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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何况我辈乎?意淫杀人不犯法,我自然下得去手,过过瘾也无妨。
粗话是一种权力话语,充分满足了平凡人哗众取宠的梦想,逞一时之快,做一分钟的英雄。缺点是伤人伤己,用言语弓虽暴对方的同时,也被看客的眼神猥亵。万一遇到个中高手,被骂死时皮开肉绽体无完肤,说不定还得遭受鞭尸之苦。
相比之下,腹黑就高明多了,杀人于无形之中,不做功不费水电,不消耗脂肪,不产生污染,不影响个人形象,十分地经济,十分地和谐哇!
……
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啊,又犯了臭老九的毛病了,小娘子,你改悔罢。
接着说我腹黑两个女学生的事。我冲天发誓我不是针对她们,也许是人过了叛逆的年龄就回归传统吧,我总觉得少女眉不画而翠唇不涂而朱,眼眸如水,指甲粉红,这才是最最美丽的。
闲话少叙,上课了,那两个非主流女竟然就坐在我的班里,我有点尴尬,毕竟刚才恶毒地腹黑了人家半天,一时半会还缓不过劲儿来。没想到那二位倒是镇定自若,一个翻着三白眼瞟我,另一个边照镜子边把耳机往头发里面塞。
来上课前我就知道,这个班上的学生都没有上过高中,五年制大专,管教学的老师还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说这帮孩子比较叛逆,需要点耐心。
我微笑着问同学们,你们的课上到哪里了?
其实我知道课程进度,这开场白只不过是为了拉近我和他们的距离。
前面有个学生小声地回答,我没听清楚,但我很感激她应和我,因为除了她,剩下的人简直都当我是空气。我又问了一次,棕色爆炸头不耐烦地嚷道:不知道,你从头讲吧!
金色爆炸头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没自我介绍呢,等过几天你走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是谁……
有人附和:就是,经常换老师的……
有人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诅咒:谁这么操蛋,把我充电器拔了?
……
我承认当时我教学经验严重不足,面对如此浮躁凌厉粗俗不堪的学生,有点手足无措,心一慌,额头就出汗,我往黑板上写自己名字的时候手抖得不行,粉笔断了两次才写好第一笔。我听见下面的学生夸张地笑出声,我的心情糟透了,以致于接下来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也是前言不搭后语,魂不守舍似的,我一边说,心里一边跟自己叫劲,怎么这么怵这帮兔崽子?
他们坐在那里,绝不肯多看你一眼,生怕被你眼神里的502胶水粘住。没有人愿意配合老师讲课,哪怕哼一声。没人记笔记,没人提问,没人说话。大家老老实实地就坐在那里,干私活——发短信、玩psp、听p4、织围巾、照镜子、梳头、化妆、绣十字绣、写情书、睡觉。总之干什么的都有,一派热烈的大生产情景。
那天正好讲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时,我想八卦总有人感兴趣吧,于是问:“知道林徽因吗?”
众人摇头。
又问:“知道陆小曼吗?”
大家齐刷刷地喊:“不——知——道!”
我仍然不死心,“你们看过《人间四月天》吗?”
“没有!”
“认识徐志摩吗?”
“no!”
……
靠,这帮人需要的是耐心吗?他们需要回去检验一下上辈有没有近亲结婚!我内心无比悲愤。要是杀人不犯法,我先杀掉他们中的一大半。
“你们上别的课也这样吗?”
“我们从不偏科,对老师一视同仁!”
这情景明显有点欺负老师了,我怒不可遏地把书甩在讲桌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拿着父母的钱来这里混,不觉得羞耻吗?”
一个假小子模样的女生痞里痞气地说:“老师,您激动什么啊,我们能在这里上学,都不是好惹的,我们父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最好和平共处。”
我被她逗乐了,笑得很开心,“原来你就是大姐头啊,以后多多关照啊!”
