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初次见面
虽然没让我接客，但这几日我过得并不快乐。先不说长这么大没伺候过人，光是我自己生活都成障碍。
洗漱的水需要去井里打，热水要自己烧。洗澡要用勺子舀水浇到身上，这设施这条件也太差了。而且，我要伺候的人还这么讲究。漱口要用茶水，洗脸要用她特制的药水泡，每天都要敷她特制的面膜，敷面膜听着不可怕，但这意味着要下楼打水，打多了提不动，而且容易变凉。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要早日离开这儿才好。但这个朝代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出去了连打水烧水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有可能被饿死。
于是，我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出去接客！这样至少就能得到一个丫鬟来伺候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至于接客之后的事，我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尽力保全自己，南无阿弥陀佛。其实就算我不幸将初夜献了出去，那也没办法了。
我乐观地自我安慰着，不枉我明朝走一朝。
第一次接客，海叶亲自为我选了衣服，化了妆。她神情凝重，不断地叹气。我很奇怪，她对自己作□□看得很开，而对我作□□却是如此的惋惜。
海叶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接客，我有些紧张，不知道第一次会遇见什么样的人。可是门外一直没什么动静，不知不觉的就不紧张了，随后就变成了无聊。我开始摆弄复古的桌子上的复古的物件。圆铜镜，不怎么平整，也照不清晰。往铜镜上哈了口气，用袖子擦干净，镜中的我的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
不大但很长的眼睛，不浓但很平整的眉毛，不高但头很圆的鼻子，还有我最为满意的，有些小可爱的嘴，突然觉得我的嘴跟海叶的有七分相似。我不知不觉开始埋怨，为什么我穿越的时候不能一穿就穿成哪家的小姐，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丫鬟伺候，也不用受这妓院之苦……
正怨天怨地，不亦乐乎，门外就传出了丽娘的声音。
“两位公子在我们绮红楼可有喜欢的姑娘？”
“都差不多，随便找一个吧，漂亮点儿的。”
“好嘞，二位先请坐，姑娘马上就到~~”
丽娘的声音消失了，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接着又出现了她那令人恶心的嗓音。“代欢，出来接客了。好好表现。”我默默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还没进房间，就听见聊天声，一个低沉的声音：“大哥今天就带你出来玩儿，你就放开了玩儿，大哥买单啊。”
另一个有些胆怯，却有些耳熟：“大哥，我可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啊，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怕，二弟……”还没说完，见我进门，他就停住了。
我走过去，他一手搂着我的腰。我不习惯地扭了扭，顺带看了低沉男一眼，长得不错，眼睛大，颧骨高，颇有印度人的感觉，真忍不住想多看两眼，美男神马的我前世今生都爱看。我注意到他旁边那个他称为二弟的男子，他转过脸不看抱在一起的我和他大哥。
由于看不见脸，我才注意到他们的着装，低沉男是通体墨绿色长袍，他二弟是淡蓝色，两人的衣服上都绣有漂亮的花纹。虽然我不懂那些花纹都代表了什么，而且对古代服装的审美颇为麻痹，不过这两人的穿着似乎很体面。看来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了。
我放清了嗓子，细声细语说道“公子，让代欢给你们斟酒吧，公子喝一杯吧……”听了自己的声音，我压制住呼之欲出的呕吐感。拿着酒壶为他们倒酒，突然，手臂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抓住，我吓了一跳，酒也洒了一桌子，我一愣，放下酒壶就思考着怎么骂他们。虽然这个事件上我好像也有些责任，但这似乎是我逃脱今晚失身命运的一个契机，顾不得这妓院的台面了，损人但利己，何乐而不为？于是我平静地等着他们发怒，而且做好了激怒他们的各种话语。
