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明是漂亮到完美的唇形，嘴唇上却印着有细小的牙印，微微渗出胭红的血色。
“澈，很疼麽？”蒙萱轻声问，下意识地凑近了，轻轻吻他的唇。
凌澈有些疲倦地睁开眼，回吻了她一下，又皱起眉，将蒙萱推开了些，“我累了。”
“嗯，”蒙萱低低应，“那你睡吧，我不扰你了。”
凌澈翻了个身，背对着蒙萱，睡了。
蒙萱坐起身，抱着膝盖，望着窗纱外的圆月发呆。
她以为今晚的事，只能算是对他会在五年後抛弃她的事的报复，可是，现在的凌澈还只是个对她温柔容忍的孩子──自己的[报复]会不会太荒谬了点儿？她没有办法把他的面孔和五年後那个站在窗帘後冷漠地望着她的影子重合……
可既然注定了她和他的恋情不会有结果，这样子再呆呆地陷下去，真的合适麽？
凌澈对她是很好，但这并不是爱。
她没有办法去问他：五年後你为什麽要抛弃我？
五年。
五年时间，就算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头，放在河里，也已经可以被打磨得圆滑了──何况，她并不是石头；何况，在她身边的人，是凌澈──只凭面孔都可以俘获敌人的凌澈，纵然不是他，整整五年时间全心专注的温柔，又有几人能当？
蒙萱没胆再去赌自己这一次五年後的命运。
今晚试探的[报复]，已经让她的心很疼。
这疼，让她恐惧──恐怕，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又向深渊滑下一层了。
尽量轻手轻脚地滑下床，还是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确认他仍在沈眠中。
电视剧或电影里，通常在这种时候戏剧化的桥段会发生很多种：
诸如男主角在这时已经醒了，一双寒光熠熠的眼正冷冷地盯着女主，企图在她背後灼出一个洞来；
例如男主角在这时听到细微的声响，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解地望着准备落跑的女主，然後眼光突然变得冷凝而清醒；
比如女主回过头，男主角却已经不在床上了，女主一惊，再回头，男主已经神奇地立在女主身前不到一尺处对她优雅而邪气地微笑：“你要去哪啊？”
……
这些应该都是可能发生的。
可是，这些都不会发生在她和凌澈之间。
现在也好，将来也好，蒙萱都无法想象凌澈会挽留她的样子。
原来爱情那麽伤 chapter 29
凭记忆回到以前的学校，请了一星期假。她从来都不是好学生，老师虽然讶异，但是蒙萱也不在乎了，以前在学校成绩一直马马虎虎纯打混的，最差的就是英文，可是後来被凌澈甩了，自己在国外混了几年，英文已经习惯得如同母语。
靠着流利的口语领了几份原文材料回到自己临时租来的蜗居里翻译。
听着蝉鸣鸟语，混合小孩的哭声与大人的咒骂，蒙萱觉得自己始终像是还在梦里，没有醒来。好像一阖上眼，凌澈就会在身边，就会在眼前──十八岁的温柔纵容，二十八岁的温存宠溺……中间的那五年，反倒模模糊糊，总是让她无从记忆。
她是个太恋旧的人，总是无法和过去一刀两断。没穿越之前，她是总记着自己已经订婚，已经快要嫁给艾伦；现在回来了，所有的记忆里满满的，只剩了凌澈：好的，坏的，都只有他了──甚至，她都开始渐渐记不起来他曾经有对她不好的时候。
心在沦陷。
握着笔的手指仿佛都有被他舌尖纠缠时的软弱感。
蒙萱闭上眼，把食指含进口中，重重一咬。
痛吸一口气。
醒吧，醒吧，该醒醒了。
回家其实很容易，但是回头太难。
住在[自己的]小窝里安安静静地过了好几天，蒙萱还是不敢相信凌澈居然就这麽轻轻易易地放过了她──还是，她的存在与否，他根本就不在乎？
说完全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如果十年後他并不会找她，也许，她心里还会释然一些轻松一些；
可是他明明有找过，还因为她曾经躲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找寻而恼恨不已……
十年以前的他，待她那麽温柔宠溺的他，怎麽反而在发现她失踪之後完全没有寻找的意思呢？
担心得真的很可笑，可是勉强放下真的很不甘。
咬着手指瞪着手上的原文材料n久，也没译下几个句子来。
拿笔敲敲头，再拿手指敲敲头，却什麽都敲不去。
蒙萱真的绝望了。
如果她回去，他会怎麽样？