这个大姐头还真是不含糊,性格直爽,说话干脆,比如别的同学上课要去厕所,要么用眼神暗示我一下,要么举手示意,而她总是直言不讳——“老师,我要去拉屎!”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辞从一个少女嘴里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我惊得在讲台上呆住,全班同学却淡定依旧,看来是习惯了。
话说这个女生也很爱回答问题,总是和我对着干。我说东,她说西;我说北,她说南,我说李白是诗仙,她说自己看八卦知道李白和杨贵妃有一腿,还给玄宗戴了绿帽子……
有一次讲到弱冠和及笄之礼,说古人早婚,这孩子立刻抢白道:我18岁,我爹35!
全班哄堂大笑,她很认真地反问:笑什么?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我真想元神出窍,跑到她那毛儿没长全的嫩爹脑子里看看,那里是什么物质构成的,才能遗传出这几千年难得一见的女儿啊。我一直以为高中生活是很万恶的,以前大学一年级上写作课凡是涉及到高中生活的,我一律用“黑色的”、“万恶的”、“郁闷的”、“悲情的”……等等这些词汇来形容,可见仇恨之深。但从今以后我对高中生活充满了感激,因为我忽然顿悟到一个朴素的真理:人生在世,无论如何也要上个高中啊。
第三章 华丽丝巾与浪漫皮草(1)
天气热得跟王八蛋似的。
每次走到太阳地都是对自己意志力的严峻考验,若是生逢离乱,我肯定早当了叛徒,所以每当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时,我都念党的好。就比如今天,这么大太阳,我们可以坐有空调的校车,这么一想,面目可憎的生活立刻招人稀罕了。又比如我虽然至今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值得我挽起袖子厮杀一番的蓝颜,但也见识了各类人物,增广了见闻,总算不虚此行。人有时候就得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那样再复杂的时期也变得有趣。
在这个野鸡大学上了半月课了,最大的收获是我学会了淡定,淡定再淡定,这学校的学生心理素质好的顶呱呱,宠辱不惊,比我这一惊一乍鸡飞狗跳的性格强百倍。
有次上课走得匆忙,忘记取走桌上的水杯,转身回来时,空荡荡的教室里俩人正抱在一起如饥似渴地狂啃,他们甚至连门都不关。我来得突然,两人在惊慌中拔出嘴来,怔怔地看着我,小伙子的嘴唇闪闪发光,因激情而润泽,那闺女的腮帮子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涎水。小伙子的一只大爪子还趴在女生的胸前衣服里,女孩的手则搭在男生的屁股上。
我说不出话来,那男生说:老师你丢了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找吗?
我说不麻烦了你继续。
转身出来以后才后悔说这句话,太直白太唐突了啊,转念又想,他们都不在乎,我替他们害得哪门子臊?
我上车以后找到了熟人,迅速坐在她身边。
这个熟人,跟我简直太熟了,熟到连我身上多少颗痣我上厕所时爱看什么小说她都门儿清。我俩从大学一年级到现在,相依相伴,不离不弃,不明就里的群众曾无数次地以为我俩就是传说中的蕾丝边,在我们背后指指戳戳的。
我们都叫她加菲,典故当然是出自加菲猫了。她人很高大,有一副北欧人的壮硕身板儿,两条腿特别长,从肚脐眼以下腿就分叉了。冬天穿靴子时贼啦啦拽,常常悄悄嘲笑娇小的女生——
“靴子不是谁想穿就穿的,人要有自知之明,比如我穿到膝盖下,某些人就得穿到大腿根儿。”
加菲水瓶座,是个自恋到骨子渣里的家伙,常常躺在床上对着镜子自问自答。
谁是中文系最可爱的女生?——加菲!
谁是中文系最优秀的女生?——加菲!
谁是中文系最漂亮的女生?——加菲!
……
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没见过这阵势的,都以为她精神分裂了。她那两只可爱的小梨涡,总是俏皮地躲在唇角,无论是谁,看见她笑,都想去怜爱地掐她一把。对加菲而言,深刻的反省比疯狂自恋更可怕,那是她情绪低潮到负2000的表现,所以我们宁愿默默忍受她的自恋。
加菲是个又懒又馋的家伙,美食和床褥是她的最爱,和死肥猫一样一样的。大学时上游泳课,加菲怎么也掌握不了蛙泳腿,我们很高大很帅很温柔的体育老师把加菲单独叫到一边说话,令我们这些女生羡慕嫉妒恨到极点。加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娇笑连连,事后我逼问她谈话的具体内容,加菲无比柔情地长叹一声,悻悻道:他说,下次课你再练不好蛙泳腿,就不要上课了!
