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有那些日期，也查不出它是个化验单，可是医院每天能开出上百张化验单，所有的化验单都有日期，而且大部分都用一样的纸张，就像你手里这个！”
小武扯开衣领，用手扇着，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潘振东把塑封袋放进上衣前胸口袋，把外套一披，伸手拽起小武。
“走，我们去找能看出来它是什么化验单的人。”
“那这桌子……”
“回来再收拾。”
“啊？好吧，东哥你等等我，慢点！”小武慌忙扯起椅背上的外套，惊讶地问：“不过，谁那么大本事？这都能看出来！”
“于乐的姐姐于悦，她是化验科里的实习生。”
小武差点倒地，“东哥，你开玩笑的吧，就这破纸片？我敢打赌，化验科主任也看不出它原来是个什么单子！”
潘振东摇头，“如果这纸片和这起案子有关的话，于悦一定能看出这是什么化验单。”
小武愣住，半响，他转了转眼珠子，揣测着反问：“你的意思是，这可能是他们家哪个人生病化验的单子？”
潘振东锁好办公室的门，把外套穿好，“嗯，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么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家谁又得什么绝症癌症了，然后她爷爷受不了打击，所以就自杀了？哎！那不对，按照于乐说的，她觉得她爷爷不是自杀的，那……哎哟！东哥，你干嘛打我！”
潘振东斜睨他，笑着说：“想象力不错，表扬你的。”
“东哥！”小武揉着脑袋，委屈地扁起嘴，“好歹我在这里陪了你一晚上耶，你就这样报答我？太没良心了！”
表扬？鬼才信！讽刺报复才对！
“哼！我算是明白你了，你就是有异性没人性，一个重色的！”
“我什么时候重色了？”潘振东笑着扬起拳头，对小武挥了挥。
小武缩着脖子躲开，继续愤慨，“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和那个于乐在下面都抱一起去了！”
潘振东顿住脚步，小武凑过来，贴着他耳朵道：“东哥，你完蛋了，这么拼命帮人找证据，你肯定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都走到楼底了，小武这一搅和，潘振东忽然想起于乐脚受伤的事。
“哎！小武，咱们常用的，那个效果特别好的跌打药，你知不知道放哪里了？”
话题跳跃太快，小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回答，“在药箱里啊！”
潘振东“嗯”了一声，扭头又上楼，“等我一下。”
“哎！东哥！你问这个干什么？”小武连忙追问，可潘振东早就没人影了。
“搞什么啊！一天天神叨的！”
小武暗暗愤慨，在心底先把潘振东鄙视了一下，然后又把所有错都归结到于乐身上。最后总结出，红颜祸水，四字结论。
可巧不巧，潘振东和小武到于乐家的时候，戴唯诺和于乐也刚刚到。
潘振东把车停在路边，刻意和戴唯诺他们的出租车拉开一段距离。他眯眼，看着戴唯诺从出租车里将于乐抱出来，然后走进大门，出租车在原地等着，车灯未灭，两人的背影被照地清晰雪亮。
“东哥，那个人，不是戴家那个大儿子吗？叫什么戴唯诺的。”
小武大睁着眼睛，又眨眨眼，伸手指着戴唯诺和于乐，“现在是什么状况？于乐不是恨戴家恨地不行吗？怎么会和戴唯诺这个什么……该死的，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知道潘振东对于乐不一般，小武在心里早给于乐贴了潘振东所有的标签，这会儿看到这种情景，他忍不住为潘振东不平，咬牙切齿地瞪着两人的背影。
潘振东皱起眉头，一言不发，摸出一根烟，点上。
大约过去五分钟，戴唯诺一个人出来，重新坐上出租车。
潘振东眯眼看着出租车远去，皱眉深深吸了一口香烟。
小武在车里冲出租车扬了扬拳头，又扮了个鬼脸。
“这个戴唯诺还真是讨厌，上次在局里，东哥你是没看到啊，他就一直摆着张要死不活的冷脸，问他什么也不说，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好像我们欠他几百万似的！长得还那么白，整个一小白脸！”
潘振东回头瞥他一眼，“拉倒吧，人家又没得罪你，别背后说人闲话。”
小武嘻嘻一笑，乖乖闭嘴。
两人没再说话，直到潘振东慢慢将一根烟抽完，掐灭，然后发动车子，在于乐家大门前停下。
“于乐家这房子可真豪华啊，每次来我都觉得自己跟进城堡一样。”小武跳下车，仰头望着于乐家的欧式别墅，嘴里啧啧赞叹。