“代欢？！”等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发怒，而是我的名字！
我一阵惊喜，猛地抬头，正对上那个蓝衣人的眼睛。这脸有点儿眼熟，视线在他脸上停了半秒种，头皮一麻，大脑瞬间凌乱。这不是顾凯的脸吗！我说怎么他的声音有些熟悉来着。可是他的发型也太霸气了，一个扎在头顶上的马尾，这是什么潮流趋势啊。
我高兴地大叫：“顾凯顾凯顾凯顾凯！！”，他也兴奋地说：“真的是你啊！可算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还留在宾馆里呢！”
顾凯不等我回话，转身就对身旁那个自称是他大哥的人说：“大哥，你不是说今天我想要什么都给我买吗？那我要这个女人。”
从这位大哥尴尬的表情可以推断出他此刻无奈的心情。
那为大哥跟丽娘说了几句，我很顺利地跟这他们走了。没想到我第一次接客接得这么顺利，不但是顺利，还得到了解脱，看来真是人品守恒，穿越到了妓院就会让我遇见贵公子！上帝待我不薄啊，话说明朝上帝就存在了吗？将来有机会找个西方人问问，也好托他替我谢过上帝。
顾凯他大哥和丽娘的意思是选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地把我接回家去。我和顾凯听了连忙摆手拒绝，然后相视一笑。
一看男人不愿意八抬大轿把我迎回去，丽娘刚才还飘扬着的眉毛顿时掉了下来。
我的离开倒是让海叶很舍不得，毕竟这么些天来朝夕相处，我没有任何别的亲人，她也待我如姐妹。
“代欢，多的也不说了，这个你留着，没什么特别的，就当作个纪念，免得你忘了我。后会有期。”她塞给我一个香包，我捏了捏，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这或许是古人的特殊喜好吧。
我双手抓着着她的手，认真地说：“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这份情我来日一定会还的。”
她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话别之后，我就要转身走了。依依不舍，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微微一笑便转身走了。
跟随他们兄弟二人回家，路上我尝试过几次问顾凯问题，但都被他严肃的拦下了。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他，真没想到他也穿越了，而且居然比我穿越得好，他看似挺富有的，会不会是别人家二少爷，这么牛逼，为什么我就偏偏到了妓院，还差点就失身了。我的大脑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感觉快不够用了。
在复杂而纠结的心情的伴随下，终于走完了这漫长的一路。来到他家门口，他家大门也真够气派的，“颜府”两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门又宽又高，屋檐上雕了好多貔貅，每一只的形态都各不相同，门口也放了只可爱的石貔貅。
刚一踏进家门，顾凯他大哥就带着嫌弃的口吻说，“二弟，让王妈带她去洗个澡吧，毕竟是从那种地方带回来的，千万别让爹知道我们去了那儿。我去爹的书房等你。”我正想解释说我还没接过客，是干净的，嘴还没张开，顾凯就抢先一步应了声“好。”于是我就被一个中年妇女带走了……这是什么家庭啊，尊卑也太分明了吧，二儿子就必须听大儿子的话吗？而且还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此身最讨厌的就是势利眼。
通往浴室的道路蜿蜒曲折，我早已迷失了方向，或许这颜府实在是太大了吧。跟着仆人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望着四周的风景。湖边种着着海棠花，虽然没有花，但海棠那曲折的枝干很特别。湖心有一座小亭子，只有一条路通往那里，有一种幽幽小径的感觉。远看过去很是别致。
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浴室，一个个红色的丝绸屏风层层叠叠，把里面遮得严严实实的。我绕过屏风走到浴池边，浴池也是红色，至少有我的卧室那么大，里面盛满了热水，还冒着团团水汽。丫鬟为我脱掉了那一身花哨的衣服，我何曾享受过这种待遇，专人为我脱衣，专人为我提前放好水，一个人泡这么大的一个池子，幸福感油然而生。前几天还在想要不要研究一下怎么穿越回去，不过现在我看不用了，这哪儿是古代，这是天堂啊！
