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潘振东说完,赶紧猛扒几口饭,然后快速把碗筷一收,送去洗水槽。
“我呸!臭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潘宜㊣(7)安反映过来他在嫌她唠叨,操起一根擀面杖,冲上去要教训那个不识好人心地混小子。
潘振东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姐,你小心真把小斌吵醒。”
潘宜安咬牙,一手叉腰,一手颤啊颤地指着他:“行,我管不了你,回头给妈打电话,让她管你,你等着!”
潘振东笑呵呵地看着她,不和她争辩,把擀面杖从她手里拿出来,随手放到桌子上,然后拉她在沙发上坐好,又倒来两杯茶。
潘宜安斜睨着他,双手抱胸,“干什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没用的,明天我要是不给咱妈打电话,我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呵呵,行,你想打就打吧,我想问你点事。”
潘宜安诧异地看着他,身子向后仰,眼底充满探究和防备,以为他要旧事重提,以此为要挟报复。
“哎,你这是什么眼神?放心啦,我不是要问你小斌他爸爸的事。”
潘宜安“哦”了一声,挪了挪身子,假意调整坐姿,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潘振东对她那点心思心知肚明,根本没兴趣去揭破她,他还有很多正事要问她。
“姐,我问你,要是现在叶泽出现在你面前,你能认出他来吗?”
“叶泽?”潘宜安瞪大眼睛,一下子没想出这名字的主人是谁,等她反应过来,她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你说那个……那个……当年那个孩子?他回来了?”
☆、第十三章 叶泽回来了
潘振东目光沉然,“不知道,我怀疑是。”
他最近总是想起十九年前叶泽在他家时,眼底那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恨意的模样。他不得不怀疑,于乐爷爷的死,说不定是他的报复。当年那么小小的一个男孩,眼底里藏着的冰冷绝决的恨意,曾经使自己看上一眼就觉得害怕。
“应该认不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他小时候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更不用说是长大后的他了。”潘宜安收腿盘坐起来,皱着眉,脸色一片凝重之色,“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说着说着,她突然坐直身子,面露惊讶,“哎!你不会是怀疑于祖青是他害的吧!可是,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说是自杀的吗?”
“你也这么想?”潘振东看着潘宜安,眼底精芒暗闪,“案子疑点很多,我正在查,我只是觉得不是自杀那么简单。”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查那个案子去?这不是好几月之前的案子了吗?”潘宜安连连摇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等等,你不会是为了躲避相亲,才故意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吧?我说呢,一天天哪来这么多加班!”
潘振东哭笑不得,“姐!你怎么又提起相亲了,你可真是三句话不离相亲,什么时候改行做媒婆了,我怎么不知道?”
“臭小子!”潘宜安“砰”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子,磨牙叉腰,一副母老虎的姿态,“还不是因为你行迹诡异,每次都想尽办法逃避相亲!我能不往那方面想吗?”
潘振东无语摇头,叹了口气道:“好了,相亲的事我们改天再议论,我今天真是有正事要问你。”
“好,好,好,你问吧,我听着呢!”潘宜安不耐烦地摇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靠到沙发背上,“快问,问完好睡觉,困死了。”
“当年,叶泽是谁送我们家来的?”
“这个我还真记得,是许文英。当时她刚生完孩子,还坐着月子呢!有一天突然来找我,要我帮忙收留一个孩子,也就是叶泽,还给我了不少钱,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求了我好多遍,我印象太深了。”
潘宜安调整了下坐姿,见潘振东没有打断她,她就继续回忆着说下去,“那时候,我也就十八岁,一个人孤零零地还带着你这个臭小子,刚到天台不久,人生地不熟,亏得许文英一直照顾着我,我觉得人家有恩于我,我不好拒绝,就答应了。说来叶泽这孩子也是吓人,他还真是特别恨许文英一家人,许文英送他到咱家,临走前还被他抓住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咬得很深,出血了,许文英却也没生气。只是没想到,叶泽后来会偷了钱逃走,是我没看好他。”
“叶泽逃走,许文英有没有怪你?”
