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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啪——”地被挂断,温暖呆了呆,立刻拨顾夜深的电话,却只有冰冷的女声回应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不容多想,她抓起钥匙出门。
  坐计程车找到明珠大酒店,她才记起这是韩哲上次道歉时带她来过的酒店,属于南风家的产业。
  她去前台询问:“小姐,请帮忙查一下桑落微住哪间房?”
  前台小姐查询过后,“这位小姐,很抱歉,昨晚没有桑落微这个人入住。”
  没有?温暖心一沉,不由自主绞着手指头,声音有些颤抖再问:“那,查顾夜深……”
  “小姐,2046号房。”前台小姐回答后又自言自语,“咦,刚刚也有个人查不到桑落微就查顾夜深……”
  温暖心中一空,不及多想,脚步虚浮进电梯,看着数字迅速往上亮,她忽然不想再上去,害怕亲眼见证心中的猜想。
  伸手想按往下键,电梯却已停在目标楼,门自动打开时,她一眼便看到狭长的走廊里,kimi正挥起拳头砸向顾夜深的面门,并怒声骂道:“混蛋!”
  顾夜深许是刚从房间里出来,促不及防,被砸得身形不稳,向后退到墙边,kimi又迅速往他腹部补上一拳,他吃痛弯下腰。
  温暖大步跨出电梯,想跑上前却发现已经迈不动脚步。
  kimi再次挥起拳头,桑落微从一旁的门里冲出来推开他,张臂挡在顾夜深身前,又惊又怒:“花开好你疯了!你这是做什么!”
  “桑桑,你让开!你是我的,他怎么能动你,怎么能动你!”kimi已经急红了眼眶。
  桑落微一愣,忽然就笑了,带着一种轻蔑的嘲讽,眼神与声音却是冰冷的:“花开好,做人不能太贪婪,你已经选择了你的初恋情人,我的事情你就再也管不着!我现在告诉你,顾总经理也是我的初恋,我认识他七年,爱了他七年,七年的时间甘愿呆在他身边,甘愿做他的情妇!现在你可以死心了,你可以滚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了明显的哽咽,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落泪,不再看已目瞪口呆的kimi,转身扶着已直起腰却仍无力靠着墙壁的顾夜深:“总经理,对不起,你有没有事?”
  顾夜深半阖着眼,疲累地摇头。
  站在电梯外的温暖在这一刻才清楚地知道,对于顾夜深,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答应和他在一起的。
  爱,是因为爱。
  如果不是爱,现在她的心怎么会这样痛,痛得如同被尖锐的爪子狠狠地挠过,痛得连呼吸都找不到出口!
  桑落微的确说过,她曾经喜欢顾夜深,只是七年,情妇……她的情绪要崩塌了。
  kimi亦同样是不可置信,他全身像要虚脱般上前一步,痴呆似的盯着顾夜深:“这不是真的,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顾夜深只是望着他,眸光平静如望不见底的深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那就是默认。
  温暖听见“哗——”的一声脆响,周围并无人打破东西,她却听得异常清晰,很长时间以后,她才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
  她捂住嘴,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他说在她最悲伤的时候爱上她,可是这七年来,他是真的在爱吗?
  如果是,原来他的爱,也只是这样而已!
  在她转身回电梯的一瞬间,她没有看到靠在墙壁上的顾夜深缓缓侧头望过来,眸子深邃如望不到尽头的黑夜,她不知道那道投过来的目光里,含了多么深刻的抱歉和疼痛。
  有人匆匆从电梯里出来,经过她时,走最前面的人微顿了一下脚步,最终快步走开,大概已经被服务员报告有人在这里打架,引来了酒店相关领导。
  钻进电梯后,温暖仰起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有机会再流出来。
  只是才知道已经爱上他而已,所以这一次,她不要再像失去童耀那样哭,那样难受,那样痛!
  绝对不要!
  她回到蔷薇花园便钻进被子里闷着头,然而尽管咬牙隐忍,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簌簌落下。
  昨晚一夜未眠,一上午的奔波和累心,她在迷迷糊糊中睡着,醒来时已是黄昏,只觉喉咙沙痒干痛,头昏脑胀,应是昨晚未睡受了凉,她喝一杯白开水,舒服稍许。
  没心情做饭,简单地泡了碗方便面,又没胃口吃下去,正绞着面条百无聊赖,顾康康打电话过来,拿起手机时才发现已有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康康的号码。
  “暖暖,在家干什么呢?吃饭了没有?怎么一下午都不接我电话!”顾康康连珠炮似地问着,声音很是愉悦。
  “正吃饭呢,下午睡觉去了,没听到手机响。”温暖无精打采。
  顾康康很快听出来,“你怎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温暖轻咳一声坐直,打起精神,“没有啦,刚睡醒没多久,人起来了,精神还没起来。哎,你人在枫城还是乐城呢?”她转移话题。
  康康早在决定举行婚礼时,就一起请了婚假、产假,婚礼后,就住在乐城做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北堂家对她以及肚子里的宝宝都特宝贝,就差没把她当老佛爷伺候。
  “我啊,昨天下午就回枫城啦,南风琳三十六岁生日嘛,晚上一家子都聚在顾宅,太热闹了没来得及给你挂电话。对了,明天陪我去逛街,老哥过几天生日,得买份礼物,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康康语气略带促狭。
  温暖微愣,他的生日……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可是,还有送出去的必要吗?