泡舒服了，也洗干净了，我慢慢走上岸，丫鬟又过来，为我裹上一层毛布，把身上的水吸干后拿走毛布，为我穿上了一件大白袍，带我进了房间，好像是卧房，因为有床有梳妆台。我换上了衣架上早已为我备好的衣服。
这一身素雅的衣服我甚是喜欢，袖子很大，我不得不用拖泥带水来形容它，但是袖口是收了的，灯笼袖加蝙蝠衫的感觉。下身的裙子，还是那种百褶裙，我突然有点喜欢上这一身古装了。
“这是西二房，姑娘就住这儿吧。”
“嗯，谢谢。对了，你是……？”
中年妇女微微一笑，说道：“你就叫我王妈吧。”
王妈？话说古代叫什么妈什么妈的，多半都是他们家小公主小少爷当年的保姆，这人莫非就是顾凯的身体的前主人小时候的保姆？突然觉得好搞笑，我不禁地扑哧一声。
王妈有些委屈地收起微笑，奇怪地看着我，我立即回复常态，端庄地挺直了腰板。
“那今后还要王妈多多照顾了。”
坐在梳妆台前，丫鬟为我简单地输了头发，画了很淡的妆。拿过铜镜一看，这次的铜镜要清晰多了。也许是饿昏了头，又太想家了，看着镜子里的我，有种幻觉像是回到了家里。镜子里印出了我卧室的样子，我幽幽地开口对镜子说，“告诉爸妈，别担心我。”甩了甩脑袋，回过神才发现，周围依然是复古的装扮，我依然在明朝。
打扮好了，我迫不及待想去找顾凯问个究竟。冲去书房，正在聊天的顾凯和他大哥都停下来转向我，顾凯看着我一身古装，眼中充满了嘲笑，拉我过去站在他身边。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也有一会儿了，还没介绍呢吧。代欢，这是我大哥颜瑾义。大哥，这是我老朋友，代欢。”
我看了颜瑾义一眼，他正眯着眼睛看着我。
顾凯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还有啊，我现在叫颜瑾明，以后跟你详谈。你穿古装的样子真带感！”
我带感？！他一定是没照镜子，不知道他梳马尾的样子有多搞笑。我瞪了他一眼，余光注意到颜瑾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不出眼神来，但我将目光焦点转移到他身上，他又立即转头看向别处。
其实他大哥长得不错，浓眉大眼，颧骨有些凸出，鼻子高高的，脸尖尖的，是我的菜。
正在我仔细端详着颜瑾义的脸时，顾凯伸了个爪子在我眼前上下晃动。
“看什么呢？迷上我大哥啦？”
我又是一眼怒瞪，不想理他。
“我先回去休息了，有点儿困。晚上8点湖心亭见。”
离开书房，我便在府里到处乱逛，希望能熟悉一下地形。正看着周围的风景，不知不觉，一个女人和一个丫鬟朝我走来。作为整个颜府上下就认识两个人的我，还是避开的好。但环顾四下，我站在一座小桥上，没有退路。我只好站着不动，等她过来。
她走到我面前，停住了，气氛有些尴尬，僵持了数秒钟，还是她先开口了，“你就是二弟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嗯。”我注意到她的称呼，想必是顾凯他们的姐姐，于是回问她，“我叫代欢。你是瑾明的姐姐吗？”
此女眼睛不大，脸微圆，头发长长地飘在背后。典型的中国人长相，有种由内而外的贵族气质在她身上游荡，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吧。
“对，我叫颜缇墨。”
颜缇墨，我默念了她的名字。“面如缇般红润，满腹文墨，真是人如其名。”
“代姑娘过奖了，你又没见过我所作的诗画，何以见得满腹文墨？”她谦虚道。
“我刚从老爷的书房出来，在里面看见了一幅山水画，印有名为‘缇墨’的章，想必是你画的吧？”
“代姑娘真是好眼力。”她笑了，笑得并不像中规中矩的那种古代女子，倒颇有些放荡不羁不感觉，一看就是个狂野的女孩，不知为什么我脑海中蹦出了“重口味”三个字。
“以后就叫我代欢吧。”我对她提交了好友申请，她也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我的房间，我本打算上一个7点50的闹铃，然后摆个大字在床上睡一觉。
可站在卧室正中央我就傻了。没有闹铃暂且不说，8点是什么时候？
依稀记得古装剧里的皇帝问太监时间，太监都是回答的类似子时三刻什么的。不过姑且我知道8点是什么时候，我又怎么得知现在是几点呢……
怎么当时顾凯就没有提醒我一声？
为了保险起见，我吃过晚饭就直接去了湖心亭蹲点，等一等他就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