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这间房看不到风采闺院的情况,不知道这个丫头醒了没有,她不喜约束,性子好动,参加诗社定是又为难又兴奋,今年还是会在赛场上作弊。今年帮她作弊的又会谁?……
☆、阿土
正思量间,一抹娇小的身影奔进前院,头顶两个小发髻身后柔柔的披发在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微光,粉红衣裙衬得脸儿如桃花,见着风临一头扎进他怀里,手揽着他的腰半嗔半笑,身后三个丫头追上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缓缓走来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子,远远望着他们,身佩长剑,面目严肃,应就是犬组报告说的护卫阿土了。
风临拥着风采跟诸位来宾寒喧,然后在主位坐下,身后端坐着他的娇妻美妾,他坐下扭身与两位妻妾谈笑,嘴里接过小妾喂来的水果,往摘星楼窗子投去眼光,风采也跟着他望向摘星楼,楼内人忙侧身一闪。
诗会开始,风声致了常规的谢词,朗声说:“按照往年惯例,我们的诗会都是主方抽题,各位根据题目现场赋诗,由主方评诗,选出前三甲。今年,我们玩个新游戏,由我们主方先先诵诗一首,各位按照入场时抽中的名次依次根据上一人赋诗最后一字再赋诗一首,依此下传,如果有人接不上的,可弃权,由他人代接,代接的人能加分。列位看可好?”众人都道好。
风临起身,仪态端方地作个揖,“风宁感谢众位抬爱,拙诗一首,权当抛砖引玉——‘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昆城春天树,江西日暮云。何时一尊酒,重与细论文。’”一首诗既推崇了昆城当时极负盛名的三位诗人,又诚恳表达对来客的尊敬,惹得一片赞好。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一男子站起其貌不扬,出口却不凡。
“雨歇杨林东渡头,永和三日荡轻舟。故人家在桃花岸,直到门前溪水流。”女子盈盈接上,众人将眼光转向她,是位清秀佳人,已然不少公子开始打听佳人的芳名。
“流苏持作帐,芙蓉持作梁。出入金犊幰,兄弟侍中郎。”这首接得勉强,寄意也不高,众人中有人轻轻嗤笑。
可到了第四人,半晌不见有人出来接诗,众人一想,郞字开头,作不好就流了低俗,实是考人功力,众人窃窃私语。
只听得娇娇润润一女声传来,“郎去襄土转惆怅,今我单骑复西上,何处共伤离别心,明月亭亭两乡望。”接口正是主位上的风采小姐,众人喝彩,有人高声笑道:“谁不知风小姐挂念靖安王,是感从心发。”
秦墨白看得真切,护卫阿土刚刚经过风采身边,给风采抛下一纸团。这个阿土不简单,秦墨白心里思量又浮起,又见有人俯身在杜宁丰耳边低语,杜宁丰脸色一变,和阿土急急离席,雷风行这时也推门进来,“风府进了人,在西院打起来。”
秦墨白修眉略略一抬,白天能闯风府定不是泛泛之辈,他与雷风行登上五楼瞭望台,来人身着墨绿色劲装,蒙着脸,身形单薄,已经与阿土动上手,二人都持长剑,蒙面人剑法潇洒多变,阿土剑术诡异简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似狩似猎,两人出手都没有用杀招,只是见招拆招。
风临在院门外看得不耐,飞掠出来,厚劲的掌风直攻蒙面人,蒙面人没想到来人功夫如此强劲,仓惶向后一个翻身避开杜宁丰攻势,小腿却被阿土剑锋划出深深血迹,还没站稳,杜宁丰又凌厉欺身上。
秦墨白看了一会儿,对雷风行说:“你将那蒙面人带到崔家。”雷风行行个诺雷厉风行地下去。
阿土虽收了剑站在边上,却几次身形欲动,蒙面人剑法一变,前番如清泉流水恣意流畅,这番如江水浩荡、银光奔泻,杜宁丰双掌也化作厉厉冬风,激得剑波激扬飞荡,蒙面人想抽身又被掌风重重围困,一时也无可奈间,脚上血流如注,下盘渐渐不稳,略显劣势。
雷风行如大鹏展翅跃入南院,拍开风临,风临一见雷风行入局便收势,疑惑立在原地。雷行风对蒙面人低低使个眼色,蒙面人一怔,雷风行迅速扣住他手腕将他拉出风府。
秦墨白眺望两人消失在重重屋脊后,缓缓下楼,前院诗会似乎进行到□,叫好欢笑声阵阵,连风采都全神看着场里,秦墨白却没有心思再看下去,扶栏陷入沉思。
陈荆被雷风行一路拉扯,塞上马车送进崔家。瞪着眼前身着白色底衣、脖子上挂着黑色烂布的雷风行,她有想笑却又极力忍住,雷风行给她古怪的表情弄得难为情,嘴里嘟囔:“你又不比我好到那里,那样看着我做什么,真不知公子为什么要帮你。”又扯开嗓子对外面吼:“鹰九、鹰十七,弄点金创药来,看着她,别给她跑了。”
陈荆忙说:“不用守,我本来就打算就要找你们公子的。”,雷风行不理不睬哼一声就出去了。
多日奔波让陈荆疲劳至极,回到崔家,心里莫名安定下来,竟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她下床喝水,走一步腿火辣辣的痛,撩起裤腿看一下刚结痂的伤口又有点渗血。
于是又躺回去,回想昨天在风府遇到的两个人,她在风府和阿土虽是平昔之交,别说两人从没切磋过功夫,就连陈荆跟他说话,他都不搭腔。
看他身形和内劲,她原以为他学的是的刚猛的外家功夫,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他带剑,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在过招时越打越惊心动魄,如果不是那个男子闯入战围,她或许会寻出端倪。那个华服男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经商有道风二少爷?他就是气宗传人?
