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墨白解颐,“你呢?”
  “想知道我的缺点?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陈荆笑哈哈地说。
  两人一路谈笑行下来,陈荆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墨白鲜少抛头露面,他出众外貌的确给大家带来很大干扰。
  进餐馆吃饭,一顿饭在全馆人注目下吃完,虽然不是看她,但连陈荆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觉得不自在;住个店,总有不明女性在他们房门口穿梭,秦墨白一开房门,什么扭伤脚,什么掉了手帕的事情常有发生,于是陈荆就成了替他送女人回房、收捡帕子的那个人。由于她是一行人唯一的女性,长相又亲和,被年长妇女拉着了解秦墨白情况,一说几个小时有发生。
  陈荆这天终于忍无可忍,拉着鹰九到成衣铺,两人一路嘻嘻闹闹返回客栈,秦墨白和雷风行看着眼前两人,呆了一呆,都迅速钻进车。
  中午,陈荆和鹰九先跳下车,流里流气霸住一张桌子,众人见鹰九一身金衣,腰上系根红腰带,低低领口露出胸毛,脸上贴块狗皮膏药。
  陈荆翠绿绸袍,长袍前襟学苏云初的样子扎在腰间,嘴上贴两撇髭胡,头戴顶文士帽,却在鬓角戴朵颤悠悠的大红绒球,叼着牙签。
  鹰九见人众人异样的眼色,一拍桌面,桌上筷子筒一跳,“看什么看,大爷吃你的喝你的了?!好酒好菜快些上来!”说罢往桌上丢了一锭银子。
  陈荆笑道:“鹰兄莫要吓坏小娘子。”乜斜一双眼睛往楼上一对年轻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众人见两无赖地痞,要么提前买单走人,要么埋头吃自己饭,生怕惹上瘟神。等秦墨白施施然走入吃饭上楼休息,众人才抬头。
  由于陈荆和鹰九卖力地自毁形象,接下的行程困扰少很多,一行人的速度也加快起来,鹰九扮流氓太入戏,见着路边走过一个挎篮的年青女子,打声胡哨,吓得女子躲过一边。秦墨白在车里喝道:“再胡闹,按扰民之过军法处罚!””
  鹰九收敛下来,陈荆坐在鹰九边上看他低垂的脸,抖开嗓子唱:“你是我的情人,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你是我的爱人,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用你那淡淡的体温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鹰九大笑,又压低声对陈荆说:“你这歌唱得太好了,我以前遇到个女的,真是像玫瑰花一样,脸蛋红红,眼睛又大又亮,咦,跟你其实有点像。”
  陈荆眼睛一亮,“真的?”
  “你其实长得挺好看,要是能像姑娘家打扮打扮一定不比那淮河上的花魁差。”
  “对的,对的,我会唱的歌比那些花魁多多啦。”陈荆笑得眉眼弯弯。
  “陈姑娘,我觉得你挺好,你觉得我咋样?”
  陈荆刚想大大赞扬鹰九一番,车内传来冷冽到极点的声音,“鹰九,你明天先行出发探路。”陈荆同情万分朝鹰九吐舌头,勾出手臂安慰似拍拍他的肩。
  “鹰九,你现在就出发,风行你替他。”
  鹰九感觉从车厢传出主帅像面对战敌般冷冷的压力,应声后就飞身离开。
  陈荆看着鹰九消失的身影,又凑到坐上来的雷风行面前,低声问发生什么事。雷风行摇摇头,陈荆莫名其妙回头看看车厢。
  路上村落渐渐稀少,一线蓝色的山脉在森林远处静静耸立。
  秦墨白揭开窗帘看一眼,“前方是洛雪山脉,快出洛国边境了,你最好还是将衣服换下来。”
  陈荆僵直了身子,权当作没听到他的声音。
  车后一片马蹄声急扬,尘土落定,几个女子背负长弓俏生生立在白马上,其中一圆脸姑娘用马鞭一指陈荆,娇叱:“就是这个泼皮劫了姑爷。”
  “陈荆——”,车内又传来淡淡的威迫之声。
  陈荆再坚持便是欲盖弥彰了,无奈地摘了帽子将一头黑发两鬓束起来,理了理衣襟,端正起身走到几位女子身前,施个礼,“奴家与家弟外出经商,路经此地,请问几位妹妹所为何事拦车?”
  几位女子见陈荆同是女子,又礼数周到,一时语噎不好发作,竟面面相觑一动也不动。
  陈荆笑道:“若几位姑娘认错人了,我们就后会有期。”,语罢跳上车,雷风行驾车复行。
  才走得没几步,后面女子又追赶上来将马车围住,一女子大声说:“认错没认错,要检查马车再说。”
  雷风行大怒,“就凭你们,也配!”
  几个女子拈箭搭弓对着马车,雷风行大喝一声跃起,一手扣住当首的女子手腕将她圈入怀中,一手抄住所有发来的箭矢。
  众女子见状,不敢再向前,陈荆伸手摸入被擒女子怀里,掏出一张腰牌,当际笑起来:“公子,你可是红颜祸水呀,你们回去跟吴紫怜说,要记得三年前跟陈荆发誓。雷风行,放了她吧。”
  雷风行驾车不见了众女子的身影,问道:“你识得方才的几个女人?”
