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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凭什么,凭你这一盒玉簪贿赂我吗?”王母已经把盒子挥在的地上,玉簪掉了一地,王母高贵的仪态摇摇欲坠。
“不是。”他依然在笑,跪着也高贵的让人不能鄙视,在“不是”出口时,他已经优雅的当着王母面捡起地上一根玉簪刺入了身体,然后紧盯着王母的眼睛,一根一根把地上的玉簪逐一刺入身体里。
王母的手捏的死紧,紧的都刺破了她自己的手掌,她与他就这样对望着,王母知道他这样自残不仅是在威胁她,更是在告诉她他的决心。在他刺入第十一根玉簪后,王母终于别开了眼,瘫坐下来说:“住手吧!你赢了,我的孩子你赢了。”
“谢王母。”他百年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脸终于有了别的神情,一种叫狂喜的神情
王母挥手间他身上又是完好如初,伸手想抱他入怀,他让开了,他说:“不要抱,您怀里的温暖会让我舍不得您。”
俩人再见朱棣已经走过了奈何桥,与在奈何桥对岸的他遥遥相对,让朱棣去望乡台看最后一眼人间,朱棣没有动,依然看着彼岸的人。缓缓喝下孟婆汤,望着彼岸人的眼睛似在说“我知道我不会忘了你,所以我敢喝”。
记忆褪去,朱棣踏入轮回道时,再看了一眼奈何桥边站着的人,没有了任何记忆而空洞的眼底深处藏着或是抹了记忆也抹不去的一缕难舍。
地藏菩萨看着跪在眼前的女人,可惜她一直有那样好的投胎机会也不去,为她改了命格,明明是富贵命改了多舛的命,却欣喜若狂,因为能生生世世都看见她爱的人。
地藏菩萨看着这女人喝了孟婆汤踏入轮回道,也只是感慨,女人都是有私心的,贵为王母也不列为。
他端起了孟婆汤,月老最后扯住的他手说:“星君,你三思啊!虽然朱棣被放出了十八层地狱去投胎,但他的罪业要在生生世世的轮回里还,你与他再续前缘会被他连累的。”
“月老,我知道你是因为牵错了红线对我有愧,但我与他不是一根红线的事。”
“星君,不管是不是红线的事,小老儿还是请你三思。”
“不知道谁连累谁,王母已经准我为他还一半的罪业。”
这一句,把月老炸的晕晕乎乎。月老看他喝了孟婆汤,踏入轮回道,想“女人心海底针,王母也是女人啊!”
王母在瑶池的水晶球里看他喝了孟婆汤忘了一切,脸上温柔的神情也还是没有消失,终于滴下两行清泪。玉帝伸手为她擦去泪道:“哭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
王母捶打道:“都是你,让你早让那人魂飞魄散了就好。”
“若只要让那人魂飞魄散就能了了,也不会红线断了也难灭了他们的情,人间父母就是受儿女怨恨也不过几多寒暑,我们可要受永永远远。而且你忍心他寂寞沉睡了万年后再让他受无尽的相思苦吗?”
