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所以，虽然学生们爱上夏浅浅的课，但每次的考试成绩都不理想。
以至于夏浅浅的考前综合症比学生尤甚，大小考考前一星期开始失眠焦躁，症状持续到考后成绩分析结束。学校每月一考，再加上期中、期末考试。所以夏浅浅每到开学时就如同上刑场一般。她深深后悔当初地选择。
“浅浅，怎么了？”乃飒到办公室找夏浅浅，听老师们说浅浅被校长找去谈话还没回来，不想在楼梯间见到正在发呆的浅浅。
夏浅浅听到翟乃飒的声音，转过身来：“没事，考试成绩不理想，找我谈话来着。”
“你怎么说？”
“我就说是我工作不力。”浅浅很无奈。
“你呀。”乃飒戳戳浅浅的额头：“让我说你什么好。成绩不好就只是老师的问题吗？学生的学习状态、班级情况、各学科老师之间的配合都有影响的，你怎么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我自己想过那些理由，说到底都只能是我的错。你看学生听完课不去落实是我要求不够严格，你说各学科老师争时间，也是我自己的问题，人家能争到我为什么就争不到？”
“那好，你承认自己有错，你能改吗？严格要求，背不过课文站办公室，做不完作业抄三遍，你能做到。更别提抢时间，你能把属于你的时间守好已经不错了。”
“这不就是我的错吗？”浅浅很苦恼：“乃飒，我真的很后悔选这个职业。可是我一无是处，不做老师还能做什么呢？”
“有点自信行不行，学生还是很喜欢你的。你的课也很得教研组地认可。”乃飒安慰。
“不行啊，普通老师同事听课我还能行，只要一见带长的，能发挥平时一半就不错啦。很没出息吧？要是能到学校后勤就好了。”
“你就做梦吧，多少人排队等着呢。”课前预备铃响了，乃飒说：“不跟你闲扯了，我下一节有课。中午一起到食堂吃饭，二号食堂。”
“知道了。”
教师食堂里，到处是嗡嗡的说话声，浅浅有次很奇怪的问翟乃飒：“上课还说不够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说？”惹得乃飒直翻白眼：“讲课是讲课，能跟日常的交流说话混为一谈吗？”“可是，不嫌累吗？”“说话怎么会累呢？”乃飒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次，夏浅浅依然秉承只要不问到自己绝不开口的原则，听一桌吃饭的几个女教师聊天。
浅浅早早吃饱了，低着头用勺子拨弄餐盘中的剩饭菜。听得几个女人从班里的学生、办公室同事、谈到婆家娘家、老公孩子或是男朋友。从食堂的饭菜聊到菜市场的菜价，当然穿衣打扮是必不可少的谈资。
浅浅心中很是佩服，除了自己好像每个人都能对工作举重若轻，该工作就工作、该生活就生活，唯独自己即使把工作带到八小时外，又把八小时外的带到工作中，样样都做不好。
正在神游中，忽然听到有人说到自己，急忙回神：“什么？”
“说你呢，跟你一起进校的都结婚的结婚、谈恋爱的谈恋爱，就剩你了。是不是要求太高啊？”说话的是教地理的杨青，与浅浅一年进校。
“不是，要求不高。人家只要看得上我就行。”浅浅连忙否认。
“胡说什么呢？别敷衍我，正经的，说说有什么要求。有人托我做媒呢。”杨青问。
浅浅心说，我前面说的就是实话：“身高170以上，长相看得过去，年龄跟我差不多，有份正当职业，能养活自己就行。”
“真话？”
“真话。”
“那你等我信儿啊，中间不能再答应其他人。”
“好。等着。”浅浅敷衍着。
乃飒问：“哪的？”
“我一个亲戚受人所托，那家的老人想找个当老师的儿媳妇儿，说是当老师的安稳。”杨青笑道：“具体情况，我也没细问。这不见到夏浅浅了，就想起这事儿了。回头我打个电话问问。”
“现在还有父母包办婚姻的。”乃飒说。
“说是工作忙，没空谈。谁知道呢，等我问过了再说。”
放学后，夏浅浅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住学校了，实际上她是回了自己的小窝。自从毕业后，浅浅想在自己小窝里住反倒不方便了。只能偶尔的，谎称住学校宿舍才能有机会在这里住一晚。
先洗了个澡，换上宽松的衣服。给自己简单的下了一碗方便面，加了几棵青菜、一个蛋和几片火腿。浅浅坐在沙发上，脸颊旁的发梢上还带着水珠，从繁多的电视节目中找出一部很久之前已经看过的电视剧，边吃边看。
男主角很帅，夏浅浅自言自语道：“还是穿教士服更好看。”
男人轻松地抱起精灵一样的小女孩，眼中的爱意显而易见。原著小说早已经读过的，电视剧也看过了，浅浅还是在故事中沉溺下去。
回家时天色尚早，浅浅并没有打开灯。随着光线慢慢暗下去，小屋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前的电视屏幕，电视机的声音小小的。
