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就看着儿子一辈子被人毁了。”
“谁毁他，是你想毁他。我倒觉得浅浅是在成就他，经历了这些，孟岩真是能担事儿了。”
“你。担事儿，有你们爷俩哭的时候。”孟霞气地站起身出门去了。
一开始，夏立成是有些担心的，与其等到人家嫌弃了闹的双方不痛快，不如趁着各自还有些情分的时候好聚好散。没想到的是许孟岩真的说到做到，对于浅浅一丝一毫不假手于人。老两口相对叹息时，对程闵说：“不管将来孟岩做出任何决定，就是真把浅浅留在半道上了，我做父亲的也没话说了。”
孙睿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他找到乃飒希望能见见浅浅。乃飒带他去了许孟岩工作的地方，不巧的是许孟岩带浅浅见当事人了。
乃飒见孙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自己也想跟他好好谈谈，两人有志一同的走进律所旁的一家茶座。
“还不死心吗？”乃飒问。
孙睿转动手里的茶杯，看茶叶在水中慢慢舒展开来：“我只是想看到她幸福，不管是跟谁在一起。我一直不认为那个男人是她的良配。”
“为什么？”
“我第一次知道她住在那里是婚礼前三四天，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一个满心欢喜的准新娘会是这种表现吗？那个时候起，他们婚姻的裂痕就已经存在了。”
乃飒保持沉默，孙睿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她有了孩子后很忧虑，别人是长胖的，她是慢慢地消瘦，最后一个月里她瘦的更加厉害，有时候你都看不出她怀着孩子。我很不理解一个做丈夫的、一个准备做父亲的人为什么对怀孕的妻子忽视到这种地步。孩子的夭折也好、她的生病也好他难辞其咎。”
“这样说对许孟岩也是不公平的。”乃飒说。
孙睿赞同的点点头：“我知道，如果这个人不是她，我也会很理性地看待这件事。但我……爱她。是我先见到她，是我先爱上她的，我没办法超然事外。”
“那你打算怎么办？”乃飒问。
“现在一切都看许孟岩的。”这是孙睿第一次提到许孟岩的名字：“看他怎么做了。”
“如果他对浅浅不好？”
“那么我来照顾她。”孙睿象是在说别人的事。
乃飒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画：“你能吗？你马上要去读书，学费生活费尚且需要父母的支持，你怎么照顾她？再说你的父母会接受一个患病的离婚妇人做自己的儿媳吗？”
“首先，我现在读书不需要父母的支持，我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其二，这个女人先是我的妻子然后才是我父母的儿媳，她是跟我生活的，其实与父母的交集并不是很大，父母提供意见是可以的，接不接受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我似乎很难说服你。”乃飒向后靠到椅背上。
“为什么要说服我呢，我只是喜欢她，这是我的事情，他们只需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看。”乃飒指向窗外。孙睿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是许孟岩和夏浅浅，两人从停车场走过来，一只小狗暂时脱离了主人的看管追着浅浅跑，似乎稍有些怕狗，她很快地躲到许孟岩的身后，许孟岩把她揽到怀中，笑着将她抱起来，那颗小小的头颅安心的倚在他的胸前。
街角，看到这一幕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们的熟人了。
“青梅，那是许律师吗？”年纪稍大些的女子问。
“是他。”霍青梅回答，两人刚刚与许孟岩见过面，他是青梅姐姐青桐的代理律师。
“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青桐说：“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好男人。”
青梅嗤之以鼻：“知足吧，姐夫还不够二十四孝的。”
姐妹两人分手后，霍青梅上了一辆公交车。这座城市并不算太大，但她没想到是这样再见到许孟岩的。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耳熟，毕竟对许孟岩的了解是通过了叶琳琅跟何伟的转述。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过分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见面后，惊讶于他对妻子的细致，那个看上去象是大学一年级新生的女子很安静地坐在许孟岩的身边，一开始弄不懂他为什么要带着妻子出来谈工作的事情，直到自己向女子攀谈时，才发现异样。许孟岩很大方的向两人说明妻子的状况。剩下的时间，许孟岩很专业地与姐姐讨论案情，一边还能照拂着自己的小妻子，那样的自然和体贴。即使她不说话，甚至不看他，霍青梅也看得出她对许孟岩的信赖，只有他放到盘子里的东西她才会动。
