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原来你对本部早就不满,你就那点能耐,跟你计较才是辱了我!”
  齐勇闻言勃然大怒,抽出腰刀,身子一晃朝孤星挥去,陈荆“呀”一声跳开,继续煽风点火,“煞主小心,这老匹夫出手想置你于死地!”
  孤星冷哼,空手劈开刀锋,陈荆点亮了烛火,睁大眼睛看孤星出招,她素来以出手快迅自负,今天见了孤星的身手,方恨自己武学资质之平庸。孤星如闪电雷奔,杀招即出无回转,对方挡不开就必只有死路一条。不出三十招,齐勇腰刀跌落,心脏中招,如烂泥倒地。
  陈荆举着烛台,上前照照他眼珠死灰,一脸忧心,“煞主,你将堂堂户部香主给杀了,如何跟上面交待”
  “死个把人,多大的事!”
  陈荆将烛台放在桌上,讽刺道:“总不能说此事是因我而起吧。”
  孤星捏住她的下额,桀桀冷笑:“你一个女身,终究从不了聂喜冬,我明日跟岛主讨你过来,虽然样貌风情差一点,念你脑子不错,我也将就了。”
  什么叫送走狼,迎来虎,陈荆嘎声道:“你若揭破我身份,皇甫优的命我便不管了!”
  “啪“地一声,孤星一巴掌甩得她口角裂开,他揪住她的头发向上提,面目狰狞凑近她的脸,“你敢危胁我!”
  陈荆咬紧牙关倔强瞪着他,两人相睽良久,孤星掷她在地,转身离去,陈荆扶着桌角坐回凳上,抚着肿得老高的半边脸,不由想起秦墨白,想起他的柔情似水、他的温文尔雅,半响,她自嘲一笑,她怎么忘了自己里里外外一身伤拜谁所赐,如今尽念着他的好?举步出门,撑开靠在门边的伞,努力以潇洒步履掩盖内心凄惶。
  ☆、香囊
  大清早,聂瑞春听到院人贴耳报告,眉开眼笑对秦墨白说:“走,爱郎,我们瞧热闹去!”
  秦墨白本与皇甫优有约,对聂瑞春的提议表现得并不热衷,手中画笔依然舒缓,聂瑞春再加饵,“孤星居然为你兄长与人打架了,你可知,他已经三年没出手,上次杀人是为皇甫优,哈哈哈,难不成他看上聂喜冬的准姑爷了。”
  秦墨白画笔一顿,墨汁沾在纸上,渲染出一块圆圆的褐色斑点,语气疏淡:“去吧。”
  白虎议事厅,聂断晴端坐在正位,孤星漫不经心斜靠在椅上,见秦墨白进来,两眼杀气腾腾紧盯着他,秦墨白谁也没理会,只捡了聂瑞春身后的椅子坐下。
  没多久,陈荆一手为聂喜冬打伞,一手用帕子捂了半边脸进来,聂喜冬脸上表情很丰富,怨怒、担忧交织着恐慌。
  陈荆一进来,周到地对各头领致礼,只垂着眼睑,小心的侧立在边上。
  聂断晴见她只站不坐,态度良好,“陈荆,你的脸怎么了?”聂断晴问,声音不愠不火。
  “昨日,与齐香主有点误会,受了点小伤。”陈荆低声回答。
  “陈荆,你这是在帮我?”孤星将高翘在桌上的脚放下,晃到陈荆身边勾头凑近她,陈荆不安地将头垂得更低,秦墨白嘴角紧抿,眉间有隐忍之色。
  “这事也不怕说得,岛主,齐勇是我杀的,我跟他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我煞部做事不需要他们户部鬼鬼崇崇盯着。”孤星傲然道,“陈荆为我拉琴,他齐勇跟来,在我面前想强要了小姑爷,那是不给我孤星面子,更是不给岛主面子。所以,我就教训他,没想到他身子居然被色欲掏干了,还没走出我三十招,岛主,这样一个废物早不配当部主!”
  聂断晴沉吟一下,“齐勇近年好男风,我岛男丁居多,是不宜再当头领,今他身死,户部无主,各部主可有合适人选?”
  刑部香主将眼光看向孤星,孤星笑笑,“准姑爷文武双全,做事谨慎,此事非他其谁?”
  此言一出,议事厅里静得只听见各自呼吸声,陈荆虽然喜出望外他的“青眼”,但忍不住心里暗骂:好个孤星,拱她上位不是想让她对付老头子么!为什么人人都针对她,那只小白兔才是定时炸弹啊——
  “此事以后再议,陈荆合不合适日后定然见分晓,齐勇之事,这次便作罢,聂瑞春、聂喜冬,你们两人管好自己的人!如再让他们出去招蜂惹蝶,我敬杀不敏!” 聂断晴说到后面声态越发狠厉,虽在喝斥陈荆,两眼却直瞪秦墨白,秦墨白却似浑然不觉,眼睛只留在低眉顺眼的陈荆身上。
  会后,众人散去,陈荆被聂断晴留下,孤星经过陈荆身边,突然低笑几声,陈荆被笑得全身起毛,斜退一步,不料撞上后面的秦墨白,秦墨白低不可闻轻叹一声。
  “陈荆,对孤星的提名,你如何看?”众人退下,聂断晴问。
  “陈荆情钟药草,对他无所图,且初来乍到,不熟岛上事务,户部管理人丁众多,跟随为齐部长的忠属甚多,陈荆自问无服众之能,煞主抬举了。”
  聂断晴笑笑,“陈荆,齐勇暗自培植暗线,他以为我不知道,即使他今天不死,这里也容他不得,他那些‘忠属’是时候清一下,你可为我办好这件事?”