  早晨醒来时有些鼻塞,喉咙干痒,伴有轻微的头晕,很显然已经感冒,她没有吃药,裹上围巾,把脸遮住大半,撑着出门去和顾康康见面。
  康康气色极佳,反衬得她面容更显憔悴。
  康康选好礼物以后忽然问:“暖暖,你和老哥还好吧?”
  目光不自然转了两个方向,最后低垂,温暖低声答:“还好……”
  “哦……”顾康康若有所思,昨天老哥让她帮忙打电话,关注一下暖暖是什么情绪,为什么他自己不打?
  星期一再上班时,温暖进设计部便听说kimi已经辞职,原因众说纷云,知晓真实原因的她又忍不住一阵心痛。
  到下午,又得到桑落微亦离开的消息,这一回,她的心脏已经麻木。
  连续几天,她都无精打采,总是走神,感冒越见严重,她不吃药,任由自己头晕脑胀地难受着。
  身体上难受了,心里的痛就可以被忽略了吧。
  下班后,漫无目的走在路上,随意搭上一辆公交车,过了若干站后下来。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五点半便只剩微弱的光,所幸有路灯一路照耀,经过一排只剩苍劲树枝的人行道,转弯,灯光照射下的滨江花园小区大门赫然入目。
  竟然没有意识也能走到这里。
  温暖怔了怔,站在原地片刻后,转身,刚走出两步,脚下蓦地定住。
  隔着数米距离的灯光下,顾夜深一手提着超市购物袋,一手夹着烟伸至嘴边,步伐缓慢地踩着自己的影子低头走着。
  他穿着黑色呢绒长风衣,衬得他垂首的轮廓更加削瘦,漫不经心抬起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吸烟的动作顿时定住,步伐亦停了下来。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部轮廓,她沦陷在灯光以外的阴暗里。
  两个人的目光隔着数米的距离无言对望。
  顾夜深终于掐灭烟,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箱,走到心内五味杂陈的她身边,语气明显地疏淡:
  “你怎么来了?”
  温暖心中一窒,却强自扬起微笑:“最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顾夜深脸上浮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不忍和带痛的挣扎,只神色疲倦开口:“暖暖,我已经累了。”
  笑容一瞬间僵住,感觉到眼眶忽然涌上的热度,温暖别开脸,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垂首递过去:“那不打扰了,今天,你生日,给……”
  他不伸手接,只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眼波起了细密的纹路,眉心微微拧起后,纹路化成刻骨的痛,最后复归于平静,声音淡淡地:“暖暖,得不到回应的追逐,我乏了,就这样吧,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温暖手一抖,锦盒“啪——”声落地,一款男式手表无辜可怜地跌进一小坑污水里,她抬起头,他面沉如水,眼神无波无痕,不带一丝温度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要走。
  “所以,你和桑桑是真的?”她绝望地脱口而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见。
  他顿住步伐,却没有转身,也不开口回应,只提着购物袋的手压抑般地紧了紧。
  两个人之间横亘着一米半的距离,却有如隔了万水千山的遥远。
  温暖心如死灰闭上眼,既然就被这死寂一般的沉默判了死刑,那她,也不需要给予回应了。
  “好,我懂了……”在泪水落下之前,她转身便跑,这一次伤心,已经麻木到连痛都察觉不到。
  她转身的一瞬,他亦忽然转身跨出一步,却来不及触碰她的衣角,只能任她伤心跑远。
  他勾了勾悬在半空的指尖,最终无力地缓缓垂下,周围都是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刮去他眼角的一滴水珠,掀起他的黑色呢绒长风衣。
  良久,他缓缓曲膝蹲下,拾起污水坑里的锦盒和手表。
  手表浸了水,秒针作最后的挣扎来回跑两格,最后停在三十九秒的位置。
  二零零九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一日八点二十五分三十九秒,他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到了尽头。
  五天后,公司全部放假,温暖两天前收到kimi与桑落微的结婚请帖,她惊讶之余不免猜想,是kimi不予介意桑落微的曾经,还是,那天的一切根本就只是个误会?
  她无力去深究,桑落微言辞灼灼,顾夜深无语默认,已不容她去思考。
  即便如此,她依然去参加了婚礼,两人像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摩擦,笑得完满而幸福,他们不知道她那日曾到过现场,所以能笑得从容不迫,她强颜欢笑送上祝福。
  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希望这是真的。
  婚礼现场,她没有逗留多长时间,出去后,也没有立刻回去,打算明天回父母家,一起过年,她去商场购买礼物。
  感冒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她最终还是去药店拿了药,总不能再送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儿回去给爸妈看。
  回到蔷薇花园时已是十点,楼道里的感应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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