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情归何处（8）

  过了几天，茹君约我一起去看一个摄影展览。那天，茹君穿了一件黑色的圆领t恤和一条方格薄呢裙，t恤领口低低的，露出一抹白嫩的胸脯。展览大厅空旷得很，脚穿皮鞋，走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音，很是悦耳。一幅裸体女人的作品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希望能有一阵风刮来，将挡在□□的那片树叶吹落。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转过身来，我发现茹君正看着我。
  从展览馆出来，茹君说：“原以为你是个文弱书生，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很有些侠气。”
  我说：“没办法，逼出来的，但心里紧张得要命，万一事情闹得不收拾呢？”
  茹君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说：“本来是为了小敏，后来是因为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柯玲。”
  茹君点点头，说：“你为小敏这我能感觉得到，但我要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我说：“我说不清楚。”
  上了公共汽车，有一个座位，我让茹君坐下，茹君手摆弄着背包，却打在了我的□□，真是尴尬透顶，幸好手臂上搭了件夹克挡着，茹君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我脸上的表情。
  回到办公大楼，茹君对我说：“我那儿有一本杂志，比展览馆的还要好看，你看不看？”
  我想不看，但有一种挡不住的诱惑，到茹君那儿拿了回来。
  我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偷偷看着，是本日文杂志，翻开一看，一个美貌的日本女星□□地在画中向我微笑。两只硕大的□□在胸前鼓胀着，更让我大开眼界的是，不仅头发染成金黄色的，而且小腹下面的毛丛也同样染成了金黄色的。第一次看清女人的隐秘部位，我兴奋得不能自已,感到血管都快要爆裂了。我真的佩服日本人的想象力，当初明治维新，为了摆脱野蛮和落后，日本的先哲号召日本男人和欧洲女人结婚，日本女人和欧洲男人结婚，然后生出混血儿，这样一来就可以改良人种，登上文明的大雅之堂。而今时兴染发，日本女人干脆连小腹下的毛丛也染了。日本性文化很开放，脱光衣服习以为常。细想一下，脱光衣服，如果上面是金黄色的，下面是黑色的，肯定不和谐，日本人真能引领时尚。
  夜里，我做梦，梦见那个□□的日本女星，我用手轻轻地摩挲那金黄色的毛丛，感到手掌心痒痒的，像有许多小虫子在爬。然后便像日本古代神话中传说的那样，将男人身上多出的部分填充到女人身上凹缺的部分，一泄如注。我从梦中醒来，再也无法入眠，浑身像被掏空一般，怅然若有所失。突然间我想起老师，思念如泉水喷涌而出。我感到自己很丑陋，我既然深爱着老师，为什么对裸体女人的照片还如此动心？甚至还在梦中和日本女星交欢？看来，我注定不能成为一个至真至纯的人，我很有些沮丧，远古的如尾生抱梁、柳下惠坐怀不乱不论，就是几十年前，抗日时的国民政府主席林森，面对着他所爱的表妹的骷髅能够独身一世。印度的圣雄甘地，让美丽的侄孙女赤身裸体睡在自己身旁，却心如止水，无动于衷。他们都是情与欲、身与心合而为一的人，所以是圣贤。而我永远只能是一个凡夫俗子，只能在灵与肉的分离中饱尝煎熬和折磨。
  看到我憔悴的样子，茹君问：“你脸上气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说：“夜里做梦，梦醒后失眠。”
  茹君问：“你做什么梦了？”
  我不好意思实说，我说：“梦见你光着脚丫在海边追一群彩色的蝴蝶，沙滩上留下两排小沙坑。”
  茹君问：“那你呢？”
  我说：“我躺在竹椅上，手摇芭蕉扇，嘴叼着烟斗在看你。”
  茹君说：“在梦中你怎么像我爸爸？做这样的梦难道也会失眠？我不信，肯定是编的。我不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见我沉默不语，茹君又对我说：“我的心你应该明白。”
  我说：“我明白。”
  茹君说：“那你为什么不朝前跨一步？”
  我说：“这不是能和不能这样简单的问题，有些复杂。”
  茹君说：“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云生？”
  我说：“不是。”
  茹君说：“我应该告诉你是怎么回事。那天，云生在我这儿过夜，从头到尾就这么一次。我们□□了，可是，既没有激情，也没有柔情，我甚至希望他哪怕有一点点淫亵和下流也好，但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在机械地完成一个过程。而我，只觉得疼痛，身上、心里都是。他流着眼泪，说要和我结婚，我没有勇气答应，他那空漠和无奈的眼神告诉我，他在想另一个女人，结了婚，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成为第二个柯玲。我对他说，我能做小瑛的妈妈，但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我深深地叹息着，对茹君说：“请你相信，我真的不在乎这些，我不至于那么封建。而且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茹君有些生气也有些着急，问：“那到底为什么？”
  我告诉她我爱老师的事，茹君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