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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咬拉扯,可是却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这些鬼怨气虽重法力却有限,除了让那些人撞邪生病,或者做噩梦,根本没什么杀伤力,眼看着家园被毁,都气得嘶吼叫嚣,可就是无济于事。
  看到沈谦到了,都朝他涌了过来。
  这些鬼男女老少都是沈家班子的人,师父师娘,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全婶儿怀里还抱着个婴儿呢,一到沈谦跟前就哭了,流的都是血泪。
  “沈老板您可算回来了,他们这……咱这院子要是给拆建了,咱们可就真的无处安身了啊!”全婶儿抱着孩子,哭的眼睛口腔都往外喷血沫。
  婴儿看到沈谦就咧嘴哇哇叫唤,挥着小胳膊蹬着小腿儿就往他身上扑棱,亦是怨气大泄浑身是血。
  沈谦看着孩子,心疼的叹了口气,却没有伸手抱,而是径自拨开鬼群就朝那些工人飘去。双手成爪插进就近两人的腹部,往出用力,肠子血呼啦的就被凶残拽了出来,这还不算,旋身对着他们的腹部就一人给了一脚。
  “哎哟!”
  砰的一声,两人手中的斧头锤子猛然脱手,捂着肚子就倒在地上惨嚎着开始打滚。刚刚还因劳作而累得红扑扑的脸转瞬就变得青白。
  孟德才正拿出烟要点呢,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紧张得几步就冲了过去,“哎,你们这是咋了?”
  为了响应孟德才的疑问,沈谦拽着两人的肠子狠狠一通乱扯,两人嗷得一声惨叫眼神都涣散了,那脸色灰白的,跟要死的人差不多。
  孟德才被这惨嚎震得跟跄后撤几步,冷汗当即就下来了,“这好好的咋痛成这样,赶紧来几个人,把他们送医院去!”
  其他工人早就围了过来,听到孟德才号令都七手八脚的要去帮忙。
  沈谦冷哼一声,将两人的肠子揉巴一起,腾出一只手抄起院墙上一块松落的石块儿就把孟德才脑袋给开了瓢。
  孟德才嗷都没嗷一声,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转眼功夫就满头满脸都是血。
  这事儿一出,工人瞬间就慌了神,几个搀扶孟德才,几个抬起那两痛得几乎昏厥的工人急急忙忙就朝医院跑。
  沈谦手上还拽着两人肠子呢,血呼啦被拖拽一地,他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眸色黢黪,笑容吊诡,面色幽绿狰狞恍若厉鬼。
  “死两个人,就不会再有人敢觊觎沈家院,来一个我沈谦杀一个,来一双我沈谦杀一双!”沈谦盯着手上越拽越长的肠子,整个人血雾翻腾煞气凛然,黢黪的眸底是从未有过的癫狂凶戾。
  “沈谦!”
  容菲刚冲进四合院大门就正巧目睹这血腥凶残的一幕,骇得惊呼出声,都破嗓了。
  瞪着厉鬼恶魔似的沈谦,惊惧得脸色惨白。在她的印象里,沈谦始终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颠覆可怖的一面,是真的吓到了,喊出沈谦的名字就浑身脱力往后倒,幸好给随后赶来的曾道士出手扶住了。
  她这一声嘶喊也没多引起那些工人的注意,都忙着送人去医院呢,那破嗓也没听清喊的什么,只是奇怪的扫了她一眼就急急忙忙的小跑离开了。
  看到容菲,神色狂乱的沈谦蓦然一怔,手上下意识松劲,血呼啦的肠子嗖得就弹回了两工人的身体。浑身血雾还在翻腾,煞气还在涌动,可他就像是突然傻掉了般,就那么怔怔的望着容菲,一动不动。
  ☆、第77章:睡着就不疼
  四合院里的那些鬼,早在容菲冲进门的一瞬就尽数隐身消失了。不然一个个全都残缺不全血呼啦的,神经再粗大的人都得给吓出个好歹来。
  也是沈谦事先打过招呼,不许在容菲面前现身,稀罕也远远的看,别把人吓着了。家园被毁大家都难受呢,可容菲出现他们顾不上难过,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藏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容菲和曾道士粗喘的呼吸。都瞪大眼睛望着沈谦,却谁也没有往前一步。
  相较于容菲的震骇,曾道士却是拧着眉头的。
  “小菲……”良久,还是沈谦打破了沉默,鲜血满布的手紧紧攥起,想要过去,却又害怕过去。
  容菲的视线从沈谦的脸上缓慢移向滴血的双手,紧咬下唇都无法抑制浑身的颤栗,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沈谦刚才发疯发狂你的一幕。太震骇了,震得她久久缓不过神,也是刚才的那一幕让她意识到,沈谦不光是一只鬼,还是一只煞鬼。
  最后还是曾道士最先缓过神儿来,拍了拍容菲的背,拉着她朝沈谦走了过去,“你险些酿成大错,无辜杀孽,可是要造天谴的。”
  “天谴?哈哈哈哈……好一个天谴!”沈谦本来神色慌乱的看着容菲,听到曾道士这话却笑了,笑得弯腰驼背,凄然悲怆,“如果真有天谴,那为何都是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天谴呵呵呵……我们沈家院四十五口人,遭人毒手含冤惨死,却仇不得报冤不得伸,百年来只得困于沈家院这一方天地,孤魂煞鬼不得超生,天道何公天理何在?!”
