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镜花没有亲人,外地有个表姑,一直也没联系的上,尸体就草草的埋在了後山上
庄里一时间议论纷纭。有的说镜花是被人害死的;也有人说她是被庄主始乱终弃没脸活着才投湖死的;还有人说镜花是被死去的小少主冤魂复仇所杀的。庄里出了人命,连管家自然努力把这事情压了下去,毕竟闹大了惊动官府,可就说不清楚了。
“轰──”一声惊雷划破了苍穹。刚才还是明媚的天气转眼就变得狂风大作,阴云密布。随着那声响雷,豆大的雨点也迫不及待的哗哗落下。雨幕如帘,顿时阻绝了远方的视线。
新拨来的小丫鬟缩着脖子连忙关上门窗,以免大雨随风被扫进屋子里。雨越大越大,雷声也接连不断。瓢泼的大雨一直下了一整天。
轻洛睁开眼,屋里漆黑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没,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她依稀记得自己是做了个很长的坏梦,梦见她的孩子没有了。
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脸色顿时一僵!她这才猛然想起梦境就是现实,她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她终於无处可逃了,干瘪的腹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孩子没有了!
轻洛痛苦的缩成一团,眼泪像外面的大雨一样滂沱。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麽的脆弱和渺小。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她还能做什麽?她突然间很想回家,回现代的家。至少,远离现下的这个伤心地方。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当下就掀开了被子虚弱的下了床。外间隐约闪动着一丝微弱的烛光,新来的小丫鬟俯在桌上睡得正香。轻洛轻手轻脚地拖着虚浮的步伐挪到房门外,连外衫都没有披就走出了房门。
屋外暴雨狂风呼啸肆虐,瞬间将轻洛浑身浇成了落汤鸡。雪白的中衣此刻正黏湿湿的贴在轻洛的肌肤上,阵阵寒意凉彻入骨。轻洛仰起脸,任脸上滚烫的泪水混合冰冷的雨水狠狠冲刷着,绝望而忧伤。
她就这样茫然的走在大雨中,哭的肝肠寸断。她不知道自己活下来还有什麽意义。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如果连这里都不能给她温暖,那麽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了。她突然想起苏辰了,已经好久都没有把这个名字放在心里了。如果就这样死去了,是不是又可以穿回去呢?就算不能,死了,也未尝不是解脱……
轻洛就这样一直向前走,每迈出一步,心里的绝望就加剧了一丝。只到最後她再也支撑不住了,轰然的倒在了雨地里。
意识模糊前,轻洛好象看到她那可爱的小孩子正挥着胖乎乎的一双小手笑着冲进自己的怀抱。那一刻,她嘴边漾起一抹极其柔软的笑颜。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地上那冰冷的身体。突然一个黑影从树後闪身出现,只见那黑影快速的走上前抱起那毫无知觉的轻洛,脚下一点,像燕子一样轻盈的飞出去几丈远,落到一棵大树上,然後借力一点,又飞出去一点,只到黑影变成黑点,最後连黑点也消失在了远处。
“她怎麽了?浑身冰冰的。”
“昏过去了,应该没什麽大碍。”
“辛苦你了。”
“我只是拿我应拿的。”
“黄金三万两,还有你的卖身契约。”
“银货两迄,告辞。”
“不送!”
朱瞻基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矫健的疾驰在雨中,怀里紧紧抱着个苍白冰冷的身躯。正是昏迷中的轻洛!他小心的穿过层层阵法,轻车熟路的摸出了山庄。下着大雨的黑夜,在最好的掩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把轻洛带了出来。
她昏睡的脸上,苍白无色,好象是一副没有生命的图画一样,安静地睡着,嘴边漾起一抹解脱般的轻快笑颜显得格外的兀突。这抹笑,却令他心里痛到了最柔软的地方。
她近况很不好,这些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把她弄了出来。可是这个不好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她就那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怀里,好象是具冰冷的尸体。如果他们再晚一会,也许真的就和她天人永隔了。想到这,朱瞻基心里一阵後怕。
回到下榻的驿馆,朱瞻基就连忙抓来附近药店里的大夫去给轻洛看病。可怜那花白了胡子的老大夫睡到正酣处,被凶神恶煞似的侍卫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过来,还冒着怎麽大的雨。
“她怎麽样?”望着老大夫越来越犯愁的表情,朱瞻基此刻的心里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连忙焦急的看着那老大夫问道。
“回大人话,这位夫人产後气血极虚,加上又淋了冷雨,情况非常不妙。恕老朽医术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大人既是朝廷官员,理应熟识宫中御医,这样的病一定要大量珍贵的补品细细调理方可有效的。我先开下些驱寒补血的药,可以暂缓病情。”老大夫见朱瞻基衣着华贵,举止不凡,加上这里又是驿馆,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朝廷命官。
老大夫捏着花白的山羊胡,惋惜地想:这个夫人已经是半个身子踏进了棺材里,想要救治到活蹦乱跳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如果条件好,吃上几车珍贵的药材,那还有机会保住性命。看着这个大人这麽宝贝他家夫人,他就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把最坏的情况如实道来。
这个烫手的山芋,早丢出手为妙。
“径流,你带大夫下去抓药,重赏!”朱瞻基挥挥手。那山羊胡老大夫喜笑颜开地跟在萧径流的身後退了下去。
房间里就剩下朱瞻基一人,睡在床上的轻洛呼吸轻若游丝,好象是具没有生命的娃娃。这副模样,让朱瞻基看了,心疼到骨子里。
早知道跟着纳兰逸风会是这样,他当初就算是用囚,也要把轻洛留在身边。纳兰逸风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既然他照顾不好,就别怪他夺人所爱了。轻洛,他是一定要把他带走的。一定!!
