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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49

  的,诺敏有时的确任性,但他更是个坚强的孩子,远比我更坚强!”
  达什汗刚将兰吟抱上马,便感到她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摸索,双目似闭似睁,樱唇吐气如兰,不禁暗咒了声捉住她的双手沙哑道:“乖,待咱们出了俄人的营地,寻一处僻静处便好了!听话,安稳地坐着别动啊!”
  兰吟点点头,为了避免发出不雅之声贝齿狠力咬住下唇,又突然想到自己身陷囫囵的缘故,忙疾声道:“是旭日干,是他作怪,要小心他!”
  话音刚落,营地内响起雷鸣般的爆炸声,火光冲天,马蹄惊厥,眼前的视线顷刻被黑烟遮蔽,只听得周围遍布人们的惊呼怒吼声。兰吟原本紧搂着达什汗,不料身下的坐骑突然高高跃起,将她狠狠甩了出去——
  “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从教分付,绿窗红泪,早雁初莺。当时领略,自尽断送,总负多情。忽疑君到,漆灯风飐,痴数春星。”兰吟自书中抬起脸,转着乌黑的眼眸问道:“舅公的诗总是这般凄凉,我不喜欢!世间哪有这般多的伤心事啊,分明是无病呻吟之作!”
  额娘搁下笔浅笑道:“你还小,不知道情之所幸在于心,情之所苦在于痴,情之所痛在于失,待你长大之后便能体会这个中意境了。”
  兰吟皱着鼻头做鬼脸道:“什么幸不幸,苦不苦,痛不痛的,我才不要呢!我长大了要嫁给十四叔,这样每日都有人能陪我赛马狩猎玩耍,天天都会很开心快乐的!”
  “傻丫头!”额娘刮着她的脸,戏弄道:“你十四叔已经有了你十四婶,还有那么多的小婶子,你嫁过去可是要给她们一个个磕头敬茶的,你愿意吗?”
  “那算了!”兰吟立即不乐意,噘嘴考量了半响又兴奋道:“既然十四叔不成,那就嫁个似十四叔那般的大英雄吧!抬手间天地变色,挥洒中日月无光,多威风啊!”
  ——大英雄——大英雄——
  童言无忌,却也承载着少女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兰吟叹息着睁开眼,发现自己原来还身处俄人营帐中,身旁达什汗、诺敏、莱昂、米尼赫等都虚软地倒在地上,而正上方赫然坐着一人,黄衣金靴,甚至威风耀目。
  “弟妹,甚么事令得你在梦中都能发笑啊?”旭日干抚着下颚,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是因为知道本王子今夜要登基继承汗位,你才如此高兴的吗?”
  旭日干(上)
  银月弯钩,狼影啸啸,空中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兰吟见围帐外人影浮动本已甚至奇怪,当侧首看向另一端的达什汗,见他面色泛黑,双唇却异常嫣红,心中更是惴惴不安。此刻坐在上首的旭日干突然起身,双手负背缓步走到众人面前,他身带脚疾走路本不俐落,如今穿着身鲜丽的王袍瘸拐着前行,看在旁人眼中着实是可笑中又带着三分可怜。
  旭日干环视了圈伏卧在脚下的一干人,禁不住呵呵笑起来,因他脸上的污浊未全拭净,形容猥琐,诺敏忍不住低啐了声。听到声响的旭日干止了笑意,脚狠力踩着他的肚子恶声道:“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
  诺敏昂起头,吃痛地龇牙咧嘴道:“有何不敢说的!不伦不类,丑人多作怪!你便是穿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
  话音刚落旭日干顿时面目狰狞,疯了似地不断抬腿踢着诺敏的身子并叫嚣道:“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土扈王储,我才是真正的汗位继承人!父汗自小便对我说,将来汗国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一口鲜血喷射在地绚烂如花,旭日干看着他蜷缩成团,不断痛苦呻吟的模样冷哼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待会儿再好好收拾你!”说罢又看向达什汗,神色转而柔和道:“我的好弟弟,中了‘三步酥香’一个时辰内周身麻木无力,不得行动。我想这一个时辰足够咱们将过去二十年来的所有恩怨都一一清算了!”
  达什汗似刚才自己的思绪中抽脱出来,拧眉瞅着他道:“外面的都是你的人?你哪来的人马?如若他们不是土扈也不是俄国人,那究竟是什么人?”
  旭日干避开他灼灼逼视的目光,冷哼了声道:“成王败寇,当初你为了陷害我是何等卑鄙地不择手段,如今凭甚么又来质问我!”
