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四章(2)

  “唉——”她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这么多天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唉——”她果然太天真了吗?那次的机会是她厚着脸皮求爸爸帮忙得来的,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个机会,她也知道他现在的难处,照理来说她成功的机率挺高的,怎么看都是双赢啊。相亲是相过了,却毫无头绪。
  两眼无神,她托着腮,“唉——”
  “别吵。”助手小姐出声冷言道。
  易女姿势维持着不变,懒洋洋地瞟向这位时不时进来监督她的助手小姐,想着自己还要帮她跑很多次腿买很多次的芝士蛋糕,“唉——”。一声哀怨的叹气又是出口。
  从刚才起外面就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三三两两同事陆续从这边经过,有的像本来就要走这边只是路过,有的在探头探脑,有的手上端着咖啡杯。
  可能她们这楼层的女同事会多了点,只是这人数好像比平时多,声音也大了点,看,连不该在此时拖地的大妈也频频往这边走啊走。
  “楼下没水吗?”她无聊地问着,感觉像是来借茶水间的。
  助手小姐美丽的双眼往外一扫,“是让你叹气的人来了。”
  “不就是你吗?”易女翻个白眼。
  “仇应尧先生,很久没看见他了。”
  “是啊,我也好久——”她突然睁大眼,身下的椅子一阵乱响,易女慌慌张张站起来,“我去倒个水。”说完后就急急忙忙抓起就近的杯子直往外走。
  目标爸办公室的方向。通常客人需要在外面宾客室稍等一段时间,一定会经过这条路,茶水间跟宾客室根本相通嘛,就假装好像要去拐个弯盛个水喝好了。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有几个人拿着咖啡杯了,是不是她们的目的也和她一样?
  她还是想得太单纯了。
  “仇先生,你渴吗?”
  你们几个人围着他,人手一个杯子,他看都看饱了,哪会渴!
  “仇先生,好久不见,还要不要试试我上次泡给你喝的进口咖啡,我泡咖啡的手艺很不错哦,就是你上次喝的那个。”
  拜托,咖啡不就速成的,热水冲一冲就好了啊,你说泡咖啡手艺很不错,平时不都是指使小妹去给你泡的吗,有次还指使到她头上来,结果被吓跑了吧,哼。
  “仇先生,尊祖父的事我们听说了,情况怎么样了?”
  人家家里事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啊,问这么多!
  “我听说过仇先生不久前有跟我们老板的女儿相过亲,是不是真的啊?不可能的吧?”
  耶耶?!易女马上竖起耳朵。再悄悄地走近一点点。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找你们老板了。”仇应尧站起来,礼貌地向众人微微一笑,俊挺的身姿穿过人群围墙向总裁室大步跨去。
  他的笑容波及到她这边来,他的眼神似乎在她这多停顿了一两秒,虽有停留,却,很冷漠,她看得非常清楚。
  答案如此明显,真该死心了。
  像终于认清不愿相信本该有的事实般,身躯刹那如灌铅般沉重,她的心沉到谷底。
  梦又碎了。
  何必呢,何必呢,他何必一来再来,靠她不就行了。只要答应她的条件,他不就不需要如此,劳心劳力,费尽口舌,他想要的案子很容易就手到擒来了啊,他又不会吃多大的亏。她恨恨地想。
  又是阴雨天气。看着窗外,一阵寒意。
  雨还在下。
  “唉——”今天叹的气大概有一年份了吧。可能真如妈所说,她的年纪到了。人大了,问题照样接踵而来,而她越来越不能忍受,人也越来越情绪化了。
  大门口外,她撑起伞,挎着包,走进雨里。
  她告诉自己要提起精神。森林片片,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没胜算的事情是不能孤注一掷的。只是,想到又要相亲,就觉得很绝望。
  她走得极为缓慢,看着雨点在脚下密密麻麻地泛起一个又一个的圈圈,直到发现自己在刻意的回避。离下一号相亲对像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而她离相亲的地点却越来越远。
  没想到自己竟怕成这样。又成了懦夫,选择逃避总是最不费力。
  她停下脚步,站着不动。
  唔……还是回去吧。
  说不定下一个对象是个很好的人选。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呢。她心酸又乐观地想。
  嘴角硬是扯出点笑意,安抚好情绪,转身,准备去趋约。
  下一秒,她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在看她。
  什么时候起,他开着车,车窗拉下,里面的他,在她的旁边。
  他的表情好像有些困惑,像在看一样奇怪的东西。
  当他的目光和她的眼睛对上时,他的面上又是冷冻。
  她连忙再把头往下垂一点。伞也向下拉一点。
  虽然很高兴,这么久了,今天终于又见到他了,可是,已经和她无关了。
  她走着,边想着,他是有多厌恶嫌弃她,那种可以令人心痛受伤的表情她才不会自讨没趣,最近她的心肝越来越脆弱,很多打击都接受不了。
  可为什么,他还在跟着她。
  想必他的谈判又失败了吧,是不是想借由着她这条路,让她去跟爸爸说说情,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不是吗?她自嘲地笑了笑。可她与他之间的情义并不深,除非他愿意娶她,否则免谈。
  坐在车上就高人一等了?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她越走越急,却发现甩不了他。车窗户也不关上,雨水都要溅进去淋湿了。她总不小心的关注到他的周遭。
  “丑女,又要去相亲?”
