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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看看梁硕。“是吗,那千儿认为我是有意不放子言走了?要知道,你一半的解药,在她身上呢。”梁硕在傅千儿耳边轻轻地说着,时不时地,温暖的气息刺激着傅千儿,酥,麻,痒。
  卢子言一个人在房间里郁闷着,她相当的不开心,现在又处于无尽的未知中了,有些事情她根本就把握不了了。门口有人敲门,从床上跳起来,开门一看,是小丫鬟给她送洗澡水来了。在山上的这些天,她就一直没洗过澡,水兑好了,丫头们规矩地站着,“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我习惯自己洗。”卢子言尴尬地笑笑。看着人都走了,将门关好,脱下衣服,将束发的布条解开,一头过腰的黑发散落在肩上,捧起水里的花瓣,她又想起邵灵了,每次洗澡的时候,花瓣都是邵灵给她撒,轻轻地坐在水里,将头靠在桶沿上,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怎么说在无名岛上也生活了八九年了,没有感情是骗人的,虽然近几年姐妹间的明争暗斗越来越明显了,但她一直过得很快乐,没有欲望人就不会苦恼,邵灵的病也不知道怎样了,她失踪了,藿香和铭扬一定很着急,褚先生平日里对她严厉些,但能感觉出,他是真心地关心她。生活完全被打乱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未来,要怎样才能明哲保身呢,还像以前一样肯定不行了,梁硕是什么人,船要到哪里去,她都不好问。唉,头疼,走一步算一步吧。
  舒舒服服地泡过了澡,穿上小丫头们带来的新衣裳,一袭青色的罗衫,宝蓝带束腰,简单的如意髻,头上依旧簪着铭扬他们送的珠花,在铜镜里看看自己,梳洗打扮过后精神状态果然不一样了,心情也好些了。无论将来遇到的什么样的生活,她都会以最乐观的态度活下去,人生短短就那么几十年,最重要的是自己过得开心,而不是讨好他人,所以活得真实才能活得快乐。
  “姑娘,主子在前厅等着呢。”
  “有劳带路了。”跟着小丫头卢子言又来到前厅,几个老熟人都已经坐好,齐宣见卢子言走进来了,忙站起来迎她,远远地这么一打量,到真是意外的赏心悦目,不似他周围的女人那样情欲的美,也没有傅千儿那样妖娆的美,不张扬,不神秘,不显赫,淡定入骨,杨柳随风,青色穿在身上,更衬得人明眸善睐,清雅脱俗了,一笑起来,眼睛清丽的可以弯出水来,鬓角青丝垂在肩上,调皮而可爱。就这样看着她,心转眼间就变得年轻了,舒服了,齐宣把她让到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糕点茶水马上就送上来了,见所有人都到齐了,齐宣一拍手,几个舞姬轻盈地走到大厅中间,琴声响起,让人仿佛回到了那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的朱楼画栋,琴音里流淌着桂舫兰棹灯曳波漾的迷蒙,桃芳李艳半卷珠帘的氤氲雾霭,浅吟低唱,对酒和诗,卢子言不禁呆了,恍惚迷离间,似有天上仙子踏歌而来,长袖翩然,舞姿轻灵娟秀,好似要乘风归去。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好美。”
  “美吧,这是我送梁硕的礼物,你觉得如何?”齐宣挑着眉毛嬉笑着问她。
  “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你怎么不自己留着?”
