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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冷静,才能闯过难关。
  如果说父亲是他生活的老师,那么扎多就是他成长的老师了。这个老人的远走,让公扎的心再一次陷入黑暗,就像一个行走夜路的人,手中的灯突然灭了。
  月光凄凉而寂寞。
  地上,只有他长长的影子,一动不动。
  第二天措姆趁着阿妈去牧场的机会,偷偷地跟公扎在草原深处一处山谷里见面。远远地看见那个男人立在谷口等着,不禁心摇神驰,猛挥一鞭,马儿飞驰过去。
  到了跟前,她想也没想就从马上直接滚落进那人的怀抱。
  “措姆,我的雪莲!”公扎抱着措姆滚烫的身子,看着她轻微颤抖的红唇,喃喃地念着,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措姆搂着他的脖子,也贪婪地着他的唇,只想把自己更深地、更多地融入他的血液里。
  金色的草地蔓延开去,一直到天边,到看不见的尽头。两边的雪山银光闪闪,银色的剑峰仿佛要插进天穹。天格外的蓝,像一块放大了的蓝玉,没有一丝瑕疵。云那么白,就像姑娘头上的羔皮帽,打着不规则的卷,在蓝色的天幕上翻滚腾挪。
  两人滚落在厚实绵软的草地上,阳光暖暖地照着他们。
  公扎搂着心爱的女人,慢慢拉下她的皮袍,看着那浑圆玉润的一点一点裸露在了阳光下,他细细地抚摸着,让自己的吻寸寸碾过她的身体。
  “我的女人啊!”公扎用自己覆盖了姑娘的身子,贪婪地着她的唇,咬着她的耳垂,她的乳尖……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爱抚下欢快地呻吟,他感到无限的满足,把自己和她融在一起,慢慢地开始攻城掠地,和风细雨的。积攒的思念,他要慢慢让她知道,慢慢浸进她的心里,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再慢慢消耗。
  “公扎,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天天想,夜夜想……”措姆用胳膊环绕着他的颈项,看着他的眼睛,情意绵绵。
  “我也想你,措姆!”公扎说,看着她潮红的脸庞,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想更多更深地要她。
  就像这雪山、这草地,千百年来日夜相伴永不分离;就像那沙滩、那湖泊,生生世世在一起不离不弃。
  “舅舅说,让你一定要找到那头喀果,说它才能带领你找到佛祖,让佛祖的光辉重新照亮草原。”措姆靠在他怀里,小腿祼露在外,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地映照下,发出乳黄色的光。
  “奇怪!”公扎看着对面的雪山顶,眉头紧锁。“喀果跟你舅舅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他只是让我这么转告你!你听说过无人区的塔加普山吗?”
  “知道啊,在双湖那边,以前打猎去过。怎么?”
  “舅舅年轻时常去塔加普山采药,他说塔加普山跟咱们这儿的察那罗山是一对情人。”
  “一对情人?像我们这样?”公扎亲了她一下,眼里带着笑意。
  措姆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公扎便再次俯下头去,含住了她粉红的唇,柔情在两人之间再次泛滥。
  “你说塔加普山和我们这儿的察那罗山是一对情人?”久久,公扎才放开她,额头顶着她的额头,轻声问。
  “舅舅说的。他说在格萨尔王时期,塔加普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察那罗是一个美丽的姑娘。他们一起生活在无人区那边。察那罗的阿爸不同意她嫁给塔加普,悄悄给她定了一门亲,对方是个巫师,第二天就要结婚。察那罗知道后,连夜跑了,她去找塔加普。然后俩人逃婚,偷偷跑到了双湖的草原,巫师追了上来,把塔加普变成了石头山。巫师拖着痛苦的察那罗回去,在进入错鄂草原时,察那罗说要打坐休息一会儿,巫师同意了。结果察那罗就趁巫师不注意喝下了她配好的毒药,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座石山,就是察那罗山。舅舅说,塔加普和察那罗原本是有心脏的,还天天跳动呢。后来不知怎么了,心脏没有了,只剩下胸腔。”
  “胸腔?”
  “是啊,舅舅这么说的嘛。他还说喀果是格萨尔王的坐骑,曾经帮助格萨尔王打败了魔鬼,佛祖就把塔加普和察那罗挖空了心脏赐给了喀果居住。”
  “喀果住在塔加普和察那罗的胸腔里?”
