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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山崩地裂的感觉吗?
你知道世界末日的绝望吗?
你知道没有疾病没有外来肉体伤害的心痛可以痛到什么程度吗?
我想看这个故事的你,可能不太知道。
方柯文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是笑的,然后我转身往楼上走去,每走一步,都像人鱼公主踩在刀尖上跳舞一样疼痛。我非常平静地走到楼梯的拐角,在方柯文看不到我的时候,立刻飞快地跑起来。
咚咚咚咚,飞奔到顶楼,推开那扇生满铁锈的铁门,冲到栏杆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胀痛得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阳光那么美好,可是却凉薄如冰。
心脏如被撕裂一般地痛。
我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像被判了死刑一样难过。
方柯文判了我的爱情死刑。
他是最高法院的法官,我无处上诉,无法改判。
你知道山崩地裂的感觉吗?
你知道世界末日的绝望吗?
你知道没有疾病没有外来肉体伤害的心痛可以痛到什么程度吗?
我想看这个故事的你,可能不太知道。
方柯文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还是笑的,然后我转身往楼上走去,每走一步,都像人鱼公主踩在刀尖上跳舞一样疼痛。我非常平静地走到楼梯的拐角,在方柯文看不到我的时候,立刻飞快地跑起来。
咚咚咚咚,飞奔到顶楼,推开那扇生满铁锈的铁门,冲到栏杆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胀痛得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阳光那么美好,可是却凉薄如冰。
心脏如被撕裂一般地痛。
我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像被判了死刑一样难过。
方柯文判了我的爱情死刑。
他是最高法院的法官,我无处上诉,无法改判。
我每天都在身上涂很多很多的风油精,那气味迷人得让我晕眩。可是方柯文似乎很讨厌风油精的气味,每天我带着一股清新的樟脑薄荷的气味开始一天的学习生活时,方柯文总是会揉揉鼻子说,好臭哦。
我就瞪他。
方柯文每次说好臭哦,我都会瞪他。后来方柯文说,叶初暖,你真的那么喜欢风油精的气味哦?那你以后的男朋友不是很快乐,别的女生都喜欢贵得要死的香水,给你只要一两块钱的风油精就可以了。不过前提是他能受得了一个每天一身风油精味道的女朋友。有个很性感的香水广告里的女模特说,el no.5是我的睡衣——叶初暖,如果你也裸睡的话,估计只能说,风油精是我的睡衣……
我把手里的课本丢到方柯文的脑袋上。
自从我确定方柯文不喜欢我之后,我变得越来越暴躁,不止暴躁,还暴力呢。
方柯文说,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打死的。
我哼了一声说,其实你可以反抗的,我们可以单挑。谁叫你自己长得柔弱,挑不过我。
方柯文的力气似乎很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样子,又一次和我掰手腕居然还输给了我。
即使是这么没用的,没有很金玉其外却很败絮其中的方柯文,却是我爱的人——但不是我的爱人。这真是让人觉得悲伤。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狗眼……不对,是瞎了我美丽无比闪闪动人的大眼睛。
校运会的时候,我在看台边遇到边策。虽然我对他铁石心肠,可是边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想第一个原因是他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第二个原因是其实当初他的告白并没有多少含金量。
边策对我是有好感的,可是并没有很深。或许那天的告白本来就不在他的计划内,只是当时的天空太蓝阳光太美,而我经过樱花树下的样子忽然轻轻拉动了他发春的神经。
其实我还挺喜欢边策的,那种朋友之间非常单纯的喜欢和欣赏。他真是漫画书里那种花朵一样的美少年,并且聪明温和,家境优渥,唯一的缺点是三心二意,不够一往情深。
边策问我,叶初暖,你是不是喜欢你们班那个方柯文啊?
我楞了一下,随即慌张地掩饰道,你说什么呢你?谁跟你说的这个这么不靠谱的八卦啊。
边策摇摇头说,没人和我说,我自己猜的。我看你也没什么熟一点的男生,每天尽和方柯文在一起。我估计你就是喜欢他吧,所以才把我给拒了。输给他我可是有点不甘心哪。
我白了边策一眼,说,你想太多了吧你!
风吹着边策的头发和校衫,他的刘海很柔软地飘啊飘,衣服贴在身体上,勾勒出一个瘦削的身形。
边策忽然说,初暖,你说如果当初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怎样呢?
我想了想说,应该挺幸福吧——如果你还没有把我抛弃的话。
我是说真的。其实和边策熟一些之后,我还真挺喜欢他的。他长得好看又聪明,性格也好,有时候耍耍贱也很可爱。如果他把告白放到现在来说的话,我想我说不定会答应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边策不会再向我告白。
我的心在方柯文那里住了太久,久得它都不愿意回来,久得它都忘记我才是它的主人了,它没出息地牢牢地跟着方柯文,哪怕他一点也不想要。
说到这里,我又想痛心疾首地狠狠骂我自己——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啊……
边策回过头来看我,浮起一个美好如夏天的纯白笑容说,我也这么觉得……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边策的眼睛里竟看到了一点点忧伤。像樱花熬不过仲夏那般,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消逝之伤。
我拍拍边策的肩膀说,不要紧,我以后遇不到比你更好看更聪明更有钱的男人,可是你却一定能再遇到一个比我漂亮表聪明比我讨人喜欢的女人——怎么说都是我亏了,你稳赚不赔,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幸福得叫我嫉妒死的。
边策看着我,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很亲密。他忽然搂住我的腰说,初暖,我好想亲亲你。
我很镇定地拨开边策的手,后退一步,笑笑说,你拉倒吧,少开玩笑了。
边策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再也不看我。他语气淡淡地说,初暖,你真的很喜欢方柯文吧,不用否认了……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太冷静了,什么事情都是做过利害分析后才去做,反应又快,老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可是每次我说到方柯文的时候,你都会慌张。真想不通啊,他哪里好?!