  “嗯,是石观音门下的。”
  雷风行沉默了,石观音江湖上有名的男色采花贼,活跃在三国国界,因控制着边境药材贸易财大气粗,追捕非常困难。
  雷风行随即狐疑看陈荆一眼,陈荆被他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我又不是他们一伙的,三年前我走镖时,就护过一个美貌的男子南下,你猜那个美男子是谁?”陈荆八卦地压低声音,“就是去年的状元郎,怎么,没想到吧,咱在朝上也有人。”
  她不顾雷风行有些扭曲的脸,继续得意,“很玉树临风是吧,唉,不要说石观音,就连我都想下手了,可惜我身为——”
  “姑娘跟状元郎很熟?”
  车里的人没在睡觉?陈荆静悄悄的身后突然响起声音,被吓了一跳,突然想到秦墨白也是朝廷中人,她这样乱攀关系,说不定会给人家搭上勾结草莽的罪名,忙说:“不熟、不熟,是我单方仰慕而已。”
  “姑娘是仰慕他的才还是他的貌?”
  “都仰慕、都仰慕,他是天上星星,我这种凡夫俗子只能看看而已,嘿嘿。”
  “你当年护送他时,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语气听起来像审问,陈荆觉得给人压力的秦墨白又回来,条件反射地反抗一下,“有什么事都跟你大洛江山、大洛朝政没无关,你老问别人私生活那么多干嘛?”
  “我是替姑娘庆幸,姑娘的仰慕这么容易改变,看来对杜宁丰的仰慕也持续不了多久。”
  “秦墨白,你别欺人太甚!凭什么你好命生在王候家,有个风小姐生死相守,就把自己当情圣、当道德高标,对别人的感情经历任意践踏!没了风小姐、离了你那张皮,你什么都不是!”,陈荆气得推开车门,对着秦墨白狠狠骂道。
  秦墨白一手紧握书卷,眼睛深处熊熊燃起火焰,两人如一山两虎怒目而视。
  良久,陈荆砰地用力拉上车门,气鼓鼓坐回座位,车里也“啪”地一声响起,似是书本摔在地上的声音。
  雷风行叹息,心里暗暗摇头,五他跟陈荆真是八字不合,遇到一起就犯冲,大失常态,希望拿回“冰焰掌”心诀后,这对冤家不要再见面才好。
  ☆、色劫
  三人来到一个热闹的边境小镇,镇上建筑风格充满异乡特点,人们服饰也多彩。
  鹰九发来报告,过了这个小镇,再走两天就到边境,这两天都没有可落脚的地方,让他们做好野营准备。
  秦墨白收到信,让雷风行去卸马,慢慢出来径直走向客栈,。
  陈荆见他一副不要照应的样子,翻个白眼在大堂找个地方坐下,点了几样饭菜,秦墨白走过来,跟她说:“订了两上房,但不在一起,你是选楼上,还是楼下?”
  “随便!”
  秦墨白挨着桌边坐下,低叹一声,“陈荆——”
  “雷风行,你总算来了,我累了,先去休息,晚饭不要叫我。”,陈荆跟小二要了房间,跑上楼。
  “这个陈姑娘脾气还挺大。”
  “她是累了,休息以后就好了。”秦墨白笑笑。
  “公子,连老爷、夫人包括当今皇上都不会对你大声说一句话,陈姑娘虽说好心地,嘴上也太不饶人了。“
  “心中磊落,才会口没遮拦,再说我也不应该揭她的伤疤。是我说错在先,风行,等会你跟我出去走走,看看该给陈姑娘买点什么,我得给她陪个礼。”
  街上人头攒涌,三国的服装、食品、生活用品在商铺都有贩卖,秦墨白两人悠悠在街上漫步,路人无不对俊逸非凡的白衣男子抱以侧目。
  “石观音是什么来历?”,秦墨白突然问。
  雷风行摇摇头,“江湖上混了十多年,男女莫知,擅易容、迷药,轻功、暗器,算起来跟陈荆是同时出道的,陈荆应该比较清楚。而且听她口气,石观音还在她手下吃过亏。”
  正说着,突然有人撞向雷风行,雷风行的银袋被撞跌在地,那人忙捡起银袋双手捧还给雷风行,连连道歉。
  雷风行将银袋收回口袋,不悦地说:“公子,我们还是要小心些,这里人太杂,石观音可能会有眼线。”
  秦墨白皱眉:“良民出行人人自危,不用别国攻进来,自己都已经乱了。”
  两人走了一圈,秦墨白都没找到看上眼的东西,正发愁给陈荆带点什么,见前面有点心铺子招牌,便快步走进去,点了小店里的招牌糕点,又买了个精巧的食盒装上。
  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女人成群的小食铺里,甚是引人注目,雷风行恨不得抓了东西就走,可秦墨白偏就旁若无人,慢挑细选,雷风行心里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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