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Act.10

  下午去竹寿司打了三个小时的工,从店里出来后已经是六点多了。眼看马上就要天黑,中岛雀不得不加快脚步朝狱寺家方向前进。
  一条仅仅有几百米的街道除了中岛雀竟没有一个路人。耳边偶尔想起风吹的‘沙沙’声成为了唯一的旋律,就算是神经再粗的她也不可能不害怕。
  中岛雀愤愤地想,为什么狱寺家距离竹寿司这么远?当她走了一半的路程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了。本来在白天就没多少人的地方夜晚走起来更是忐忑不安。路灯散发着暗黄暗黄的光芒,只会将夜和路衬得更加诡异。她有点后悔,自己不该选在这个人口失踪、绑架案高发的时间段独自外出。不要说‘陌生人’了,万一碰上什么不良癖好的大叔……好吧,她要淡定。
  “嗒、嗒。”轻微的脚步声触动了中岛雀那根最为敏感的神经,她吓得背后一阵冷汗,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到在路灯的照射下,墙角后拉开一道长长的黑影。
  是个人!
  她绝望地闭眼,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的隐藏技术也太烂了吧?还是说,故意要让她发现对方的存在?
  无论如何,中岛雀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脚步从迅速已经提升到小跑的阶段。而身后那道影子,则寸步不离地死死咬着她不放。
  难道是灵异事件吗?为什么小说电影里的场景偏偏被她碰上了?一瞬间,开膛手杰克电锯杀人狂罗斯托屠夫等等情节如潮浪般铺天盖地地占据脑海,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自己吓自己的!
  中岛雀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沉闷和压抑,转过身决定揭发‘陌生人’的真面目,“喂,你就是把我家撬了的那个陌生人吗?”
  “……”对方不作答,只是缓缓从路灯下走了出来,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从身形来看,他是个六身头不到的瘦弱青年,无法判断他的年龄过。因为灯光朦胧,她看不清他的五官,甚至无法判定他是意大利人还是日本人。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中岛雀歪着头,无法想象这样清瘦的人有什么攻击性,但人家毕竟是‘惯犯’,硬碰硬肯定不行。
  “tu sei un bersaglio.”青年的意大利语中带着浓浓的南方口音,想必是来自西西里那个地区的。
  中岛雀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熟悉的语言了,可惜现在并不是激动的时候,因为她听懂了青年的意思——‘你是目标。’
  她是目标?最糟糕的想法产生,对方不会是黑手党吧……
  中岛雀与青年在昏暗的灯光下对持了很久,她在心里默数三声,然后选择了最愚蠢的做法——脚底抹油赶快逃跑!这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中岛雀毕竟不是一个正常女生,每次运动会什么的都被推到男子田径组去比赛。
  “啪啪。”对方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放她一马,在后面穷追不舍。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空荡荡的街道回响,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中岛雀拼命往歪七扭八的巷子里窜想要甩开他。但无数前辈的经验告诉我们,她这么做似乎并不明智。
  “哎哟——”她一个踉跄,极不文雅地跌了个狗吃屎。连起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紧跟在后的人堵住了去路。她这才发现,自己跑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真是天要亡她……
  “我劝你不要逃,看看这个。”从声音可以判断对方不仅是个青年,还是个大不了她几岁的年轻人。并且,从他嘴中吐出的不再是意大利文,而是纯正的日本腔。最令中岛雀在意的却是他右手握着的东西,漆黑的□□在灯光的照射下被镀上一层油画般的色彩。
  居然是枪!
  “你真的是黑手党?”她咬着下唇,这个时候总不可能破开嗓子大喊‘救命’吧?就算喊了也不会有人听见,更何况她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对方再次以沉默回答她。
  她咬牙心一横,挺起胸膛不怕死地喊,“你现在想怎样?杀死我吗?那就来吧!”
  语罢,她很配合地闭上眼。
  一秒、两秒、三秒……
  等待着枪声降临,半晌还没有任何反应。
  中岛雀有些疑惑,颤巍巍地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微微低头不做声,似乎并不急于将她杀死。
  她恼火,让他杀就下手利索点啊,这么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黑手党?“要杀要宰随你便但是请动作麻利点好不!”
  “呵,谁说要杀你了?”他步步逼近她,直到她的背紧紧抵在冷冰冰的墙壁上,对方的左手上不知从哪里又多出一把银晃晃的小刀,“只是想从你身上取点东西。”
  中岛雀很想抱头痛哭。
  比起枪,她更惧怕这样的冷兵器啊!
