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头上的人安静了许久,才苍白的开口,声音恢复了平常,却还远不是云淡风轻,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他说:“……阿影,我只要你。”
  --------
  chapter 25
  桌前,吃着软濡的米粥,陆修竹小心的抬头:“阿影,你刚刚,为什么生气?”小心翼翼,却又带着些好奇与微微的兴奋,因了些新的发现。
  那样的阿影,前所未见。那时只觉得震撼,现在想来,那因怒火而明亮的双眸,别有一番生气与妩媚--不同与她平时安静时的妩媚与诱惑。
  呃……夏疏影却纠结。
  这,让她如何去与他解释他的怒火不过是在吃味?
  不过好在这种情绪马上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这让她能够理直气壮的应答--勾起了她所熟知的那种陆修竹式的似笑非笑:“你这可是在说笑?我夏疏影何必去为他人的夫婿生气?”
  太过熟悉,所以那语气与神态,相像到不行。
  话毕却又后悔,因为有些东西似乎不对,更因为听到那刚刚还小心翼翼的那个人,轻轻的低笑声。
  想要补救,于是硬着头皮抬了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陆修竹正拿了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看她,一瞬不瞬,看透了一切的样子。
  懊恼,却不愿被面前的这个人看出,夏疏影第一次有了耍赖的想法,就像小的时候所有孩子天性都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怎么,女孩子发脾气也需要理由?”
  陆修竹却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眸子专注地对着她:“阿影,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新娘是谁?”
  夏疏影一愣,痛楚自眼眸里一闪而过,抬头却笑得漂亮:“四师兄的新娘,与我何干?你还是快些喝粥……”
  若不是被他之前的反常吓到,怕再出差池,这会儿夏疏影早想开溜。
  夏疏影垂眸,明白自己却是走不了的--她这可不就是在自找苦吃?
  四师兄?陆修竹苦笑,这是一个有多久没有被搬上嘴边的称呼,现在又被她叫起?最最恼怒的时候,也只喊一声“陆修竹”的,说过再不叫自己“四师兄”。
  “阿影,”陆修竹将粥碗放下,修长的指覆上夏疏影单薄的肩头,让她不得不抬头对上他的眸,“我没找到比你更相干的人来说,因为……”
  夏疏影无法反抗,被他眼里的坚持与认真震到,狠狠克制住想拿手紧紧捂住耳朵的冲 动,强令自己面无表情的去与他对视。
  面前的人声音温柔如水,神色也是从所未见的柔和与依恋,该是,有多么喜欢那个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chapter26
  夏疏影在他出声前就几乎撑不下去,睁大了眼睛,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怕泪会就这样掉下来。
  可是那个人,却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他说:“因为我娶的那个人,就是你啊阿影。”
  最后的那句阿影,轻轻浅浅,像叹息一样从他的口中逸出,余音绕耳,直烧的天边的白云都化作了火烧云。
  而夏疏影整个人呆掉。
  是有没有听错?他讲他娶的人,是自己!?
  面前的这个人,因为说了这样的话,竟然微微红了耳根,于是夏疏影一时间忘记了吃惊,因为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景而忍不住微笑。
  似乎主动权又被抢了去,陆修竹看着她带笑的眼,突然觉得有些不甘,于是微微歪了下头,侧身过去吻 上 她的眼睫。
  夏疏影看着那在自己面前放大的俊颜,猝不及防,仓促间只来得及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就觉得有什么温润的东西覆上了自己的眼睫。
  触觉温暖而温润,当夏疏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嘭的一下绯红了整个脸庞。
  陆修竹微微离开,去看她桃色的脸庞,不觉微笑,却突然被推了一把,因为力道来得突然,没防备的微微后仰。
  有些吃惊的去看她,却见她是真的恼怒,静水一样的剪瞳,又一次因为怒火,变得熠熠生辉,像极天上的繁星:“我夏疏影不是玩物,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陆修竹看出她的认真,也有些着急了:“我并没有那样想。”
  “那凭什么你娶的人是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影,那时候……”
  “你不必说,我都不想听。”
  “阿影……”
  “……”
  都说相爱容易相处太难,又更何况是这两个从未敞开过心扉给别人的人。
  难道说,幼年磨难的经历,真的会在性格里留下痕迹,从来会给这些曾经是孩子的他们,带来此时的难以靠近?
