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放开我。”
  托吉斯回过神来,松了手,懊恼地看她一眼,转身迎向来人。陈荆理了衣鬓,落他三步,走出露台,忐忑不安望向秦墨白,果然,他冷若寒冰,对托吉斯爱理不搭,只怒气腾腾盯着她。待她一走近,便伸手捞过她的腰,当着托吉斯和若干内臣的面,狠狠亲她一下,一手将她压在胸前,挑衅又警告地睨着托吉斯道:“大王,你开的条件,我双倍应你。钱财领土对我实在没什么,但我的女人,陈荆,却是无价至宝!我断不能让有所企图之人沾染或者损害她一丝一毫,大王可应得这要求?!”
  托吉斯一张初露威严的脸有些耷拉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一时呆在当场,秦墨白冷笑一声,也不告辞,搂着陈荆远去。
  回到屋,秦墨白摔上房门,黑着脸,不作言语地一把扯开她的衣襟。
  陈荆双手拉住衣服,大声叫道:“我又没做对不起的事,你干嘛!”
  秦墨白怒长如春笋,逼近她,冷声说道:“没做对不起我的事?还要将你方才的丑事再说一次吗?你与他在角落里亲热,别人看不到,以为我还听不到么?他为你种些烂花破草,你就要就挂念他了,你当真是那般水性杨花之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陈荆这边也怒不可遏,扬手要掴上他的脸,他伸手欲抓住她的手腕,她反手拂开。在秦墨白看来,她的勃然反抗便是恼羞成怒,她要夺门而出,他却左右腾挪着不让,两人第一次交上手,秦墨白瞬息之间,全身似笼罩在一道风幕之中,拦搂举止如行云流水,从容不绝,陈荆踢腿翻掌、应变无穷,虽招术杂乱,但每招每路深中窍要,得其精义,秦墨白拆招之间越看越叹服。
  两人打斗了多时,陈荆不能出他身外三尺,而屋中家具断的断,折的折,始觉得他难缠,怕是这般半真半假地打到天黑都不能了断,索性生生停下来,秦墨白正蕴着内力,手指刚沾到她胸前衣服,见她猛地收了攻势,垂手毫无招架面对他的掌风,心中一惊,陡然翻身收力站定,沉声道:“你是要折煞我了!”
  她“哗”地撕掉身上衣衫,露出抹胸长裤,切声道:“你究竟要怎地!这可如了你意?”
  秦墨白快速扫过她身上,暗淡下去吻痕是他几天前的专属印记,他很满意,可又回想她那句软腻的嗔语,走上前将她压在床上,微眯起如水的清眸,与她眉眼相对眼,绷着脸道:“说实话,你可与他有暧昧?”
  陈荆看他喜怒无常,想着两人为子虚乌有的事大打出手,突然觉得幼稚好笑,遂伸出双手勾着他颈项,温柔笑道:“我原来奉王后的旨意,要去探病,不想她还在哺乳便只得在外面等着,等着等着托吉斯就来了,叙了一些旧,他大概喝了些酒,便要动手动脚,他一动手,正好你就赶来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面上,我们也不能拂了人家的脸皮,我只得好意提醒他。谁想听在你耳里,竟又是另一番颜色。我说墨白呀,你为拉扰北岛势力,低了身段天天与人陪笑,我总不能将堂堂熊王家里揍人家一顿,在后方拆你台子吧。无关大雅的事情,能淡就淡了去,何必上纲上线?江湖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
  秦墨白最受不得她服软,被她手一勾,肝火即泄得无影无踪,低头辗转吻住她上扬的双唇,低笑道:“你就是耗子扛抢——窝里横,从来对我就是呼来喝去,对外人却一团和气。”
  陈荆狠狠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哈哈地道:“谁让你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小白脸就是挨欺负的!”
  秦墨白眼皮微垂,嘴角却噙着淡淡的讥讽,当面叫他过小白脸的人现在连他的脸都不敢正看一眼,除了风临。风声虽胸怀经略,但身虚体弱,权力斗争不光是谋略角逐,更是一场体力比赛:殚精竭虑,在胜利的曙光前重病缠身、一命呜呼而让对手白白捡了个大便宜的例子比比皆是。
  慕容荷风被请进靖安府时相了他的面容又摸了他的脉后,对他说:风声如若再这样熬心油,只怕时日无多。
  风声膝下只有一女,却对风临寄予重望,风临聪明、也有雄心和才干,但恃才傲物,他对陈荆的心意,除了喜悦、怕还有男子骨子里的通病,得不到的总是好的。如若他成为洛国的霸主,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和陈荆挖出来,他只希望他最好莫背叛他。
  “在名利场中呆久了,不自觉什么时候都将人往最坏处想、做最坏的打算——”悠悠之声让他抬眸,“肢体语言最诚实,抱臂表示防备警惕,像你这样低眉则是惶恐不安,思量对策。”
  陈荆起身打开箱子,取了一套衣服穿上,顺口问:“打着谁的主意呢?”
