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自古红颜多磨难
第五个七日子时,清宁依旧顺利的浸入了清水之中,看来老天对清宁还是眷顾的,虽然受了这么多奇怪的折磨,可她还活着,她的生命还存在着,健哥哥也已找到了她,一切都有希望。
风弥远一行早在船上之时就已扮成了商旅模样,而离西陵江后两日他们到了两国的边界翠溪关,翠溪,是西陵江的一条支流,也是两国的边界线,过了这里,就已是西竺国真正意义上的领土了,而翠溪至西陵之间的这一片平原地带,也正是两国一直纠缠不清的地带,两国均称之为枉川。他们都认为这片肥沃的土地应为自己所有,所以许多年以来,他们在此处频繁交战,弄得人民四散流离,良田变荒地。
十几年前,天和国先皇派了一员极为英勇的大将房德,率二十万大军将西竺国军队赶出了翠溪关,在此处设置了关口,与西竺国订了翠溪之盟。翠溪岭平地突起,壁立千仞,翠溪从谷口奔流而出,虽不甚宽,却水流劲急,深达丈余,正是一处天险。天和国在此处派了守军两万,守将为房德之侄房励,颇为精干。向东过西陵江便是西静王领地,另有驻军五十万,随时以应边关,而天和国朝廷直接统率的军队也分处四方,一方面牵治各封疆王候,一方面也可支应边疆。金越诚想从此处破关而入,复得枉川,也绝不是件易事。
前来迎接他们的西竺国人自有些关节,再加上风弥远的权势,他们以商人的身份,顺利的通过了翠溪关,过了谷口处摇摇晃晃的铁索吊桥,进入了西竺国界。穿过翠溪岭后,过了一片丘陵地带,便是西竺国的边关重镇铜关。
他们已到了铜关,住进了一座民宅,民宅毫不起眼,隐匿在一条陋巷之中,里面却十分宽敞。西竺国君将在一天后到达这里,与风弥远会面,并接收他们的贡品,这其中自然包括清宁,金越诚本想让他们到西竺首府兰越的,可是却突然又改了主意,让他们在铜关等候。
“你知道那天菀流波给你服的是什么药吗?”风千叶问道。
清宁摇摇头,她自然不知。
风千叶凝视着清宁,夕阳透过窗棂,照射在风千叶的脸上,他的眼珠中隐约泛起翠绿的光彩,令清宁有些奇怪,这种光彩曾在大猫的眼中看过,却是在夜色中,而以前风千叶的眸色却一直是漆黑如墨的。
“那叫摄心丹,以后每年的那一天,你都要服一粒解药,如果没有服到解药,你就会心脏绞痛,痛上八八六十四日,如果这六十四日内你还没有得到解药,就会心脉俱断。”风千叶道。
清宁的双眸依旧平静如水,风千叶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小女子虽然共处了许久,却永远也无法猜透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那两个医生虽然一直没查出清宁的病因,但并未被丢到江水之中喂鱼,因为清宁的病势显见是有些好转了。
那粒药丸早就溶入水晶湖的浩浩湖水当中,清宁不禁笑了,笑容如朝花初绽,娇美难言,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展露笑颜,更让风千叶不明所以,同时却也让他的心跳加速。
面对清宁如花的笑颜,风千叶心头有些迷糊,半晌方才又道:“所以,你最好听我的,我让你如何,你就需如何,如果你做到了,一年后我会及时派人给你解药。”
阳光下,清宁嫩白如玉的面颊上泛起嫣红,她正处在灼热当中,这种灼热与前些日子相比,已减轻了许多。这两片红晕在清宁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庞上,娇美异常,让风千叶的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无法离开,风千叶忍不住抬起手掌,抚上清宁的面庞,滑若凝脂却又灸热如火的触感令他呼吸急促起来。
风千叶冰凉的手指让清宁有些颤栗,他的气息也让清宁有些难以忍受,清宁向后退去,直到坐到了一张椅子上。