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夏浅浅吓了一跳，一时搞不清什么状况。终于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闪着蓝光的手机。
发现不是熟悉的号码，浅浅松了口气，这样舒服的时候，就怕有人问自己现在在哪里。
“喂，您好。”浅浅说。
“您好，是轻浅吗？”一把清澈的声音令人愉快。
“是我，您是？”
“啊，是这样的。我是思文杂志的新编辑叶琳琅。以前跟您联系的刘老师不做了，所以以后就由我与您联络。”
“好，这么晚还没下班吗？”浅浅说。浅浅心里说：这么好听的名字，和声音一样好听，真是声如其名了。
“刚刚接手，想尽快熟悉一下，我是第一次在杂志社工作。”浅浅的声音让对方很放松，这也是浅浅的优点了：“今天，看了您以前的作品很喜欢，希望以后能继续合作。”
“好的。”
“不打扰您休息，以后联系。再见。”
“再见。”
浅浅听到对方挂机后的嘟嘟声，才摁下终止通话的按键。想了想又从通话记录中翻找出刚刚的号码存入手机，编写名字时犹豫一下，存入的是：思文。叶琳琅，这个名字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14
第二天清早，夏浅浅醒来懒懒地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她曾经试着一天不起床，除了口渴喝水跟上厕所。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浅浅知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夏浅浅随意的上了一班公交车，在晴好的日子里，缓慢的在这个城市里晃悠，身边的人上车下车，熙熙攘攘，对浅浅而言确是难得的安静，因为无人打扰。她把弄着手里的小相机，目光全无目的地看向车内车外。
接近终点站时，车上的人少了很多，只剩下四五个人，从浅浅坐的位置看得见一位少女，低着头随汽车的节奏轻轻晃动，在有些漫长的路程中已经睡着。手指纤细干净微微拳起的，一线阳光正正地落在少女的手心。浅浅心中感叹：“真好。”她举起手中的小相机，偷偷按下快门。
汽车到站，少女犹自未醒。浅浅轻轻拍醒她，看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浅浅笑着指指车窗外的站牌。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老旧的楼房堆积杂乱的物件，半空中牵着各种各样的绳索。一条洗得泛白的衣裙在随风摆动。那样的阳光像是儿时在姥姥家度过的时光，陈旧中似乎能闻得到刺玫的香气。
夏浅浅仔细地研究着站牌，最终选择一条能够到达姥姥小院的公交车。
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这样的小院已经很少见了，许孟岩站在老屋的小路旁心中感叹。夏浅浅见到屋外有人并不奇怪，这几年来随着城市拆迁这样的老房子越来越少，隔三差五常有人来，浅浅推门而入。
姥姥见到浅浅很高兴，浅浅有些愧疚，自己太过自我，有些时候不来了。舅舅们早就在市区买了新房子，舅妈们也不是不孝顺的，一早商量让老人一起住，可是姥姥舍不得住了一辈子的小院，说是怕女儿回来找不到家。
舅舅们找人翻新了老屋，想要把围墙加高些，再养上条看家犬的。姥姥不让，说是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值得偷抢的，姥姥自来不喜欢养些猫狗，她说这些活物都是有灵性的，养出了感情，若是猫狗死了自己会伤心，若是将来自己没了，抛下猫啊狗的，心里还要挂牵着，倒不如不养。人上些年纪有时候就像是孩子，舅舅们无奈，只得随姥姥去了。
院中的刺玫花已经起到屋檐上，数十朵玫红色的花开的很是热闹，香气四溢。姥姥看浅浅盯着刺玫花发愣，笑着说：“别看了，临走时给你剪上一抱。”浅浅也笑了。
在姥姥的观念里，给久不见面的外甥女包顿水饺，是最好的食物，两人把案板摆到了小院里。
祖孙二人吃过水饺，坐在刺玫树前闲话家常。浅浅打过电话给夏立成，说是在姥姥家住一晚。
老人家觉少，姥姥一早就起来给浅浅做好早饭。浅浅看着姥姥在小院里走来走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看着浅浅把饭吃完。姥姥说：“你电话响了好些时候了，是谁找你有事儿呢。吃完了看看吧。”
“嗯。”浅浅收拾好碗筷。
电话又响了，浅浅看一眼显示：杨青。心中纳闷这时候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接电话啊。”姥姥催促着。
“杨青？”
“没，在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