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再不避开他淫|荡的笑容,明天都不能离开那张床了。
秦墨白牵她走到厨房,嗬,还打火锅呢,家有贤夫是一宝哇,她乐得捏捏他漂亮的脸蛋。
她往锅里一边搅动,一边唠叨:“明天雇两人到屋里,你不能再做这些事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大老爷不做,你不擅长劳计,须必呢。”
秦墨白从怀时取出一双蓝色的手套,深情款款看着她:“你也不擅长女红,阿荆,我很高兴,很暖和。”说罢,将吊绳挂上脖子,双手穿进毛茸茸的大巴掌手套。
大小不一、拙劣的粗蓝布手套戴在他这样精致的人儿身上,突兀非常,陈荆脸红过耳,难为情得大笑不止,秦墨白握住她手看着飞红的脸庞,静静微笑。
☆、玉石
陈荆没想到冷冷清清的秦墨白一旦黏起人,就如两岁孩童不依不饶,做了个手术后,无奈只得挂歇诊的牌子,日日与他周游岛城。
两人轻功卓绝,马术了得,过江上山如履平地,不到半月就览遍整个碧开岛风光。末了,秦墨白不愿放她回医馆忙碌,又以赏雪为名,有意领着她去往北岛熊王地所,拜谒托吉斯王子,此时的托吉斯已经继承王位,闻得秦墨白与陈荆以夫妇之名前来,特意列仗大仪出城堡相迎。
在城堡高阶上,托吉斯眼见那身着石青团蟒锦袍男子一褪距人三尺之外冷意,容颜华光莹润,烨若神人。再看向陈荆,披着雪白狐裘,布裙换成湖水蓝的摇曳长裙,腰悬白玉流苏结、发饰璎珞,长眉入鬓,英丽无双。两人皆秀骨清像,秦墨白拉着陈荆的手步履款款走上古堡,盛荣不惊,托吉斯越发明白,两人皆非寻常之人。
陈荆为身患乳腺炎的王后开了药方后,对托吉斯笑道:“哺乳是婴儿与母亲感情交流最佳的方式,婴儿能从母乳中得到母亲的抗病保护,而且哺过乳的妇女今后妇科病发的机率也小很多,身材也会恢复得快。这些,我都与王后殿下交咐过了,方子我已经给了嬷嬷,小殿下只是普通风热,大王毋担心。”
托吉斯看见她说话目光沉静,笑容从容,别具魅力,埋下的爱慕又翻起来,陈荆得了托吉斯许意,退回坐席,倚在秦墨白身侧,秦墨白环拥着她,挡住托吉斯胶在陈荆身上的目光,似笑非笑扯些闲话惹开托吉斯注意力。
晚上,夜宿城堡之内,陈荆散着湿发靠在毛毡榻上看书,见秦墨白笑吟吟进屋,叹言道:“你真是天生的权术之人,不与那些王呀贵呀的搅些事儿,便全身发痒?”
秦墨白搓搓下巴,仰头想了想,感同深受,“还真被你说中了,不知怎地,我本只想带你来气气托吉斯,没想聊着聊着,就觉得既然我们在这里长久住下来,还是不能靠他人眼色过活。”
陈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秦墨白眼中闪动着野心,自负地继续滔滔不绝:“再说,你不是我身上流着皇家血液么,怎么着,咱们也要在这里继续做个土皇帝呀……”
陈荆怒眉用力摔了书,打断他的话斥道:“人家好端端一方水土,从开疆到现在无战无伐,人民安乐,你若带着满腔私欲意图践踏这块土地,今日你我便恩断情绝!”
秦墨白没想她会大动肝火,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陪笑道:“娘子,莫怒莫怒,我只是几句玩笑!我无兵无卒,哪能生什么事呀,我就只想与你好好过日子。”
陈荆看他惶然大汗,良久,才横眉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发誓!”秦墨白只差没指天重誓,见她脸色慢慢缓下来,方才扶她坐下,拾起书卷搁在榻边,忧伤地道:“娘子,你气我,打骂都成,只莫要再说那些什么思断情绝的话,听了让人好不心惊。”
陈荆反手握住他的手,眼光诚切道:“夫君,我知道你负了一腔才志无处施展,实是委屈,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依你。但不要将杀伐带到这里,污了这方净土,好么?”
秦墨白轻叹一口气,低语道:“我答应你,无论将来如何,只要人不犯我,我决不犯人。”
她松了一口气,含笑问:“哪你可要实话实说,这么晚还与托吉斯密议些什么?”
“托吉斯以前不说过他也有一块与咱那勾玉差不多的玉石么?我想讨了过来,他却小气得很。嗤,他还做着玉石良缘的美梦!”秦墨白不屑地道,又烦恼地瞅着她,似在懊恼她方才的施压。
陈荆记得在慕容荷风手下捡回一条命后,秦墨白为庆贺她的康复,给她送一座琉璃凤凰灯台。
初见那比人还高,凤凰羽毛皆用片片琉璃晶片琢磨而成的水晶灯,她惊艳得忘乎所以,而秦墨白只是在头一晚与她赏了半刻,就惯例坐在边上看官文,剩她一人围着灯台打量了整整几晚上。
那璀璨夺目的水晶灯没能入得了秦墨白的眼,他反对人家那块小石头这么感兴趣,陈荆想来定是不了得的东西,便问:“那玉石有什么好?你这么稀奇?”