陈荆觉得头有些大,菩提子落在他手上,气宗实力在那儿摆着,加上又有秦墨白这尊大佛的维护,眼下是万万讨不了好了。这等大麻烦,如有隐刀相助,说不定有几分希望。
隐刀、隐刀,你究竟在哪里。
一只麻雀跳到窗户上,歪着脑袋对她啾啾叫几声,她大笑:“连你也在嘲笑我好管闲事,自作自受?罢了,罢了,我就再闲事这一回,以后她是死是活我也理不着了。”,说罢,提一口气掠向麻雀,麻雀受惊在空中胡乱扑愣着翅膀。
秦墨白一抬头,就见陈荆捏着一只小麻雀,身着单衣光着脚坐窗台笑盈盈地看着他,他皱皱眉,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坐他窗台上?
“我现在该称你王爷还是崔公子?”
秦墨白静静看着她,耐心等她将话说完。
陈荆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墨白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出来了,反问道:“你说呢?”
陈荆伸手放了麻雀,看它急不可待飞向竹端,撇撇嘴道:“这情我是不会承你的,其实不要你们相助,我进得了风府,便出得去。王爷如此路见不平,索性向风家替我讨那菩提子,如何?”
秦墨白眼角带出诮意,扬起嘴角道:“是立着进风府,横着出去?陈姑娘虽武功精湛,倒底孤掌难鸣,而那风二公子功夫应在姑娘之上,你凭哪一点可以如此自信?”
她自然不能说,已有同伴潜入西院,她本可以再拖个两柱香时间,只摇头低叹不已。
秦墨白仔细看她的表情,突然显出凛然之态:“你果然有同伙!”
陈荆笑笑,“几个车笠、酒肉朋友总是有的。”
“本王想见见你那些朋友。”秦墨白紧盯她的眼瞳,面容充满威严肃煞。
陈荆挺胸直迎上他犀利的目光,缓缓说:“如果王爷把自己的命看得比管人家闲事更重要,你只管去查。”
秦墨白冷笑:“你的威胁并不高明。”
“你知道我为找菩提、找隐刀急得团团转,没功夫去威胁别人。你若总是疑神疑鬼,我觉得我们的交易很难做下去。”
陈荆突然扯起裤脚呀的叫一声:“又流血了!”
秦墨白瞅向她小腿,起身拿了药膏走到她面前,不以为然地问:“你还有吸引我做交易的筹码?”
陈荆接过药膏,卷起裤脚,秦墨白一瞥她修长白晳的小腿,不禁把眼光转向别处,陈荆擦完药,上下打量他一眼,“咦,能走了?!”
秦墨白看着窗外,不语。
“哦——,我知道啦,‘冰焰掌’的伤一定扩散了。”陈荆一边一惊一乍,欣赏秦墨白无比秀丽的侧面,随继又无比惋惜地说,“啧啧,你这几十年才出一个的美男子如果死了,真是洛国少女之憾,你说是不是——”
“我如果死了,一定会拉上你。”秦墨白突然转过身子,半俯着与陈荆脸对脸,温柔地一个字一个字轻吐,眼底全是认真。
☆、心诀
陈荆努力往后仰,试着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们贵族死了,弄些个金玉呀、美女呀、宝马呀,你弄我这个不相干的普通人做什么?”
秦墨白站直身子,微微一笑,带着两分得意之色:“粗使丫环。”
陈荆骂道:“万恶的剥削阶级!”
雷风行和凤允站在门口,轻敲门边,“公子,疗伤时辰到了。”
秦墨白回身有意无意挡住四道看向陈荆小脚的目光,陈荆扯下裤角,从秦墨白身后走出来,“凤允先生,我还想找你有事请教呢。”。
凤允看着眼前情景,捻着胡子,微笑道:“陈姑娘请稍等一个时辰,老夫帮公子看看就过来。”
“我想跟先生商量的就是你们公子的伤,先生博闻强识,可知‘冰焰掌’心诀可医得公子的伤?”
“隐派心诀一直是不传秘笈,老夫虽不知‘冰焰掌’运功方式,但从公子真气和脉像看,中的伤正是体是隐刀留在体内的独特的真气为造成,如能化解这股真气,公子的伤应该就有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