潘振东拍拍他脑后，语气平淡，悲喜不明：“走吧。”
大门未上锁，两人径直进入，从一条两侧种满花草的水泥路走到头，再穿过一块草坪，才看到别墅侧门。
侧门前是一座简约拱桥，小武性急，跑在前头要去敲门，还没到门前却“咦”地一声止步，指着那扇侧门，回头对潘振东说：“东哥，她们家这门上的玻璃怎么破了？”
潘振东上前一看，果不其然，门的上半部分本是一面古色花纹扇形大玻璃，此刻破碎开，空空如也，只在边沿门框上残留着一根根尖角形的碎渣，夜风肆无忌惮地往屋里倒灌。地上没有碎玻璃，看情况，是被清扫过了，应该不是刚发生的事。
潘振东心中一紧，担忧地蹙起眉头，“进去看看。”
“嗯。”小武也紧了紧眉心。
两人敲门进屋的时候，于乐正在吃饭，于悦在一旁坐着。粗粗一看，两人还算安好，屋内摆设也还算齐整。
标准的欧式长桌上只摆着两道菜，一个豆腐，一个冬瓜，菜色可以说很差，看模样做菜的人手艺还很生疏。这样两个菜，和豪华的房子，以及盛菜的餐具，以一种诡异的形式搭配着，让人看着觉得有点别扭。
于乐看两人一眼，没说话，微微一点头，好像不是很惊讶。凑近了看，才发现，她面色很惨白，精神也不太好。
“潘队长！你们怎么来了？”于悦表现地很意外，惊诧地看着两人，局促地站起来。
小武扫过桌上两道略显寒酸的菜，诧异地看看潘振东，又看看低着头，只是默默往嘴里扒饭的于乐，两眼眨了眨，有些摸不清状况。
潘振东对于悦点点头，“嗯，新发现一些疑点，过来和你们探讨一下，顺便问你们点事。”
“这样……那去前面客厅坐吧，我给你们倒点茶。”
潘振东看着状态不太好的于乐，结合刚才戴唯诺抱她进来的情况，心里暗暗有点担心。
“不用了，在这坐也一样。”
潘振东拉㊣(9)开一张椅子坐下，小武连忙照做。
于悦见此也没多说什么，泡了两杯茶端过来。
“你们想问什么？”
潘振东把视线从于乐身上挪开，拿出装着纸片的塑封袋，递给于悦。
“这是我刚找到新线索，这纸片是在你们爷爷出事地点发现的，经过分析，是张化验单，不过烧得只剩这点，只有一个日期可以辨别出，是二零零九年三月二十号。你们好好想想，家里有没有什么人在那个时间段做过什么检验，比如，你们奶奶，我知道她是生病过世的……”
正吃着米饭的于乐握筷子的手颤了颤，玉石质地的筷子落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潘振东及时收住话语，淡淡回眸看向于乐。
于悦点点头，接过塑封袋看了看，纸片上只有一个日期她也看不明白什么，她想了想，道：“你们等等，奶奶的所有化验单都还收着，我去找找。”
小武暗暗吃惊，连忙抬头看向潘振东，原来他说于悦能看出来，是这个意思。
潘振东面色沉静，点点头道：“好，比对一下，可能能找到线索。”
于悦去找化验单，于乐放下筷子，在潘振东不太认可的目光，以及小武诧异不已地注视中，把吃了半天，几乎没动几粒米的一碗米饭，倒回电饭锅。
小武瞪大眼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于乐。
☆、第九章 多此一举了
潘振东也皱眉看着她，问到：“你不舒服？生病了？”
于乐摇摇头，又把桌子上的两道菜放进空空旷旷的冰箱里。
潘振东又问：“饭菜不合胃口吗？”
于乐还是摇头。
潘振东见她面无血色，心里有些担心，放柔了声音说：“我们正好等会儿要去吃宵夜，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见于乐又要摇头，他连忙又道：“顺便谈谈新发现的线索。”
于乐抬头看着他，半响，点了点头。
于悦拿来一小叠化验报告单，其中果然有几张日期是三月二十号，经过仔细对比，排除几张纸质质地明显不同的化验单，剩余三张。
其中有一张，正是查出奶奶是鼻咽癌晚期的检验报告单。
潘振东拿起那张报告单，仔细看了看，“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奶奶的一些情况，希望你们不要在意。”
于悦回头看看于乐，见她一脸肯定地点点头，她于是皱眉道：“你问吧。”
“奶奶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六月三十号。”
时间大约是爷爷去世前两个月……
潘振东点头，示意小武把信息记录下来。
他凝眉思考着，脑海里一时闪过很多种想法，紧接着又问：“六月三十号到九月二号期间，爷爷有什么特殊表现吗？特别是和奶奶有关的？”
“没有，一点也没有。”这是于乐回答的，她沙哑异常的嗓音引得潘振东眉心一蹙。
于悦看她一眼，对潘振东点点头，“的确没有发现爷爷有什么反常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