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吃过饭何伟懒散地摊坐在沙发上，速速有样学样，张政委正在给爷俩切西瓜。
  “干吗？还要赶我，不正伺候着老爷少爷嘛。”
  “你也不小了，再不结婚就生不出孩子。”何伟咕囔着：“咱们同学里剩的不多了。”
  “说起来，咱们毕业之后，还没聚过呢。”张政委的注意力跟何伟不一个方向：“现在很多人组织同学聚会，要不咱们也聚聚。”
  何伟一下子坐正了：“这主意不错。咱们来筹划一下。”
  “就是，说道不如行动。速速，好儿子把你的彩笔借干爹用用。”
  速速听着新鲜，很高兴的给两人跑腿。
  “先把同学的名字列出来。”何伟拿过纸笔，两人开始回忆旧日同窗。每写下一个，两人都会搜肠刮肚的说起该人的旧事。写写说说笑笑，一份名单也能耗费两人整整一个下午。青梅忙完手里的家务，坐在一旁听两人说起旧日的往事，也补充些两人遗忘的、不知的。速速就在三个大人的故事里睡着了。
  傍晚时候，一份完整的名单完成了。三人各自拿出手机，先把一直有联系的同学电话填上，然后再分别打电话询问失去联系的同学。
  “今天就干到这儿，剩下这几个我负责联系。”张政委收起写满字的纸：“联系好了，咱们再定聚会的时间和地方。”
  青梅笑着：“我都等不及了，平时想不起来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快。这一下子想起来，竟然这么多年没见面了，除了几个读书时关系好点儿的，结婚生孩子的见见。大部分都是毕业以后就没联系过了。真令人期待呀。你们俩抓紧办。”
  “是，领导。”
  最终，聚会的日子定在十月一日，很有中国国情的日子。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了，平日里也没有很多的假期可用，借十一的黄金假期，忙里偷闲地见见往日同窗还是可以的。
  原本说好是霍青梅通知叶琳琅的，没想到有人也辗转地通知到了贺书尧。
  书尧在厨房里做饭，琳琅抱着妞妞站在门口，指着厨房里的瓶瓶罐罐跟女儿说话。
  “妞妞看，这是爸爸。爸—爸—。”琳琅自从有了女儿话多了不少，贺书尧也没想到那个寡言的女子会成为别无二致的饶舌妈妈。
  “爸-爸-，正在给我们做饭。”
  “为什么不先教妞妞叫妈妈？”书尧把青菜下锅，有些好奇地问。
  妞妞听到“嗤啦”一声，高兴地笑起来。
  “先教会爸爸，以后女儿想要什么东西、想出去玩的时候，她会叫‘爸爸’，我可以很轻松的坐一边。”琳琅笑道。
  “狡猾。”书尧凑近母女俩：“来，妞妞，跟爸爸说‘妈妈’。”
  琳琅推他一下：“看着锅，菜要糊了。”
  “十一聚会要不要带妞妞一起去？”
  “我还没想好。按理说该让姑姑休息一下的，可是带妞妞去的话，孩子小，怕会累着她，再说坐车也不方便。”
  “不着急，还有时间呢。”书尧盛好菜：“来，吃饭了。”
  事情的解决出乎意料的圆满。
  十一将近的时候，李从远跟贺功几乎是同时打来了电话。全民放假的日子，爷爷、奶奶和姥爷都想小家伙了。听说两人要出门，三个人自告奋勇来照看妞妞。
  提前一天，三人先后到达。对着几个月没见的小家伙，争相讨好，琳琅与书尧被挤到一边连女儿的边都摸不到。
  十一一大早，杜款冬就催着两人早早出了门。
  “我怎么感觉咱们俩是被扫地出门了。”贺书尧揉揉惺忪的睡眼，笑着说：“还没睡够呢。”
  “自从有了妞妞，咱们的地位是一落千丈了。”琳琅很有同感。
  “走吧，咱们也过过甜蜜的两人世界，让他们被小魔女折腾吧。”书尧伸出手：“来，老婆抱抱吧，有多长时间没拥抱过了。”
  琳琅酸酸地说：“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一回家先想到的是你的宝贝闺女，哪还想到抱抱老婆。”
  “不可能，你第一，她第二。”书尧很认真地表态。
  “去你的。”
  早早的被叫醒，书尧上车后开始补眠，叶琳琅微闭双眼，头靠在贺书尧的肩头，想起前几天在qq上跟姚瑶聊天的事。
  姚瑶给琳琅发过来一些婚礼的照片，照片里的姚瑶很是好看，一旁的新郎也是帅气的，最令琳琅替她高兴的是新郎眼中显而易见的怜爱。
  “有什么高兴事儿？”贺书尧问。
  “不是睡着了吗。”琳琅笑着问：“吓我一跳。”
  “老实交待，有什么好事瞒着我。”
  琳琅睁开眼，说：“想起跟姚瑶聊天的事。”
  书尧换个姿势，看着琳琅：“聊什么？”
  “姚瑶结婚了。”琳琅说。
  “不会是那个带印记的竹马吧？”看着琳琅的表情，书尧笑道：“不可能这么戏剧吧。”
  琳琅认真地点点头：“就是他。姚瑶的小学同学。”
