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而对面的大床上,浅浅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
许孟岩心中一阵狂喜,慢慢地走到浅浅身前,蹲□看着她的眼睛:“浅浅你醒了吗?”浅浅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惊喜。
“孟岩,怎么了?”书尧用手使劲的搓搓脸。
许孟岩掩饰着自己的失落:“没事,你醒了。”
“啊。”书尧也站起身来伸展一□体。
“先洗洗,咱们出去吃早点。”许孟岩指指卫生间。
书尧离开后,许孟岩坐到浅浅身边:“浅浅,你能听到的,是不是。虽然你还是不能回答我,但是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不要着急,我现在很有耐心。”
把贺书尧送到车站后,许孟岩带浅浅先去了医院。到画廊的时候,门大开着,想是孙睿早到了。许孟岩牵着浅浅的手走进画廊,已经有三三两两早到的参观者。孙睿正在整理照片,身边有个陌生的姑娘在帮忙,看向孙睿的目光里有掩饰不住的情感。
罗圩好奇地看着许孟岩,“你已经傻笑了一早上了。”
“我为什么不笑,浅浅会给我盖被子了,孙睿那家伙也快名草有主了。”
“你说再说一遍。”
“孙睿快玩儿完了。”
“前一句,浅浅怎么样了?”罗圩朝他翻白眼儿。
“哦,我觉得她好像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了,今天早上她给我盖被子了。”许孟岩说得眉飞色舞:“医生说这就是进步。”
“怎么不早说。”罗圩拿出手机。
许孟岩急忙拦住他:“干嘛,医生也说不准,先别告诉家里人,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罗圩想想把手机收起来:“有道理。”
今天来看展览的人比昨天多很多,罗圩问孙睿:“怎么回事,人这么多。”
孙睿同样摸不着头脑:“我也不清楚啊,邀请函应该没发多少。”
一边的陈晓彤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净添乱,没事回家去。”孙睿不耐烦地嚷嚷。
罗圩心情很好:“说说看。”
“有人在网上发帖子做了推介,写得很美,说如果有时间一定要来看看。”陈晓彤解释说,说完在入口的玻璃门上贴上一个挂钩,一个漂亮的记事本挂了上去。
“你干嘛呢。”孙睿问。
“给人写留言的。”陈晓彤眨着她无辜的大眼睛。
天气好,浅浅坐在门外的长椅上,亚亚依然喜欢趴在浅浅身上揉搓她的衣裙,乃飒难得的没有训斥女儿。
许孟岩说:“昨天受刺激了?”
乃飒咬牙:“那坏小子今天再来,看我不打他屁股。”
“不用你动手,你只需要跟他妈妈说说就可以。”许孟岩很坏心眼地建议。
“亚亚。”说曹操曹操到,马路对面的坏小子正冲着这边笑。
亚亚听到喊声,从浅浅身上爬下来,有样学样的喊:“速速。”
霍青梅正跟何伟说着话,没提防儿子挣脱了自己的手,向马路对面跑过去,两边的四个大人一时都愣住了,一辆汽车正向着速速驶来。谁也没想到,坐在长椅上的浅浅飞快地冲了出去,开车的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个影子,车子好像撞到了东西,急忙刹车。浅浅怀中抱着速速摔倒在路旁。
何伟抱起儿子,许孟岩扶起浅浅。
青梅的脚是软的,她从头到脚地摸着儿子:“速速,你哪里疼?”
“我不疼。”速速小小声的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他没事,青梅。”何伟安慰妻子,“孟岩,你老婆没事吧?”
浅浅身上有很多细小的擦伤,许孟岩心疼的问:“浅浅,疼不疼?”
“疼。”
“当然疼了,你看……”许孟岩停下来,看着浅浅的脸:“你说什么?”
“疼。”
“真的很象韩剧耶,孙睿。”陈晓彤在孙睿身旁晃来晃去。
孙睿不耐烦地说:“把你舌头伸直了说话,耶什么耶。”
陈晓彤伸伸舌头:“夏老师就算好了吗?”
