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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来用草药为我们这些山里人医病,从不收取分文,积善行德做了数不清的好事。可这次严打运动一开始,这我个不懂事的儿子没良心,为生意场上的丁点小事告发了你们家老三远和,这些事过后我才晓得,害得远和蹲了大牢,我们一家人感到对不起你们魏家。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请你们不要记仇,今晚就算我们刘家正式给你们陪礼道歉了。”
  “这次严打运动,是全国人大作出的决定,是经党中央批准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要是我们家老三远和真的犯了罪,谁也没办法为他开脱说情。在北京,有的高官的子弟都被关起来了,国法无情,谁也救不了他们。我和老四远林这次回来,不是要找哪个人算账,更不是要找哪个复仇,我和老四都是共产党员,人民警察、军队的干部,最起码的党纪国法观念是有的。家里出了这一档子事,也有好多年没大团聚了,大家回来看一看,聚一聚,陪陪年迈的父母,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我们在外面忙工作也放心一些。没得啥子,我们不会跟谁过意不去的。”
  大哥远清头戴大盖帽、穿着上白下蓝的警服,一字一句很庄严地说着:
  “你看看,你听听,他们魏家的人是多么明理。你这娃儿往后说话办事,要象他们魏家的人那样,为人处事,要像小葱拌豆腐——清二白。”
  本村农民刘大富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他压根儿真没想到,魏家人的心胸是如此的宽宏大量。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六年来,通过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田地都分到了各家各户,农民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就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
  铁佛区的场镇上,赶场的人足有上万。
  我和母亲走进了公社里。
  “魏远林同志回来了,你在部队进步真快呀!才当了几年兵就成连级干部了,真了不起。”
  “库妈妈你老人家快坐。”
  公社书记十分客气地招呼道。
  那姓文的社长见到我和母亲,顿时面红耳赤,吱吱唔唔,躲躲闪闪,他自己心里明白,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有鬼。
  “文社长,按我们山里人的话说,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抓我们老三,你背着一支黑杆杆破枪,看你多威风多神气哟?我家老头子一口气喝下一瓶农药,你居然不理不问,一走了之,你还有点国家干部的良心吗?”母亲十分生气地说道。
  “我……我我……我没去。”
  “你没去,你姓文的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的,你还说没去?”
  “文社长,我们不提*你挨整,我们魏家保护你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我只想说一句,即或是我三哥魏远和犯了罪,按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我老父亲喝下一瓶农药后,生命垂危,你作为公社领导,见死不救,不管不问,毕竟我家还是军属嘛?我家大哥还是公安干警嘛?更是警察的家属嘛!你作为领导,起码的政策性原则性到哪去了,今天我来不是讨个公道,要个说法,是希望你在往后的工作中要注意政策性,原则性。有句古话说得好,“民可载舟,也可复舟,得民心者得天下,为了我们魏家这档子事,老百姓都在背后骂你戳你的背梁骨,你知道不?”
  “远林,库妈妈,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作为公社党委书记,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件事给了我们很大的教训,提醒我们在往后的工作中一定多加注意政策性、原则性。”王书记说道。
  (四)
  为了远和的事,我和大哥远清进行了理性冷静的思索。自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后,本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这一党的指导思想,在全国开展了大规模纠正冤假错案运动。从共和国领袖到一般群众,有冤必纠。当年,北京大学、广州军区是否对三哥的处理太过火了,有严重的左的思想干扰。
  “这件事情老三你自己写份申诉材料,寄到北京大学和广州军区去,我回唐山时,去北京大学走一趟,去咨询一下,争取把你的问题澄清,恢复公职安排工作。”大哥远清为这事拍了板。
  父亲母亲老了,三个妹妹的事一直牵挂着我们四个兄弟和大姐的心。二妹远涛已23岁了,三妹远征21岁了,该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两个妹妹的婚事如何办,未来的婆家该找到哪里。我们区、公社都是大山区,生活生产自然条件就数我们平坝村最好了,全是良田,不缺水,旱涝保收。
  “我看二妹、三妹最好是在我们本村、本生产队找婆家安家最好。一来是好照料年迈的父母;二来我们本村本生产队自然条件好,往后她们也生活无忧。”大哥远清发话了。
  我们四个兄弟四个媳妇分析来,思量去,一个通宵未眠思考着两个妹妹的婚事。本生产队的张九德表叔的儿子张朝华,曾在武警部队当过几年兵,人本份朴实,加之张九德一家家风好,数十年来和我们魏家相处甚好。
  “那就把二妹远涛说给张朝华吧!”
  还是大哥远清拍板决定。
  本生产队张茂德表叔一家过去虽是富农成份,可他们家教很严,和我们一家数十年没红过一次脸吵过架,老一辈们结下了很深的友情。他的三儿子张朝斌高高的个头,小伙子数得了一表人才,又特别聪明。
  “就这么定了,把三妹远征嫁给张朝斌!”