  她心里大叫不妙并赶紧侧过身,小刀擦着脸颊过去,锋锐的刀面划破了她的肌肤。还好,只是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珠却从伤口处大滴大滴地滚落。
  对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试管,好像是在取她的血液样本……诶?
  “呜呜!”中岛雀很想瞪他几眼,因为她的鼻子被一块布紧紧捂住了。很快,她惊讶地发现视线模糊得不得了,头也变得昏昏沉沉。
  “只是□□而已。”
  那可是能够让人快速昏迷的东西啊……中岛雀昏迷前郁闷地想,难道连自己的尸体都要被销毁?黑手党的人果然够狠。
  她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四肢却很快变得软绵绵的。她扯着他的衣服,指尖突然碰触到一个小小的金属制的东西。中岛雀紧紧握在手中,眼前模糊到所有的颜色全部混在一起。
  “放心吧,如果你真的是……我会再来找你的。”
  陌生人的话像根棒槌直直砸在她头顶,她想,自己还不如就这样死掉好了,也比被黑手党再找上门要好。
  **
  两天内就晕倒了两次,中岛雀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该去并盛神社求个护身符。第一次昏迷醒来后至少是躺在床上的,可是第二次……好吧,她居然就这么躺在冷硬的地面上躺了一夜,就是小强也一定会感冒。
  唯一的线索就是哪怕自己陷入昏迷依然握在手中的金属制品了。这是昨天正好从他衣服上扯下来的,只是一个六角形雪花状的徽章,普通得像小摊上的贩卖品一样,也许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阿嚏——阿嚏!”随手将徽章丢进口袋里。吸吸鼻子,中岛雀拖着乏累的身子改变方向去阿纲家。她保证,发现自己彻夜不归后的狱寺第一个去找的肯定是十代目和里包恩。
  想到昨天令她毛骨悚然的场景,她心有余悸地默默被刀割伤的脸颊,一夜没有止血处理伤口,万一感染就糟糕了……她是不是应该先去并盛医院?
  看样子现在已经没选择了,她的脚步停在阿纲的主宅前。
  “叮铃铃——”按下门铃后不到三秒钟,门被狠狠撞开,两个脑袋一起冒了出来。
  门并不是被撞开的,而是阿纲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打在门上,狱寺殿后。
  “阿雀!”
  “你去哪了!”
  中岛雀掏掏耳朵,一大早就要面对噪音污染真不是件愉快的事。她摸摸干瘪的肚子,“我饿了。”
  “……”你究竟有没有危机感啊少女?两人脸上的担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长串令人无语的黑线。
  面对一桌子可口的饭菜,中岛雀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感叹一下阿纲的生活怎么怎么幸福,连早餐都这般丰盛。显然,她是为了转移话题。
  “好了你,不要再试图跳到另一个话题。”聪明的狱寺当然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算盘,努力纠正主题的偏向。“你脸上怎么会有伤?”
  “哦,说到这个……”她摊手,“比起讲述昨晚的经历,把伤口处理好不是更重要吗?”
  “……”可以揍她吗?狱寺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想,还好在爆发前被阿纲及时拦住。
  吃饱喝足又让泽田奈奈处理好伤口后,中岛雀、狱寺、阿纲和里包恩四人聚集在阿纲的卧室内围成一圈,她深呼吸一口气,三句两句将事情经过迅速道来。
  不过,总算是讲到点子上啦。
  “你真的遇袭了?”阿纲的神色有些恐慌,仿佛这件事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对方为什么要取你血?”
  中岛雀对此也毫无头绪,“我昏迷前他好像说了什么……对了!他说,如果我真的是谁,他会再来找我。”可惜漏听了一个关键词,如果她是谁?那个谁又是什么人?
  从头到尾,里包恩只是静静地听着,狱寺和阿纲则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拼命逼问她。“里包恩,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没有面带微笑,眼里还透着股股寒气,仿佛在告诉他们,他知道些什么。“你说那个人……是黑手党的。”
  “他带着枪!而且有着意大利南方的口音!”
  “好了,我会调查的。”里包恩不再多说些什么,尽管中岛雀看出了其中的异端,他不想过多透露自己掌握的信息有他的理由。中岛雀也懒得去想,只要她的小命能被保住,就算是什么黑手党风云她也懒得掺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陌生人绝对还会再次找上她。下一次,她的心脏恐怕真的会被那玩意儿给贯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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