  “切,这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绝代佳人,一年里难得几回可以看他为难的样子,怎么能错过呢。”他把头靠近卢子言“我要的女人,一定要心甘情愿才行。”卢子言立时觉得,对面开始媚眼纷飞。
  作者有话要说:
  章: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舞乐一停,这些美人立刻朝着梁硕一拥而上,敬酒的,喂糕点的,结成一道坚实的脂粉墙,牢牢地将人困在其中,卢子言是非常能理解梁硕的,衣香鬓影,环肥燕瘦,众多的脂粉味混合在一起,人不窒息才怪,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坐在梁硕旁边的傅千儿脸色可就相当的不好看了。先是潮红,生气了,后是发青,动怒了,最后是泛黑,爆发了,一边吃着糕点,喝着清茶,她和齐宣两个人嘿嘿地笑个不停,傅千儿终于忍受不了了,一甩袖子冲出去了。
  “哎,哎,你看你,把人家气走了,恋爱中的女人是得罪不起的,要是将来有一天她成了你家女主子,你就有的受了。”也许是吃的太得意了,卢子言在椅子上盘腿大坐,一手拿吃食,一手擎茶杯,眉飞色舞,好不欢畅。“想当我家女主子,就她,省省吧。好了,别吃了,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一路被齐宣拖着,来到甲板上,卢子言气还没喘顺呢,望着眼前烟波浩渺的蔚蓝,壮阔、豪迈,这就是海啊。夕阳的余辉落在海面上,波光里闪烁着万点碎金,正午的太阳是雄健有力的,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而此时的太阳如同娇羞的姑娘,在海的尽头跳跃着,橘红色的光芒柔媚而温暖,天边的晚霞干净地红,红的那么彻底,那么干脆,摧枯拉朽,仿佛要在落日前释放出自己最明媚的色彩。两个人静静地站在船头,在金色的落日中,仿佛要消融在这瑰丽的背景中,齐宣眼波温柔地看着她,
  “子言,听说你是从山崖上跌下来才遇到硕的,是吧。”
  “嗯,就是。”
  “你一直生活在岛上吗”
  “也不是啦,后来跟着师父上去的。”
  “就你和你师父生活在一起吗,这些年就没遇到过什么其他人?”
  “当然有,梁硕啊”
  “除了他以外的人呢?”
  “没有,干嘛?”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的身世,一个姑娘家家,生活在岛上应该很辛苦吧。”
  “才不,我和师父在岛上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逍遥自在着呢。”
  “你经常在岛上采药,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我遇到一群黑衣人围攻你们主子,他差点让人砍死。”问了这么久,一句有价值的消息都没问出来,齐宣那无往不利的美男计也失灵了。
  “啊,宣左使,我们要在海上呆多久啊?”
  “怎么子言觉得无聊了?也不会太久,七八天后,我们就可以上岸了”,七八天,卢子言记得当初自己上岛的时候可没花这么长的时间。
  太阳落到海里去了,呆在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卢子言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桌边喝着茶,过道里有小丫头说着话,“你看都肿成那样了,肯定很严重”“是啊,听说晚饭都没吃呢。”“上次姑娘说要要拔掉呢,他不同意。”两个人说着说着走远了,卢子言琢磨着,肯定是齐宣又开始牙疼了,平时人家那么热情,怎么说自己都应该去看看,而且,自己又有机会练练手艺了,嘿嘿。
  沿着廊道一直往前走,她知道几个人的屋子都是在二层的,就是一个一个翻,都能找的到。何况,齐宣既然疼成那样,她就不信他不吭声。 果然,前面的屋子前灯火通明的,几个丫鬟挤在哪里敲门,就是没人开。
  “怎么回事?”
  “不知道,宣左使晚饭也没吃,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怎么敲都不开。”
  “我来看看,你们先下去吧。”看着丫头们都走远了,卢子言开始敲门,“齐宣,开门吧,她们都走了”,没声音。“开门啊,我有办法治你的牙疼,肿了很正常,只是暂时的,不会影响你的容貌的,你先开门。”过了好久,门终于开了,卢子言走进去,见齐宣背对着她坐着,“我先看看严重不严重才好开方子。”没办法,病人不合作,卢子言走到他对面,呀,是很严重,左边脸肿的跟嘴里含了颗果子一样,愁眉苦脸的,卢子言觉得很好笑,怪不得他不肯见人呢。“张开嘴,我看下。哎,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还是大男人呢,要是今天不给你想办法,等明天你肿的跟猪头一样就好受了。”
  也许是卢子言的恐吓有效了,齐宣乖乖地张开了嘴,“还好,没想的那么严重,我写个方子,先用点药消肿,等好转些了,我再给你处理那颗坏牙。”走到书桌边抬笔写好了,“记得这两天不要饮酒,多吃点清淡的东西,忌辛辣,睡前喝杯菊花茶,很快就能好的。”
  叫来了小丫鬟,让她们按照方子上的药抓来,“薄银根三钱,醉鱼草根一钱,捣碎后,用酒浸泡,一日三次,给你主子敷在牙周围,如果疼得厉害了,就先去厨房要点生姜片,咬在痛处,可以缓解一下。”跟丫头交代好了,她又转身去给齐宣做思想工作,从平日的饮食习惯到生活细节,怎样保护牙齿到养生之道,说的她是口干舌燥。好容易等到齐宣情绪好点了,她才往自己的屋子走。
  清凉的月光,有风吹过的时候,会觉得微冷,怎样的风也吹不散这样的凄清,在甲板上,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睡不着吗?”不知什么时候梁硕已经站在她旁边了,
  “没有,也许是刚刚上船不习惯。”
  “有心事?”