潘宜安摇头,“那倒没有,她倒没说什么,就是当时我去找她的时候,于祖青也在,他倒是挺生气,还说了句什么话,好像是骂人的,我记不太清了。”
潘振东连忙追问:“骂人的?你再好好想想。”
潘宜安做费劲思考状,半响,皱眉道:“这我还真是不记得了,太多年了,记不清了,就记得好像他是怪许文英把叶泽放我们家,然后让他跑了。”
潘振东曲起食指,叩打着桌面,思索片刻,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叶泽的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潘宜安抬眼看潘振东一眼,眉心不自觉拧起。
“那事啊,其实,我也是听说。好像是当时许文英和叶泽他妈都怀孕了,当时不是严打超生嘛,她们两个一起躲在于祖青家的老宅子里。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村里计生委的人好像知道了这件事,就带了不少人要来抓人,许文英倒是藏到别的地方去了。叶泽他爸带着他妈逃了,然后就被追,追到村头那块稻田的时候,他爸抱着他妈摔进田里了,然后他妈流产了,当时好像就晕死过去了,后来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他爸知道他妈死了,人就那样了。”
“两个人一起藏在于祖青家的老宅子,然后计生委来抓人,只追叶泽一家,而漏了许文英……”
潘振东听到关键地方,开始冷静分析,语气低沉,音调时高时低,一股阴谋感油然而生。
“许文英最后平安地生下于乐,而叶泽父母却一个死,一个疯。叶泽那么恨于祖青一家人,许文英却要你好好照顾他,为什么?许文英是内疚?难道,当年于祖青是牺牲了叶泽一家,来保全许文英的?”
潘宜安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会吧,照你这么说,难道他真的回来了,于祖青是他害的!哎呀,我以前就觉得那孩子吓人!你是不知道他看人那眼神!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潘振东瞟她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臂打开,靠到沙发背上。
“我只是在分析,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说是他干的?”
潘宜安瞪他,“那你说的那么玄,害我听得寒毛直立!”
潘振东仰头哈哈大笑,“是你胆子太小,呵呵,其实要想知道叶泽到底回来没有,很简答,只要去夕阳红托老院看看就知道了。”
潘宜安不太认同,不以为意地摇头,拿起茶杯抱在手里暖着。
“你怎么肯定他回来一定会去看他爸爸?十九年前他能忍心抛下他爸爸,自己一个人逃掉,十九年后,这亲情怕是更薄淡了吧!”
“一个身怀仇恨的人,往往对亲情更加重视。”潘振东钩起嘴角,似乎信心满满,“他一定会去的,我看,我该做点部㊣(5)署了。”
潘宜安哼了哼,“查案的事我是不懂,不过,臭小子,我问你啊,你房间里面那面玻璃又是怎么回事?”
潘振东表情一变,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模糊不清地打起哈哈,“什么怎么回事,就见着好看,所以就买了呗……”
“哟!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古怪的癖好了?还收藏起玻璃来了?”潘宜安斜睨着他,踹他一脚,“我看你最近就是有点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嗨,我能有什么事?哎,姐,你困了吧,回房睡觉吧,这么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潘振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扭了扭脖子,眼睛不敢看潘宜安。
“我也累了,走了,我睡觉去了。”
话没说完,人倒是一溜烟跑了,潘宜安冲他背影扬了扬拳头,正磨着牙要开骂,一阵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再睁眼去看的时候,潘振东已经进房间了。
“混小子,明天再跟你算总帐,困死老娘了!”
☆、第十四章 给个小礼物吧
于乐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可以接连三天,连续遇见同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正是她苦心琢磨,想要接近的人。
那时,她正给客人拿衣服,一转身,差点撞上一堵人墙。
“嗨!美女,好巧,又见面了。”
戴子安单手插兜,低头看着一脸错愕吃惊的于乐,长长的刘海斜挡着他一只眼睛,嘴角俏皮翘起。
“你好像很忙。”戴子安吹了口气,挡着眼睛的发丝斜散开,露出一双墨黑晶亮的大眼睛。
于乐眼神一颤,愣愣地看着戴子安,好像一下子还不能反应过来。
试衣间里的客人在里头大声催她把衣服拿进去,她恍然惊醒,匆匆说了声:“不好意思,马上!”连忙拿着衣服跑向试衣间。脚腕的伤还没有好透,她跑起步来有些趔趄。
快要进试衣间的时候,她蓦地回头,戴子安还在原地站着,有人正跟他说着什么,似乎在向他推荐衣服。他没有看那人,也没有听那人说话,眼睛只望着于乐的方向。看到她回头,他钩起嘴角,笑得两眼一弯。
于乐拿衣服手不由一紧,心里顿时有些麻乱,她慌忙抽回视线,闪进试衣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