  茫茫雨中,传来的是他的讥笑。
  真是刺耳啊。
  她向前大走几步,跨起潮湿的水花,沾湿厚厚的裤角。当作没听到。
  甩不掉,甩不掉,真是烦。要迟到的。
  她恼怒的停住,干脆面对仇应尧。
  果然她一停,仇应尧的车也跟着停下。
  “进来。”他望着她立在刷刷的雨线里,雨线朦胧了她的整个轮廓。
  没有多大的迟疑也不再做挣扎,易女开了后车门进了去。
  坐好后,她死命地瞪着他的后脑勺,不安地等着他发话循循善诱到他想拜托的事情来,他不就是想做这件事?他却没有多余的话语,看也不看她,只道:“哪,我送你去。”
  是想先收买她,才比较好说话吗?她才不会妥协,除非他娶她,否则免谈。
  很快到达地点。她很想当着他的面趾高气扬的开车门,再趾高气扬地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扭着腰走进饭店。她想大力向他昭告,看,她不是没人要的,她相亲机会多如牛毛,只要她愿意,多的是人贴上来,她才不差他仇应尧一个,不用他假慈悲,都不理她了何必又来沾惹,她也才刚下定决心不再奢望的……
  实际上她快挫死了。什么高跟鞋,她没穿!什么趾高气扬,因为紧张连开个车门都要掰个两次才能成功!内心不禁一片荒凉,其实她也很明白,哎,他还是想要那个案子吧,而他想要那个案子的程度大不过能娶她的程度,但能为了这个案子折衷折衷接近她,以他们见过几次面的相熟程度,下雨天送一程帮个忙并不奇怪。
  只是这样又算什么。
  停车场与饭店相距的路程大露天,她才下车撑起伞,他就挤进了她的伞下。
  她愣愣地看着旁边这个弯下腰好能躲点雨的大男人。
  他却凶她:“看什么看,走啊。”
  她依然傻愣着看着他。她可是要相亲的,可他呢?
  他还是凶她:“我饿了。”
  原来是饿了啊。
  两个人在同一只伞下耶,她小小的脑容量里只道这不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吗,好、好靠近啊。她拿伞的手都快要颤抖了。
  他却嫌她太拖拉。
  真的是很不解风情的男人啊。
  好不容易屏着呼吸默默挨到门口,收起伞,她立刻离他三尺远,不想再让自己留有幻想。在门口扭扭捏捏踟躇个半天,她开口:“你先进去,我再进去。”
  他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睇她。
  “我要相亲,不能让人误会。”她小声地解释。
  他嗤之以鼻:“不会有人误会我们。”话撂完,他不以为然,大摇大摆把她甩在门口。
  他又在嫌她长得太不合他胃口了吗。她早说他不懂得欣赏了。
  数了数,等了几分钟后,她才假装是刚进来的客人。
  虽然来的时候有点狼狈,但一切都会很完美。她深深地吸几口气,安慰自己。
  在进去的当下,她胡乱的瞄了瞄,没有看到仇应尧,应该是坐到哪个隔间了吧。她猜想着。
  她努力地撑起微笑,向着陌生人打着招呼。这一号相亲对象表现得较为冷静,她运气不错,近来相亲对象质量大好,这位吃惊归吃惊,却没再演发当场落荒而逃的场面。
  她心不在焉地左瞧右瞧。仇应尧会不会根本回去了呢。哎哟,不关她的事。她在心里斥责自己。
  相亲对象开始讲自己的丰功伟绩,她没有多大兴趣听。她看着他的嘴在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有点像濒死的鱼在呼吸,他是个健谈的对象,对常常一声不吭的她来说,倒不失为一种互补方式。只是这一张一合的频率好像有催眠效果,她在想他的嘴巴什么时候能停下。她好像有看到停下了,是停下来了吗?
  “易小姐?”
  应该是停下来了吧?
  “易小姐?”
  “恩!”从他的嘴型判断是在唤她,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笑了笑,略带歉意地看着他。
  她差点忘了她的目的!她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
  她要嫁出去!嫁出去!