  “沈谦你冷静点。”沈谦情绪正是激烈,曾道士怕刺激到他只得温声细语的放缓语调,“你应该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打从老槐往生阵,就知道眼前这只鬼肯定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沉冤仇恨,却不想竟然是灭门之祸这么惨绝人寰,难为他还能一心向善攒积功德。
  “道长,灭门惨祸算什么?我沈谦所受的,远不止这些!”看穿曾道士心里所想,沈谦笑得惨淡,抬手忽撸了把脸,情绪倒是平复不少,这会儿再看容菲,心不禁悬了起来,“对不起小菲,刚才……吓坏你了。”
  容菲只是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沈谦,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沈谦脸色黯然,曾道士安慰道,“是个人都得被你刚才的样子吓崩了,菲娃子这是没缓过劲儿呢,等她缓过来就好了。”
  沈谦皱眉看着容菲,想要把人抱进怀里,却犹豫着垂下了手。
  曾道士道,“既然那些人都走了,那我们这就把招来的魂都放出来吧?”
  “好。”沈谦点点头,担忧的望了容菲一眼,转身朝还没被破坏的北苑走去,“我们去那边吧。”
  曾道士拍了拍容菲的后背,拉着人跟了上去。看她那傻怔的反应摇了摇头,这是给惊着魂儿了,回头打道压惊符给她喝下吧。
  到了北苑,曾道士便拿出招魂幡,将收在里面的鬼魂都放了出来。一溜排面前就站了十几个,全是青年男子面貌,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就这些鬼中,好几个都还认识,卫忠明两儿子就霍然在列。
  “卫涛,卫波!”曾道士瞪着两鬼,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而那个缩着肩膀面相憨厚的也认识,是卫忠明的老年收的徒弟,就是不知道名字。
  沈谦往曾道士身边一站,语气淡淡的,“张平出来。”
  就见那缩着肩膀的鬼颤了一下站出来,可不就是张平么。
  “你们怎么会被人封印在瓦罐里?”沈谦面色平静的直视着张平的魂魄,浑身却散发着强势的压迫感。
  张平不光面相憨厚,性子也唯唯诺诺的,面对着沈谦头都抬不起来,“我,我被人强行剥离生魂,占有身躯……”兴许是被封印太久,张平有些木讷,说话更是幽幽慢慢的,“然后,被收进了锁魂幡里……”
  “锁魂幡?”曾道士听得一愣。
  张平没有看曾道士,自顾回答沈谦,“锁魂幡里很多鬼,都是道教子弟,全是男的,在里面,鬼吃鬼,最后剩下的,再被放出来,封印在瓦罐里。”
  “你们都被那人剥魂强占过躯体?”沈谦也不着急,循序渐进的问着。
  张平点点头,“这事儿都得怨我表姐,嫁给表姐夫三年不到,就偷汉子,勾搭的是她发小,她娘家那边儿邱道士的小儿子,那奸夫也不知是啥时候被剥魂占体的,有一次被表姐请到师父家,就相中了我表姐夫,那奸夫回去没两天就暴毙死了,之后我表姐夫就给剥魂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被剥魂占体的?”沈谦问道。
  “在卫波后,我师父的二儿子,我是被表姐介绍给师父学徒的,没两年就……”张平说到这颤了颤肩膀,木讷的脸上露出哀怨,“我大哥大嫂孩子刚两岁就出车祸死了,家里就一个老父亲和侄子,我是家里的支柱……可恨我那家被祸害的,我真担心,他将来会对我那侄子下手,这混蛋丧尽天良啊!”说得多了,张平的情绪也就爆发出来,浑身黑气迸发,哭得凄厉无比。
  “霸占一具躯体寄生呆着不就行了,他到底是为什么短时间祸害这么多人啊?”曾道士听得唏嘘不已,亲眼看到沈谦发狂都没白脸的人,这会儿却脸色发白心有余悸,“这么说,我外甥还真是那‘张平’干的啊?!”气得不行了,猛的一拍大腿,恨不得立即抄着家伙就去把那妖孽给收了。