  “因为土扈的百姓绝不会拥立个引狼入室,卖国求荣的人为王!”达什汗咬牙切齿道:“我再问你一遍,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准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对我说话!”旭日干登时甩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吼道:“你已是我捏在手中的虫蚁,只要我动动手指便能要了你的命。你该向我求饶,求我不要让你死得太痛苦!你求我啊——你求我啊!”
  达什汗舔了下嘴角的残血,不屑地瞪着眼,旭日干被他的模样惹恼了,自靴内拔出柄匕首晃荡着问道:“该从哪里开始呢?”说罢一刀刺了下去,达什汗顿闷哼了声,嘴角止不住颤抖。
  旭日干将匕首又推入了他左腿内一寸,仔细地观察着达什汗脸上的表情,口中不住念念道:“你不是喜欢狼吗,我便将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丢去喂狼崽子!害怕了吗?如若你开口求饶,也许我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也未可知啊!”
  达什汗虽已痛得冷汗淋漓却依旧不愿吭声,旭日干又拔出匕首在他身上胡乱戳了两刀,兰吟见状按耐不住喊道:“趁人之危乃是小人之为!有种的解了他身上的麻药,凭实力对决才算是英雄好汉!”
  “怎么就把弟妹给忘了呢?”旭日干停下手,扭头看着兰吟似恍悟道:“丫头,竟然能熬过了‘媚魂散’的药力,果然是意志可嘉啊!只是——你能为我的好弟弟死守贞操,却不知又会为他牺牲到何种地步呢?”
  话说到这里帐内所有人皆仰起头望着旭日干,见他棕目熠熠发亮,神情如看到了落入陷阱的困兽般嗜血兴奋,只听他对达什汗缓缓而道:“这帷幔中既有你甘愿涉险相救的心爱女子,又有你凭生最痛恨的男人,如若让他们在你眼前胶合缠绵,你还能似现在这般趾高气昂吗?”
  “你敢——”达什汗气得浑身打颤,失血的伤口正在逐渐夺去自己的意志,他用力甩着头道:“祸不及妻儿,想当初你叛逃出国时,我可不曾动过你王府中的任何人!”
  “你的确不曾加罪于他们!”旭日干捶着胸口,扯出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道:“只不过在短短五年内我的母妃因病去逝,胞妹因不堪忍受丈夫的冷遇自尽,唯一的儿子被送到彼得堡做质子,在场击剑练习中意外夭折。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噩耗,难道只是巧合吗?”
  达什汗目光一黯,抿起嘴不语,旭日干恨声道:“旁人不晓得,我却明白的很。你如此不择手段的得到了王位,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到报应吗?老天有眼,终究让我盼到了今日,我也要让你也尝尝锥心刺骨之痛,将当年加注在我身上的屈辱千百倍的还给你!”接着他双臂插腰,仰天笑道:“待收拾完了你们,我便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王都登基即位了。所有背叛过我的人,我都要以汗国十二大刑罚处置,让土扈的百姓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王!”
  疯子——兰吟心中暗骂,见旭日干转身向自己走来,忙嚷道:“这帐内还有俄国女皇的使者,你借我之手伤了莱昂公爵,难道不怕将来为土扈招至倾国之祸吗?我劝你还是快些将他们放行离去,万一有个好歹岂是凭你之力可以承担的!”
  事发至今米尼赫一直噤声无语,原本还暗自窃喜旭日干忽略了自己,经兰吟这么一说果见他怨恨地看了过来,气得牙根作痒道:“多谢夫人提点,我这个奴隶终于也想起他的主人来了!”
  “不客气!”兰吟瞥了眼他身旁的莱昂,见他面无血色,湛蓝的眼眸黯淡无光,而一直贴身随侍的吴塘又不见了踪迹,心中不禁生起愧疚之意,只可惜此刻彼此都是身陷囫囵,只能自求多福了。
  米尼赫见旭日干走到自己面前,沾满泥屑的靴子不住在眼皮下晃动,按耐下怒意道:“那个女人说得对,你不该也不能动我,普天之下也惟有我能庇护你了。难道你真以为杀了你弟弟便可以回土扈了吗?我记得他可是有个王子的,那个孩子才是王位第一继承人。”
  “庇护我,是让我继续喂养马匹,吃糠食睡马厩,整日与畜牲为伍吗?”旭日干不断摇头道:“那般暗无天日的生活我再也不能忍受了!而你——我的主人,你为成为俄国的英雄,到了明日整个彼得堡都会知道你在与土扈骑兵的冲突中,射杀了土扈的汗王后英勇捐躯了!”