  她笑得更加热情了。
  “你需要改变。”男人说。
  易女呆愣。
  男人双手交握,手肘立在桌前,头向她这边前倾了点。
  “易小姐,我见过你的照片,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
  她不自觉向后,有一种被刺探的微微反感,没头没脑告诉她需要改变,他以为他是谁啊。她防御机制一向很强。
  男人自命不凡地笑了笑。
  “你这种性格会不受欢迎哦。”
  就像是被窥到了心事,易女有些窘,可又像找到了知心人。她依然戒慎地盯着眼前人。
  “不喜欢接触人,喜欢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因为接触人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瞠大眼,他、他怎么知道!她刚才有表现得很明显吗!这人简直是她的知心人,知心人哪!她有些激动,但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这就会造成你孤僻的性格,还有焦虑。所以你需要改变。”男人微笑。
  完全猜中。天,他怎么知道!她是多么的焦虑,焦虑了好多个年头,大概是自己的性格的原因吧,却无从改起……软软的嗓音回道:“可是懂归懂,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而且我觉得这样很安心,人太多时不舒服。”她有些懊恼,开始把他当心理导师在倾诉。
  “恩,所以你很少联络别人,同时又怪别人冷落你。”男人又靠近了一点点。
  下的是判断句,而不是问句。易女皱了皱眉,歪头想了想,“后面那个倒不会。”怪别人有用吗,不过是别人不能达到自己期待而已,所以她一向让自己的情感要求低一点,因为这样,就不会再失望了……瞧,她多有经验。
  “那你有孤独的时候吗?”男人盯着她,缓慢地说道。
  孤独?易女稍微把身子向后靠一点。相亲的场合第一次见面没多久的男人在跟她谈孤独?总觉得这人在暗示些什么,让她,怎么说呢,不舒服。她抿抿唇,谨慎地斟字酌句:“是人都会有孤独的时候。”
  “孤独的频率呢?”男人的眼里渐渐地透露出异样的古怪。
  这人到底想说什么啊?想说他们很合,他能治她的孤独吗,唉呀,又忘了自己在相亲,不能对人太冷淡太防备。默默说服完自己,她低下头,结果从她口里说出的还是带着距离感的客套:“我、我擅于独处。”要是这眼前这个人换成仇应尧就好了,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她孤独死了,好想要他的慰藉他的问候他的怀抱……光想想就不小心脸红了下。
  仇应尧怎么都不问她有关于心理层面的问题呢?
  相亲的男人似乎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叹息道,“这样也好。”停顿下,看着她,面部表情没变,转而劝告,“你这样的性格会影响你以后种种,你要学会怎么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包括现在。”
  易女吓了一跳,汗开始冒。
  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手,突然伸到她桌前,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嘻皮笑脸很假,但有助于你的人际关系。”
  怎么办,她要不要挣开,还是如他所说,装着嘻皮笑脸一下,因为她在相亲啊,多笑笑,成功机率很高耶。被人握住手也要笑啊。
  “你这样的情况,临床上还是很普遍的。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她努力说服自己。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对象,人也聪明,是吧,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她看着他,他对她微笑,然后她发现他的手在动,揉她的手,又是这种不舒服的触感,她皱着眉忍耐。
  “总是带着防御心理交不到真正的朋友哦。”男人对她说道。
  瞧,又被看穿了。肯定是她想太多,他们在相亲啊,相亲发生这样那样的事也有可能的,加强双方的亲密度之类的,更好嫁出去之类的。跟妈的约定,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你要试着改变,每天给一个朋友打电话,这种治疗对你会有效。”
  她有撞墙冲动了。残留着他有懂她的小小信任感,还是依言快速在脑中搜寻了一翻,最终发现有些可悲,丧气道:“我没朋友……”不知道助手小姐现在算不算。
  憋着气绷着神经,头始终不敢抬起,想着什么时候抽回手比较适合。
  不行了,受不了。才稍微动了下,很快发现这样的行为反而让男人的手更加肆无忌惮,揉得又狠又急。
  “我可以当你的朋友,”男人的声音变得沙哑,“你的手很嫩……你小时候不也是被逼着做作业的吗,现在为什么却这么执拗呢?”
  她只不过是想要自己双手的自由而已,跟做作业有什么关系!
  “附近就有一家宾馆,我们……”
  易女闭了眼,再怎么也无法欺骗自己了。遭色狼的体质就算是化了大浓妆还是没变啊,是不是因为她看起来过于畏缩和卑微呢。她苦恼地想。
  “宝贝,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好听又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眼神凉凉地看着两人交缠的手。
  易女心漏跳一拍。
  他还没走。
  她慌乱了起来。
  “我、我……”易女吞吞吐吐,看看仇应尧,又看看相亲对象,再看看相亲对象与自己亲热的手。奇怪,她怎么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她也跟仇应尧相过亲吧,可是她和仇应尧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啊,怪就怪仇应尧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对了,他刚才叫她什么?
