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三章(1)
这一定是恶梦。
为什么在这里也会碰上那个丑女？
“不好意思，我有事。”易女礼貌地对大刀和二豆说道。
“我、我们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二豆拿起干净折叠的浅色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湿。
天空的云块快速地滚动，一点一点地遮住了太阳，厚重的马桶盖浏海在易女惨白的脸上投下了阴影，大刀裤脚边的地板上缓慢地出现了汗滴的斑点。
时间像是静止。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仇应尧手插口袋，介入看似陷入僵局的三人之中。
三人齐齐转向仇应尧。
“尧、尧少爷！”由最初的惊讶转为……感动？是的，感动。
如遇恩人逢大赦一般，大刀和二豆火速远离易女，仓促逃奔到仇应尧身旁。墨镜下的眼眶里偷藏有泪水余光。呜，好可怕。
易女张大了眼，看着仇应尧，然后，就一直看着。
被那么直接的注视实在不舒服。
“喂，丑女，光天化日之下不要出来乱晃，小心被乱棍打死，以防碍风化之罪。”因长相。
易女低下了头。
大刀和二豆则忙不迭点头。大刀用他粗犷的面庞对着仇应尧：“尧、尧少爷，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仇应尧蹙眉，“我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大刀和二豆闻言后支支吾吾，互相推了推。
“原来你们是认识的。”易女喃道，轻轻一笑。
那感觉犹如化雨春风，那样貌却令人无法恭维，想听她讲话，又怕伤人眼球恨不得她快快滚远，在易女身上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矛盾感。
仇应尧的表情更加不悦。好像她很认识他，他们两个很熟似的。他把视线转在了她腹部之上。
二豆发现后，顿时使劲地推了推大刀，惊恐万状地把下巴抬了抬。
大刀接到暗示，表情凝重，切了个手势，表示明白。
他们果然没看错。尧少爷他——喜欢这个丑女！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丑女产生了……男人的欲望。看、看看看，才来没多久，目光就大大方方地放在了丑女的……咳、女性之处。
一切都只是掩饰。这两日来的暗中观察，他们就发现在所有女性当中，少爷跟这个丑女接触的频率最高，虽然昨日尧少爷曾经与另个女人共进晚餐，但在他们两个不过只离开了会儿，真的真的没有怠工职守，好不容易才能再跟踪上时，竟然发现这丑女从尧少爷的车上走下来！
如此的用心良苦啊，其他女人就是尧少爷用来掩人耳目扰乱视听的！连日来就见尧少爷与丑女还要假装巧遇相撞后，各自走人，形同陌路。今日却分明见这丑女痴痴地呆望尧少爷的背影。
难怪尧少爷迟迟不带女友回家，不敢带回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切都是万不得已。虽然事实残酷，令人震惊。但这该是如何超凡的意志，该是如何深沉的爱，才能包容一切，无视她的面目可憎？如果尧少爷的眼光特殊不已，但为了尧少爷的这份心意，为了尧少爷道不出的幸福，他们也一定会含泪……
“尧少爷，我们支持你！”大刀和二豆突然异口同声道。
“什么？”没头没脑的。
“尧少爷你知道的，老爷子对尧少爷一直寄有厚望，很希望尧少爷能安定下来，咳，之前就派我们调查出尧少爷的交往对象，可是老爷子突然……”二豆脸上难掩伤心之色，顿了顿，他有些哀伤地继续说，“所以初叶小姐认为，尧少爷在事业上要马上出色比较困难，为了安定老爷子的心，剩下这一个了，于是就命令我们请尧少爷的女朋友与老爷子见个面。”看了看易女，小声道，“说不定能让老爷子的病情好转。”
仇应尧的脸慢慢变黑，“见她？你们是想让老爷子连抢救都不需要，直接进棺材？”
就为了这种无聊事。
“我们走了。”对着大刀和二豆开口，临走时，他顿了下，朝易女道，“喂，丑女，肚子没事了吧？”
易女眨大了双眸，脸颊微微地发烫起来，然后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仇应尧撇了下唇，没再说什么，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女凝望着他远去，远去。接着，她偷偷地哼了下。动不动就说她丑，活像不容存活于人世。这笔帐一定要算回来。
在这之前……得先买蛋糕。
笑眯眯的男店长，束起柔顺长发，有着一双修长细致宛若弹钢琴般的手，他将包装简洁又不失典雅的芝士蛋糕递给她。易女接过，多看了他两眼，又是个帅哥，对待她跟对待的每一个顾客一样温柔有礼，见到她的反应不似其他人明显的表现出惊诧或慌恐。这一点比仇应尧不知道好多少倍。她又不小心地作了比较。
