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话说完了,最年长的嬷嬷捅了她们一人一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们耳边的银铃声因为那句话而停住了……
五嫂慌了:“夫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笨,我是说娅娅小姐她很乖,真的很乖……”
“没事的。”我苦笑,始终没回头,“你们出去歇一歇吧,我陪孩子睡一下。”
没有狡辩,她们喏喏地一点头,往外间去。
细碎的脚步声离开了……屋子里还是很暖和。
我低头,吻着孩子软软的发:“没事……等娅娅长大了,娘会治好你的……以后,娘想听娅娅唱歌……”
孩子没有动静,一层薄薄的汗珠在额头,我轻轻帮她擦去……
孩子听不见,我想说说自己心里的害怕:“娘又梦见他了,又是那个坏人带了好多人追杀他,他被人砍了……身上都是血。怎么会呢,他有一身的好功夫,阿木也会跟着保护他的……”
我的脆弱,只会在娅娅身边,才会对着不懂事的她说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的花茶冷了,我侧着身子竟是睡了过去,朦朦胧胧的睡意里,不是那双粗糙的大掌在摸我的脸颊,短短的小小的……是小孩子的手指。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蓝紫色的美丽,小丫头最喜欢,她摸了摸我脸颊上的伤痕,又费力的伸高白嫩嫩的小手,嗯嗯啊啊的发声……
她想要摸摸啊!
我笑着低下头,给她看宝石一样美丽的眼睛。
小丫头在宝石中照着自己,幸好——娅娅没有想把宝石挖出来的心思,我凑近她,和嫩嫩的小鬼在一起摩挲。娅娅咯咯笑着,小手一挑,抓着我的一缕青丝,扯痛了一下,我皱眉……
☆、歌舞升平的那种(1)
孩子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往我怀里靠,仰着稚气粉嫩的小脸,仿佛想问我:为什么会和娅娅睡一起??
我去啄她的小脸,叹着:“怎么和你那个要命的爹一样,吱一声那么为难吗?”
娅娅闷着,弓着小身子来摸我的手,找好东西玩。
静谧中,有人在叩门——
“红锦——段红锦?喂,有客人来了。”是唐庆,她去了我的房里,看到凌乱的床第又不见人,找了好久才找到我。
我不想起身,大掌横在娅娅面前,由着她的小手拨弄小小的银铃子。
我说:“老规矩,宁叶呢?”
“她去了。我叔说是老朋友,就是昨晚和你提起的——”
我猛然吸了一口气:“云独?”
自己的纳闷诧异,唐庆却在同一时间给我一个不同的答案:“唐度和莲汐真的找来了,你到底见是不见呢?”
这里……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红阁”?
日上三竿,冬日还是懒洋洋的,被地面上的寒意吓得退缩。
唐度和唐莲汐牵着自己的马匹,呆呆的仰望湘江两岸的琼楼玉宇——不似江南的庄园雅致,在这里楼里楼外都悬着红灯笼,亮了一夜却还是很精神,在寒风里舞着灯笼下的金黄流苏,喜气洋洋的迎着新一天——和新一天的客人。
莲汐闷了一口气……这不是……典雅的酒楼?客栈?
好多人都说这里是“红楼”,和青楼无异,男人们来这里找乐子,风尘中的不仅有女子,还有面相姣好的少年郎……做着过往迎来的买卖。
她仰头看着身边瞠目结舌的唐度,少堂主揣摩着:和红阁有关的……莫不是“那位”?!
“少堂主……”莲汐低低的唤他,“您说……郡主会在这地方吗?”
是沦落到了红阁?
还是说……她是撑起这座红阁的“罪魁祸首”?
像……鸨母那样的女人?逼良为娼的那种??
唐度好半晌才回了神,身边的马儿喘着粗气,冷热相撞,变成一个白色的气团。
他摸了摸身边被冻着的马儿,另一手牵上了莲汐。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歌舞升平的那种(2)
至少……他没在其他的地方找到“救命恩人”的半点音讯。那一年的冬末初春,大理变了天,堡主小叔公回来,说是九王府和锦王府没了,九王爷和谦王都没了,问及段红锦,小叔公只是锁了眉头,说是人活着,没说去哪里。
他相信她活着,会照顾自己。
飘飘渺渺不知所踪,应该是想找个宁静的地方栖息吧。
只是……当北国红阁的势力越来越大,一传十十传百的神秘,他不禁想到了“段红锦”这个名字。
相识一场,唐度深信……也只有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豁达女子,才敢做这等惊世骇俗的“壮举”!!