有做事不地道的，可是做得像她这麽不厚道的，少吧？
仗着比此时的凌澈知道得多而那样子欺负了他之後再跑人……
凌澈将面孔仰起来蹙着眉闭着眼忍痛的样子，总在蒙萱眼前晃来晃去──凌澈的皮肤，是真真正正的好，掐得出水来的嫩，可她居然还真下得去手蹂躏他一回……
“唉~~”长叹一声，将材料丢回书桌，毫无形象地双脚跷上桌子，双手叠放到脑後任椅子後仰，却在眼角瞟到某个熟悉的影子之後完全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後脑着地──他会扶她吗？
他会扶住她吗？
茫然的自问已经不必再有答案，这麽多年一向自保的习惯让她在还未来得摔倒时已经抱着头蜷身滚落在地。
凌澈本来是飞扑过去扶住椅背的……望着眼前滚得一身狼狈的小女人，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她要的生活？过成这样就是她所希望离开他後能得到的？真有风格。
“啊，呃……澈，你，你怎麽会来？”蒙萱的声音已经小到不能再小。
怎麽会来？
他怎麽会来？
她弄伤了他，丢下发着烧的他一个人偷偷跑掉，还找了兼职自己窝起来连学校也不再去，居然就只是为了每天能在这麽一间蜗居里长嘘短叹──还敢问他怎麽会来？
她还真以为他只是侥幸刚找来？
凌澈扯扯唇角，走到仍坐在地上抚着额角的蒙萱面前蹲下：“萱，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先告诉我你为什麽会走？”
“我……欸，嗯──那个……”我怕我会重新爱上你，然後五年後被你甩掉？
这话说出来，他会拿她当疯子看吧……
“昨晚你睡觉时叫我名字了。”他的手轻轻拨起她的下颔，替她先找个话题。
“哦，是，是吗？”在他的眼光之下，她完全无可回避。
“你不问问我怎麽知道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划上她的唇。
“呵，呵~~”难道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一直都迟钝得竟然没发现？摇摇头，努力忽视近在咫尺的他对她的勾摄，腆颜微笑，“难道是因为传说中的心电感应？”
原来爱情那麽伤 chapter 30
凌澈挑着蒙萱下颔的手，僵硬了。
眼前的女人，他该拿她怎麽办？吻死她，还是掐死她？
心电感应……真亏她能掰──“若真有心电感应，你说说看，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掐、掐死我....”虽然危险的人是自己，可也还是不得不答。他脸上虽然是淡着，可是嗜血的表情是映在眼里呢！
凌澈的手轻轻滑下蒙萱的脖子，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颈部动脉──指下突突的血液流动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有掐下去的欲望。
蒙萱的眼睛小心地盯着他的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真地收起手来了，学生身分之外，他是做什麽的，她可是太清楚了，动动手指的话，只怕“喀嚓”掉的就是她的小命了。
可凌澈的手只是就那麽既不松也不紧地在她脖子上放了会儿，微微一转，已经将她的面孔抬到可以亲吻的角度，“看来你的感应不太灵，猜得不太准──”
他的唇，就那麽轻轻淡淡地覆住她未来得及出口的惊讶。
几天的困惑，几天的病痛，几天的追踪，全都已在不言中。
对她，他还是放不开手的──
蒙萱被突如其来的艳遇震惊了好几秒。
可是也就只有几秒而已。
和凌澈在一起的人，通常沈醉的时刻要比清醒的时刻多上很多，时间基本构不成比例。
蒙萱屈服得很轻易。
唇与舌，辗转，舔舐，吮吸。
宛如一双无邪的婴孩，做着人类最原始的求哺动作。
再自然也不过。
他的唇齿间有薄淡的烟草味，混合在盈盈的呼吸间，轻浅，诱惑，
咦，不对──
她和他在一起的前几年，他并不吸烟。
但这质疑，根本没有机会去问……
他的唇舌在挑逗着她的神智，劫掳着她的呼吸。
小别胜新婚。
这句话适用於所有有过亲密关系的人。
阔别三天，即便只是重相逢时的第一个吻，都煽情得快要超过了以往ml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