  “两个二十多年没见过的青梅与竹马偶然在陌生的街头碰到了，然后相认、相爱、结婚。”贺书尧笑道：“比电影还电影。”
  “没你说的那么戏剧，他们是回家乡过年的时候，经人介绍相亲才又碰面的。想象力够丰富的，还什么陌生的街头。”
  车在蜿蜒的盘山路上行驶，琳琅有些微的晕车。书尧把一边的耳机戴到琳琅耳朵上。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喧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麽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喧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很伤感的歌。”琳琅闭上眼说到。
  “快十年不见了，不知道大家变化大不大？”书尧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好久不见了。”
  “看你的话变化很大，看我的话没多大变化。”琳琅笑，书尧有时候很感性。
  “这话得反过来说吧。”
  两人到的时候，家在本市的同学早已聊得热火朝天。霍青梅见到琳琅高兴地跑过来：“怎么才来，没带妞妞？”
  “离得远嘛。这还是一早出的门。”琳琅说：“被家里长辈宠着呢。”
  “一样，呵呵。”青梅拉着琳琅往里走。
  几个男同学向贺书尧招手：“琳琅借他用一会儿，你跟青梅好好聊。”
  琳琅跟着青梅走到大厅里较为安静的角落，背对着高高的落地窗，看着自然分群的旧日同窗。不时有几句谈话传过来。
  “长嘴，怎么买起彩票来了。”
  “为祖国福利事业做贡献嘛。”
  “想中奖想疯了吧，什么都买，大家看看啊。”一群男生起哄，张政委笑着喊：“那是我捐款的证据，别给我弄没了。还有没开奖的呢，丢了你们赔得起吗？”
  “天天买，也是笔开支了。”
  “一天两块钱不会影响生活，一旦中奖会改变生活。”
  “至理名言，回去我也加入了。”
  青梅笑着说：“张政委还是老样子，大孩子似的。”
  “好像中间的几年都消失了。”琳琅走到窗台上坐下，青梅坐到另一边：“脸上的皱纹要是能消就好了。”
  不远处几个女同学在相互品头论足，明着夸别人实际上表扬自己个儿，琳琅与青梅相视一笑。另一群女人谈的是各自的丈夫、孩子，说单位福利，讲婆媳斗法。
  “女人啊，走到哪儿都忘不了家长里短，放不下脸面。”青梅轻声说。
  “咱们宿舍的人都来了吗？”
  “都来了，刚还问你呢。这时候不知加入哪个战团了，等会儿再找吧。”青梅四处看看，几个人站得挺分散的，还都聊得很投入。
  “人来的不少啊。何伟和张政委下了不少的功夫吧？”声音越来越大，为了说说话，琳琅与青梅坐的靠近些。
  “他们俩把这当游戏了，上瘾的很。不过也有书尧的一份功劳。”
  “怎么说。”
  “你没看寄给你们的邀请函？”
  “看了，很煽情。看了确实有来的冲动。”
  “就是，那是你家书尧的手笔。呶，在那边屏幕上写着呢。”青梅指着大厅尽头的投影：“没跟你说。”
  琳琅摇摇头：“没有。”提到书尧，她抬眼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何伟跟政委正在与他交谈，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琳琅微微皱起眉头，有什么事呢。似乎感觉到琳琅的注视，贺书尧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琳琅的位置，琳琅做出一个询问的表情，书尧安慰地笑笑，做出“没事”的口型。
  “找到了。”陈锐站到琳琅和青梅面前：“以前就是琳琅爱躲，怎么青梅也转型了。”
  “转什么型，你们几个各聊各的都不理我，只能跟琳琅在一边看热闹了。”青梅说。
  “走吧，让我来喊你们俩，宿舍几个都来了，要照全家福。”陈锐一手一个拉着两人，远处有人正朝着她们挥手。
  吃饭的时候，琳琅与一旁的女同学说起孩子的事情，一副眉飞色舞有女万事足的模样，身后桌的一个男生忽然站起身，探头看琳琅的脸，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是叶琳琅？”
  琳琅点点头：“是啊。”
  那男生起身大喊：“贺书尧，贺书尧。”
  另一桌坐的书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起身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