  “好个一石二鸟之计啊!”兰吟抢在米尼赫开口前道:“米尼赫伯爵是俄国重臣,莱昂公爵是女皇的侄子,达什汗乃汗国之主,如若三人同时毙命,自然很容易会挑拨起两国争战。土扈国中格根王子年幼,不能担以大任,你便可伺机而动,携援兵回国助战,既恢复清名又能笼络人心,届时这汗位便就是你囊中之物了!”
  旭日干脸上充斥着惊喜讶异之色,继而颔首惋惜道:“虽未说中十分,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可惜了你这么个好女子,却不得不陪着帮臭男人共赴黄泉。”
  “臭男人,难道你不是吗?”兰吟冷笑了声道:“这世上但凡有些能耐的男人往往都会犯个通病,便是自以为是。当年吴三桂引兵入关时又焉知日后自己会死于圣祖皇帝之手呢?想你手无寸土,身无旁物,我实是想不出外面的那些士兵凭甚要听命于你?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怜最后枉为他人做了嫁衣!”
  一番话旭日干听得似懂非懂,咀嚼在口又颇觉得重要,便抬手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脑门,越敲头越昏,越晕越想敲明白,索性跪下拿脑袋去磕地,众人见他似蒙蔽了心智般自残撞头无不暗暗称快。兰吟瞅了眼桌案上的沙漏,压低声念诵道:“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别念了!别念了!”旭日干捂着双耳吼道,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幼年时去王寺听强巴法王讲经,一篇大悲咒他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能通篇诵写,法王欣喜之下命人在寺中石碑上临摹下自己的经文。可又是从何时起,原本被赞深俱慧根的自己绝灭了佛缘?是从何时起,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仁慈被贻噬?
  “我相信至今屹立在王寺中的那块经碑,无论历经多少风雨洗刷都不能磨灭当初纂文者的悲天悯人之心。”兰吟见旭日干抬起脸,额头已磕破了皮,眼神呆滞,便软语轻声道:“王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心头似被拧了把隐隐作痛,旭日干急促地喘着大气,突然帐外传来声吆喝令他灵台顿明,逐渐清醒过来。达什汗则借机挪动了下身子,扯痛得伤口令他不由倒抽冷气,一旁的诺敏忧心冲冲地看着他身下逐渐漫延开的血滩道:“再不止血,可真是一切作休了!”
  “我——我还忍得住!”达什汗嗯了声,断断续续道:“你听听,外面的人说得是——是阿尔泰语吗?”诺敏静心听了会,皱眉道:“似是蒙古语,又似是突厥语——”
  “是克里木蒙语。”米尼赫插嘴冷笑道:“看来克里木人是准备里应外合,将咱们一网打尽了!”达什汗闻言脸愈发惨白,诺敏则哼道:“临终前能让我亲眼看着你死,老天爷也不算亏待我了!”
  米尼赫干笑了声,转头看向靠坐在桌角边的穆黛问道:“我死了,你也为我流泪吗?想必是欢歌笑语,要鼓掌欢庆了吧!”
  穆黛仰首望着帐顶不语,旭日干瞅着她呵呵笑起来,诺敏不禁懊恼道:“你看甚么?笑甚么?”旭日干笑得摇头晃脑,指着诺敏对穆黛道:“我知道在彼得堡那几年,都是你时不时偷偷给我送的食物和棉衣。你是个好姑娘,只可惜被这臭小子拖累了一辈子!原本是该放过你这回,只是为保万无一失,我不得不亏欠你了。”
  穆黛叹道:“如若你真的还对我存份感激之情,只求你让每个人去得痛快,少些折磨。”旭日干一怔,不允道:“我足足等了五年,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不过你这个恩情我还是要还的。”说罢他将诺敏拖到穆黛身边,撕下条桌布绑了两人的腿道:“传说男女临死前能将双腿绑在一处,再投胎时长生天会许给两人一世姻缘,相信我这般做你们都不会反对的吧!”
  诺敏哼了声,瞟了眼紧挨着自己的穆黛敛目不语。旭日干拍手站起身,揪起米尼赫的衣领连甩了数个耳光,打得对方耳鸣嗡响,双颊高肿,最后一把将他丢到兰吟身上威胁道:“脱了她的衣服,否则我在这人身上再戳个窟窿!”
  米尼赫见闪光的匕锋正指着莱昂的眼,灰眸里闪过严厉之色,旭日干得意道:“这个人可是女皇的侄子,伯爵你的朋友,相信你不会无动于衷吧!”
  兰吟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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