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看你们的航船,想也有几百人,料也是做大生意大买卖之人,客官,交个朋友,我们折个整数二百两,保你五百里海路一路太平!”
  秦墨白与雷风行迎风而立,并不与他们争论,来船见他们静默不语,勃然大怒,身后小船如游鱼纷纷快速向他们逼近,有行得快的,已射出钩索攀住他们船沿,底船船舱发出轻微“哐哐”凿船之声,喊话之人,猖狂恨声道:“敬酒不吃不吃罚酒!今日这海底就是你们葬身之地!”
  雷风行啐声道:“你们这些小杂毛,老子出手还嫌污了手脚!”,红旗战船听言,摆橹向他们咄咄划去。
  雷风行抽出银钩,虎目眈眈,这时,从水下混漉漉跳上几名手握峨眉刺的矫健汉子,一人手上提着几个还淌着血水的首级,为首一人弯腰报告:“禀报将军,二十名海蛟,都解决了!”
  雷风行大笑,接过首级,将几十个首级抛向驶得最近的战船,战船上人看清抛来的物什,纷纷跳开,乱成一团。
  船上首领,抽出佩剑砍翻一支空桅杆,喝道:“再有喧嚷者,下场有如此杆!”
  众海寇安静下来,战船一边前进,一边发出如雨点船的箭矢和勾索。
  护卫们持盾冒着箭雨上前砍断绳索,座船舱射击孔翻开,长长的钩鎌从孔中伸出,将敌船上的摇橹之人戳拽到水里,而沾着桐油的着火箭从座船二层飞庐精准射下,略小的船支船板薄,桐油沾着木板便熊熊燃烧,一时,海面上青烟腾腾,即使火被扑灭,船也毁了。
  鲸鲨帮人大喊:“点子好硬!兄弟们不要手下留情,解决一人赏金五十两!”海寇都是些为金银可亡命之徒,听有赏银,拼死了往前冲,看向他们的眼神仿佛看见闪光的银锭子。
  秦墨白挥扇笑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海寇勇气可嘉又精晓海战,如可招安,换主易帅,慢慢调|教或有一番作为,倒不必赶尽杀绝。”
  雷风行指挥两艘座船调转船头,正要对准其中两艘首领之船作重点攻袭。听闻秦墨白的意思,略一思索,只将巨大的船身向对方撞去,海盗战船经不十住如此撞击,在海面剧烈摆动,许多人被抛出海里,被弓弩手射杀,一时海面飘浮起尸体无数,海水一片赤红。
  “鲸鲨帮”几位首领,借着两船相撞接近之机,跃上座船,见秦墨白清雅绝伦,神态温柔,一个着蓝色劲装男人不禁邪念横生,“哈哈哈,我当船上是什么宝贝,原来藏着这么位美人!值了值了!”
  男人淫|笑边向秦墨白走近,边上一人皱眉,看见船上发令的雷风行对秦墨白必恭必敬,想是这文弱男子才是真正的主子,正要拉回他,却不期然见他被一条鱼线缠住。
  陈荆提前线被弄断的鱼杆从房间走出来,此时的厮杀搅得她心烦意乱,想出去看个究竟又怕面对秦墨白说多错多,这下见人有跳上船,想是秦墨白要亲自出手,正好出房看个仔细。
  “鲸鲨帮”几人见她走出来,走向秦墨白,不由一愣,其中一个手拿鲨鱼皮鞭的干瘦男子红着眼说道:“我道这小鱼为何有如此底气,原来是陈女侠护的镖!”
  陈荆转身疑惑看他,那人见她全然不将往事放上心,心中更恨:“陈荆,如不是当年帮主被‘南海庄主’所骗,我定然将你五马分尸,以解我手足被杀之痛!”皮鞭如蛇信向她卷来,陈荆见鞭梢镶着倒剌,金属倒刺在阳光下闪着幽绿的光芒淬着剧毒,不敢大意,一抖鱼竿缠上皮鞭,皮鞭一拉,她没有内力,下盘不稳,人被拉过一尺,急忙抬腿勾住船杆,双手拉鱼竿,脚又要固定身体,一时动弹不得,那人与陈荆交过手,知晓陈荆的本事,见陈荆处在劣势,急吐内气要抽鞭反攻,内气一传向皮鞭,她精神一振,借了他内气反脚一点船沿,身子如海燕翻出战圈,退到秦墨白身边,秦墨白紧紧拉住她手笑语:“总算没逞能了。”
  那人也算身经百战,见陈荆吃了内力退回去,眼睛一亮,:“陈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一身自命不凡的功夫呢,如此不济居然也敢出来走镖,我应该赞你勇敢还是说你自大愚蠢?”
  陈荆抬头见秦墨白眼神带着玩味,马上甩开他的手, “没有内力,你以为我走不得天下?”
  “哈哈哈,在场的人听到没有,陈女侠想是忘记当年所受皮肉之苦了,你当年杀我兄弟百余人,今日我们‘鲸鲨帮’可要一命一刀在你身上讨回来,但,你若老实交出‘南海琼刀’,我就给你个痛快!”
