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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云宛一手拉住我。
“父亲也下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南柯游出声道,真是难得他偶尔也能与我有这么一回默契。
“七殿下得了好彩头,我可没这福分,赢了又如何,不用顶个王八我就阿弥陀佛了。”我笑笑,余光瞥见有人正向这边走来。
“你不是说你赢了就要我答应你一件事吗?”云宛问。
“谁赢了?”说话的是云坚,他和云川一起走过来,面上有不虞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我看不到是谁收藏,统一谢了。
☆、第八章
云川的剑被他亲自系在腰间,眉目间顾盼生辉,秀色夺人,看得人移不开眼,我却很不想见他,尤其是这会儿。
“我和南柯淇打赌,我赌你赢,他赌七弟赢。”
“你赌我赢?”云川心情不错,闻言挑了挑眉,清亮的水眸映出我的影子。
我点头,连笑也不用笑,总之我面上掩纱,只用装模作样的弯弯眼睛,谁知道我笑没笑。
“现在你输了,你要怎么样?”云坚冷哼。
“不知道啊,原本我赢了,我就要他在凤清宫外抚琴一曲,务必要抚得五只蛤蟆一起叫出声才作罢……”话没说完,他就被自己妙绝的想法笑倒了。
想想那个场面,一脸不虞的云坚和严肃的南柯游也掌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那你呢?也要六哥抚琴给王八听不成?”云坚边笑边说。
“不敢,等我想好要什么彩头了,再向六殿下讨吧,就不知道那时这赌约还作数不作数?”我也笑。
“六哥有什么好东西是我没有的?你有喜欢的,我给你就是了。”云川走近我,他身量比我高不少,我的头只才到他的肩膀处,他微微躬身用肩膀亲昵的撞了撞我的肩。
哼,我想要那把剑,你会给我?我心里冷笑的多了,生怕真的冷笑出声,于是看也不敢看他,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父亲下来了,臣也该告退了,来日再提罢。”
“等我一起回去。”南柯游笑着将手搭上我的肩,向云宛告退。
“走罢走罢,你两个看见太傅就像老鼠见了猫,”云宛叹道,“放心,今儿个这么多人作证,来日你要讨什么,我绝不赊账。”
得到应允,我俩便向父亲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竟因方才一个念头,生出一种疯狂的想法……
回到国公府,南柯游命人去西院找南柯泠,我本来也要留下,却来人说祖父找我,叫我去堂屋。
“怎么这么晚回来?”祖父正对着棋谱布子,见我来了,示意我坐他对面。
我边跟着祖父一起布子边回话:“宫里一点事儿耽搁的。”
“今天在皇上面前,没让你献艺,我知道你心里失落。”
我一愣,随即摇头:“淇只当与爷爷心有灵犀,原来爷爷还是不知道淇的心事。”
这样一来,祖父也微愣,然后面色稍解:“你一个小人儿,有什么心事?”
“淇…不愿出这点儿风头。”
“为什么?”