  陈荆迟疑道:“岛主可有名单?”
  “不完全,名单户部管事郭吉隆可给你,并给予你一定协助。”
  借刀杀人,而后是兔死狗烹,这里就是一个缩微的皇权社会,陈荆心中冷笑。
  陈荆捂着脸走出白虎厅,聂喜冬在草亭外焦急等候她,陈荆低声说了与聂断晴的谈话,聂喜冬呆呆说道:“这是好事呀,说明父亲越来越信任你,为何你还一脸不高兴?”
  陈荆长叹,“你父亲的信任让人消受不起呀,我这么名不正言顺的对户部人下手,户部人人恨不得诛我。我单枪匹马怎么应付得过来。”
  “姑爷,你别担心,他们户部人虽多,但从来就怕我们毒部三分,你放心去办,我们毒部支持你。”
  陈荆轻拍她手,笑道:“贤内助呀,喜冬,你先回,我找郭吉隆有事商讨。”聂喜冬得了陈荆相托相赞,精神抖擞离开,陈荆在亭内独坐,看雨点收小却有不绝之势,想是等不到天霁,捂着脸顶着雨丝就走了。
  走到出前岛的必经之路石林,秦墨白飘然而至,他将伞遮住她头顶一片天,带她转到石后,“让我看看你脸。”,他轻言细语。
  陈荆迟疑一下,将手拿开又快速捂上,秦墨白仍看清她半边脸呈紫青色,眼睛充血,嘴角有血痂,“齐勇?”陈荆摇摇头。
  “孤星!你在让他知道你是女身?!你,你这是自作孽!他可有……”秦墨白气息急促,幽黑的眼中透出毁天灭地的无情与狂乱!
  陈荆被秦墨白的震怒撼得肉跳心惊作声不得,秦墨白见她不言不语,痛怒愈发滔天,弃了伞,一把将陈荆搂住嵌在怀里,“阿荆,本王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
  他拿开她捂住脸的手,唇轻柔痛楚在她肿得老高的脸上轻吻,重重复复地说:“他们都会付出代价的,多则两个月,少则月余!你定要照顾好自己,答应我好不好?”
  秦墨白月容近在眼前,长睫沾着雨珠似泪水,陈荆不自觉伸出手指轻触那晶莹剔透的水珠,轻声道:“我何时说是孤星认出我女儿身,你多疑了。”
  秦墨白闻言痛焦之意缓解,轻环住她身体,眼神却清亮锐利,“一个习武之男子不会对另一男子用这种方式出手,阿荆,你果真在帮他掩饰,你从未在我面前奏乐,却给他拉琴,你倒底是何意?!阿荆,我很难过——”
  陈荆身子又被他箍实,那厚实的温暖让她有些难言的酸楚,依靠了就不舍得离开,索性倚在他胸前,听着他心跳,秦墨白一招手,跌落在地面的纸伞又回到他手中,他举起伞,专注听着怀中之人沉稳低语,“他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但皇甫优眼睛还没治好前,他还不会对我动手。倒是你要留神,他出手极快,那样速度,怕是中原武林也无人可及。”
  秦墨白嘴角轻扬,目光如水,声音愉悦,“担心我?”
  陈荆认真地说:“以前不担心,但你若死了,他便要抢我去做床伴,相较之下,我还是更愿意跟你这样面上好说话的人游戏。”
  秦墨白脸色沉暗,随后却眉飞色舞道:“这样说来,我便死不得了,承蒙相托,以后,你安心做本王之伴罢。”
  陈荆口上吃瘪,只得埋头在他胸前,秦墨白胸间溢满前所未有的幸福,吻吻她的鬓角,“你用的什么香,很别致。”
  “是榄菊加上天竺葵,避虫提神的。”
  秦墨白捏起她腰间的流苏香袋,左右翻看,就是一块碎蓝布歪歪斜斜缝成小口袋,呈奇怪的犄角状,他露出十分鄙夷,“这是袜子吗,聂喜冬手工真差,扔了,我送你一个好的。”
  陈荆脸色不自在,说对了,她就只会缝袜子,秦墨白看她报郝,恍然大悟,笑道:“你这个入赘姑爷真是窝囊,连个香袋都得自己动手。我正好缺个香囊,给我罢。”
  “你不是嫌难看?再说,你有自来香,还用这劳子香囊作甚?”
  秦墨白扔低头打量那香袋,“你这个驱虫的好。”
  陈荆从他手中收回香袋,“若要,我明儿再重新给你做个,只是现在天竺葵兴许都败了,你要这个味儿的,怕一时找不来。”
  “没事,你应承我的可别赖。”
  陈荆目光带笑,“我给得,但你敢收么,就不怕我在香袋里动手脚?”
  秦墨白为难起来,自言自语道:“杀我?不会,我若死了,你就成了孤星的伴儿;伤我?我与孤星的角赛在即,你定然不会;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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