  “是啊。”措姆拍了拍公扎沉思的脸,“这个故事好不好听?”
  “好听好听!”公扎心不在焉地说,看着蓝天下察那罗白云掩映的山顶喃喃自语,“胸腔?”
  “怎么啦?”措姆坐起来,穿上红色真丝衬衣,套上皮袍,靠着他,理着长长的有些零乱的小辫。
  “没什么。这个故事你什么时候听舅舅讲的?”公扎也站起来,穿上衣服。
  “舅舅去世的前两天。他还说让我讲给你听呢。”措姆偏着脑袋看他,“舅舅说你喜欢听格萨尔的故事。”
  公扎看着她的笑脸,过去从后面搂了她的腰,把头搁在她头顶上说:“舅舅真是怪人。好吧,既然他要我去找喀果,我就去找吧。只是这么宽的地方,不知喀果在哪里?”
  “等你离开部队再说吧。你到底回不回草原来啊?”
  “肯定回来,这里有我的雪莲花呢。怎么?迫不及待要给我生儿子了吗?”公扎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低声调笑着。
  “去你的。要生也得你回来才能生!”
  “这由得你吗?”公扎转过她的身子,巡视着她苗条的腰腹,“说不准,今天就有了呢!”
  “你……”措姆扭着腰,红着脸低了头。
  “措姆,草原上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好多都当阿妈了。是我不好,再等等我好吗?首长说明年退伍的兵地方上要安排工作。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嗯。如果等不到你,我就永远不嫁。”措姆低了头,声音虽小却坚定。
  公扎再度搂她入怀。
  雪山的影子映在草地上,阳光在山谷中间拉出了一道金黄色的亮光。两个相依的人儿坐在草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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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生死恋 上篇8(1)
  错鄂草原这几天像疯了一样,上午艳阳高照,蓝天白云的。中午太阳还没过山顶,风就呼呼地把太阳刮了回去。天上乌云堆叠,整个草原就像被黄色的沙雾笼罩着,风魔拉着旋涡在草原上疯狂游荡。女人们用厚厚的围巾遮了眼鼻,仍感觉满口沙子。牧人归来,往往只见两只眼睛在转动,脸色全被沙尘遮了去,路上相遇时都骂一句:“这天疯了!”老人们说,一个疯了的魔鬼在草原上四处乱窜,搅得草原失了本真。藏原羚是最先受害的动物,它们因为眼睛大,沙子进了眼睛后容易发炎,最后看不见了只能饿死。
  空气里没有一点水分,天老爷仿佛要把人和大地的水分全吸干一样。越来越多的藏原羚脚步踉跄找不着方向,在草原上发出凄凉的“咩咩”声。野驴越来越多时间躲在背风处的山凹里啃着焦黄的草茎。放牧了一天的牛羊晚上回栏时,肚子还是瘪瘪的,有经验的老人们脸色越来越沉重。
  只怕风灾之后跟着就是其他灾难啊。
  这个冬天的第一声狼嚎传来时,牧人们才回到帐篷,正准备吃东西睡觉。那一声穿透云霄的嚎叫惊动了所有的人。人们拿着刀、拿着肉、拿着碗、抱着孩子……纷纷走出帐篷,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习惯了与风霜雨雪争斗,也习惯了与其他动物争斗,祖宗如此,他们也如此。
  老人们听到狼嚎,摇着头,叹着气回去了。
  女人们惊恐地看着大山中的某一处,你看我我看你,脸色苍白。
  孩子们则扯着大人的袍子,害怕地看着发了疯的草原。
  有经验的牧人都知道,随着狼的这一声嚎叫,随后就会有三声四声,继而一片。当那一片嚎叫声来临的时候,草原的灾难就开始了。
  果然,半夜时分,狼的叫声多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单增立即吩咐各小组长去队部开会,研究对付狼灾的办法。
  公扎看着草原尽头的察那罗山,想起扎多活佛说的山顶上有一条铁链拴了狼神。铁链变长时,草原就有狼灾,铁链缩短后,草原就就会风调雨顺。
  铁链长了吗?有牧人说铁链长了,所以这季都有些人心惶惶。
  草原是牧人的粮仓,牧畜就是贮备的食物。一旦食物出了问题,来年的日子就会难熬了。特别是新出生的孩子,母亲没了奶水,叫他们如何度过严酷的冬天?