  “算是吧,毕竟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师父”
  “岛外的世界一样很精彩。难道你想终身孤老在那荒岛上?”
  “没想过那么远,外面的生活很精彩,但也有很多的无奈。我家里兄弟姐妹众多,虽有打打闹闹,但还是很幸福的。现在我突然离开了,他们应该很着急吧。”
  回想起以前的往事,卢子言冲着远方绽放出一抹会心的笑。
  “我们要去的地方,湖山秀美,人杰地灵,是自古繁华富庶的百万都会,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物丰民富,天下安康稳定,书院里名士风流,才子纵横,市井中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开科取士之日,四方士子纷至沓来,文采风流为天下冠。家家门前垂柳依依,蕴依人之意;窗外金粉流水,含缠绵之情,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不想把自己的一身医术造福于民吗?”
  听着梁硕的话,卢子言心里也矛盾的很,心里有个声音对她说,人生一世短暂的很,你这么年轻,真的愿意在岛上呆一辈子吗,费尽苦心学来的医术如果不能施展,那岂不是要抱憾一辈子吗?
  月光反射下,卢子言看到梁硕的手里有什么东西闪着微茫的白光,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
  “玉箫,平日总是不离手的,上次遇险的时候弄丢了,没想到齐宣又帮着找回来了。”
  “这个我也会”
  “你会?”
  “切,小看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妹们都学弹琴,唯独我不喜欢,就偷偷地学了吹笛子,虽然没试过这东西,但应该都差不多,来来,我试试。”
  直接从梁硕手中接过箫,仔细地瞧了下,真是好东西,通体透亮,泛着淡青色的光芒,拿在手里清凉温润。放在嘴边,绵长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伏动,温雅婉转,忽高忽低,伴着海浪声,穿越苍穹,在浩瀚中飞行。一首曲子吹下来,连梁硕都不尽拍手称赞,
  “这是什么曲子,我从未听过。”
  “嘿嘿,不错吧,碧海潮生曲,很应景。特意吹给你听的。黄药师的巅峰之作。”
  “嗯,曲子很好,不知这黄药师是谁?”
  “嘿嘿,一个故人,说了你也不认识。好了,天晚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将手中的玉箫塞给梁硕,卢子言乐颠颠地跑了。梁硕望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碧海潮生曲。”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他慢慢地拿起箫,想着卢子言吹奏的样子,将唇轻轻地贴上去,将刚刚的曲子又重吹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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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上午,吃过了早饭,卢子言早早地就跑到齐宣的房里,“看看,恢复的很好嘛,”打量着齐宣消肿的脸,“我决定了,一会就帮你永除后患,将你的坏牙拔下来。”看着神采飞扬的卢子言,齐宣不置可否。简单地准备了些药品和用具,齐宣又开始打退堂鼓了,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可以漠视刀山火海,可,一想到拔牙,还是忍不住心里左右为难。看他难犹豫的样子,卢子言决定出狠招了,“去拿点烧酒来,多要一些”,吩咐了小丫头。烧酒拿来了,卢子言递给齐宣, “来,喝点壮壮胆,根本没多疼的。”齐宣接过酒,大口地喝了两口,
  “如何,可以开始了吗”
  “好像不行,要不我再喝点”齐宣一边摇头,一边往嘴里倒酒,眼看着坛子就见底了,
  “鼓起勇气来,我做事,你放心”一边拍着胸脯,卢子言一边信誓旦旦地说着。
  “啪”地一声,齐宣手里的酒坛掉在地上摔碎了,打着饱嗝,不住地傻笑,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卢子言走来,“哎,我要开始了啊?”齐宣似乎根本没听到卢子言说什么,将身上的软剑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拍,气势汹汹地吼道: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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