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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话，所以我忍了。我命令我的脸上也堆起笑，尽管那笑脸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小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朵澄净地白色莲花在微微颤抖时发出的簌簌声响，带着大自然的清新悦耳。
“高小姐。”我点头。
“我不是有意跟着你的……”她微咬着嘴唇。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漾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她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神情。
我在等着她说话，等着她那双娇艳的嘴唇吐出的话语，看是不是还是那么的充满真情，那么的让人怜惜。
“我只是刚好经过，然后在街上看到你，便……”
“便想看看我想干什么么？”我轻笑了下，“我猜应该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要和什么人见面？”
“没…没有……”她连忙摆手。
“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没有和任何人有约，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是韩卫。”
他的眼里没有那一闪而过的喜悦，什么都没有，还是那么娇嫩脆弱的看向我。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态，这样的……
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了，高婉言啊高婉言，你怎么就可以显得这么无辜，你怎么就可以这么的圣洁，那么我算什么？我在你面前什么？我在这场三人游戏中又算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看看她那漾着情愁与娇怜的表情被打破的样子。
于是我抬起头，然后慢慢走向她。
“高小姐是不是想知道我和韩总还有没有关联，那好我告诉你，昨天他来找我了，我们还接了吻，他吻的很狂烈很激情。雨水浇透了我们的身体，然后我们一起回了我的住宅。”我每说一句便向她走近一步，每走近一步便更能看清她脸上的种种表情，我看到她的唇更加的鲜红，因为她的牙齿死死的咬在上面，然后又迅速的放开，那一刻它们如此的娇艳。
她淡淡地冲着我笑。
她说：“其实我已经猜到了。阿卫他是那么爱你呵……”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好哀伤好哀伤，仿佛整个骨头，人体部分最坚硬的部分都散发着一种柔软。
我被那强大的哀伤弄得一愣，随即一咬牙，说：“高小姐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已经说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我转身，刚迈出一步却被她从后面拽住。
她那冰冷的仿佛没有了温度的手指硬是使得我无法再走一步，她说，“小染，其实阿卫留在我身边只是因为同情我，他是那么善良所以才不忍心当着我的面离去，是我一直在阻隔着你们的幸福，是因为我的存在你们的爱情才被撕裂开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拜托你，我拜托你再给我一阵足以让我回味的记忆好么？”
她的神情是那么的哀伤，眼底缭绕的情绪是一种巨大而绝望的苔藓，缓缓摇摆，遮住了我想要说不的能力。
“他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你来求我岂不是多余？”
她看着我，手指依旧不肯松开，冰凉的触觉在我身上蔓延，然后缓缓启口：“他昨天一整个晚上没有回来。”
“那是他的事。”
“他是和你在一起不是么？”她问，声音有着颤抖，像是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哀鸣。
是和我在一起？是啊，那个男人，昨天发了疯一般的男人的确是和我在一起，只是他呆了一整晚么？
我不知道，多么可悲我竟然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在雨中那激狂的吻，它们一点一点地震撼着我的心灵，它们让我知道我竟然还会对此有感觉，他对我说，风小染，你若是恨，便恨得久一点，这样我便会以为你还是爱着我的。
可是韩卫，你知道么，我更恨的其实是我自己，我恨我一边拼了命的想要忘记你，一边却又忍不住的靠近你，可是明明靠近了你一点，我却便恨自己更多了一点。
而如今高婉言又像着一朵纯白莲花把她圣洁的光环照到了我的身上，她哀求的眼神，她悲伤的话语，她把她的姿态放得如此的低如此的低，低到就像是站在尘埃里，却又偏偏要在尘埃里开出一朵花，那朵花的名字叫爱情，那朵花的花心叫作韩卫。
“小染，你答应我么？我真的活不了多久了，我不要他的全部，我只是想要在有生之年让我和他的在一起的记忆再长一些。”
“再长一些是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她落了泪，泪珠在鼻子上滚动，慢慢地滚动，最终沿着双颊落了下来。
“你回去吧高小姐，我答应你，我不会去主动找他，至于他会不会来找我那便不是我所能够管制住的了。你的男人，只有你自己能够管住。”说完这话我愣了一下，多久以前那个男人前面的定语还是‘我’如今却换成了‘你’。而说这番话的人却是成了自己。
人生有的时候真是讽刺，讽刺到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
她低下头，小声地说：“其实我知道不是你，我也知道我不应该用自己的自私绑住他，我更知道他之所以去找你是因为他爱你，而我，他却是放不下的。只是我要做新娘了，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我就要当妈妈了，我真的不想不想……”
她嘤嘤地哭了起来，余下的话竟是无法成语，哽咽声在我耳旁传来，幽幽地声音回荡在我的心里却只有一句话。
——她有了韩卫的孩子。
——她要做妈妈了。
——他们就要结婚了。
是啊，他们才该是在一起的，我只不过一个局外人，彻彻底底的局外人。高婉言，我输给了你，其实从头至尾我都输给了你，从那个同心结被剪刀剪得凌乱那一天开始便已经输给了你。
“那么……恭喜你了……”
转过身，我依然决然的离去，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