没有所谓的大门,只有七座绵延着的牌坊,上面刻着一些唐度看不懂的字,两边的红灯笼扎成了一串一串,长长的,像一条红色的大尾巴。
一双男女手牵着手,牵着马儿在雪地上一步一个脚印。
莲汐很好奇这里的建筑,红木楼阁,还有精细的雕花,她呵出来的气也是白茫茫的一团,露在外面的手,牵着缰绳的是冷的,在唐度掌心里的是暖的。
她哀哀的问着:“郡主她……真来了北方吗?她最怕冷了,不知道有没有冻着,她没了家……浪迹天涯的……”说着,鼻子忍不住发酸。
唐度握紧了她的手:“没事的,我们这不是来找她了吗?”
只是,这里好多的繁华楼阁,还有不远处的高塔,不知……他们的老朋友会藏身再哪个角落。
楼上偶尔有人开了窗子,低头见道上来了陌生的客人,和气的女人冲他们笑了笑,放声问着:“两位客人,前头的燕归楼是住宿的地方,马儿会有人帮你们寄养在马场。”
莲汐没料到有人会好心指路,顺着对方指的地方,唐度点头致谢:“这位姑娘,不知……红阁的阁主现在何处?”
女人和气的小脸敛起了,她倚在雕花的木楼上俯瞰陌生人。
“两位客人是来找阁主的?”
“是!”唐度抱着拳头给她行礼,“敢问姑娘,不知道你家阁主是不是姓段?”
女人摇摇头,目光盯着楼下二位:“阁主姓什么唤什么,我等一概不知——我等只知道阁主有恩于我们,给了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让我们被男人欺负糟蹋。”
☆、歌舞升平的那种(3)
谈话间,斜对角的楼上也开了一闪大门,有个衣装飒爽的少年走了出来,他听到了唐度他们的对话。
“千里迢迢来湘江红阁,都是来找阁主的,只是不知道,这位……是找阁主治病呢?还是寻仇?昨夜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刚让闻侍卫他们收拾了,你们若是来招麻烦的还是省省吧。”
唐度听着……想来这红阁不太平,还有人来寻仇?
对方好言相劝,唐度老实本分的人,也回礼和气说话:
“在下唐门唐度,只是来寻访一位故人,阁主不愿意相见,那么敢问兄台,红阁里可有一位名叫‘段红锦’的姑娘?”
莲汐也补充道:“或者,她叫段绵芯,本是大理的郡主。”
楼上的少年脸色僵住了:“你们……找她?”
昨夜不就是有人追着闹着抓那位吗?都被闻侍卫他们教训了一顿。
在附近楼上出来的男男女女,有人不禁笑了:“原来是唐门的人——您还是先找你们唐家的宙堂主吧,昨儿看着他回来了。”
“宙堂主?!”莲汐和唐度面面相觑,这……某人也在啊?
迎面有憨厚的少年过来,穿得体面,不像个小二。
“唐家少主子,马儿交给我吧。顺着这道儿,到了底儿左转,会有人为你指路的。”
“谢谢了……”唐度说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因为,他已经看到好几个长得超凡脱俗的美少年了——这,这难道也是红锦的杰作吗?
少年牵着他们的马刚刚走远,唐度和莲汐也没走出几步,常年在外奔走的明锐感官,唐度停住回眸,只见他和莲汐来的一路上,脚印没消失,倒有一个骑着马的汉子,一路快马加鞭,恶狠狠的冲来!
马蹄阵阵,气势汹汹!
一眨眼,过了第一个牌楼、再接着过了第二个、紧跟着第三第四!
眼见着要冲进来了——牌楼没过完,忽然地下的白雪开了一个大窟窿口子,瞬间连马带人都吞了下去!
莲汐一阵低呼,靠在了少堂主身边!
楼上那位少年又说话了:“二位莫怕,是个不懂事的莽夫想闯红阁,阁主素来广纳天下宾客,可这不识抬举的……就这般收拾。”
唐度木讷的眨眼——这,这走过了才恍悟,外面道上的和唐门的奇门遁甲……不是很像吗??
☆、熊猫脸,揉什么揉(1)
一座一座古朴又异域风情的塔楼,唐度和莲汐看得叹为观止!
这里像个迷宫,他们只是迷宫里的小蚂蚁,爬不出去,仰头又看不到方向。
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忽然间,有一个白花花的雪球从上面丢了下来!
“谁!!”唐度大声呵斥着,不是冲着他砸的,他一抬手,往莲汐脸上去的雪球在他手臂上散成了屑。
少女哈哈大笑着:“每次都护着莲汐,唐度你就这点出息!”
熟悉的声音,还知道他们是谁?
循着笑声,唐度一仰头,一身枣红大袄的精神姑娘从高处跃了下来——
“唐庆?!”
“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