  ------
  chapter 27
  呐,终于回来了。
  那时离开,各自怀着各自的爱恨情仇,而今回来,只有秋菊染笑。
  弄竹公子向来为事高调,为人却低调,是以自他入江湖以来,众人便只听闻公子于何时何地大战何人,胜;却从不曾听闻,公子缘何大设宴席,彻夜笙歌。
  那时落魄而归,倚竹望极春愁,除却君林枫和原想请来安慰公子的锦素,却是无人知晓的。
  当然,那时的后来,公子突然站出来说要大婚,并于大婚之日与一架断弦的古琴拜堂,惊落了一地的眼球,碎了万千女子的芳心这一桩除外。
  这一次,公子极尽奢张。
  于是不出三日,众人皆知了弄竹公子的强势回归,与他同归的那个女子,也是瞬间扬名。那个女子,前所未见,只听得公子唤她一声“阿影”,极尽温柔。
  而那个时候,公子想的是:这一次,就算我自私,再不许你藏到我身后;这一次,就要你扬名亿万,看你怎么再逃离……
  江湖的传言又一次把弄竹公子推向最高点,让那个本就神秘的公子再次登上了 舆 论 之首。
  所有的人都在互问:那个同弄竹公子一起出现的女子是谁,是当时未来得及参加婚礼的新娘,还是近日里刚刚交得的新欢?
  江湖先生在自答:啊,就是这个女子呀,弄竹公子一生的顺遂里,注定唯一渡不过的情劫。
  不过,这一切的喧嚣,从没有机会 进 入 这刚刚建成的掬影楼。
  掬影楼里住着夏疏影,掬影楼里满满的值满了梅与竹,不是各自分开生长,而是交错而生,参差不齐的种法,是那奇怪的弄竹公子吩咐。
  这,有关于一个梦想:当世界上的爱恨情仇我们都经历过,阿影,我只愿你我用生命相交错,再不分彼与此。
  chapter 28
  掬影楼里掬影阁,阁里住着个沉默的姑娘,这是所有楼里下人的感觉。
  这个女子,公子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她,对她好对她笑,恨不能倾尽所有,她却只沉默,对那些别人本该奢望都奢望不来的东西。
  ------
  秋景那么美,却有坏消息传来,说静远县天降异象,今秋注定颗粒无收,这样的消息,让温润的公子锁了眉。
  似乎这件事矛头是奔了弄竹公子来。因为此后不出两日,江湖上有传闻说,这现象怪异,足够让静远毁灭,而它的这一劫,世上唯有弄竹公子可渡。
  于是一时之间静远县江湖里甚至连朝廷都在那施压,弄竹公子此去静远已成定局。
  对于公子而言,谁在施压不重要,重要的是静远的百姓,他们的性命才是重过一切。这样的观念,从小就根深蒂固,是师父灌输。
  静远是个小县,县里的居民也与世无争,可却绝不是无闻的地方,因了它的富饶,也因了它的好风景。向有“小钱塘”之称的静远,一直是世人眼里的桃花源,而现在却突闻异象。
  向来将百姓安危放于心间的的公子,于是拟了行程准备前往。
  这日清晨,是温暖明媚的阳光叫醒的夏疏影,鸟儿叽叽喳喳,就停在窗台的地方。
  这不是一个春日的盎然生机,却是那时候比拟不来高远洒脱。
  转过身来,丝毫不意外的发现了那张英俊的脸,清俊都形容不来。
  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冷漠到无人敢靠近,笑了,于是世人沉迷——这是种从来没有变过温润的张扬,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种性格,从来不曾改变过的坚持,不管你怎样想。
  睡梦中的那个人在这样的视线下翘起了嘴角:“怎么,阿影又终于发现了我好看?”
  夏疏影抿嘴:早就知道你好看好吧,女孩子的形容词,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起来就能这样高兴。
  无人回应,陆修竹并没有气馁,睁开了眼睛:“阿影,你可还记得,是谁最先讲我好看?”
  ------
  那时候,还叫着四师兄为“四师兄”。
  那时候,最喜欢最喜欢的就是四师兄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