“淇琴技平平,然而总归是爷爷教出来的,自认比太子和大哥还是强那么点子。”
“呵呵,你病了一场,口气倒大了不少。”祖父虽然这样说,然而我看得出他是高兴的。
前世我为人软弱,不敢说错一字半句为云川和国公府惹祸,然而心思却不算安分守己,这样一来,做事既束手束脚,说话又畏畏缩缩,莫说云川看不上我,我现在想想也觉得丢人且难看。
“你抚琴,抚不好不过丢我的脸,若抚得好了,盖过太子去,岂不是不知好歹了?你懂爷爷的苦心就好。”
“没有比听到爷爷认可淇的琴技更让淇高兴的了。”我抬头看向祖父,不用照镜子也能确定我的眼睛一定笑得弯弯的,这个老人前世被我气得在我入宫没多久就西去了,我真的希望今生能陪他走得再长一点……
“咱们爷孙两个好久没有下棋了,今天陪爷爷杀几局可好?”祖父也笑得极可爱,与那个不苟言笑,云淡清风的在朝名士的形象相去甚远。
我觉得老天给我这次机会,就是为了让我能有机会弥补我前世的不孝。
没两天就听见北边儿回鹘人犯境,我记得前世就是时候,云坚和赵珏第一次上了战场。今次也没有意外,三皇子随军北征的诏令下下来那会儿,我正在家中看书。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捷报频传,四个月后,终于传来大军即将凯旋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米那桑元旦快乐,家里最近有些忙,今天双更,明天请假
☆、第九章
其实这个四个月里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中间云川来过一回国公府,是和南柯泠两人一起从宫中下了课出来的,说是看我的病情。
到了府上,自然是他说不用南柯泠跟着,南柯泠就只好退下,他却带着他的小太监丰儿,一径来我院儿里找我:“你这段日子跟着太傅,一下课就跑了,我只好来府上见你。”
“我这样子……不愿在外多待,”他来了,我便小心伺候,他坐着,我站着,“即便在这府里,我也不常出我这院子的。”
“你之前很爱往外跑,在府里一刻也待不住,最爱往我宫里跑,”他微微笑着,语气中有些怀念之意,“你那时说是我的伴读,为我做的事儿可比丰儿都多。”
——你也知道?
“殿下说笑了,丰儿脸都红了。”我摇头失笑。
“丰儿,你且退下。”云川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说话的样子,竟和皇帝还真有那么些神似之处。
“殿下有事儿吩咐?”丰儿退出去后,我挑眉看向他。
“好久没与你独处,难得我今儿来,想和你安安静静说几句体己的话。”他笑得好看,窗外午后的阳光也没有这样好看的,被这样瞧着,掩在面纱后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红,好在他应该看不见,也好在我心里除了那一点点的酸涩,再也不至于有什么悸动。
“你坐下说话。”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拉近身侧。
“殿下不松开,我怎么坐呢?”我嘴角噙着他看不见的浅笑。
“这里没有别人,你还一口一个殿下,”他的笑意黯了黯,“我恍惚都以为我们真的生分了似的……”
我不答话,心里空白,什么都没想。
“其实那一日在文英殿,因为三哥在,所以我不能怎样,我看见……”,他的手又抬起来,我当然已经清楚他不会是想要打我,但也没有别的动作,只等他说话,他的手终于贴上我的脸,隔着白纱,我感觉到他手心熟悉的茧,那是常年习武留下的,有些粗糙,掌心还很应景的温暖。
“我那时好想抱抱你,”这么温柔的人,这么动人的声音,都不是我的,我不难过了,心里却止不住的可惜,“淇,你知道我不会在乎你的脸,那你为什么不再做我的伴读了?我不是说你的弟弟不好,只是我的心……”
你的心……你就知道你的心,我难道就没有心?你因为你的心所以把我逼到那步田地,如今我拿自己的脸撒撒气不可以吗?
你不在乎我的脸?难道是我自己在乎我那张长得像极了那病太子的脸不成?!