  陈荆淡淡说:“当年,你们没讨到好处,今日也会一样。”雷风行抽出银钩与她并肩而立,陈荆将长长的鱼竿甩得“呼呼”响,击落刚爬上大船的小喽啰
  蓝衣男子将色眯眯眼光从秦墨白身上转到陈荆,上下盯着打量:“老三,说到当年,你是没看过陈女侠通身雪白的皮肤,啧啧,我老五玩了这么多女人,就属陈女侠身子最正,现在都叫人难忘。你要杀她,不如交给我,我一定让她要死要---”
  话没说完,“鲸鲨帮”四人身体倒下,鲜血从各人咽喉喷出,陈荆亲眼见秦墨白伸手从海里汲水,翻手弹出水珠,诛杀四人,那速度不算快,从他伸手到翻掌,似乎都在一一明确告诉众人他接下来做什么,可,上天下地没有人避开那致使的一滴水珠,甚至已有一人举刀挡在水珠前,那滴水珠仍不疾不缓穿过钢刀穿过喉管,陈荆骇然,不再敢轻举妄动。
  秦墨白慢条厮理从袖中拿出手帕低头拭手,对雷风行说:“清场,一人不留。”
  雷风行走开,不多时,数十条战船全部被焚毁,船只火光冲天,不时传出被烧死和杀死海寇的惨叫声。晴日浮光跃金,舟发鸟翔,平日海面的美丽景色,此时却是喊声杀声一片,天上残阳如血,海上血流成河,壮阔的海面变成了血池。
  陈荆目睹这一人间惨状,握紧鱼竿厉声说道:“民不平,民才反。他们所谋不过钱财,人人正当壮年,哪个家里没有高堂要奉养,没有妇儿要照顾?你杀一儆百,驱散了他们便是,何苦要夺人性命?!”
  秦墨白收了手帕,盯着她眼睛:“他们在海上谋财害命时,可想过他人有妻有儿没有?如果我只是寻常经商百姓,今天血染碧海就是你我!‘鲸鲨帮’从五年前作乱南海之时,本王就已经下令剿灭,不想他们逃到这边继续为恶,难道不是死有余辜。不想你也有妇人之仁,还是你根本就忘了他们所为?”
  陈荆语噎,半晌生硬争辩道:“一纸官文大过天,中间纵有不平意,平民谁人声能通天?我是妇人,更是在底层之中生活几十年的草根,个中苦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扔了鱼竿,进舱房甩上门。
  秦墨白跟在她身后,几乎被鱼竿打到,鼻尖又差点撞上门板,怒意浮上眉尖,见她在房中又挥笔书写,便夺过她手中的笔,一把扔出窗外,陈荆吃惊看他,怒骂:“你发什么神经?!”
  秦墨白气不过,又将房中所有笔墨都掷到海里,“那些人对你做过什么,你都记不得了?你为那些人对我发脾气,是不是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比我强?!”
  陈荆冷笑:“我怎么看你,这重要吗?就是我对你死心塌地又如何?你身边不缺死士,不缺家奴,更不缺女人。”
  秦墨白目光闪动,欲言又止,不甘心瞪着她。
  雷风行回来正要报告战况,见房中两人又乖张对峙,摇头悄声退下令人抬水冲洗甲板血迹,抬头看天,乌云堆顶,狂风从天边吹来,看来好天气要结束了。
  ☆、暴风雨
  窗外风云突变,陈荆收回与秦墨白死磕的眼光,冷哼一声,转身在桌上展开地图,秦墨白突然觉得受了冷落,坐下画画不是,看书不是,睡觉更不是,只得拉了茶盘过来,眼光却不又自觉往陈荆身上贴。
  陈荆将头从图纸上抬起来,正色道“海上天气多变,极端天气引发的危害非人力可抗拒,如不改变航线,人身伤亡损失不可估测。王爷,现在不是斗意气之时,你要拿主意。”
  秦墨白一派悠闲喝着茶, “你进能治国安邦,退能独步江湖。有你在,本王有可什么操心的?要怎么做吩咐下去便是。”
  陈荆黑了脸,忍着气道:“之前行事,是我过于刚硬武断没顾及您的颜面与感受,妾身在这里向王爷陪个不是,现在危在眉睫,您是这里的主子,您不开口,谁敢乱动。”
  秦墨白婉然一笑,“你与我的关系,这船上谁人不知?你要说话,谁敢不从?不要叫我王爷,也不要一口一个您呀、我呀的,听着生份,阿荆,要改改口了——”
  陈荆想了想,学着恭王妃声调,慈祥轻唤:“墨儿——”
  秦墨白睁大眼睛,正要不满,陈荆却不再与他纠缠,高唤一声:“雷风行!”,雷风行进屋,她正色道:“召两艘船指挥、副官过来议事。”
  雷风行看秦墨白一眼,见他无异议,喏声应下,不久领着四人来到舱房,秦墨白看一眼地图,道:“此地往西北四十里有一处港湾,现在调头往西,能否达到卅五里以上的速度?”
  “回王爷,往西北逆水,舰速只可在十八里左右。”
  秦墨白轻轻吹开杯中茶叶,不再说话,指挥面有难色看向陈荆,陈荆看窗外云层越积越厚,“传令下去,现在全速向目标驶进!各船派一队派检查所有物资,灭掉一切火源,舱中易燃物:酒、硫磺、油皆封存固定,不能固定的现在弃入海中,救生备用小船切记要系牢;船顶取下所有挂物,特别是配刀、斧头等砸下可致人伤亡之物;另派一队检查船底吃水部的牢固情况,加固方才被‘鲛人’凿伤之处;起浪之时,全船各房指定一人负责关闭门窗;如有翻船、进水危急情况发生,不到最后船完全沉没,任何人不得弃船自行逃生,有带头起哄者,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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