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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巧舌如簧,果然是个异常狡诈的女子!”说罢,抬起她的脸眯眼道:“这般妙嘴生花,若是失去了舌头,不知还能发出什么动听的声音呢?”
兰吟不禁打了个冷颤,身子不断向内蜷缩,背脊抵着坚硬的箱板,硌得骨头隐隐生痛,旭日干见其已不复适才的镇定,不禁阴沉地笑起来,随手摘去她云发上的两根杂草道:“生得这般好颜色,又岂能不怜香惜玉呢?放心吧,你很快便能回家了!”
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兰吟也不敢再轻易开口,帐篷内顿时沉寂下来,旭日干席地而坐,背靠着木箱轻轻哼起曲来。兰吟本又饥又累,一时间听得昏昏欲睡,朦胧中只感一股火焰自小腹直烧上心扉,她顿时瞪大眼,神情恐惧。
旭日干停下转过脸来,焦黄的脸上泥泪斑斑,他瞅着兰吟面色绯红的脸,良久方神色复杂道:“不要怪我,只能怨这世间有太多恩怨,你既已踏入这是非之地,便不得不受这无妄牵连了!”
逢险境
回程途中诺敏神情恍惚,一路浑沌,任座下的马驹肆意放蹄急奔,跑至一草坡处紧随其后的亲从不及提醒,只眼睁睁地看着他坠马落地。幸而草地柔软摔得倒也不重,诺敏扶着腰站起来,看着坐骑自泥洞内拔出蹄子,拐着脚痛苦的嘶鸣,心中尤生起股悲凉之意,面色苍惶地站在原地发愣。
身后大队的骑兵因他的异常举止不知所措,皆都勒马驻在原地待命,许久突听得空中雕啸鸣长,马蹄声杂沓,举目望去王旗飘扬,一对精骑纵驰而来。待人马接近,诺敏瞧见达什汗一身墨青的劲装,越发映衬着面沉如铁,不禁向后退却数步垂首下跪。
达什汗满面风尘,眉宇间掩饰不住憔悴之色,他停下马瞥了眼诺敏问道:“人呢?”
诺敏无力地摇着头,遗憾道:“没有,只能等乌力罕和特木尔的消息了。”
“他们回来了。”达什汗皱眉,居高临下地盯着诺敏道:“你确定都搜过了?”
“都搜过——”诺敏话一出口,脑海中猛闪过个念头,不禁打了个寒颤,冷汗慢慢沁满了额头。上方那双碧目炯亮,刺得自己浑身作痛,不得不闪烁地避开那凌厉目光,就在此刻身后传来抽气声,待他反应过来白玉般的脸颊上已多了道火辣的鞭痕。
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土扈国中人所公共知汗王待诺敏王子恩宠有嘉,对他诸多荒唐行径皆一笑了之,从不苛责,而此刻竟能对诺敏挥鞭怒责,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全然不顾往日的颜面和情分。
诺敏捂着脸,不敢流露出丝毫抱怨之意,达什汗见其一副唯诺的模样,高高挥起的手慢慢放下,随后将封信函掷到了他脸上。诺敏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纸笺一看,顿时变了脸色道:“这——何时收到的?”
“夹在今晨递上来的文件内,直到未时才交至我手里。”达什汗阴沉道:“发现这封信函的宫女已被扣押起来,巴根正在宫内逐一审查,眼下最紧要的是将人追回来,若她——”说到此处,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以平复体内汹涌澎湃的不安情绪。
诺敏又详细地阅览了遍手中的信函,思索道:“绑了人却留下透露行踪的线索,这有违常理啊!分明是——”
达什汗摆手示意他勿要说下去,抬眼望着草原的尽头,勾起嘴角露出抹森冷的笑意。他示意所有部众继续向边境追击,因见诺敏在瘸脚的坐骑边踌躇,随手抽出身旁侍卫的护刀便飞劈了过去。
骏马不及嘶鸣,便已身首异处,截断的马脖中鲜血咕咕流出,瞬时便染红了脚下的草茵。诺敏倒抽了口冷气,又听得达什汗似有隐忍地斥责道:“没用的东西留着作甚!还不快追!”他低应了声,赶紧换马紧随而上,迎着夕照晚霞策骑奔驰,飞扬的灰尘最终淹没了起伏的地平线。
水与火在体内交融形成汹涌的漩涡,不断纳取却也无法填补那份无尽的空虚,痛苦的低泣渐渐化作暧昧的索求,无力的挣扎变成了娇媚的缠绵。兰吟努力睁开眼,使劲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但手指刚触碰到对方的颈项,抗拒便不自觉地成为了纠缠。
