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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间了。
  而躺在床上的展绍则是额头上附了个湿帕,应该是魏如风放上去的。以往圆润的带点婴儿肥的脸颊现在显得削瘦而细长,尖尖的下巴上冒出点点青青的胡渣。
  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带着哭过后的湿意,还有没滴下的泪水挂在眼角。
  徐子清没想到不过几日不见,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玉县无赖小恶霸,现在却憔悴苍白病倒床上,心里顿时为他感到疼痛,呼吸不自觉的变得缓慢起来,怕一不小心将床上这个瘦得不成人型的人给吹得飘起来。
  将魏如风手上的帕子轻轻接过来,再找一条溥衾盖在他身上,本就睡得不踏实的魏如风显是被惊动了,黑长睫毛轻颤几下,张开了黑漆眼眸,见是徐子清回来了,轻柔一笑。
  [回来了?]
  [嗯,病了多久了?]看一眼睡梦中皱着眉的展绍,轻声问道。
  魏如风看看展绍,担忧的神情显露出来,忧心道:[自从你那天走后就一直反复的发烧,开始时大家都没发现,发现时,他己睡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了。]
  [怎么没请大夫?]
  [开始时那大夫来过,也开了药方,吃了几次都没好,后来再去叫时,只说是花公子也病了,要给他看病去催了几次也没来,后来那些个小奴也被三三两两的叫去服侍那花公子。]
  魏如风平铺直述道,声调没有半点起伏,这种睚眦必报,时时找各种理由倾轧别人的戏码他看得多了,此时被人欺负也激不起他半点怨恨,只因恨人太累。正是他这种淡然态度才让徐子清为他感到心痛,总寻思着帮他找个好的归宿,本想着花非花是个可托付的人,才借黑石之事想让他暂住花月山庄给她俩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这个家庭不适合他。
  而展绍也因为他的淡然温柔,一向喜欢与他亲近,就连那些私密之事都告与他。
  [他又趁我不在欺负你们了。]这是完全的陈述句,不是疑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快。
  徐子清觉得这件事需要好好与花非花谈谈,她并不是随便好捏的人,如果不是她的相护,那怪力野蛮的男人可能早就尸分几处了。现下当务之急是去把那该死的大夫找来。
  徐子清手一甩,手中的帕子啪的一声落进盆架上的彩瓷盘中,水溅得老高,向周围散去,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出现第二滩水渍。
  魏如风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看不惯有人太过于仗势欺人,才小小的告了一状,目送那个旋风般离去的女子,魏如风嘴角露出个得逞的狡笑,希望某人不要死得太难看。
  他脾气好,不代表他没脾气,被人欺负,不代表他愿意一直忍下去,在小倌馆生活这么多年,他其实也学坏了呢,那种小青菜要真斗起来还不够他塞牙缝。
  徐子清一路怒气冲天的冲到那张大夫住的院落,由于医术高明花家单独给了她一进院子。一路上众小奴只觉寒风猛烈过境般,一个黑色身影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唰地一下在前方消失了。
  徐子清找到张大夫时,那老家伙竟在院子的凌宵花架子下喝茶唱曲,徐子清怒火直冒,一把上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拖着她的后衣领二话不说向外走去。
  被人拽住后领往外拖的张大夫感觉莫名其妙,前刻还在享受美好的生活,下一刻就天翻地覆身子不听话往后直走。
  [哎呀呀,我这端庄美丽的形象,小娃儿,放开老身。]
  徐子清面如寒霜的扫扫为老不尊的某人,不理她,继续往拽,有胆子敢不去冶病,就别怕她来找麻烦。
  [哎,哎,哎!我说你这娃儿,我好歹也可以做你娘的年纪了,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拽着我吧?]那张大夫气得哇哇大叫。
  徐子清边走边从袖袋里掏了掏,半晌,半个吃剩的黑粑粑从黑衣里滑到手上,手一甩,对着某人的大口一塞,呼,终天清静了。
  [咳,咳,咳.....]某人手忙脚乱的好不容易才从口里将东西掏出来,呕,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还带着股怪味。
  [等等,老身的医箱......]
  转过向前飞奔的身子,拽着某只再次出现在院子里,对着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小奴道:[你,拿医箱。]
  说完,也不管人家听没听到再拖着某人向目的地走去。
  怒揪大夫
  在张大夫四肢不停划动中,好不容易来到客来居,后面的包子头小奴捧着她的医箱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到了。
  在展绍朱红的雕花房门前,徐子清突地松开那张大夫的后领。
  重心本就不稳的张大夫最终是没有逃脱摔跤的命运,叭的一声摔在了房门前,痛得眦牙裂嘴,哇哇大叫道:[唉哟喂,我可怜的老腰啊!老身我吃了数剂补腰老方才减轻疼痛的老腰哇!]