“就算知道他会一直被人爱着,我还是舍不得……”
美丽的瑶池一个母亲的叹息慢慢在回响。
轮回番外(上)
今天是平安夜,但显然中国人还没有过这种洋人节日的爱好,除了一些时下赶潮流的年轻人,其他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节日的气息,忙忙碌碌依旧,朱缔刚解决完一场工地纠纷,车子却在这被堵塞了。朱缔白手起家,从一个孤儿变成了这个城市举足轻重的人物,今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光彩,又有谁人知道他被打骂的童年。
朱缔的母亲是个美人却显然命不好,第一个丈夫就是朱缔的父亲,她在医院生产而丈夫却为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被捅死。含辛茹苦一个人带着孩子,祖父母却视母亲为罪人,因为他们认为要不是这不中用的女人栓不住自己的男人,他们儿子怎么会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害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幼小的朱缔也时常被他们打骂,因为算命的说朱缔克父。
朱缔叔叔一家吃的粮食都是祖父母种的,而朱缔母亲只是在祖父母的菜园子里摘了一把菜心,却被祖父母绕着村子骂了三天,那骂声在全村人家的屋梁上绕梁三日不止,不足三岁的朱缔不明白祖父母骂了什么?但抱着他哭的母亲那止不住的眼泪,泪水浸透了他身上厚厚棉袄,如冰一样冷的感受都记进了他幼小的心版。
朱缔三岁那年,实在忍受不了祖父母动不动就以莫须有罪名骂的母亲改嫁了,送母亲出嫁的是祖父母的叫骂声和他们泼出来的粪桶水。
继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就是能跟母亲过日子就是了,那时母亲已经好久没表情的脸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母亲嫁给继父的第一个年三十,继父给母亲与他都买了一身新衣服,朱缔记忆最深的是母亲一整夜看看新衣服再看看他,对年幼的他轻哝:“宝宝我们苦日子到头了。”
但好景不长,开春母亲怀孕了,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母亲当时是真的幸福得笑着,继父乐呵呵抱着自己一双儿女,看朱缔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多了两张吃饭的口,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日见拮据,终于继父向母亲提出把五岁的朱缔送人,向来懦弱的母亲一口就拒绝了继父,继父心里是不痛快到极点,从此继父找着借口就打年幼的朱缔,母亲忍无可忍下终于去护朱缔时,恶梦也真正开始了,第一次被继父打母亲忍了,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朱缔与母亲几乎天天挨继父打,有一次继父把朱缔的牙齿都打落了五颗,幸亏是还没换的乳牙,母亲的尖叫与眼泪比自己满口的血更使朱缔记忆深刻。而这一切结束在继父竟然用滚烫的热油泼向朱缔时,热油在肌肤上“滋滋”响,当场痛晕的朱缔醒来时只见继父倒在血泊之中,披头散发的母亲浑身是血的握着刀,脸上是真正解脱了的神情,后来母亲把还不会讲话的弟妹都抱到厨房间,把被热油烫伤的朱缔抱在怀里,关紧了厨房门,向煤球炉泼了一碗水。
朱缔对母亲最后的记忆是母亲说:“宝宝别怕妈妈陪你,算命的说你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才会从出生就吃尽苦,而且一辈子都会吃苦,这人世间真的太苦太苦了,妈妈不忍心宝宝再吃苦,妈妈陪宝宝……”
接下来是无边黑暗,醒过来被告知母亲和一双弟妹都死了只有他奇迹般的生还了,加上被母亲杀死的继父,一家五口人只有他幸存了下来,那时朱缔不足七岁。
重新被送回祖父母身边,生活还是日日夜夜的拳脚和谩骂,他们骂他是妖孽,所以那样也死不了,对他好就会被他克死。
到了朱缔上学的年龄,祖父母怎么可能供他上学,朱缔吃的还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癞皮狗,饿急了的朱缔时常从这条癞皮狗破碗里抢馊饭吃,被祖父母发现还会用藤条抽,但好过饿死。早熟的朱缔时常会想起母亲的话“这人世间真的太苦太苦了,妈妈不忍心宝宝再吃苦”,但朱缔知道再苦他也想活,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求生意志这么强,只是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在等什么,他舍不得不等,所以再痛苦他也会活着。