总之如今我也还小,只眉目间和云定长得有几分神似,可这么两刀划下去,脸不是从前的脸,我的人也不是从前的人了。
“淇这样子,有恐丢了殿下的脸面,泠儿是个挺机灵的孩子……”
“那是不是只要你的伤平复了,你就回来做我的伴读?”云川打断得直接,这人从不会去想什么前因后果,他只注重问题的解决,不得不说,他很多地方都表明,他的确比云定更适合做上位者,比云定更像那皇帝的儿子。
“这疤好不了,宫里最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那宫外呢?我出宫游历时也算有所经营,这些年认识的江湖上的朋友更不在少数,总有办法治好你的脸。”云川语气温柔却坚决,不容我说不,他这个人其实相当专权独裁。
“那……那多谢殿下了。”我再拒绝只怕要惹他起疑,我也不清楚那老太医到底有没有闭紧他的嘴,因此只能先答应着,再高明的大夫也需听话的病人配合,暂不说他会不会为了我这么个冒牌货费心,就是真找着了好大夫,我不吃药他也拿我没辙。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我不答话,只是坐着,他又待了一会子,见我精神不好他便起身告辞。
送他出府后,回来听见下人们小声议论:西院那边儿二娘正骂人呢,骂的是南柯泠,说他奴才都当不好,伺候人都不会,所以主子才冷落他云云……
祖父父亲和大哥都不在家里,南柯湘也劝不住。我暗自冷笑,这种指桑骂槐的话,我听见又能如何?别的不敢说,从前我对云川的心,当然没人比得上,自然谁都没我这便宜奴才伺候得好。
云坚他们班师回朝时正是十五中秋夜,宫中从前都是宫中贵人家宴赏月,而今有这样一桩喜事,皇帝于是宴请群臣为大军洗尘,朝野同乐。
妙赏和吟情喜滋滋的替我更衣,我自己倒是懒懒的,从前这样极难得的喜上加喜的时候,巴不得把自己收拾得跟个男|宠似的,好在云川跟前儿晃悠,而今我掩着面纱,恨不能从今往后烂死这府里,半步不出,哪里有什么赏月的兴致?
“妙赏,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说到赏月我倒想起来件真正有些意义的旧事。
“不知道。”这丫头边难得老实的回答,边给我套上一件靛底银线万字连纹下襟的里衫。
“你不记得你初来这府里那日?就刚好是中秋,到了夜里,我给你说那赏月的好处……”
“那少爷!我呢?”吟情笑嘻嘻地指着她自己问我。
“你的曲儿唱得好。”
“就这样?”
“嗯。”
吟情一瞪眼,不和我说话了。
我失笑,这两个丫头才被买来就跟着我,初来府中才不过八九岁,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想着什么时候给放出去才好,免得耽误了她两个。
不过到底是从小伺候大的,多少有些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我很少夜里进宫,从前在宫里和云川厮混得晚了,就偷摸儿的在他的瑞霄宫住下。
这时华灯初上,京中夜景璀璨剔透,酒肆茶馆丝弦管竹,浅吟低唱,灯火迷朦如拢彩纱仙缎,我朝大军胜仗凯旋,又兼中秋月夜,简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每个人在这氛围里都觉得自己幸福得独一无二……前世我亦如此。
这时我只觉得我冻得独一无二,深秋里的夜风不是玩笑的,虽然坐在软轿里,但我为了看街景将轿帘儿掀开了一线,风就这么刺进来,一直刺进骨子里。
到了华阳门外,这回没有让我走着进去,今夜宫中外臣家眷都多,都是坐着软轿宫车停在正殿侧阶,整整齐齐,雕文描饰,夜里看着也分外漂亮。
我才下轿,便看见南柯游走向我,眼神一亮:“这荷色真真衬你。”
他身上系着靛蓝色的嵌绒披风,贵气十足,我在他身边,气度风姿都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何时开筵?”我在这风口儿站着,冷的不行。
“早着呢,你同我去凤清宫坐一会儿,在这里又冻出病来,爷爷要生气的。”说完,拉着我的胳膊便要走。
我站着不动:“大哥,小弟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哥解了惑,我才好跟大哥走的。”
南柯游闻言微不可察的愣了愣:“…你说。”
“六殿下素来与大哥亲厚,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与六殿下从前来往并不多,突然之间得了殿下的垂爱,我实在有些无措。”
南柯游不语,只看着我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突然神色如常地开口笑道:“你是我的弟弟,做哥哥的当然希望你能好,你如今不跟着七殿下了,谁来照应你呢?”
他这样说的确是为我考虑,可我绝不会天真的以为这就是他的立足点,但是他的话挑不出什么错处,我不再说话,由着他把我拉去凤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