  “因为他一直在找和他命格八字相生的人,百年来据说就几十年前找到一个,但人的寿命有限,死了,他没了寄主,就得继续找。”张平声音呜咽道,“之前在锁魂幡里,有个叫纪樊的知道那人,那纪樊好像是军阀时期的一个少帅,和那个人认识,说是那人叫梁景晨,是他手下副官梁什么的养子,这纪樊挺厉害的,还是我进锁魂幡后他才被吃掉的,他也是唯一一个不是道士的魂魄。”
  沈谦沉思着点点头。纪樊他知道,梁副官的上司,蜀中最年轻的少帅,还曾是梁副官最中意的乘龙快婿人选。
  “我外甥又不是你们那的人,那梁景晨怎么就找上他了?”曾道士听得玄幻极了,好半响才抓住问题的重点。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开始张平只回答沈谦的问题,这会儿倒是对曾道士也有问必答了,“他在咱们村是有名的阴阳先生,慕名找他看阴的不少,说不定是正好来你们这地儿给人看阴凑巧碰上你外甥了。”
  曾道士听得嘴角抽抽,那强娃子是得多倒霉才凑巧遇上那妖孽的啊?
  “对了。”张平看向沈谦,“纪樊说过,梁景晨天劫快到了,必须尽早找到和他八字命格相生的寄主,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听到这话,沈谦和曾道士相视一眼,还不及深思,就注意到旁边的容菲不大对劲,当即心神一凛。
  “小菲!”
  随着沈谦惊呼出声,容菲抱着脑袋就蹲到了地上,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嘿,菲娃子这是咋了?”曾道士也被容菲这样子吓了一跳,“这都惊吓多久了,先都没吓成这样啊,不会现在才缓过后劲儿来吧?”
  “道长,他们交给你了!”沈谦根本都不搭理曾道士的嘀咕,打横抱起容菲,撂下一句转身就走。
  “哎!”曾道士也担心呢,想追上去,这些鬼没个交代,当即麻利儿抖索出招魂幡给收了,这才转身朝沈谦追去。
  沈谦抱着人就往南苑冲,南苑虽然也被毁了,可那一排屋子还在。一边冲一边低头看怀里的容菲,就见她发疯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衣服,脸色惨白泪痕满布,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这样子,绝对不是吓得!
  “小菲……”
  “疼……头疼……沈谦,好疼啊,让他别说了,我,我不要听,不要听……啊!”容菲蜷缩在沈谦怀里,双手胡乱的抓扯着头发和心口,疼得眼前阵阵发黑脸色扭曲,一声声尖利的哭喊着疼,哭得沈谦心都抽抽了,“不要再闪了!不要再闪了!呜呜……好疼好疼,哪哪都疼!呜呜呜……沈谦我疼死了呜呜……”脑子一幕幕模糊的画面闪得脑袋胀疼跟要爆炸似的,抓扯头发阻止不了,容菲干脆就使拳头拼命的捶打起来。
  沈谦瞬间就明白了,她这是让梁景晨的名字给刺激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看着容菲受痛受罪,就跟拿刀剜他心头肉似的。
  冲进屋里,将人放到那张已经布满灰尘的床上,看着容菲疼得满床打滚,沈谦将人捞进怀里,一手刀毫不犹豫就把人劈晕了过去。
  “喂,你干嘛?!”曾道士随后冲进屋子,正好看到沈谦的‘恶行’,差点掏出一道黄符冲他丢过去。
  “睡着了,就不疼了。”沈谦抱着昏厥的容菲坐在床沿,声音很平静,肩膀却微微轻颤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菲娃子这是咋了?”曾道士脚步顿了一下,才朝他俩走了过去。
  沈谦没有回应曾道士的话,只是紧紧抱着容菲,眼里除了沉痛,更多的是怨恨。
  曾道士看看沈谦又看看容菲,担忧得不行还没人搭理,也只能自个儿转悠着干着急。
  良久,沈谦才平复了情绪,腾出一只手伸指对空画写,随即五指一抓,一张写满血字的纸就躺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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