门上风铃摇曳，响起清脆悦耳的叮当碰撞声，男店长笑眯眯地目送易女走出店内，直到离去。然后，他去洗了个手，用了两次的洗手液。
“差不多三四年前吧，仇氏科技的东南亚市场由仇应尧负责，可谁能预想到，这个在国外跳级念完书的高材生，把几个好好的大项目硬生生做坏，当时损失比较惨重……”助手小姐懒懒说道，“权势被收回去后，他为了挽回也为了得到资金，竟把自己在仇氏科技的股份一点点卖掉，到头来还不是照样混吃混喝。这不是败家子是什么……”勺子挖出绵密的甜点往嘴里送。恰到好处的温度，香味浓重，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助手小姐唇边扬起满足的笑。
“然后……”
“啊？什么然后？”完全沉浸在美味的蛋糕之中。
“就因为有前科，所以我们公司不把产品卖给他？”
“恩……”不知是在对食物发出感叹还是在回答易女。
“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以前这样，不代表现在也会这样的不是吗？”不知为何，易女下意识的替他说好话了，“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啊？他愿意付钱不就行了吗？”
“他付的钱可不高呀，不过也算合理就是了……”一勺又一勺，一口又一口，助手小姐舍不得停下。
“那为什么？”
“啊，没啦？好快。”助手小姐皱了眉，没有回答易女，对着空空的碟子，惋惜道。
“为什么？”易女再问。
侧首看易女，助手小姐似是不懂易女在说什么，眼神无辜，沉默。
“为什么？”
沉默。
易女低吸气，“五十份芝士蛋糕，各种口味。”
助手小姐转移了视线，一手托腮望着窗户外面的风景，一手拿着叉子轻轻地点了点空的碟子。缩了好几倍了景色放映在高楼窗下，她一副望红尘纷纷扰扰的模样。
“八十份芝士蛋糕。”易女抿唇。
助手小姐打了个呵欠，托腮的手从发后划过，开始按摩肩颈，像是百无聊赖。
“一百份芝士蛋糕。”易女低身，双手按在桌边，用力地对助手小姐说道。
助手小姐得逞地笑了笑。
“你干脆自己去开一家蛋糕店算了，全卖芝士蛋糕。”易女好心建议。
“那可不好，别人家的东西最好吃了。”助手小姐很真诚地说。
易女闭眼，才又问回先前的话题，“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
她笑了下，“没为什么。”
“咦？”
“仇应尧想在笔记型电脑上自创新的品牌，对仇氏科技而言，这方面的技术一直占有领先的市场份额，特别在芯片和散热方面。而电池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开发的这款电池嘛，续航时间、尺寸、重量、安全性能，都占有一定的优势，对笔记型电脑的轻薄度也能起到一定程度的改善，算是锦上添花，可是他开出来的价钱竟然比我们预定的还要低，在产量没上去之前，这对我们来说利润太少了。确实，沾了仇氏科技的光，如果他能把笔记型电脑的价位拉低一点，加上高性能和售后服务，前景还是很广阔的，可是谁晓得这些他做不做得好？”助手小姐停顿会儿，最后下了个结论，“所以说咯，一切看老板的意见。”
爸的意见？易女陷入了沉思，然后，她接着问，“那他还会再来吗？”
“看他自己的积极性了。”助手小姐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再打了个哈欠。“嗳，不说了，我得去补眠。”她随手往背后挥了挥，走向隔壁另一间秘书室。
助手小姐你真的是来上班的吗？易女忍不住怀疑，呆立了会儿，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回到电脑前。先前的网页没动过，她轻轻地按下键盘上的f5。
再刷新的时候，首条消息就是今天刚发布不久的——仇氏科技开国元老仇世廉突发“重度中风”，正送往医院抢救观察……
虽然已经知道，她的心脏还是缩紧了下。因为知道那是他的爷爷后。
她点开，慢慢地往下看，手术结果已经出来了，情况趋于稳定，可是……不容乐观。
医生要家属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病人在送往医院途中其他身体器官就发生明显恶化衰竭，下半身也出现了瘫痪状况，虽然情况暂时稳住但随时有复发的可能。脑出血是最危险的中风症状之一，半数病人活不过一个月。
活不过一个月？
易女皱紧眉头。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这对她来说又或许是个好机会。
她可能……真的变坏了。或许，一直都这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