滚烫的泪滴在□的肌肤上溅成朵朵水花,上方的人身体顿时僵硬,埋首在娇蕾前的脸渐渐抬起,湛蓝的眼眸内涌动着炽热的□和无助的迷茫,他凝神许久似方看清了身下人的容颜,嗓音沙哑而惊诧道:“怎么会是你——”
兰吟颤抖着身体喃喃道:“求你——求你离开——”哀求声逐渐化作喘息的呻吟,随即被吞没在唇齿的交缠间。抹胸早已不知被丢弃在哪里,身上唯一的亵裤早已被春潮沁湿,私密处隔着层浅薄的布料抵触到了上方火热的坚硬。兰吟双手狠狠扣住对方的背脊,尖利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两道长长的划痕,血珠与汗水渗成点点细粒沿着脊骨流下,在雪藕般的胳膊上点下了赤红的朱砂。
白玉血红,妖异魅惑,在眼内撩拨起更加浓烈的深沉,黏湿的金发贴服在额前,腾升起淡渺的水汽,莱昂努力摇晃着头,想自被欲念吞噬的理智中抽出丝清明,可身下的娇躯若片温润的草泽,拽着他不住向下沉沦。
挣扎着翻过身,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披撒在两人的身体上,丝丝缕缕触动着本就敏锐的感官,兰吟面若春花,鲜艳欲滴,惟有那水晶般的黑眸泪若泉涌,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毯子左边——毯子下有柄匕首——”莱昂吐着热气,断断续续道:“只要昏过去,昏了——便没事了——”
闻言兰吟的左手颤抖着探入毛毯下,待摸索着抓住冰冷的刀柄时,心中有如乍见光明般地喜悦,虚软的身体内似也重生起崭新的力量。感觉到莱昂的手已摸上自己的亵裤,她猛力举起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身下之人。
雪光在空中狰狞闪过,左肩胛的剧痛似给体内喧嚣的□开了个风口,瞬间便扑灭了所有炽念。黑暗慢慢侵袭了眼前的旖旎,莱昂似乎听到耳边响起了苏格兰悠扬的风笛,在那被石南花覆盖的原野上自己欢笑狂奔,张开双臂扑向远处微笑颔首的父亲——
将手自匕首上松开,兰吟勉强使力翻落在地,望了眼身旁面无血色,昏迷过去的男子,她慢慢地向帐篷外爬去,咬着牙一寸寸向前挪动。夜风吹拂起帘布,帐外是无尽的黑幕,手指深刨着地上的泥土,使劲撑着身体前进,她知道——知道在黑夜的那端,他一定正在快马赶来!
当土扈骑兵包围住俄使团的露营地时,俄人自己早已乱作一团。米尼赫焦急地看着正在被急救的莱昂,苍白的肌肤几近透明,如若不是胸前还有微弱的起伏,躺在地铺上的他安静地似尊俊美的雕塑。想到回到彼得堡后将会遭遇到的种种可能,他不禁恼怒地瞪向令一侧窝缩在穆黛怀中呻吟的女子,待听到下属禀报后更是烦恼不已。
铠甲的摩擦声噌噌作响,米尼赫整理了下衣襟掀帘走了出去,瞅见达什汗在火把下扑朔明暗的脸,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两方人站定,达什汗瞧着他身后人影闪动的帐幕,目光灼灼不语,米尼赫则作势行了个虚礼,咳嗽了声道:“陛下——”
刚起了话头,便只见从营帐内飞奔出一人,乌发结散,双足□,身上披着件宽大的黑天绒俄式披褂,宽大的袖口被夜风吹得鼓鼓隆起。
兰吟飞扑到达什汗怀内,蹭着他的身子似泣似吟道:“你来了,你总算来了,我难受,我——好难受——”
达什汗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望着那春潮泛涌的眼,细语安抚道:“知道了,待咱们离开这里便好了。”说罢一把扯落她身上的披褂,解下自己的缎青披风为她小心翼翼地系上道:“好了,该回家了。若再见不着你,茜红丫头可是要哭瞎眼睛了!”
兰吟低嗯了声,脸颊贴着达什汗身上冰凉的铠甲不断摩擦,蛟蛇般的双臂缠绕着他的颈项,身体如菟丝花般攀附着他,口中莺燕绵语,风情无限。在场之人见状自是明白个中缘故,土扈兵士尤其愤慨难当,达什汗将兰吟抱起,原本柔和的视线在扬首的那霎冷若寒霜。米尼赫见他返身欲走,忙追上前拦阻道:“这个女子刺伤了莱昂公爵,她要被带回彼得堡接受女皇的审判!”
