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昨夜星辰（4）

  暑假之后，牛庄小学办起了两个初中班，母亲和子娟各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母亲教语文，子娟教数学。子娟到我们家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我发现父母亲都很喜欢子娟，父亲的牢骚也少了许多许多，有时晚上子娟和我们一家人一起乘凉，父亲就很有兴致地讲他在南京上大学的时候的故事。不管父亲讲多长时间，也不管父亲的故事重复多少遍，子娟听起来总是津津有味。
  母亲将子娟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无微不至地关心她。有一次子娟病了，母亲做了两样可口的菜，送到子娟的床前。子娟和母亲总是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而且从来不回避我。娟子讲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比如她到农村插队的故事，那年她才十七岁。一下乡就赶上了农忙，农忙结束后回家和妈妈到浴室洗澡，膀弯、腿弯以下衣服遮不到的地方被晒得通红的，就像炭火烤过的一样，而身上却是雪白的，整个人看上去怪兮兮的，害得妈妈抱着子娟痛哭了一场。四肢是通红的，身子中间是雪白的，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时常在想。
  子娟还讲她和她的未婚夫的事情。她的未婚夫叫许珂，在南京上大学留校了。他们是在插队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有两个人追子娟，一个是县里干部的儿子，一个就是许珂。许珂从小没有父亲，母亲是个清洁工人，子娟的家里不同意子娟和许珂谈恋爱，可她自己却选择了许珂，因为她觉得许珂很有才。
  听到子娟说她有了未婚夫，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有好几天我都感到很消沉，整天无精打彩的。但是和子娟在一起的欢乐很快就将所有的忧愁与烦恼冲洗得一干二净。
  我对子娟已经有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周末子娟回家的时候，我便感到茫然不知所措，心里充满着期待与渴望，虽然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却好像度过了漫长的时光，而每当重新见到子娟的时候，总是欣喜若狂，心里会有说不出的激动。
  没事的时候，子娟总是在宿舍里看书或是备课。好几次我发现，一个人的时候，子娟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总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可每当我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总是显得高兴和快乐。
  我很乐意为子娟做我所能做的任何一件事。子娟要我替她的班上办墙报，我连晚饭也不吃，顾不上蚊叮虫咬，看到子娟赞许的目光和甜美的微笑，我就觉得非常满足，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奖赏。所有的人都感到奇怪，一个顽劣、任性的少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温驯？
  子娟常常喊我到她的宿舍去，她在备代数课的时候，会碰到一些难题，她要我帮她解题，因为她知道我上初中的时候，速算竞赛得过奖，考高中的时候数学是100分，二元一次方程和因式分解对我来说是手到擒来。
  那年九月，天气还很炎热，子娟经常穿着短衣短裤斜倚在床上看我坐在床边解题，神情是那样的怡然自得。她的双腿丰腴而有弹性，白晰得如同粉雕玉琢一般，好多次，我都禁不住心旌摇荡，想用手去摸一摸她的腿。有一次我终于按捺不住，再也没有心思解题，我的手朝子娟的腿伸了过去。子娟慌忙躲闪了一下，用手轻轻握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起来，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燥热，汗珠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子娟的脸微微地红了，将脸稍稍侧了过去。过了一会她便恢复了平静，好像不经意似的，将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大概有七八秒的样子。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真的让人销魂啊，一种凉爽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我的身子变得轻盈无比，好像飞到了天上。只听见子娟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说：“你还是个小孩呀。”
  第二天天气依然很热，可我去子娟宿舍的时候，发现她穿上了长裤。我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惆怅，但我在心里对子娟说：等我将来成了作家，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新娘，你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