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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记得那个年轻的生命,死于不洁的流产。
学校下令一定要找出那个男生,所有人也都对谜底充满了兴趣。每天都有人谈论,甚至在学校的bbs上,有人大张旗鼓的发出“第一男主角大揭密”的帖子。
常与夏蓝多出双入对的林砚迪被政教处找去谈了无数次的话,令他不胜其烦。可是他就是不认。
他说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认?
那日在走廊遇到林砚迪,他这样说。
我冷笑,说,真的不是你吗?不是吗?蓝多她会看着你的!
林砚迪忽然就变得很没精神,他说白染墨,连你都觉得,是我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不堪的连承认错误都不敢的人吗?
当时的我沉浸在夏蓝多年轻的生命陨落的伤痛里,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只是一味陷在对林砚迪的无比失望中。
我说不是我怎么看你,而是,这本来就是事实!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有时我们所以为的铁打的事实,它也会是错的。
林砚迪不说话了,他垂下眼睑,从我身边安静的走过。
爱之深,痛之切。就因为我曾那么深入骨髓的爱过林砚迪,所以才会在发现事实的不堪之后伤的体无完肤,痛不欲生!
如果语言可以作利刃,我会亲手一把一把插入林砚迪的心脏。
我就是那么爱恨分明的小孩,骨子里充满了暴力的汁液。林砚迪,你怕了吧?
在高考前的第36天,林砚迪退了学,和夏蓝多一样,很不光彩的离开了曾给过他们很多很多荣誉和赞美的校园。
阿卡说小染,你有可能错怪林砚迪了。
江臣希说小墨,那个男生,不会是林砚迪。
我没有温度的笑,我说不是他,难道是你?
江臣希不说话,垂下头。他们两兄弟,可真像啊。
我的心猛烈的抽痛起来,扭开头不敢再看江臣希,所以我也没有,看到从他眼里坠落的泪滴。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挨过那36天又是怎样走过高考的。反正等我真正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大学校园的图书馆里,看那些生涩难懂的专业书,偶尔会去一楼的期刊阅览室翻杂志,消磨无聊的时光。
阿卡和我在同一个学校的不同系,他交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短发,瘦高,眉眼间有我无比熟悉的感觉。
可是我不说,阿卡不说,我们谁都不说。所以我们还是好朋友,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却不敢提起有关高三那年的任何一个字。
夏、蓝、多,林、砚、迪,那都是禁忌。
江臣希去了日本,春夏的时候会寄给我大瓶大瓶的樱花花瓣。虽然到我手上时它们通常都已经枯萎腐烂,可是江臣希却告诉我说,它们曾经美丽过,艳光四射不可方物的美丽过。
江臣希说小墨你好吗?我真是想念你。我还是喜欢你。
在喜欢你之前我喜欢过很多很多女生,可是你却是唯一能在我心里住那么久的人。
小墨,我还有没有机会?
我从来都不回信,因为我一提起笔就会想到江臣希温柔的笑还有他哀伤的眼——和林砚迪那么相似的模样,然后我的思维就开始混沌,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江臣希,我们一开始就是生活在两岸的人,永远不可能跨越汹涌的河水。
偶尔翻地理杂志时看到一篇配照片的游记,清新恬淡的风格,很是喜欢。翻到作者署名的地方竟意外看到一个熟悉到让我眼睛发疼的名字——林砚迪。林砚迪!