小小的朱缔想读书写字,但压根不把他当人的祖父母是怎么也不会送他进校门的,他就偷偷帮其他孩子干活来换他们教他识字,为此他自己的活时常没做好,祖父母的藤条时常在他身上抽的“啪啪”响,但夜深人静在自己如狗屋一样小,而且在某年下雨时被冲塌了一半,唯一完好的墙壁上还一个尽的掉着土渣的房中,披着恶臭的破棉絮在老鼠蟑螂横行的泥土用枝干写自己一天新学的几个字时,朱缔还是满足的,身上条条横起的青紫也是能忍受的。
小孩都是天真无邪的,但却善恶不分,见朱缔每天弄的乞丐不如,还被其祖父母当猪狗打骂,也时常成群的来欺负朱缔,受尽欺凌的朱缔也慢慢悟出了,若想不被欺负就要比别人狠,他从躲着变成主动挥拳,起先当然是被揍的更惨,但慢慢瘦的皮包骨头的朱缔一个人打比他高大的多的五六个孩子都不会吃亏了,可也使教他学字的孩子也不敢靠近他了。
朱缔越来越如狼一样的眼神使祖父母握着藤条的手暗颤,但他们更是不给朱缔东西吃了,他们认为多饿饿就老实了,所以为了不使自己饿死的朱缔春夏就在河里抓小鱼小虾吃,秋冬就挖野菜充饥,倒是不知怎么越长越好,一身破衣烂衫也遮不住他的俊朗聪慧。
十三岁的朱缔毅然决然跟着同村的人踏上了谋生之路,甩在身后的是祖父母的怒骂声,骂他是“白眼狼,养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不得好死”的这句在他离开村口好远还能听见,但朱缔只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他觉得他离心中等待的又近了一步。
十三岁算童工,没身份证,一天做十八个小时却没工钱,只给饭吃,还是只有二顿饭的,不带一点荤腥,菜叶都是烂的,汤只是刷锅水,而且真如母亲所说他前世罪孽深重,所以这世是来受罪的,他每一步都比别人走的辛苦,如同是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比别人多努力百倍收获却只是别人的一成,但朱缔从未气馁或向命运妥协过,他只知道要活着,要成功,但到底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好像是在久远久远以前就已经刻入了他的灵魂。
转机在他十八岁时,好像在他身上的厄运突然消失了一半,他做事不再是事倍功半,手上有了点闲钱,他全部用于交学费了,白天和深夜打两份工,当中用于学习,一天只能睡二、三个小时,因没多余的钱买衣服或添置别的,他的衣服白天穿着,晚上当被子,汗渍与污浊使衣服如被上了糨,脱下来不用衣架子就能在桌子上站立。
静静坐在车内回想往事,朱缔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成功是侥幸,不断的学习,看准机遇,分析市场动态与需求,什么来钱干什么,从小打小闹积累资金,以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态去拼搏,一步步走来朱缔一直是孜孜不倦的,但现在打败了所有强劲的对手,几乎成了这个发展中城市的商界牛耳,因马路堵塞而只能等候的朱缔却觉得空虚,四十不惑,他已经拥有一切,可好像他灵魂深处支撑他一路走来的那样东西,他还未得到,但是到底什么,却看不见抓不着。
车子已经堵一个小时了都未曾动一下,朱缔没想到自己也有心浮气躁的一天,他透过车窗见他们堵车的马路旁竟然有一家“蛋糕房”,突然有去看看的冲动,开车门,将秘书与司机扔在车上,他独自下去了,让错愕的秘书想跟随却怕抚了逆鳞,而只能看他进“蛋糕房”,朱缔对下属很厚待,年终奖丰厚的让属下们年年笑出了笑纹,但他们就是怕他,是朱缔天生有一种霸气,让人不由从心底敬畏。
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糕点,朱缔想二十年前的自己曾经没钱买,在橱窗外馋了个半死,后来在“蛋糕房”找了份工作,还兴奋了下,可以吃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糕点了,可不到三个月他就受不了了,老板天天用卖不掉的蛋糕、面包抵他们的工资,他忍受了二年多,后来只要闻到糕点的味就想吐,辞了那份工,他至今都没再吃过一片面包,实在是吃怕了。
现在身处这全是自己敬而远之味的“蛋糕房”,朱缔发现自己竟然对这味没记忆中那么讨厌了,不死心的拿起一袋包装好的面包嗅嗅,真的不讨厌了,但好像这家“蛋糕房”的甜香味与曾经待过的“蛋糕房”不同,但到底有什么出入,也因时间过了这么久而分不清了。
瞄到外面车流好像有要动的样子,朱缔转身往外走,但距离门还有三步之遥,一个清雅的声音到:“先生等等好吗?”
朱缔转身见刚刚在收银台后的男人,看岁数应该算男孩,坐在轮椅上拿着几袋面包递向自己,朱缔以为是强买强卖,一勾唇道:“怎么,你们这是黑店吗?看看就要买。”
眼前男孩的脸瞬即红了,如玉一样细致的脸颊当真吹弹即破,但仍然好脾气的说:“先生你误会了,这些面包放到后天也只能扔了,我……我刚刚看先生你好像喜欢,所以送给你。”
一说完这孩子的脸更是红的发烫,连耳朵根子都红了,朱缔有点啼笑皆非,他看起来是像要被施舍的样子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