秦墨白抬手轻抚她的脸,凝视着她,轻轻说道:“你医学理念与众不同、三岁懂得自律、十二岁入仕,行事皆有目标、会拉西方的琴——阿荆,你绝对不是普遍人家的女儿,你是从哪儿来的?”
陈荆生命中最深沉最无法见人的秘密被他一击而中,浑身轻颤不已,努力想了又想,仍无法自圆其说,急得满身冷汗。秦墨白见状,动容地张臂拥住她,道:“阿荆,不管你是哪里的人家,甚至不管你是鬼是妖,我都认定你是我的妻。传说,秦家是被天神青睐的氏族,每历帝王都能达成自己的一个遗愿。历代先祖无不例外地希望秦家王朝永保安宁,我原也祈望大洛能国富民强,谁家的天下并不重要。又得你那日一言:‘家天下不如天下为公,是非成败,不过是一席渔樵之谈’,我不若与你世世共笑春风。”
陈荆靠着他的胸膛,听着熟悉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你在茬开问题,那玉石为何对你这么重要?你是不是为这块石头才留下来的?”
他抱紧了她,轻叹:“为你,一切都是为你。刚才我说的,很远很远的一天,你会明白,但我那害怕那一天。阿荆,待我将托吉斯这事完结,我们回一趟洛国,那边有些手尾要收拾,可好?”
她抬起头,他眼中有坦诚的担忧怜惜,始觉自己问得太多了,又倚身回去,轻轻应下:“好。”
秦墨白见她如此乖顺,心花怒放,脱了外衫,与她挤在一张榻上,亲热地凑上前,低语笑言:“今儿白日瞧你这么喜欢孩子,我今晚再努力努力,咱也争取明年抱上个胖娃娃。”
陈荆为难道:“我现在这身子,怕是要一年半载的调理才怀得上……”
秦墨白闻言,心道果然之前造的业,今日就受了报,实是悔不当初,脸上却笑说:“没有孩子,我们夫妻鹣鲽情深无人相扰,也是一桩乐事。”
陈荆哪能不知道他的心事,勾上他脖子,轻笑道:“你是得再努力,说不定会有惊喜——”
榻边书卷“啪——”地一声跌落地上,再无人理会。
窄窄木榻,咿咿作响;细细汗流,呀呀气喘,这晚来春宵一阵云皆雨,吹生那连理枝生,同心带结。
秦墨白呆在北岛,倒找到几分曾经做王爷的感觉,日日应酬,将诸岛的首领结识得七七八八,他容貌出众、神采典雅,一时名扬北地,成为贵富争相邀请的红客。
陈荆心知他垄断碧开岛粮食流通,与班德森开始有利益上的冲突摩擦,巩固势力实是迫于情势,她叹一口气,他终是不甘于平庸一个男人,可无论怎样,她爱他,哪怕他要逆了整个世界,她也会陪着他下地狱。
“秦夫人,王后请你过去絮话。”女侍在门外轻声禀报。
她微笑随着女侍上堡顶,今日是他们在北岛停留的最后一日,她简直是熬着日子过来的,托吉斯每到秦墨白应邀外出之时便寻着许多事由来缠着她,三番五次对她倾诉思慕之情,弄得她不得不频频往王后身边扎。
“王后在哺育小殿下,秦夫人请稍等。” 女侍退出王后寝宫留她一人在会宫大堂。
陈荆无聊起身走到宽大的露天阳台,看城堡下洪波涌起,突然想到张仙师川上观水创建一派武功,不觉也仔细观察那水势奔流回转,心里将滚熟的九字剑诀来来回回在胸中翻开颠去揣摩个中真味,脑中突然浮起秦墨白在她痴傻时给她上第一节内息概论课:“我曾听你我两位师父亲言谈到剑术之根本在于‘空中舞剑’、‘地盘旋剑’,‘人中合剑’之天,地,人合一,内息掌握亦同兵器一般讲求动如轻风,稳如山岳,一发即至……”
她豁然贯通,天地人三盘合一,原来如此,她一直走入了仅仅关照自身的人剑互动的死角,殊不知,彭祖创造与道教同源的隐气剑,本就以冲虚圆通之道以基底,包容天地万物,顺其自然的。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浑厚的男声打断她的冥想,托吉斯带笑走近她身侧。
陈荆一听声音,心中烦燥,却牵强笑着回道:“大王,您这宝地甚有灵性,往这儿一站,这凉风一吹,一个让我费解多年的问题就解开啦。”
托吉斯眼光停留在她脸上,感慨万千道:“每次看你,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但都让人……唉……”
他又朝她走进一步,几乎挨着她身体,小声说:“我曾跟你说过,我家里风景美丽,你原是高高兴兴答应要嫁了我的。”
陈荆退后一步,后背靠着扶栏退无可退,尴尬别过脸,“大王,我那时不是脑子不灵光么,何必提那些笑话事儿……”
托吉斯嗅着陈荆身上染着秦墨白专有的冷香,且妒且忌,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意欲将她拖到怀里,口中急急表白:“你可知,每到红梅花儿盛开之时,我就特别的想你,我让人在园中都种上了红梅,陈荆,你也是想的我罢……”
陈荆听见几人从长廊一端缓缓走来,其中夹杂一道轻沉的脚步,慌乱推开他嗔道:“大王,我夫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