接下来的一周,加菲每天在床上苦练手脚配合,差点把床单磨穿。我们也劝过她去外面练习,谁知她说,怕磨坏草坪罚款!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可以做到手脚并用了。第二次课上,老师板着脸孔让加菲当场演练,加菲居然把先前辛苦练就的技术完全忘光,手脚一阵忙乱,气得老师大发雷霆:不是叫你在底下练吗?bookbao8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华丽丝巾与浪漫皮草(2)
加菲委屈地说:我在底下练了,在床上配合得可好啦……
我不纯洁地笑了,腹黑啊腹黑。
加菲上大学之前有过无疾而终的初恋,对方据说几近完美(我怀疑加菲这么说是一种心理补偿作用,但我没点破)。这场没有圆满结局的爱情匆匆忙忙,带给加菲的却是审美标准的恒定。她大学时期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不是没有人追,完全是她眼高手低,她自嘲道:初恋不能太高。
后来加菲通过网恋顺理成章过渡为现实恋爱,而我总觉得这不靠谱,迟迟不肯缴械投降。
加菲跟我一样,是个极度腹黑的小娘子,若是我俩一唱一和腹黑起来,就仿佛是俞伯牙遇到钟子期,满世界黑压压飞过的都是乌鸦,遮天蔽日,山河因而变色,草木为之泪垂,估计李白再生,也要高唱“何日见阳春”。我们从来不惮于把人性之恶往深处去挖掘,越挖越快乐,有时候想想,我俩,太td变态了。但这种变态的感觉,!
我来到这里后不久,也介绍加菲来上课。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她,她像我的影子那样重要,或者反过来说也成立。没有她,我腹黑时就缺个捧哏的。而一日不腹黑,我等腐女嘴巴里要淡出鸟来。
车还没开,我和加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学生,这时车门处有动静,上来一个人。我和加菲不约而同去看。
在女多男少粥多僧少比例严重失调的师范大学读书的后遗症就是——女生的耳朵赛雷达,但凡捕捉到男人的声音,必定回头去看,哪怕对方长得天崩地裂惊世骇俗。这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万里还有个一呢,万一就是万一的那一个是漏网之鱼呢,岂不可惜?
但见来人穿着一件墨绿带细横纹的t恤,高瘦白净,脸上有些小红疙瘩,初步认定是青春痘。他的眼镜很特别,和t恤颜色一样的墨绿框架,把眼睛完全掩藏起来,额前一抹精心漂染过的刘海,所以我认定此男一定很丑,因为只有丑男才会用刘海和宽眼镜遮盖五官。
加菲捅捅我说,“你说,他哪里看着不对劲?”
对啊,很奇怪的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我悄悄扭头去瞄,终于看清楚了——那位大仙的t恤居然是超超超低v领的,露着雪白精瘦的小排,更可怕的是他在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墨绿底色上带小黄色花,那丝巾还系成空姐制服结,这会儿他正翘着细长白嫩的手指旁若无人地整理着。天雷滚滚!我被击溃了。
发现,加菲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使劲压低声音却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我滴妈呀,真是中的!”
“是不是gay?……”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男生戴丝巾,还这么华丽,让我再看一眼,是不是教主来了?”加菲声音都抖。
“长得太受了……”
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很多女人的审美变得越来越变态了,那些娘气冲天的男明星怎么就那么受青睐?他们一个个地妖娆多姿,眼波妩媚,不是小娘子,胜似小娘子,那些女人哪,你们有必要去男人身上找同类项吗?男人如此,要我等女人何用?蜀道难,难不过嫁汉!
我们寝室的梅姐就常常对着唇若涂朱面如敷粉玉砌雪雕一样的瓷娃娃大发色心,连连叫着“美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