  “宝贝,你出来。”他恶狠狠瞪她。
  宝贝,宝贝……易女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她总算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平时他都是这样调戏女人的?他是不是叫很多人宝贝呢?哎呀,早说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这是……”对桌的男人,皱起眉头,向她询问着仇应尧。
  “哦哦!”易女连忙站起,趁机挣脱男人此时松懈的魔掌,庆幸后,向两位男士礼貌地互相介绍,“这位是仇先生。这是……这是……”呃,那人叫啥?在他刚才一大堆的吹捧卖弄中,不知道有没有自报下姓名?“我的好朋友!”她接下去,松了口气。
  “这么快就好朋友了?”不屑地哼了一声。
  易女怔然,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她跟他很要好非一般关系的味道在呀,他是怎么了,专门来破坏她姻缘的吗,虽然不是什么好姻缘……今天的他,变脸如变天,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对她爱理不理,一会儿又跟个背后灵一样,他到底在唱哪出戏?奇奇怪怪的,让她误会让她想太多,然后最后还要她再发现,是一场空吗?因为太常经历这种事了,所以再也不是那么容易轻易上当的人了。
  “碍着你们亲热了?”仇应尧凉凉道,“看来我又多事了。”自动退开了几步的距离。
  易女咬唇。最后稍微犹豫了会儿,在仇应尧要转身的刹那,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可是他的脸上似乎只有隐含的怒意。她不知他生的是哪门子气,摸一下衣角又不会死,有必要那么小气吗!好吧,是抓,也就多用力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啦。她默默地低下头,心里召唤各路神明,向上天许愿,就让她再驼鸟一次,她保证,下一次,下一次……
  刚相过亲的好朋友的手突然又向她的方向袭来,似乎想要更多的询问,在她还来不及答话的同时,仇应尧很快一侧,挡在她的身前,瞧吧,早说他变脸如变天,这会儿,又跟个死人脸一样,只见他面若冰霜,对着眼前的男人很不礼貌地低沉道:“对不起,先生,她有主了。”然后话一说完不待人反应好,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她的手,如来时般莫名,拖着她离开现场,丝毫没有让人有片刻喘息的时间空间,一路往外,经过大门,经过返回的露天路程,不顾雨水的鞭打就直接把她塞进副架驶座。
  易女不知道这一系列的动作是怎么完成的,等她想起自己雨伞好像落在里边了,就已经坐在车里了。她还处在震惊之中,差点就拍手为仇应尧叫好了。好速度!
  显然仇应尧怒气冲冲,又对她凶了:“你连保护自己都不会!”
  敢情他气的是这个?有什么好气的呢?又不关他的事,易女闷闷地想。除非他愿意娶她,否则一切都是扯淡。
  仇应尧盯着易女狠瞪个半晌,她是一点诚心悔过的迹象都没,除了低头,不敢见人,她还会什么!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跟他家初叶比起来简直是差太多了!这种事,她要甘愿也就算了,偏偏表现的是不想要,又像在欲拒还迎,那声音……想想他就生气!
  是的,她的声音太容易造成错觉,对男人的诱惑是大一些,总有些瞎了眼的男人可以无视那张天怒人怨鬼哭狼嚎的丑脸。
  他在一旁观察良久,越想越不妥。他早说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了。要是她遇到的都是好对象那也就罢了!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思索几分钟后,他冷静下来,时间像是停止,车外雨潇潇,车内静悄悄,他想他做了个很不理智的决定,这个决定比以往任何决定所来的重量感都要大,他需要精神支柱。
  半晌,他打破了沉默:“你不是喜欢我吗?”
  “呃,我、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涨红了脸。
  就她那种赤.裸裸巴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炽热眼神说不喜欢他鬼信啊。
  “好,我允许你喜欢我了。”
  “有差别吗?”
  “当然有,这是特权。”
  自大狂啊啊啊。易女差点发飙,然而仇应尧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完完全全地震呆在当场。
  “这样吧,如你所说,我娶你。”
  在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捧着自己双颊欣喜答应下来的那刹那,仇应尧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的脸庞,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同时不停地暗自喃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形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她问及他为什么又改变心意时,他慢慢地贴近她的耳边,在她心跳指数飙到最高点时,他对她吐着温热的鼻息,然后轻轻地对她低低耳语道:“你这么丑,除了我,没人会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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