边策不知道,其实我也很想抱着上帝的大腿问他,为什么要我喜欢上方柯文?他哪里好哪里好哪里好?我觉得暗恋他一点也不光荣。
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我,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了。
也许这是我上辈子欠方柯文的,这辈子还。就好像边策与我,就是边策欠我的。只是可能我欠方柯文的数目大一点,边策欠我的只是顿饭钱。
这一辈子,我一定不要再欠任何人,因为还的感觉,实在是很痛苦。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向方柯文告白的——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可是,年轻人总是容易幻想又有点自恋。像我就无数次幻想,方柯文当初说“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放心”只是他随便说说的,他没有实习考虑过说的话,所以是不作数的。说不定后来又经过几百个日夜的相处,他慢慢发现我的好,喜欢上我了呢?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潜意识,因为心里的执念还没有完全死掉,再加上刚拿到的高考分数非常漂亮,我在散伙饭上喝了几杯酒后就开始变得有点不太正常。
我不再去管周围人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劲地拉着方柯文给他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从有些许记忆的三岁一直说到高中毕业的十七岁,我把我这一生浓缩的精华都说给方柯文听。
方柯文没有喝一滴酒,所以他的神智非常清晰。他说叶初暖你这个神经病,你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样子……很让人火大啊!
当时我猜方柯文其实是想说我喝醉的样子有点撩人的,可是他不好意思,所以才说我火大吧。
我这么想着心情就特别好,像只小母鸡一样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散伙饭散了之后,方柯文义不容辞地拖着我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雷雨,方柯文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撑着伞,很艰难的拖着我走出去打车。
我靠在方柯文的怀抱里,鼻息间是我熟悉的淡淡的风油精过了夜的气味,好闻得让我想哭。不知道是酒精烧坏了我的脑子,还是风油精迷惑了我的神智,我拽着方柯文的衣领忽然大哭起来。
我想起我爱他他却不知道的这些年里自己心里的那些苦,我想起自己对他满腔的暗恋却无处盛放,我想起即将到来的分离与疏远,我的心里就一阵一阵地难过。
在断了一根骨架的黑色雨伞下,七月初瓢泼的大雷雨里,我不要脸地强抱着方柯文的腰,把头挨在他胸口,哭腔很浓地对方柯文说,我其实没谈过什么恋爱。我也没喜欢过其他什么人,我只喜欢你。你能不能也稍微喜欢一下我?
方柯文就那样任我抱着,不说话,轻轻的喘气。
虽然我喝醉了,可是再怎么醉总有三分醒,我以为沉默的方柯文是在暗示我有戏。所以我更加不要脸地搂紧方柯文的腰。
可是他还是推开了我。
方柯文轻轻的,但是坚定地,推开了我。
他说叶初暖,虽然你现在醉了,我知道你现在脑子不清楚,可是我还是不想骗你。我们不可能的。
我一下子就被他吓得清醒了,我说你说什么。
方柯文的眉毛和睫毛都被雨水打湿了,他看着我又把那些残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动。
方柯文来拉我的手,说我送你回家。
我甩开他的手,说,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那么好。不喜欢我就不要给我错觉。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温柔?你他妈有毛病啊!你他妈真残忍!你他妈……浑蛋……
黑色的雨伞被我打落在一边,方柯文垂着头,沉默地站在大雨里,而我抱着膝盖蹲在他面前,很伤心很伤心很伤心地哭,哭得像个任性的小孩。
后来……没有什么后来。
后来我喜欢上一首很man的歌,叫《单恋一枝花》,是那个头很大叫张宇的男人唱的。
虽然我五音不全,可是我在ktv里是一个很闪亮的麦霸。我喜欢霸着话筒整夜整夜地唱同一首歌,那就是《单恋一枝花》。
十一郎的歌词简直就是为我而写的:你应该大声说拜拜/就算有眼泪流下来/这段心碎神伤纠缠的爱/就此忘了吧/大声说拜拜/能勇敢爱就勇敢散/那为爱死过的心总有一天会再活过来/大声说拜拜/看究竟是谁离不开/别死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傻傻的情话/大声说拜拜/你别怕自己没人爱/这世界还是精彩/你又何必 单恋一枝花… …
这首歌就是我大学里的主题歌。
我没有辜负这首歌想要告诉我们的深刻哲理,坚定地执行了“何必单恋一枝花”的恋爱原则,大学四年里,我如猴子掰玉米一样滴不停恋爱。
我从这个男生身边走到那个男生身边,又从那个男生身边飞奔到下一个男生身边……我像只贪得无厌的怪兽,吃着别人对我的爱,大口大口地吃,可是却一点都吐不出来。
最后他们都伤心地离开了我。
我很怀疑他们其实有一个“叶初暖男朋友受伤同盟”,因为他们每一个离开我的时候都会说同一句话。
他们都说,叶初暖,你根本就不会爱。
我一次都没有告诉过他们我曾经爱方柯文爱得那样好,那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我是不会告诉他们这些的。
2009年的春天,我就要满二十五岁了。
我混得好不错,在一家外企做翻译,每个月拿的薪水足够让我在这座沿海的小城市过得非常好。我的同事们都是化着精致妆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也能健步如飞,每天不喷些香水就像没穿衣服出门一样的漂亮女人,她们会生活也爱生活。
成年之后我买过很多很多香水,无论是妩媚婉约的bsp; no.5,还是浓郁神秘的bijan,还是清新迷人的i ’ voire,通通都征服不了我的鼻子。
我还是迷恋风油精的气味,每天睡觉前都会在手腕上涂一点,在那种凛冽得让人清醒的香气中入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