  藏北荒原的狼一般是不合群的。它们喜欢单打独斗,独自承担风险但也独自享受成果。草原上如果不闹雪灾风灾让所有的小动物都躲了起来,狼们是不会招惹牲畜的。千百年来跟人打交道的结果告诉狼,万不得已要跟人争抢食物时,只能团结起来,用一部分同类的生命去换得种族的延续。
  所以,无奈的何止是人,狼也一样。
  公扎开始收拾猎枪。
  老猎枪是父亲的父亲传下来的,如今到了公扎手上。现在草原上很少再用这样的枪了,但他不想丢掉它。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父亲。祖先传下来的规矩他怕自己忘掉,所以出猎还带着这把老枪,为的是提醒自己:这草原不是他一个人的,所有的生命要共享大自然的恩赐。他坐在草地上,调整着叉子的平衡。这样的枪也算是西藏的特色吧?跟部队用的枪完全不一样,两只羚羊角做的叉,用来支撑枪管。在野外,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里,只要把叉子往下一拉,就能架好枪,稳而准。
  公扎趴在地上,慢慢转着枪头,瞄准了远处的藏羚羊。他只是瞄瞄而已,并没开枪的打算。他不喜欢打这些动物,太容易得手的猎物激不起他丝毫的兴趣。他喜欢猎熊、野牦牛、雪豹,甚至狼,凶猛的动物让他一枪出去会有成就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西藏生死恋 上篇8(2)
  狼灾的到来,对于牧人来说是灾难,但对于那些嗜血的猎手们来说,则有着暗暗的期待。血液加快了运转,神经不由自主地在这个风沙肆虐的季节里兴奋。
  公扎调着枪,见蓝天白云下,穿了白大褂的卓麦和措姆从远处走来。他们身后是银色的雪山,远处有两顶黑帐篷,其中一顶冒着青烟。卓麦的儒雅和措姆的亮丽就像一个梦幻般的组合,刺痛了公扎的眼睛。
  他们很熟吗?是不是经常这样肩并肩地笑着走在草地上?
  “公扎!”措姆看到他,飞跑过来,无数的小辫在身后扬起。
  “措姆,你又不戴发套!”公扎站起来,看着逆着光跑来的姑娘,勉强挤出笑脸。
  “不喜欢嘛。这样多好!”措姆笑着,旋转着身子,缀了松石的辫子更多地飞扬开去。她咯咯地笑着,在阳光下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公扎,我漂不漂亮?”
  “漂亮,我的女人当然漂亮!”公扎看了一眼卓麦,故意加大音量强调着“我的女人”几个字。
  措姆高兴地旋进他怀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公扎见卓麦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反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皮,笑着问卓麦:“听说她叔叔又找你去给羊接生了?”
  “是啊,我已经成了错鄂草原的专职医生了!”
  “专职兽医!”措姆看着卓麦,哈哈大笑。
  “不对,是兼职兽医!”卓麦一脸苦笑。
  “卓,牧人说你捡了个孩子?”公扎搂了措姆的腰,看着面前的汉族医生问。嫌他的名字拗口,索性省了最后一个字。
  “嗯。发生雪崩了,他父母和哥哥都死了,我就收养了他,正准备送他回内地去上学呢!”
  “你是我们草原的吉祥鸟,给草原带来了健康和快乐,我们都喜欢你。”措姆靠在公扎身上,发自内心地对卓麦说。
  “我也喜欢草原啊。等我退伍的时候,也在你们这儿支顶帐篷养老算了。”卓麦看着措姆明媚的笑脸,心里掠过一个把鞭子挥得“啪啪”响的长发姑娘。实在太像了,特别是笑起来露出白白牙齿的时候,那么干净清爽。她还好吗?离开昌都已经三年,她该是孩子的阿妈了吧?还记得当初一起捡蘑菇、一起拾牛粪的汉族军医吗?那些薄暮时分拉着手走在小路上的岁月吗?
  “你想留在草原吗?”公扎别有深意地问。
  “想啊。”卓麦笑着说。想起昌都高高的山、深深的峡谷、半山腰的草坝子……她赶着一群羊向他走来,单纯而开心的笑脸,那该是多么幸福而满足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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