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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不要胡說八道!哥哥怎麼可能對你這種人說那種話!」
【為什麼?姐姐離開這個家已經五年了哦。如果是雅紀哥的事情的話,我要比姐姐更加清楚。不管是我還是小尚,都已經不再是小鬼。什麼都不明白的,其實是姐姐才對吧?】
不對!不對!不對!
不應該是那樣的!
「不知道的人是你。既然你說全都知道的話,為什麼還能一直呆在筱宮家?太奇怪了吧!既然你知道那個家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還能若無其事地呆下去!」
因為哥哥和媽媽在那個家做過愛。
因為兩個人做過骯髒的事情。
明明如此,為什麼還能若無其事!
沙也加將手機緊握到手指泛白的程度,內心翻滾著無法形成語言的咒駡。
但是。
【——因為是家人。】
她感覺,那句話一下子攥住了她的心臟。
【雅紀哥要和誰做什麼都沒關係。因為就算是對姐姐來說絕對不可原諒的事情,對我來說也是無所謂的。】
不是平時的冷淡口氣的沉靜聲音。那個只懂得撒嬌鬧彆扭的弟弟……到底從什麼時候起,變得會採用這種說話方式了呢?
她不知道這麼成熟的語態。
是沙也加所不知道的——五年。
【因為有這個家在,我們才能是家人。可是,姐姐不一樣。因為你好像那傢伙一樣,立刻就丟開這個家走掉了。既然如此,事到如今就不要再因為姐姐的任性來隨意折騰了。因為姐姐沒有那種權利。我想要說的就只有那個。如果不想踩到雅紀哥的地雷的話,就不要再度糾纏小尚。再見。】
裕太滔滔不絕地說完了想說的事情後,就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只有嘟嘟的刺耳雜音,還空虛地在耳邊回蕩。
——什麼嘛!
——這算什麼啊!
——簡直無法置信。
沙也加咬著顫抖的嘴唇,手指僵硬地收起手機。
被裕太,教訓了?
被不肯上學的自閉兒裕太同情了?
或者說,只是被當成了傻瓜嗎?
這個樣子,不對的。
不應該是這樣。
被雅紀排除,被尚人抗拒。現在,甚至受到了裕太的拒絕。
已經,誰都——沒有了。
現在,自己是完全的孤單一人。徹底地痛感到那個的沙也加茫然地佇立在原地。
上升?下降
人們常說,三兄弟的中間那個是鬼之子。
父母疼愛老大,更加疼愛老么。吃虧的總是身為次子的我。
長兄是不賣座的書道家。一把年紀了,還至今都在抓著天真的夢想不放。所以,至今都是獨身。只有寂寞的晚年生活想必會很淒慘吧?
弟弟是橄欖球狂人。就算鎖骨骨折,皮開肉綻,也誤認為那是男人的勳章。知道現在也從不放過作為ob出席母校合宿的機會,被遠比他年輕的後輩們視為囉嗦的傢伙。
不管哪一個,都好歹給我醒一醒吧!我想要對他們那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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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宮慶輔的《境界線》大賣特賣。
已經突破三十萬部。
勢如破竹。
能夠賣到五十萬部嗎!?