药很快就熬好了,朱瞻基亲自接过那碗滚烫的药汁,舀了一勺吹温了送到轻洛唇边小心地灌了下去。可是灌进去的药汁顺着嘴角一缓缓流了出来,反复几次都是如此。朱瞻基又急又燥,偏偏又无计可施。
“来人,赶快备车!”朱瞻基重重放下药碗,脸色很是难看。
“殿下,您这是?”萧径流大步迈进门,皱起眉头看着床上那个安静的身影。
朱瞻基一脸的焦急。“回京!火速回京!一滴药汁也没惯进去,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她就会死的!我们连夜赶路,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去!”
“殿下您湿衣服都没有换,再说现在雷雨交加视线有限,等天亮了──”
“不行!”不待径流说完朱瞻基就凌厉的打断了他的话。“还不快去准备!”
萧径流皱了皱眉,厌恶地朝床上扫了一眼。这才臭着脸领命下去。
朱瞻基刚换好衣服出来,马车已经准备在门前待命了。他亲自抱着轻洛上了马车,小心的把她放置在铺好的软被里。本就宽敞的大马车被布置成一个床,下面足足铺了三床棉被,即使再颠簸的路也不会觉得硌人。就是睡上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萧径流披上蓑衣,顾不上跟驿馆的官员寒暄,冷着脸高高扬起了马鞭,马儿吃痛撒开腿就向前奔跑,马车微微摇摆着扬长远去。
大雨下到天明才算停息。清雅山庄里此刻炸了锅一样的乱成一团,起因起夫人不见了,最早发现的是刚起床的水月。通常这个时候她都要帮夫人简单梳洗整理的。
庄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却连个影子也没找到。
“怎麽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嫂难道是被人带走了?”纳兰凝烟焦急的拧着手帕,心里急成一团乱麻。
第十九章 变故
纳兰逸风仔细的检查了房间各处,门窗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怎麽我一回来家里就出事?”纳兰泽雨揉着疲倦的脸,大步迈进屋来。她懊恼的皱着眉头,昨天好不容易发现了千面鬼的踪迹,冒雨赶了一夜的路,结果还是被那家夥给甩掉了。路过家门刚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现下又听说庄里出了大事。这几天真是时运不好!唉──纳兰泽雨想着就忍不住抚额长叹了口气。
纳兰逸风见了来人,面色微微缓和了一些。“轻洛一直在昏睡状态,昨夜又下了雨。不知道她是去了哪里,或许真的是被人带走了。”说到此处,纳兰逸风的眉头拧的比小山还要高。
“我看看。”纳兰泽雨打起精神发挥自己的特长,细心的在屋子里左右摸索。边看边说道:“昨天晚上下了大雨,房门完好,应该不像是有人闯入的样子,况且咱们外面布了五行阵,一般的人怕是进不来。”
“那大嫂是不是醒了以後自己出去的?会不会是生大哥的气?”纳兰幽雾扁了扁嘴巴,小声的问。都怪大哥不好,当初要不是镜花事件,大嫂就不会动了胎气夭了孩子。那个孩子她可是期盼了很久了,结果等来的却是噩耗。怎麽能教她不伤心……
纳兰凝烟扯了扯小妹的袖子。“别胡说!”
“生什麽气?”纳兰泽雨愣了下,不解的问。平日里大哥很疼爱大嫂的啊,连她这个做妹妹的都嫉妒呢。好端端的怎麽会惹大嫂生气了?
“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们也不清楚,还是问大哥吧。”纳兰沁雪面色也有一丝怨怼的看了自家大哥一眼。连她也觉得大哥做的很过份。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摸棱两可的回答让人听了,心里很不舒服,更别说大嫂是当事人了。
纳兰逸风看着妹妹们责难的目光,苦涩的扯了下嘴角。“这件事情我的确有很大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