风千叶的目光有些迷乱了,明天,这个绝色的女子将属于另外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凭什么能坐拥大好江山,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便有美人如玉,多天来充盈在他心中的妒恨之情满溢了出来。他将清宁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中,清宁嫣红的双唇就在他的眼前,如玫瑰花瓣一般,诱惑着风千叶。
清宁努力想挣脱开风千叶的钳制,可是四肢酸软无力,就算风千叶内功已失,但他毕竟是个男人,经过许多日子的调养,他的身体已恢复如初,清宁如今的状况,是无论如何也扭不过他的。眼看着风千叶眼中的绿光越来越盛,青筋也从他的额头暴起,急促的呼吸喷在清宁的脸上。清宁有些慌了,汗水从皮肤中渗透出来,一颗颗晶莹剔透,渐渐又变成水气,蒸腾开来,缕缕香气随之窜入风千叶的鼻端,这样一来,却更加刺激了风千叶。他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一把抱起清宁,掀开帘子,向里间走去。这些天的忍耐再加上清宁诱人的香气让他的欲望在此时决堤而出,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风千叶将清宁放在在床上,清宁顺势向床内侧翻去,却又被风千叶轻易的翻了过来,此时此刻,什么宏图大业,什么万里江山,所以的一切都被抛到了脑后,他眼中只有这个如玫瑰花一般娇美动人的女子,双唇如花,眸光胜水。
清宁虽不明白他接下来将要如何,却隐约觉得,这种状况将会对自己十分不利,她心中默念着,如仙姐姐,你快过来,健哥哥,你到底再哪里,怎么还不来救我,一想到云健,心中酸苦,两行清泪从眼角直落下来,顺着脸颊流到耳边。突然却眼前一黑,一双冰凉的嘴唇覆在了清宁的眼睛上,吸吮她流出的泪水,接着,风千叶的一只手已顺着清宁的脖颈向下抚去。
清宁滚烫的肌肤触到风千叶冰冷的手指,不禁颤栗起来,心中泛起厌恶之感,恨恨的想道,这个臭男人,居然敢如此对我,他的眼睛是决不能留了,定要扔到湖底,还有他的嘴巴,他的手指头,也都这般办理。
“少爷,少爷。”厅中响起兰草的呼叫声,清宁心中一松,好了,如仙终于来了。风千叶却只顿了一顿,抬起留连在清宁脸上的双唇,喝道:“滚出去。”
“少爷,原来你在这里,老爷正到处找你呢。”兰草似没听到他的话,已掀开帘子走进内室。
“滚出去,你活腻了,敢不听我的话?”风千叶的如火情欲生生被打断,不禁怒气勃发。
“老爷真的在找你,有人混进来了。”兰草似被吓到般,颤声道。
“滚”风千叶声音转冷,斜睨兰草,手却依旧停留在清宁的衣襟上。
“你这付样子,如何能成大事,将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风弥远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响起,风千叶听了父亲的声音,心中一凛,满腔情欲登时化为乌有,站起身来,垂首走到室外,他不敢再看清宁,只怕又陷入迷乱,却狠狠的瞪了一眼兰草。听着风氏父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清宁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暗暗庆幸,又躲过一劫。
“清宁姑娘,你怎么样。”兰草,也就是如仙,匆匆奔到清宁身旁,对她细细打量,见清宁衣襟已有些散乱,不禁恨道:“这个色狼,我只出去这么一会,差点出事。刚才有两个人闯了进来,被他们抓住了,风家此次倒带了不少好手,不过你放心,这几天公子就会到了,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如仙安慰清宁,替她拭干脸上残留的泪水。清宁坐起身来,望着窗外,一言不发,呆呆出神,回思这些日子所遇种种,心内百味杂陈。如仙却只道她想念云健,心中也想起远在天京的那个人,不知此生是否还有缘再见,也不免嗟叹。