  徐子清皱眉斜睨她一眼,有些不满她哇呀哇的大叫,嗤道:[还不快去?要是今天还没把人冶好,我保证你以后还得吃很多的补腰老方。]
  那张大夫,年纪老大不小,人也是有些胆量,丝毫不惧徐子清的冰颜,又趴在地上嚎了半天才起来看病。
  那包子头则早己吓得缩在墙角,却还不忘紧紧抱着徐子清吩咐拿的医箱,见师父起来进屋,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从徐子清身边走过,还边走边不停打量徐子清神色,生怕殃及池鱼,免得他小小年纪也得喝老腰汤。
  洗过手,切脉,张大夫不再一脸老顽童样,而是肃然的对徐子清道:[展公子,郁结于胸,再加风邪入体,这才病倒,所谓医人不医命,老身也只能开几副去风邪的药给他喝喝,这也只冶标,至于其它的,需你们慢慢开导,将胸中郁结解开,方得冶本。]
  徐子清清冷的眸在听到郁结于胸时轻微闪动一下,便又迅速的隐去,心底也大概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微敛眼眸,那抹异色好似没有出现过般被盖在底下,垂首看着手中细白的展绍的手,掌心和指腹上明显的有了溥茧,前段时间因为总在不停奔波,身边又没有个小奴,衣食住行都是亲手打理,这贵公子手最终也磨粗了,只是从来没有听过他一句抱怨,不会的总会笑眯眯的问身边人如何做,也不觉清苦,每日里都绽着笑。
  徐子清现在猛然回首,才知道绍儿为了她竟隐忍到了这种地步,他本可以像别家公子一样娇生惯养,每日里华服美食,小仆环绕,虽知这次随她出来是展扬的意思,但却总觉得如果知道她这宝贝儿子受了这般的苦和累,早就会不舍的唤他回去了。
  她有些感动,第一次有人为她做到这般,清冷的心暖流淌过,这种感觉很好呢!
  [嗯,不要,]昏迷中的展绍突然梦呓道,脸上发出不正常的红晕,[不要,嗯,嗯......]
  徐子清紧放下握着绍儿的手,轻轻将他的手塞进被中,手附在他额上,仍有些低烧,魏如风去煎药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徐子清本就有些焦急的脸上,更显担忧。
  [绍儿,醒醒。]推推睡着了还不安份扭动的小脑袋,却没有任何反应。
  [子清......不要.......]并没有醒来的迹像,仍不停梦呓,脸上的红晕却更深。
  [绍儿,醒醒,做噩梦了?]再推推扭动的小脑袋,见没有反应,徐子清起身来到水架旁,从白色的瓷盘中取出帕子,拧的半湿,回到床前,安放在展绍的白玉般的额头上。
  [子清,子清,哦,不要......不要,停。] 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室内不停回荡,吟哦声不断从有些发白的嘴中出来。
  这是什么?徐子清左右看看觉得不像是噩梦,皱眉不解的看着仍在不停扭动的小无赖。
  [嗯,嗯,嗯......]数声呻吟之后,展绍身体一个颤抖,终天安静下来,一盏茶的功夫,刚刚怎么也推不醒的某人,眼睑轻动,长翘睫毛颤抖几下,终于睁开幽幽的桃花眼。
  只是似乎焦距散涣,有些茫然的盯着雕花大床某处,良久才转过头来。徐子清见他醒来,一向淡然的脸上意外出现几丝欣喜神情,轻搭着他的额头,低柔问道:[绍儿,你醒了?]
  展绍迷茫中感觉有只有些茧的手搭在额头上,味道感触很熟悉,不会是......子清?转过头来,刚刚他是在做梦,还是真的?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分辨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刚刚他做的是春梦,还是?
  [子清...]伸出长手,想要碰触眼前的人儿,想要确认。但几天没动,四肢有些无力,在要垂下去的下一刻被一只结实修长的手抓住了,紧握其中。
  床上,两只交握的手,一只白晳,一只蜜色,一只滑嫩而带点溥茧,一只粗糙而有力,衬在大红的被面上,越发让展绍觉得不真实,如果,如果这两只手能永远这样握下去多好。
  [子清....]暗哑的声音再次从展绍发白的嘴里吃力的挤出来,还带着点风邪中特有的嗬嗬声。
  徐子清见展绍似乎喉咙不太舒服,想起身去倒杯水,却发现衣角被人扯住。
  [别丢下我。]湿漉的桃花眼带着被丢弃的猫咪似的乞求意味,这种眼神,让徐子清的硬石头般的心瞬间裂了个大缝,一丝柔软的春风括过这早己停止的心,不自禁的摇摆起来。
  [嗯,不会再丢下你了。]徐子清作了遇到展绍的第二个承诺。
  展绍笑了,桃花眼中绝望恢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做满足的神彩,发白的嘴角轻翘,有些尖细下巴在这笑里终于向两边拉开点弧度。
  [真好,子清答应我的都会办到,我知道的。]喃喃着,真好,真好,又死死的晕了过去。
  [绍儿,绍儿,你怎么了?]动动握在一起的手,没动静。
  这时,门吱呀的一声被人从门外推开,是魏如风回来了。他刚端着药走至展绍房门前,就听见徐子清焦急的叫着展绍的名字,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把将门推开,走至内室,就见徐子清前倾着身子,不停的在展绍耳边呼唤。
  [子清,绍儿怎么了?]将药碗放下,走至子清身后探过头忧心的看着满脸红晕,而又现出满足神情的展绍。
  [刚刚醒了,不知怎的又突然晕过去了。]
  [不太像,你等等,我去叫叫那张大夫过来。]
  徐子清一边守着展绍,一边等着魏如风将张大夫请来。
  半晌,寂静的院子终于有了声响,人未至,张大夫嘹亮的声音从外传进院子里,也传进徐子清的耳朵里。
  [你这娃儿,刚刚老身不是看过了么?这会怎么又晕了?],这声音打破客来居的静,空气也有了几分躁动。
  [是真的晕了,张大夫,真不好意思。]魏如风一如既往的温和道歉声随后响起。
  [你们这些娃儿也真是,老身的老腰汤才炖至一半,还差些火候呢!]虽有不甘,但似乎总有些顾忌,她还是来了,抱怨总是免不了的,谁叫眼前这娃儿脾气禀性良好,她忍不住开始哭诉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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