  秦墨白坐在床上,沉着地道: “我们明儿回去,托吉斯若再将心思动在你身上,你们便怪不得我不讲仁义。”陈荆见他眼底闪过冷芒,想到秦墨白与他的交易,又问:“你拿什么去换人家玉石?”
  “麦子两万担、母牛三千头、还有北边那块珊瑚岛。”
  陈荆倏地回身走到他跟前看他,睁圆眼睛道:“现在都要两倍?!珊瑚岛是老族长的所属,他最得意的一块地,你就是砸锅卖铁、再外加卖老婆也凑不来这么多财产!你还能卖什么?难不成,你晚晚夜归都为卖身去了?”
  秦墨白以袖掩唇轻笑,笑得花容增色,“你夫君卖身就只这个价?我原不愿意娶个异国媳妇,要不早娶了哪国的女王、哪国的公主。算来陪嫁,也不止那十倍。”
  琉璃国的女王,他一席话,往事一下如镜花水月,变得遥远又清晰起来。
  两人心有灵犀同时想到一块上去了,他拉她坐在腿上,手间细腰盈盈一握,“韦含之,你当初是看上他哪一点?他才是小白脸!”清新却炙热的呼吸吹在她后脖,让她倍感压力,她诧异地问:“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旧事?”
  秦墨白哼道:“我在意的,自然会知道。风临、苏云初!不急,我们慢慢来点这些帐!先说你跟韦含之是怎么回事?”
  陈荆手脚缠住他,嘻嘻哈哈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了,还提它作甚,现在我们不挺好么,再说,你不也有三五红粉,有一些过去么……”
  “我十五岁出征,日日面对一群大男人,哪有什么红粉。对采儿,那是年少不懂情事,将初萌一点好感误□情,我从见你那时,便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人。我早说很多次了,你这是转移话题。快说——”
  陈荆吃力地道:“好,我说,我说,再乱摸,就说不成了。”
  秦墨白将手从她衣襟里伸出来,却又不舍地在她胸前揉了一把,陈荆大顺一口气,气定了才压住他不规矩的手,慢慢道:
  “别人看我及笄之日就高官厚禄,无不羡慕我甚获圣眷。其实并非如此,我是先帝的抚孤,也算是帝王家臣,对君家的忠心,就如同雷风行对你们秦家的一样不容置疑。但陛下对我的忌惮,让我奇怪地是,却似乎与生俱来,那孩子是我教养长大的,可她从五岁时就容我不下。”
  “为了打消了陛下的猜忌,我从不过问兵人财三事,可是十年前,我作阅卷考官,为韦含之一篇论商之文打动,破格保荐了他。他果然不孚期望,迅速在计用度支上崭露头角,一路平步青云。在同朝五年时间,我与他几乎所有折奏都被圣准。”
  她声音低低沉沉孤孤寂寂,秦墨白遥想她当年一个孤苦年轻女子是如何忍辱负重,如何斡旋朝堂,紧紧拥在怀里疼爱不已。
  陈荆继续说道:“‘欲取之,先予之’的道理我懂,韦含之扶摇而上,在这风光无限背后却无底深崖,行差踏错便粉身碎骨,韦含之看着文弱却实则铁骨铮铮的汉子,明知前路荆棘载途,仍无惧风雨。”
  陈荆想起好友,眼露暖意,秦墨白不屑道:“他虽有几分本事,不过意气书生,总有你似乳娘一般替他在前面遮风、后面挡雨,如何知宫闱中的阴险。”
  她知他对韦含之有成见,也不于他争辩,又说:“当韦含之官升三品之时,我前所末有地感觉到女王准备动手了。”
  秦墨白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她结党不为营私,这样臣子,君让她死,她就真会自感壮烈地去死,死对她是一种成全。对于他们这样浸淫透帝王之术的皇子皇女而言,先发制人是不二法则,她倒有何手段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她“逍遥”了这么久, “她如此防忌于你,为何不在登基之时就清理异势力?”
  陈荆叹道:“女王在八岁之时中了慢性热毒,两个月一发,那热毒只有菩提子才医得,那时菩提子还末成熟,我也不敢对女王拍着胸脯保证有得医,只每次毒发替她配药解毒。那个热毒甚是古怪,每次发作表现都不一样,与是解药都每次不同,这才使我政治生命延长许多。但当韦含之官升三品之前,陛下一次毒发居然让她呕血不止,她自感不久于人世,便真正开始筹谋储君之事,当时朝野传出讹言——”
  她顿了一会儿, “传言道,先帝有手谕,陛下如驾崩,王位将传让于,传于,陈荆。很不高明的手法,是吧?对你,这种流言或是良机,但对我这样没有一丝妄心的人来说,足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死了倒不打紧,累得一班素来与我投好的同僚家破人亡,首当其冲的便是韦含之。说起来好笑,陛下虽对我无情,但其实是个十分多情之人,年芳十几,正是少女怀春之时,眼界甚高,屡征后宫无合意人选,从我离开东月大陆,后宫一直空虚,不知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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