嘿嘿嘿……
無法停止的竊笑。
(怎麼樣?看到了嗎?這個就是我的實力哦。)
在飯店的房間中,慶輔一個人在那裏竊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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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堂森的雅紀他們的祖父母,已經身心都疲憊到了極點。
明明應該是住在幽靜的住宅區,可是自從兒子慶輔的書出版之後,周圍就亂成了一團。
包圍在家門外的,是無常識的媒體。不,是甚至沒有資格掛上新聞工作者頭銜的卑鄙的無賴漢集團。
因此,他們一步都無法外出。
原本翹首以盼的美術館巡禮不得不取消。別說是去附近公園散步了,就連去超市購物都無法做到。
原本長子和三子因為擔心這種非常事態而經常輪班來探望,不過他們也只能成為媒體的獵物。所以這一陣子都處於自肅狀態。
不對。就連兒子們自己的家和親戚們那邊,都會遭遇禿鷹們毫不留情的襲擊。
因為電話一天到晚響個不停,所以現在乾脆拔了電話線。就算這樣終於挽回了名為安靜的平穩,但也不等於災厄就此離去。
再從孫子雅紀那裏聽說慶輔好像要出版打著赤裸裸告白本名義的暴露本的時候,筱宮家的祖父由於過度的激憤而血壓超越臨界點,結果因為身體不適而不得不去住了一陣醫院。
不……如果當時就那麼一頭栽倒過世的話,也許還要好很多。
雖然是完全不好笑的玩笑,不過對於筱宮家祖父——拓也而言,這就是他嚴肅而微妙的心聲。
他萬沒想到,居然在年過八十後,還要遭遇這麼淒慘和讓人惱火的打擊。這個,完全在預料之外。
在優秀而引以為傲的孫子們的包圍下,過上悠然自得的隱居生活。這個預想圖之所以從本質上崩潰,就是因為號稱最後出息的次子慶輔的一連串不倫騷動。
這是真正稱得上晴天霹靂的事情。
當得知那個不倫並非從最近才開始,而是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之後,他啞口無言。不光沒有算清不倫關係,反而捨棄家人跑去情婦身邊的慶輔,也讓他無法理解。而且目睹到他就算將家人推落到不幸的穀底也若無其事的無神經和無常識模樣後,他只能無語。
原本最優秀的兒子的突然狂亂——讓他無法相信。
不過應該慶倖的是,那個還只是私下流傳的醜聞。不管面子上多麼難看,既然周圍人只是背後偷偷議論的話,也就還沒有遭受直接的危害。
明明如此,在尚人作為襲擊騎車上學的男高中生的兇惡事件的被害人被送進醫院,雅紀的存在被放大之後——瞬間,一切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因為原本只是內部醜聞的東西,變成了人盡皆知的社會性醜聞。
那種事情居然真的會發生——簡直無法相信。完全就是,噩夢。
那之後,在百分之一的事實上附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揣測和無根無據的謠言就開始漫天紛飛。
不是慶輔一個人的問題,那個餘波簡直是無窮無盡的。因為連雅紀的異常容貌是源于返祖的事情都被揪出,對於拓也而言,等於是不得不再度面對只會讓他覺得苦澀的過去。因為在那個時代,他是極為少見的有著外國人父親和日本人母親的混血兒。
那是和由於慶輔的不檢點而丟臉的激憤在另一次元上的,不想被人碰觸的秘密。
所以,他下意識脫口說道。
「如果不是尚人走那種小路的話,我們也不用像這樣成為世人眼中的小丑。真是可恨。」
那是單純的抱怨。
因為有的沒的都被當成事實來暴露,在全國媒體上播放,所以才會在煩躁之下脫口說出那種話來。
但是。
「要是說那個的話,諸惡之源是那個人才對吧?請不要歸罪到尚的身上。明明尚差一點就失去了性命……這樣讓人很不愉快。」
雅紀憤然地說道。
不管是三個兒子還是妻子,都沒有當面對他說過不愉快。明明如此,卻好死不死在人前受到了孫子的職責。
於是乎,他不由自主火冒三丈。
「不要再踏進這個家的家門!」
他向雅紀投下了絕緣宣言。
那不是真心話。只是沒有臺階可下的逞強。
只是原本的單純的抱怨,變得讓他下不來台而已。
他原本以為,雅紀應該能理解,應該能想出不傷害頑固老人的面子的高明和解方法吧。他應該有足夠的默契,能夠察覺到自己不能讓步的事實。
但是,就算妻子打電話進行溝通,雅紀也沒有妥協。就好像在痛打任性老人以為只要冷卻一段時間,雙方的隔閡就能自然解開的自以為是一樣。* 墨 香 閣 言 情 耽 美 小 說 論 壇 制 作 *
然後,他知道了。
或者說,被迫知道了。那個,就是雅紀對於自己的明確拒絕。
不是沒有後悔。
但是。在上了歲數之後越發彆扭和頑固的性格,讓他無法撤回在激憤之下所吐出的暴言。
孫子不是只有雅紀。他只能通過這麼想來貫徹自己的賭氣。
就算在旁人看來那個只是近乎滑稽的打腫臉充胖子,他要我想要保持已經時日無多的作為祖父的威嚴。
但是。就連那種小小的願望,也因為慶輔的暴露本騷動而徹底崩潰了。因為在告白本中,不光是寫了和亡妻以及兒子雅紀的糾紛,也赤裸裸地闡述了自己在老家是怎樣倍受冷遇的。
「就算可以為了哥哥開書道教師而二話不說地掏錢,也不肯為了我緊迫的欠款問題而幫把忙。就算會為了弟弟的第二度轉職而擔心,也半點不肯聽聽我的問題。這樣的落差難免會讓我感到憤慨。
慶輔的怨恨化為了滔滔不絕地抱怨,甚至將孩童時期的細枝末節都揪了出來。
這個,真的是慶輔寫的嗎?