“不,只是有所好转。”孙睿说。
“哦。”
恢复的过程虽然缓慢,但是浅浅的好转,对于两家人来说不谛于是天大的福音。
等到姥姥小院中的刺玫花再次开放的时候,浅浅已经可以回学校上班了。尽管不能再次站在讲台上,图书室的忙碌和安谧却更合浅浅的心意。
两人还是住在浅浅的小窝,每天许孟岩在食物温暖的气息中醒来,随时看着浅浅娇小的身形忙碌在不大的空间,两人一起出门各自上班。
许孟岩不复以往的卖力工作,再难见他彻夜地加班,律所负责人笑他开始了迟到的逆反期,学会了不务正业。
受浅浅的影响,许孟岩也爱上了摄影,照片还没有开始拍,已经先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于购买器材。浅浅笑他虚张声势,许孟岩很认真地说:“这叫兵马未行粮草先动。”
孟岩的痴迷远胜于浅浅,周末无事,会一整天地躲在暗室中。夜晚,两人把照片摆满小屋,一张一张的欣赏、品评。
浅浅最爱的是孟岩为姥姥拍下的一组照片。那一整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的一小会儿,他跟在姥姥身后,就没有放下过相机,姥姥笑得开心极了,说自己一辈子的照片一天里都照完了。
“水平还可以吧?”孟岩的神情很可爱,脸上写满被肯定的渴望。
浅浅故作沉吟:“一般吧。”
“一般?”孟岩伏在浅浅耳边,轻吻她的耳珠,“一般吗?”
浅浅怕痒,“好,很好。一流水准。行了吧。”
“不行,你要用实际行动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地上凉……”
接到女儿叶琅嬛在加拿大结婚的电话,叶文柏决定在飞加拿大之前,先回北棉见见琳琅。叶文柏近乡情怯,他把电话打给了罗圩,罗圩所在的城市与北棉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不想到得太快,叶文柏放弃了坐飞机,为了有个较为安静的环境,买了一张软卧的火车票。
叶文柏买的下铺,与他对面的是个中年男子,像是个生意人。一上火车,他的手机就没停过,叶文柏睡不着,只得从包里找出本书来。临近十点时,男子接到一个时间颇长的电话,开始尚且低声细语,渐渐地声音大了起来,让人想不听都不行。
“说过多少次了,铮铮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回去一趟怎么了?”
“都是我女儿,我对不起铮铮,你听见了吗?”
“怎么对不起,你心里清楚。要不是你,她的家能散。”
“你的嘴干净些,荆开平才不像你。”
“我倒是想啊,可人家再婚了。也就咱们这对狗男女凑合吧。”
“你舍得吗?”
“啪”的一声,手机扔在桌上,男子掏出瓶白酒,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叶文柏轻声说:“小声点吧,已经有人睡了。”
“大哥,你陪我说说话吧,我心里难受。”男子压低声音。
叶文柏迟疑一刻,站起身,“咱们到外面说,这里影响别人。”
两人来到车厢连接处,男子只是喝酒,反倒没话了。
“离婚了吧?”
“唉,一言难尽。”男子叹口气:“有点钱烧得,好好的一个家,老婆贤惠明理,闺女聪明听话。当时怎么就那么薄情寡义啊,欺负人啊,大哥。我把财产都转移了,就给她们娘俩留了套老婆单位分的福利房。昧了良心天也不容,都扔股市上了。闺女心思重,这是第二年考了,就想回家陪陪孩子。”
叶文柏说不出话来,只能看车窗外转瞬即逝的灯光。男子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只要有个人听就行了。
天亮的时候,男子开始收拾行李,叶文柏问:“到站了?”
“不回了,提前下车。孩子不一定愿意见我。”男子神色黯淡。
五一,带妞妞回北棉。
车行驶在绵延的群山中,满山的槐花都开了,妞妞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妈妈,下雪了。”
“不是雪,是花。”
“是雪,白色的。”妞妞说的很大声。
贺书尧把女儿从车窗上抱开些,窗打开一条缝隙:“来,妞妞闻一闻,香吗?”
妞妞深深吸口气,小鼻子皱皱的:“香。”
“颜色是白的,但是有香味,这是花。”风还是有些凉意,书尧把车窗关好。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妞妞稚嫩的童音惹人疼爱,贺书尧亲亲女儿的额头。
县城街道两旁的槐树也挂满了一串串的花苞,贺书尧把女儿高高抱起来放到肩头,让她的小手去触摸白色的花朵,妞妞一开始吓得大叫,不一刻就开心地笑起来。
琳琅站在一旁,伸出手虚扶着女儿:“行了,放下来吧。小心摔着。”
“不要,妞妞喜欢。”手里抓着几朵槐花,妞妞高兴地说。
因为妞妞拒绝坐车,一家人沿着人行道缓缓而行,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妞妞不时地发出指令。
到家时,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儿。
款冬问:“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车晚点了吗?”
“没晚。”琳琅笑着说:“妞妞非得让书尧扛着,不让坐车,我们一路走回来的。”
“是吗,妞妞。”款冬接过孙女:“做爸爸肩膀上干嘛。”
“花,妞妞能摘到香香的花。”妞妞把小手里的槐花放到奶奶手里。
款冬放鼻尖闻闻:“是香,妞妞喜欢吗?”
“嗯。”
“奶奶给妞妞做了香花饼,想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