日精心照顾，生出情感，化为女身，心系知恩图报，与神瑛侍者私动凡心，最后东窗事发，被知情人告知玉帝王母，两人被因犯天条贬下凡间经历刻骨铭心的人生历练，而神瑛侍者就成了当今受万人敬仰之上的君主福临，我说的都是实情。”“既然已知，本仙把来龙去脉诉你于听，何幸邀恩宠，宫车过往频，幸”“恩宠”“宫车”都说明此诗句中女子说皇宫中的一个值得受尊敬皇上宠爱的妃子，这一句你小宛曾亲笔写下，此意意为我没有强求别人的恩宠，可是，在门前，还是有来来往往的宫车到访。而你曾把自己喻为潇湘妃子，而这潇湘何意，本仙尚且不能说，天机不可泄，后面会慢慢知道，你在立传之时，曾把自己起个名字叫林黛玉，潇湘馆原名寓意为“有凤来仪”，而你住进来的时候，化作一只凤凰，凤在古代是一个吉物，一般女子是不能称为凤的，皇后才配上此称号，后被福临释怀纳谏，亲点为皇贵妃，“来仪”隐含来母仪天下，只有皇后才有权利，拒绝北静王，拒绝元妃，在一般人是抗旨，而你小宛性格孤僻清高是后天养成，在你进宫大选之际花容月貌已大获赏识，心比天高，朝罢谁携两袖烟，意味皇上身边之人，皇室夜宴你题诗莫怨东风当自嗟，这句出自《明妃曲》，东风则为皇权，所做《五美吟》均是妃子，而且和黛玉同病相怜。你把自己融合为一体，而你入宫后更名改姓，取为董鄂氏，董鄂在满语中的意思是水边的小草花，你情怀往事，黛玉为绛珠仙草，乃一草本植物，董为千里草，天上下凡来到人间的，这不就是一株草从千里之外来，相互不谋而合，故宫中，有一个殿名为“绛雪轩”，是当年顺治皇帝的书房，“绛雪轩”也是顺治御笔亲题的。而宝玉曾为自己的书房亲笔题“绛芸轩”，可见是仿照“绛雪轩”而来，而绛雪轩中种有海棠和竹子，绛雪轩就是潇湘馆和怡红院的合景。元妃省亲只是你病理特征的一个引子，三个春来春去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转，从元妃省亲开始算第一个春天，蓉国府元宵开夜宴第二个春天、赏中秋新词得佳讥已是秋天，而后的第三春天病情加重，而董鄂妃身患肺痨，黛玉也是肺痨，而你得到顺治帝的全部宠爱，在宫里，人人都和你过不去，尤其是夹在孝庄皇太后和顺治帝的中间，更是过的不好。本仙只是提点，其余的还需你自我体会，不过缘生缘灭，是祸是福，归身何处，本仙领你进入芙蓉太虚中，之中何意你自我醒悟便可知晓，小宛，临别之时，送你一句话：遥遥不知君何处，登高望断天涯路。你好自为之！”说完，一拂袖来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压枝欲低，满园香梨挂在枝头，忽然漫步之时远闻一女孩伤心透切的哭啼声，寻声而去，看见在满梨花飘香的树下有一身穿芙蓉汉衣的女子捂住脸不知何事哭，我本有慈爱之心，但踩过去不觉然发现此地雕刻龙凤玉石的基座，明显是一座清代地位高贵的墓地，一经上前询问，此女孩停止哭声，回头抽泣放下手，她的容貌顿时吓坏了我，细细打量，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洁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她和我对视，轻轻柔声：“小宛，我叫妙玉，是你的。。。。。。！”还没说完，梦散，我惊醒大叫，泪水不禁落下，抱起紫鹃不放。
  时日飞逝，顺治十三年（1656）十二月，守灵时日已到，而此时严冬寒风刺骨，我早早起床，推开窗户，一丝冷意渗透人心，眺望京城，银装素裹，狂风吹得树木东摇西摆，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我伸手出去感受这雪带来的触及皮肤，心里多一些安慰，而跟随我多年的丫鬟紫鹃嘘寒问暖，怕我被冻着，来到身边，为我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红金丝披风，就在这时，风小了，泪断了，福临的伺候太监总管吴良辅喜上眉梢，笑不拢嘴地急匆匆走进来，“董鄂妃，可喜可贺啊！”“何喜之有？”我惊愕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竟让吴公公心急，“给我喝一口水，不要打断本奴才的话！”他从桌上打了热水连吹都没吹直接喝了，“好烫，实话实说吧，娘娘贵人有福，博取皇上的宠爱，这不是，昨几日福临亲自拟诏书，册封为皇贵妃，特前来恭贺，奴才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吴公公慢走，董鄂氏不送。”我唤紫鹃送吴良辅出王府，顺便打探虚实，果然，礼部和工部先期已将制好的册、宝、送交内阁。届时礼部奏请命大学士、尚书一人充册封使，侍郎、学士一人充副使。于前一天派遣官员祗告太庙后殿、奉先殿。册封之日天未亮，礼部鸿胪寺官设节案和册、宝案于太和殿内，銮仪卫官在内阁门外设采亭，内阁、礼部官员先将节、册文、宝文放于亭内。随后以伞仗为前导，礼部官员前引，銮仪卫将亭抬到太和殿下，再由礼部官将节、册文和宝文陈设在殿内各案上。天明，有宫女太监看见大学士一人身着朝服立于节案东，正副册封使身着朝服立于丹墀（台阶上的空地）之东。这时，钦天监官报告吉时已到，正副使由东阶至丹墀左北面跪。大学士从案上捧节，由殿中门出授正使，正使受节后，同副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