是不是其他什麼人擅自捏造的呢?這個的疑問無法離開他的腦袋。
沒有任何怨言,不會讓人費心的孩子——慶輔原本應該是那樣的。
至今為止所積累的東西,好像伴隨著卡啦啦的聲音崩潰了。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為什麼到了這個歲數,還必須遭受自己孩子的這種過分對待?
因為激憤而冒煙的喉嚨。
沸騰的——思考。
自從過上強制性的自閉生活後,壓力和血壓都達到了臨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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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內的某飯店的蜜月套間。
從幾天前開始搬到了這裏的慶輔心情愉快。
慶輔坐在起居室式樣的房間的沙發上,正在和銀流社的兩名編輯進行商議。
兩個人拿著各個書店的銷售排行榜,大大地恭維著慶輔。
「真的好厲害。這可不是單純的注水。是切實能賣到五十萬啦。:
「應該還可以更進一步的。」
「書評說到底只是書評。說到底,出版還是銷售勝過一切的世界啊。」
「沒錯沒錯。畢竟是讓網上熱火朝天的話題性啊。」
慶輔浮現出傲慢的笑容點點頭。
真山千里在旁邊一會兒為水果剝皮,一會為飲料續杯,對他進行著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這番舉動沒有任何不自然。至少對編輯們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然後,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那麼,筱宮先生。如果定下了下面的企劃就請和我們聯繫。」
兩名編輯站了起來。
「好的。」
慶輔和千里也隨之站起來。
「——那麼,請多關照。」
「哪里哪里,請多關照。」
彼此深深地低頭行禮後,編輯也走出了房間。
「好厲害,慶輔。說是五十萬呢。」
千里掛著興奮還無法冷卻的表情露出微笑。
「這一來,欠款問題也可以徹底解決了。」
或者說……是終於可以解決了。
雖然世間那些假裝博學的電視評論員、業界相關人士隨心所欲地對他的書說三道四。但是就如同責任編輯所說的那樣,不管在哪個與業界,說到底最重要的還是數字。
賣不動的書沒有價值。贏家和輸家,在那中間存在著明確的分界線。
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勝者王侯。
人類一旦牽扯進金錢就會暴露出本性。亡妻奈津子之所以一直不回應離婚,歸根結底也是因為那個吧。雖然她在胡攪蠻纏地試圖獲得補償,又沒能成功做到後就自殺了。
慶輔背負了巨額債務時的周圍的反應更加露骨。
誰也不肯拉他一把。
作為股票經紀人而長年積累的實績以及信賴,因為區區的一次失敗就煙消雲散。在完成了能用籌集到的所有錢去填補股票損失這一條件後,他總算是以主動辭職的形式和平離開了公司。因為公司各方面也要考慮自己的信用,所以不想讓這種醜聞洩露的外部去。
但是,從信用卡公司提前支出的錢所膨脹出的利息,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