我安静的坐在落地的大玻璃窗边,冷风一直一直从裂开的玻璃的缝隙中吹进来,阳光却又晒的我全身暖洋洋。我像是一半在水里一半在火里,却坚持看完他写的每一个字。然后我去找管理员借阅从他退学之后起的所有地理杂志。
我坐在那里一本一本的翻,看的心又开始熟悉猛烈的疼痛。
林砚迪,我曾对你那么伤心失望,却还是无法克制的想要知道你的种种。
你还好吗?还记得我吗?还恨我的残忍吗?还辜负着爱你的女孩子吗?……
陆陆续续的看了所有林砚迪写的文章、照片,知道他现在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写些风格恬静的游记和小说,拍细节动人的照片,到处游走。
有篇报道是采访他的。记者问他说,当你在野外遇到可能死亡的困难时,你想的是什么。
林砚迪回答说,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可是她却因为一个误会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我。我每次都快坚持不下去时就想想她,然后告诉自己,我连她那时给我的锥心疼痛都能忍受,那还有什么是我无法忍受的。
我在坐满人的大阅览室里,埋下头无声的哭泣。我想林砚迪你可真狠啊,还是能杀人于无形。
我按着采访写的网址去看他的博客。
白蓝的主色,最上面是一大片盛开的油菜花田,一个人,一只狗,孤独看落日。
林砚迪说欢迎你来我的博客,我是林砚迪。
他在博客上写更个人情绪的游记,小说,日记,自言自语,上传角度奇怪的风景照片。
他说他刚开始时一个人旅行时常常回忆,回忆那段他生命中最开心也最灰暗的时光。他说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嘴角倔强却浑身冒傻气的女孩,在最初时给他最大的快乐却在结尾时给他最大的伤痛。
她居然不信他,轻易就将她否定。
他说他也常常想起那个恬静美丽的女孩,如果她还活,她应该比谁都幸福。
林砚迪的博客上放的音乐是pachelbel s ,宁静的忧伤。
我发e-mail给江臣希,我说亲爱的你告诉我,到底当年,是你还是林砚迪?
江臣希回给我的邮件里有一张樱花纷飞如雪的照片,他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残酷的凋零。
他说小墨,这次,我真的再没有机会了,是吧。
你知道了,是不是?
是我。当初那个喝醉酒做错事却又没胆承认的胆小鬼,是我。
那天上学时忘带了校牌,哥把他的借给了我,然后在我匆忙的逃出那个房间时掉在了床上——蓝多有和你讲吧,所以你当初才会一口咬定是我哥。哥说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他那就是他吧,反正,他早已对学业厌倦,想早点出去走走。
哥要我好好照顾你,他说白染墨其实真的很笨,没人看着他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
……
可我还是逃到了日本……
我那么喜欢你,所以更怕触摸到你的悲伤和那段回忆……
小墨,对不起。
我不哭,不笑,只是安静的想,自己对林砚迪的误解曾经带给他的伤痛会是夏蓝多的死亡带给我伤痛的几倍?
我算不清。
二年之后我大学毕业。
四年之后林砚迪已经变成最当红的作家,在各类旅游杂志和情感类杂志开专栏,用文字带给人无限温暖和鼓励。
我常在深夜的时候上网看林砚迪的日志,反复默念他写的每一字。
在他的博客里我叫“吹散的蒲公英”,像一个热心读者那样在他的每篇日志后面跟帖,在msn里加他为好友,主动和他说话。
林砚迪说你知道吗?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年少时的一个愿望。
那时我还不过是个14岁的孩子,坚信听来的那个对蒲公英许愿能梦想成真的传说。那个夏天的黄昏,我在一条小河边对一朵蒲公英许愿说,我希望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可以陪我玩到老……
我看着那些字一个一个的跳出来,有着最温柔最美丽颜色的同时却又暗藏着最锋利的刃,划伤我的心口。
我在电脑屏幕的这头泣不成声。
我说我也有个愿望,它现在变成了遗憾。
我说我想对我曾那么深爱又残忍伤害的男生说一句对不起,一句我爱你。
你可不可以,代他听?