一日匆匆而过,风千叶再没来骚扰清宁。将近黄昏时分,金越诚要到了,早有许多黑衣人将这所房子里里外外围了个风雨不透,这些人与那日劫得清宁的那批人衣着类似,均是黑衣绣金,想是西竺国君的金鹰卫队。而清宁也早已被人打扮得娇艳动人,坐在房内静待国君驾临。清宁淡淡的,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反正在哪都是一样,她即死不了,早晚有自己作主的一天。而如仙却有些沉不住气,云健已捎来信息,近几日就到,怎么还没来,外边人都已布置好了,只怕再晚了,就更不好行事了,眼看金鹰卫队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像是功底不凡,更加不好对付。
原来当日如电离开清宁,便直接向枕莲坡宁王别苑飞去,它身形虽小,却来去如电,不输苍鹰,飞了两日就已到了,那里却只有小栒子还在,曲柔已偷偷跑了,将别苑内值钱的东西带走不少,左雄当日所疑有理,这个貌似柔弱的女子还真是有些蹊跷。
如电在宁王别苑转了一圈,没见云健,便四处乱飞,渴了喝些河水,饿了吃些小虫,飞了几日,却在东边找到了云健。只因云健捣毁了水晶迷宫,从其宫中侍童口中得知,清宁已被菀流波带走,而后清宁又随湖底暗流从山底水道通到了西陵江中,渺无踪迹可寻,便顺着菀流波的方向一直寻到了将近东海边,正要上了菀流波的大本营东海横波宫,却遇上了如电,派了几人上横波宫去查探,自己又原路返回向西而去。云健心想,自己一行人走路较慢,绝不如如电来去神速,便在如电脚上绑了字条,由另一只箭鹞带着,令其去了摩天教西方分部,箭鹞传书本就是摩天教独有的联络方式。正好如仙也在那里,而四方卫中的西木精于追踪,顺着劫夺清宁的那些人踪迹寻到了线索,一路追踪而去。在风弥远等下船之后不久,便即追上,知道了清宁所在。风弥远此次出行带了大批高手,明里暗里防护极严,一时不好下手,幸好已知清宁暂时无事,恰好兰草落了单,被如仙碰见,便将她掳了出去,自己扮成了兰草混了进来照料精宁,云健等人则接到如仙的消息,一路紧赶,直到此刻尚在路上。
铜关城内,金越诚已到了风弥远等人所居之处,他一身黑衣,领口袖口处均镶着金边,用金线绣着苍鹰,头上带着金鹰冠,端坐在厅堂正中的太师椅上,看着下首毕恭毕敬侧坐着的风氏父子,心中暗自思量他们所提出的条件。
风氏父子已向金越诚献上了他们的礼品,先是许多的珍玩玉器,再就是由两个侍女掺扶着走进厅堂的清宁,清宁的身后还有十六名美女,风姿各异,尽显妖娆。清宁头发被高高绾起,插了许多珠玉,身上一件大红锦衫,华贵艳丽,衬得她的肤色越加雪白。
金越诚在看到清宁之后,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之前所有的礼品其实都是陪衬,包括清宁身后那十六名美女,真正打动他的就是清宁,这个曾让他一见惊艳的女子。他本以为失之交臂,却没想到居然又站在了他的面前,作为送给他的礼物,楚楚动人。那么灵动飘逸一个女子,此时却是沉静如水。
清宁静静的站在金越诚面前,目光幽远,眼前这个威严矫健的男子让她想起了宁王府那几天欢快的日子,什么时候还能有那样的日子呢,有家人亲热的笑语,有所爱之人的陪伴,清宁的目光穿透眼前的帝王,不知在望向何处。真想不到她居然成了别人的礼物,她却无能为力,清宁的心中早已产生了恨意,就在水晶迷宫中,她想将风千叶及菀流流的眼睛扔进湖底之时,她已学会了仇恨,就是这尘世间的人教给她的,此时,恨意又在心中升起,这群将她当作礼物送给别人的人,他们也需要品尝一下被当作礼物的滋味,清宁想,否则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种任人宰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