达什汗手指温柔地擦过兰吟滚烫的脸颊,引得怀中人愈发不安份的往里钻缩,他轻笑了声方抬眼道:“伯爵说笑了,我的女人不需要接受俄国女皇的审判,同样的我也不会追究你们抢虏土扈王妃这件事。”
米尼赫自然也很想将这件风波轻易抹杀过去,但偏偏此刻他却不得不拨出腰间的佩剑,指着他们道:“不行,女皇陛下一定会追究莱昂公爵受伤的事,我必须将行凶者带回彼得堡!陛下,咱们两国刚签订了边境和平条约,难道您这么快就要毁约不成?”
达什汗霍然停下脚步,扭头瞄了眼指着自己背脊的剑锋,颇为轻蔑地哼道:“毁约又如何?难道还会怕了你不成?”说话间,土扈兵士齐唰唰地拨出利刃,映在火光下峥峥雪亮,这边刚有举动,那方俄人立即有了回应,纷纷掏出火枪相持。
米尼赫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自己这方的武器虽占上风,但毕竟敌众我寡,难以久御,可形势所迫又不容他俯首低头。
达什汗见他面有难色,本有了七分的把握,忽见诺敏窜上来掏出柄火枪对准了米尼赫的脑门,已气青了脸吼道:“你又发什么疯!再敢向前走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诺敏恍若未闻,只扣着扳机一昧向前,眼见已走到射程之内,面前人影晃动,便见穆黛已挡在了米尼赫身前,他不禁冷着脸呵斥道:“走开!我今日定要杀了这畜生!”
穆黛摇首,黄金的面具内涌出清泪,诺敏面容扭曲着咽语道:“走开!否则我先杀了你,再拉着他一起陪葬!”
“不行,你不能杀他!”穆黛护着米尼赫边退边道:“何苦为了图一时痛快,而断送一生呢!阿敏,不值得啊!”
“我不管!杀了他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诺敏龇着雪白的牙恨恨道:“若错失今日的良机,日后便再也无可能报那国仇家恨!杀了他,大不了抵命便是,我已一无所有,还有何割舍不下的!”
“除非你当即抹了脖子倒在这里,否则便说不得一无所有!”听到身后传来的森冷之声,诺敏手一颤,定了定心神方拿稳火枪。达什汗见状继续道:“我数到三,若还不撒手撤枪,后果自负!1——2——3——”
痛呼声咋起,火枪随即掉落在地,诺敏惊慌失措地看着穆黛吃痛摔倒,一枚金币割破了她的衣裤深深嵌入右腿内,不见半分血迹。达什汗的金币乃是由国中手艺最巧的工匠特制而成,边缘处锯有一轮小齿,中伤时看似不重,实则拔金币时痛楚异常,锯齿绞连着肌筋,稍有不甚便会留下后遗症。当年自己执意要去彼得堡寻找穆黛,众侍卫拦截不成,便被达什汗用此金币打伤倒在宫门处,而当要拨除金币疗伤时,他竟不许大夫给自己用麻药。那样的痛牵扯着心肺,自己承受不住当即便晕厥过去,足足养了三个月方能下床。
“你明知她衷爱舞蹈,怎还狠心伤其右腿?”诺敏扭过头,双目赤红道:“这伤甚是难愈,好了肌肤却还伤及筋骨,每到梅雨季节便酸痒噬心!为何要如此——”
“我说过后果自负的,人——只要活着便必然会有牵挂,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达什汗面无表情,扬声喝道:“还不快回来,难道要我打断她另一条腿吗?”
诺敏哪还敢不从,瞥了眼在米尼赫怀中痛得冷汗淋淋的的穆黛,动作迟缓地拣起地上的火枪,一步一顿地走了回去。达什汗见他一脸颓丧便也不去理睬,抱着早已化作滩春水的兰吟快步离去。
米尼赫此刻已是焦头烂额,手里抱着穆黛,心里担忧着莱昂,既想避免冲突又怕祸延自身,眼见达什汗在视线中越走越远只得张嘴——
“米克!”听到这声呼唤,米尼赫惊喜地回头看见莱昂左肩膀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在奥尔加和吴塘的搀扶下慢慢走出营帐道:“我没事了。让——让他们走吧!”
“可你的伤势很重。”见那绷带上渐渐酝阔开的猩红,米尼赫不禁犹豫道:“女皇陛下如果追究起来的话——”
“米克,没事的。”莱昂无力地扯动嘴角,失血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道:“一切我会承担,现在——现在还不到时候!”
米尼赫点头会意,感到怀中的穆黛正抬眼看向自己,便垂首笑道:“听到了?该放心了吧!你的陛下果然好手段,诺敏那么个任性跋扈的孩子,他动动手便能制得服服帖帖。你的父亲是他的师傅,你的母亲是他的表姨,论理他本该待你比诺敏更亲近,可在你们两人间,他永远选择伤害的是你!”
穆黛眨了眨眼,紫眸流光溢彩,她缓缓摇首道:“你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