林砚迪过了很久才发来信息说好,如果这样,你就能安心。
凌晨一点,我拨通林砚迪的手机。
我说对不起。
我说我爱你。
林砚迪的声音一如当初的温暖动听,他说吹散,你的声音让我感觉真熟悉。
我泪如雨下,挂断电话。
曾经我们青春的花朵都开到靡荼,只叹,花事已了。
游动的语言 黑色的屋里 有隐约的光
可是透过你的双眼 会看不清时间
花朵的凋萎在瞬间
而花朵的绽放在昨天
19.听着一首很man的歌 文/微酸袅袅
我迷恋风油精的气味。特别是过了夜的风油精的气味。
我没有办法形容那种气味,明明是很清新的,可是有好像是来自很远很远的远方,有光年之外的记忆,带着脉脉的温度。
风油精的颜色很好看,碧绿葱翠,浓郁分明的绿,多么适合夏天。
风油精还是我的护身符,那些暗恋我的苍蝇蚊子小飞虫,通通都无法再靠近我——不然美妙的风油精就会熏死它们。
就像香水有前味,中味,后味一样,廉价的风油精也一样拥有。
她的前味有些冲,樟脑、桉叶油、香油精;中味略显温和,是薄荷、丁香酚、青草和姜花;而后味,是微笑,是眼泪,是沉默,是伤害,是保护,是暧昧,是苍白的手指,是上扬的嘴角,是沉静的表情和回忆。
以上,是我有一天头脑短路时和方柯文说的话。没有任何意外地被他嘲笑说,叶初暖,你是在瞎掰吧?
我记得我没有告诉方柯文,于我而言,他就是我的风油精。
我迷恋风油精是真的。
我迷恋方柯文。
当然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些吧。
你一定以为方柯文是个美少年。
爱穿白色衬衣,有一双星辰一样好看的眼睛,漂亮的锁骨和手指,柔软干净的头发,温柔至死的笑容。
或许还有些其他什么附带,例如头脑特别聪明,例如歌声特别好听,跑步特别好看,偷懒命中率很高,对某个女生一往情深。
但是这次你猜错了,因为方柯文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生。
简单的平头还有浅淡的五官,和大街上任何一个年轻的男生没有什么两样。个子也没有特别高,还因为长期坐姿不良而微微驼背,手指也没有长得像小葱一样好看——普通的少年的手,挺白,但是骨节有点粗。
如果硬要说方柯文身上有什么和美少年搭边的优点的话,我想应该是他的嘴唇。
方柯文的嘴巴长得很好看,就是那种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微笑的唇形,偏薄,越接近嘴角越薄,诡异的自然上扬的弧度。
就像台湾版的《恶作剧之吻》里演江直树的郑元畅——方柯文的嘴巴就长得和他一样,斜着嘴角眯着眼睛笑的时候,有一种坏坏的帅气,让我的心脏总是莫名其妙就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其实我不喜欢看《恶作剧之吻》,江直树实在太过冷漠而湘琴又显得很脑残。我喜欢郑元畅在《蔷薇之恋》里的样子,大卷的长发,妩媚的表情,骄傲任性的烂脾气,可是却有一颗最柔软和害怕寂寞的心。
我对方柯文说,我喜欢郑元畅在《蔷薇之恋》里的样子,孤独的灵魂透明而没有重量,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让人感觉悲伤。我很想穿过电视去抱抱他。
方柯文撇撇嘴说,你就是喜欢那些充满脂粉味的,所谓的花样美男而已,别上升到灵魂的高度。
我想说方柯文其实真的很了解我。我向他坦白说,好吧,我承认,我其实迷恋的是他一米八八的强壮身材,和虽然面积很大,但依然很英俊的脸。
方柯文丢给我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我和方柯文的关系没有什么特别,相遇也没有一点偶像剧或者言情小说的色彩。他是我的邻桌,和我隔了一条走道。所以我们的相识和熟络虽然也是缘分,可是却和那种天赐良缘里的“缘分隔了一整个太平洋”那么远。
我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方柯文的,因为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我好像已经喜欢他很久了。
我们坐的位子每个月都会调动一次,虽然不是大范围的,可是每次调动都会有些原本坐得很近的人被分开,坐到教室的“天涯海角”。
每次位子调动其实我都很紧张,而当结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