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像瑞蕊,她家在北京,朋友不缺,生活无忧,自己又开宠物店当起女老板,没有理由不快乐。
  “呃,想要开心的话,首先你得学会忘记。”
  忘记,忘记有那么容易吗?有时候最想忘记的人或事偏偏牢记在心底。
  “好了,忘记就像化学一样难学,我没那耐性。告辞了。”
  分手的时候,我们互留了手机号码。她说上大学那会儿学过一年心理课,有什么困惑或烦恼就打电话,最后,她又说:忘记的确很难,尤其是那些惨痛的回忆,但并不是永远忘不掉,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和人恰当的出现,就有可能忘记以前的种种烦恼。当然,这一切必须要建立在想要忘记的基础之上,倘若自己不想忘记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那么,你就无法获得快乐。如果你不能理解,那是因为你思想太极端,或者你老了。
  我过了年才24岁啊,这个青春旺盛的年纪,我却不晓快乐为何物?
  瑞蕊一改凶态对我说出这番富有哲理的话语,顿然使我产生了一种追求的,这种便叫做快乐。但我不知这种能够持续多久。
  想想自己这三年,我什么时候追求过幸福快乐,一直活在自卑和逃避当中,每天颓废地泡在酒精里面,就像一具无头僵尸出没于北京的每个夜晚,过着与常人不同的生活。这真是我想要的吗?瑞蕊,你告诉我——
  她已经走了,也带走我无数的疑问,最重要的那张神秘纸条,我都没来得及问其含义,她就行色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中了。
  回到车上,我拧开一罐燕京啤酒,“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胃里像过电一样痛快,喝完随手把空罐扔出窗外,准备发动车子。这时,一个穿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现在挡风玻璃前,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心想坏了,八成是酒吧那天干架的事,警察找到我了……只见他动作缓慢的转到车窗一侧,捡起被我丢弃的易拉罐走近,把头伸进来严肃地说:“先生,请不要随手丢垃圾,另外更不可以酒后驾驶。”
  靠,原来是个交警,“警察同志,我下次注意,酒只喝了半罐儿,没事儿的。”
  “请出示证件,还有,你暂时不可以开车上路。”
  我一听急了,“什么,你不叫我走?我有急事,出了事你他妈负责吗敢?!”
  对方微微一笑,“敢,敢,你敢骂交警,嘴里全是酒味儿,还敢说没喝多?”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就算走不了也要他陪着,便编慌说:“驾照在我老婆身上,不在我这里,要不你耐心等等啊,她正在超市里面购物……不过我老婆买东西一般会充分利用半天时间,今天她正好休假,估计最快最快也得中午12:00以后才能买完出来。嗯……我的脚刚才不小心崴了,走一步就疼……给她打电话没用,她手机在车上呢,实在没办法,要不,警察同志,你进来抽支烟跟我一块儿等,车外头多冷呐。”
  那交警忽然结巴起来,“这……这……唉。”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我也能说出让人手足无措的话,而且措辞尖锐,令人没有丝毫退路,也不给人任何反驳的机会,隐隐约约有些瑞蕊蛮不讲理的味道。说完之后,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初发觉我这张嘴竟有“利嘴”之天赋,有可塑性。看那交警皱着眉头三步一回头地走了,我心里一阵快意,这就好像巴西队跟中国队踢足球比赛:前者进攻有力,后者疲于防守,毫无还手之力,最终输掉比赛。这回能全身而退,绝非我急中生智,而是拜瑞蕊所赐,因为刚才发生的“卫生巾事件”,从而使我现学现卖,如此说,瑞蕊又间接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一站 第11节 算命人说
  发动车子,我缓缓驶出闹市区,从德外大街上了八达岭高速,随着雾气渐渐散去,我脚下的油门也踩的格外用力,恨不能立马杀到呼市,那种心情是无法描述的急迫。
  车内响起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高亢嘹亮的歌喉令我血液沸腾,神经末梢随之一振,心脏也耐不住寂寞欢快地跳跃着,越跳越快,越跳越欢,车速也越来越接近最高时速,就那么没命的狂奔!
  成耀,我的好哥们儿,我来了——
  转眼间,车子驶上丹拉高速。这条高速路上车不多,我驾驶的速度只增不减,全然将陈明秋的嘱咐抛至九霄云外。我想,毕竟是开了三年车的人了,凭借我扎实的驾驶技术是不可能出问题,可就在这时,前面的一辆大货车突然紧急刹车,像一座大山一样挡在前方。我立刻调整方向盘,想从中间斜超过去。也许是上肢打方向盘时用力太猛,我感觉到肩部一阵刺痛,痛得眼前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鲜艳的漆红色。在这紧急关头,我总不能凭感觉超车,这跟瞎子开车没什么两样,目前我尚未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技术水平。于是,慌乱间我冒着出最大危险的可能——追尾,选择紧急刹车!