霍青梅回家时，家里乱得像战场。何伟挓挲着两只手邀功：“老婆，我把儿子弄上床了，哄睡了。”
青梅答应一声，没了下文。何伟觉得不满意，跟在身后问：“不顺利吗？”
“什么？哦，很顺利。”青梅换下外出的衣服，开始收拾到处都是的玩具。
“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你猜律师是谁？”一边收拾，青梅反问道。
“我怎么能知道。”何伟后知后觉地帮着捡拾儿子的玩具。
“许孟岩。”
“谁？许孟岩？”何伟吓一跳：“两年不见了吧，上次还是贺书尧结婚的时候见过一面，他怎么冒出来的？”
青梅点点头：“我当时也想不到是他，我从毕业就没见过他。”
“不是说知名律师吗？这小子混得不错啊，怎么样？”何伟很感兴趣。
“很专业，象个好律师。”青梅说。
“当年叶琳琅嫁给书尧，这小子黯然神伤啊。”何伟感慨：“当时，他也要结婚的，还专门跑到北棉帮书尧布置新房。那时候我觉得他是不是因为娶不到叶琳琅，所以随便找了个女人就结婚了。要不谁会在自己结婚前一个星期跑去帮别人布置新房，而且他结婚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个哥们儿一个也没通知。”
“那你怎么知道的？”
“听长嘴说的。”何伟躲过青梅扔过来的抱枕。
“什么长嘴，叫名字。儿子上次就冲着张政委叫长嘴。”
“他不就是长嘴吗？”何伟嬉笑着：“他又没生气。”
“不生气也得注意了。”青梅说：“情报有误，两人感情很好。”
“你怎么知道？”何伟眼睛亮亮的。
“他带老婆一起去的。”
“有这种事，他老婆是去监视他的吧，哈哈哈。”
“说什么呢？”青梅正色地说：“他老婆生病了，好像是什么自我封闭，不能和外界交流，离了人不行的。”
“真的？”何伟静下来：“当年都是好哥们儿，许孟岩虽然是外系插我们宿舍的，处的都还不错。明天让长嘴好好好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办上忙。”
“你，把好门儿，别跟书尧说。”青梅嘱咐：“琳琅快生了，让他安安心心陪琳琅。别想打着幌子找他跟你们这几个狐朋狗友的瞎混，琳琅不是我。”
“那是，你是我老婆，琳琅是书尧老婆。”何伟心中有数，故意逗青梅。
何伟没有等到明天，跟青梅说完就跑到一边给张政委打电话去了，两人感叹一番后，张政委答应尽快的给他确切的消息。
☆、人生一树花
27
张政委的行动很迅速，第二天的下午他就摸上了青梅家，速速开门见是他朝着屋里大喊：“爸爸，长嘴来了。”
张政委哭笑不得：“何伟，你以后再在你儿子面前胡乱说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何伟有些尴尬：“就叫了一次，这小子记性好。哈哈。”
青梅又添上一副碗筷，张政委很自觉地洗手吃饭。
“今天怎么来了？”
“你不是让我打听许孟岩的事情吗？”张政委在城区派出所做内勤，平日里就爱打听些张家李家的，所以何伟把长舌妇改成长嘴男，赠给他做外号。
“这么快。”青梅给儿子夹菜。
“我办事，效率。”
何伟问：“怎么样？”
“这小子还是那么有冲劲，算是小有所成，现在是律所的合伙人了，那家律所在业内很有名气的。”
“不错啊。”何伟抢儿子碗里的肉，逗孩子玩。
“可是，最近家里遇到些变故。”张政委叹息地说：“人就没有万事顺心的，唉。”
“别卖关子。”
“他老婆吗，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好像是受刺激，精神不太好，有些像自闭症。”桌上的三个大人一时间安静下来。
“我没想到的是许孟岩，那小子在学校那会儿就是个会读书的机器，缺乏正常人的感情。可是看他对老婆的悉心劲儿，判若两人了。”张政委感叹。
“你专门去看过了？”青梅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中午跟他们夫妻俩一吃的中午饭。”
“我真是服了你了。”青梅翻白眼：“你没提起我吧？”
“嘿嘿。小说了那么一下。”张政委埋头吃饭，躲过青梅的大白眼。
“这件事到此为止，没事别再去打扰他们。”青梅很认真地对两个心理年龄跟儿子差不多的男人说。
“知道了。”两人很听话的答应。
当你留心一些事情的时候，即使不去刻意地打探，也会有各种机会获得消息。从那次见面之后，青梅就没再见过许孟岩，但是姐姐青桐会不时地提起，那个长嘴的张政委也时不时地打探些情报当做到家里蹭饭吃的因由。
“张政委，你快点找个人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