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嵌进了肉中，传来丝丝疼痛的感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去了公司，我找了很多的工作来做，甚至连秘书的工作我都抢了过来，沈之离叫我上去，他说，“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
“昨天没有睡好。”
“我给你假，现在回去吧。”
“沈总——”
“你回去看看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那一天我真的请了假，我去了秦素素那，我看到她娇笑着靠在那个男人身上。
“看什么呢？来我给你介绍我老公——”
“你好。”他伸出手，一看就是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年龄和素素差不多，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小平头，嘴角挂着笑容。
“你好。”握住他的手没我郑重地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素素，心里不禁觉得宽慰。绕了一大圈，这个平日里天天喊着要傍大款的女人，天天弄得跟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这个说要当少奶奶的女人，一转眼，竟然就要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却和之前所有所设想的如此的不一样，真是世事难料，就如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样。它们如此出乎我的意料……
chapter 17
接下来几天倒是很清闲，无非就是陪着沈之离去参加了几个宴会，还有就是偶尔约秦素素和苏雨出去走走。
这天阳光很晴好，我和苏雨还有秦素素相约逛街，难得的假日，难得的相聚，难得的闲情逸致，每个人都是分外开心。
“真没想到素素你竟然嫁给了一个平凡的教书的——”苏雨笑着说道，神情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是和joe在一起时的愁容满面，要死不活。
“教书的哪里不好了？”秦素素反身看向苏雨。
“好啊，我哪里敢说不好，看你这一副袒护的样子，真是典型的重色轻友。”
“我重色轻友？我秦素素是最讲义气的好不？”
“恩，是啊，超级的讲义气，这成了不？”苏雨退开一步，捂着自己的耳朵，“真怕被你把耳膜震碎。”
“你那耳膜真是脆弱。”秦素素哼道。
“别说还真有那么点。”
我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真是好久不曾拌嘴了，其实姐妹之间的拌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这些平时看起来很是琐碎的事情如今竟也是这般让人觉得温馨。
“走吧，新娘子我带你去那家逛逛——”说着我拉着她们两个往一家很大的商场走去，这里面的家居用品很全，相信够素素挑一阵子的了。
“呀——这个真好看。”秦素素一进来就惊呼道，她就是这种性格看到什么准是一惊一怪的，倒也应了她的性情，吉普赛女郎奔放自由的性情。
“小姐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刚上的新货，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摆在橱柜上肯定特别的高雅。”
“那个真俗气，我觉得这个更好些。”苏雨指着一旁的架子上摆的一个瓷器说道。
“不好看，那上面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人不人的，说是风景还不是，说是花草也不像。”秦素素一撇嘴，不是很欣赏的样子。
不过我倒是赞同苏雨的眼光，上面这个该是一个人的侧脸，只是采用了夸张的抽象笔法给它描摹上去的。
“这个怎么卖？”我顺着苏雨的目光指道。
“真抱歉，这个已经被人订做了。”
“这个样式的还有其他的么？”我有些遗憾退而求其次地问道。
“真是对不起，这个是一个老客户自己拿着样子去订做的，我们也只是帮着完善下而已。”
“这样啊……那算了……”即是无缘，便无须强求。
“小染你真的很喜欢这个？”秦素素走过来，看着我手中的东西说道。
“只是觉得这上面的人的侧脸很孤寂，莫名地觉得很喜欢，不过既然是人家订的便算了，也谈不上非要不可。”
秦素素淡扫了我一眼，转身对那位柜台小姐说道：“你看这个能不能帮我和顶它的人商量下，我这个朋友是真的很喜欢，她这人难得有这样感兴趣的东西，钱嘛不是问题。”
“是啊，你看能不能帮个忙——”苏雨也走上前说道。
“你们两个——”我轻唤道。
“得，你别说话，我们还不了解你，依你那性格要不是十分的喜欢便不会如此表现。”
“那好吧。”说完那人拿过电话，刚要拨便惊喜地喊道：“高小姐——”
我听到这个姓的时候就觉得很难受，全身的血液都变得有那么一刻的僵凝，不过我相信只是我自己太敏感的事，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小染——”我背后的女人突然唤道。
我没有转身，甚至根本就不想转身，这一刻我真恨不得我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尤其是我生平最重要的两位姐妹的面我只能转过身，甚至在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让她们无需为我担心。
但是我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他幽深地目光径直落在我的脸上。
“小染……”我看到他的胳膊被一双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握住。
“韩总好，高小姐好。”我想我的面部表情一定很僵凝，因为一旁的素素和苏雨已经走上前，她们狐疑地看着韩卫与高婉言。
“韩总。”秦素素倒是笑着走上前，一脸媚笑得打着招呼。而苏雨则是淡淡地看向高婉言，不过唇角还是微微有些上扬。“婉言——”
“你们认识啊，那真是太好了。高小姐，这位小姐想买你放在这的这个瓷器，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她断断续续地说道，脸上是一片殷勤的谄媚的样子。
“小染想要这个么……那当然可以……”说着她笑着回过头看了韩卫一眼，然后一脸幸福似的走上前对着柜台买东西的小姐说，“你帮我包的好些。”
“好的。”她立刻走回柜台拿出瓷器。
“没想到这个竟然是婉言你的，小染对这东西喜欢的紧，上面的图腾也是你画的么？”苏雨走过去，颇为亲热地同她说道。
“只是闲来无事时画的，没想到小染会喜欢，我家里还有一些，哪天可以去我那，看看是不是有相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