  “吱——悠——”车轮擦出阵阵怪叫。
  我把头死死地抱在方向盘上,心想这下子完了,我可能又他妈的受伤了,奔驰车也一定挂上彩了,至少是“面部毁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脑袋倒是清醒的,这至少代表我尚在人间,那么,既然我还活着,就一定继续去找成耀!
  “哒哒——”车后猛然间传来喇叭声。“前面的干嘛呢,快他妈开车啊——”
  我小心谨慎地抬起头,睁开眼睛一看,前方那辆大货车已不见踪影,连尾气都没留下。我的车子横在道路中央,后面停着七、八辆颜色各异的大小汽车,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追尾成功”,或者说,在我即将“亲吻”大货车屁股的瞬间,大货车也立马开跑了,从而避免了一场交通事故。真是幸运,意料中的事竟然没发生,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前面的到底走不走啊,没死车里头吧!”一个操着闽南口音的男人吼道。
  没死,没死,多少次离死神差一步或者半步我都没死,尽管我命苦些,但却是命大之人。人们常说,大难过后必有后福,那么,我希望这是寻找成耀的好兆头。
  紧了紧安全带,我潇洒的在路中央秀了回调车技术,然后像膛中炮弹一样冲了出去,后面的汽车被我瞬间甩开好远。
  一边开车,我一边回忆成耀离开北京后发生的事情,感觉过得很累很累,做什么事情都很被动,逢事不顺,处处麻烦上身,还有两次险些丢掉性命,好像命运被别人主宰一样。忽然,我想起那天遇见的算命人来。
  那天中午,我在建国门下地铁,被身后一个老头叫住。我转身一看,见他满头白发苍苍,连眉毛都是白的,厚厚的棉袄里揣着一把二胡,其扮相极似卖艺之人。像他这样以卖艺为生的乞丐在北京地铁上随处可见,他们喜欢在车厢内穿梭,捧着个大海碗向乘客索要零钱,我一般见到会投出一块钱,但很少能换来一句“谢谢”,似乎我给的钱不是钱,给他们钱理所应当似的。当然了,我没指望谁对我有感恩之情,只是不愿意装零钱,才给他们的。眼前这个老头看上去有点面熟,也许我以前给过他,不过印象不深了。我掏出一块钱纸币塞进他棉袄领口转身便走,没想到却又被他叫住,我回头再看看他一脸的沉重,好像担心天要塌下来似的,再仔细看他那骨瘦如柴的身子骨,我心想他是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于是我干脆从钱夹抽出一张50的人民币给他,反正我不缺这点零头。
  “小伙子,我不要,你听我说。”白发老头把钱退还给我严肃地说。
  我有些诧异,一怔,沉不住气的向前迈着步子,“老头儿,有话快点说,我没时间。”
  白发老头紧紧跟着,在我后面默不作声,直到走出站口,才自言自语了一句“有难将要降临”这样神神道道的话。我觉得奇怪,这个卖艺老头怎么跟算命先生似的,于是问他:“老头儿,卖艺这行不好干吧?”
  “小伙子,我是不是卖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的路子不好走哇……”他摇摇头叹息地说。
  看来是改行玩算命了,只要能忽悠人,确实比卖艺来钱更快、更多,这老头蛮有头脑的,不过我可不喜欢被忽悠,要钱可以,但别骗我,这是我的“施善原则”。不过对于路边街头的算命人来说,要命可以,请拿钱来,以此来威胁人的精神和腰包,实属不地道行为,对此,我嗤之以鼻。
  但是刚才,我给他钱时他却退还给我,太奇怪了,“老头儿,你到底想干嘛?”
  “给我10分钟时间就够,你得听我说——”老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
  “行,你现在就说。”
  白发老头拉我到一座写字楼里,说你是不是家庭破裂,学业无成,感情令你痛心疾首?
  我从来不迷信算命、看相破术这些破玩意儿,但他说的的确跟我的先前现状相称,难道他真的很“灵”?不会是仙家下凡吧?
  我问:“你说的有一点点对,但不全对,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年轻人呐,从你的面相上看,你的一生不会平坦,”他端起我的左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叹了口气,“你的一生会发生很多次劫难,如果挺不过去甚至会威胁到性命,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凶兆明显,必须要小心身边有小人算计,出门注意车辆,总之一句话处处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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