  远清拍板作主了两个妹妹的婚事,那找谁当红娘去说亲呢?
  “我看请二弟媳晏寿香的母亲何表婶去说最好!”大嫂余尚珍话一出口,我们全都赞同。
  远涛、远征两个妹妹的婚事就定在了本生产队。不久就结婚成了家。
  只有十六岁的幺妹儿远红该怎么办呢?读书学习成绩又不怎么样,那就把她交给大姐去管吧?到成都的酒店打工去。最终,幺妹在成都郊区找了丈夫凌在成结婚安了家。
  我们回家大团聚,三哥远和的案子总算了结了,三个妹妹的事安排妥当了。年迈的父母大人由二哥二嫂、两个在本生产队的妹妹照顾,我们在外工作就放心了。
  (五)
  那是1984年8月1日这天,我和妻子翻山越岭两个多小时,去东山公社山区看望曾经养育过我的姨娘姨父。
  当我们走到离公社只有300多米远的地方时,只见数十位山民围在一起看热闹议论着什么?我走拢一瞧,原来是一个刚出生只有几天的女婴,这嗷嗷待哺的婴儿“哇哇”大叫着,满脸被蚊虫叮得全是红斑,太可怜了。
  “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简直是猪狗不如!把自己的亲骨肉扔到这荒郊野岭里。”老百姓一个个怒骂着。
  “哎!我们倒想把这个女孩养回家,就怕公社要罚款。”
  山民们议论纷纷,爱莫能助。
  “难道让这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烈日晒死饿死吗?”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谁愿领养这孩子?走!我们一起去找公社的领导,我保证公社不罚你们的款!”
  山民们看到我穿一身绿色军装,是一名解放军干部,十多个妇女抱着孩子跟我走,进了东山公社的党委公办室。
  “你们把这婴儿背到我办公室来干啥?走走走,都出去,从哪里捡来的,就背到哪里去!”
  只见这位公社干部火冒三丈,山民们纷纷退出了办公室。
  “他是公社的啥干部?”我问道。
  “他姓何,是公社的党委副书记。”山民们回答着。
  “何书记,我是回家探亲的部队干部,是我让老乡们把孩子背来的。”
  “那你让他们把这孩子背来做啥?”
  顿时,我火冒三丈:“你说我让他们把孩子背来做啥,难道你是傻瓜吗?你是想让这孩子饿死,让野狗和狼把这孩子吃掉吗?”
  “你作为军队干部,回来探亲就探亲,少管这些闲事,现在地方计划生育政策很严,哪个地方的计划生育超了指标,我们这些干部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何书记同志,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如果不把这孩子的事处理好,你就得很快丢掉乌纱帽。不信,你走着瞧。我回部队时就去县里、地委反映这件事。计划生育是我国的重大基本国策,要执行好这项重大国策重在宣传,未雨绸缪,要动员教育农民少生孩子快致富,尤其要革除重男轻女的思想。哦!现在孩子已生出来了,你们就不管了,让她饿死?这符合计划生育的政策吗?还能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吗?这件事不处理好,你就是罪人,就是在给我们党和政府脸上抹黑。”
  “军官同志,那你说这孩子该咋处理?”
  “那么多妇女愿意收养这孩子,她们就怕你们公社领导追查责任罚款!”
  “武装部长,你去叫抱孩子那妇女进来!”
  那位妇女抱着孩子进来了。
  “我给你讲,你是否愿意收养这孩子?”何书记问道。
  “我愿意!”
  “那你先交两千元罚款来!”
  “我的天啦,我一个贫困人家,到哪里去找两千元钱?就是二百元也交不起嘛!我不收养这孩子了,不收养了。”
  听到何书记这番话,我简直肺都气炸了,便一巴掌拍在他办公桌上。
  “放你妈的狗屁!老子看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昏官、庸才,竟连最起码的政策水平都没有,你还当了个公社的党委副书记,你的所作所为是在给我们共产党脸上抹黑,我们社会主义制度最大的优越性就是给人有生命权、生存权,就是让人民有饭吃,有衣穿,难道这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吗?如果这孩子丢在荒郊野岭里死了,我就告你间接杀人罪!”
  “何书记,军官同志,你们都不要火气太旺,还是心平气和处理好这件事。”武装部长劝说着,并把何书记拉到另一间办公室商量着对策。
  不一会儿,何书记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这时他的脸由阴转晴。
  “军官同志,我们商量定下了,就按你的意见办,抱孩子那女人你也进来吧?就这么定了,孩子由你领养,不罚一分钱的款,只是办个领养手续就是了。”
  “这就对了嘛!这位妇女同志,我给你写下我部队的通信地址,有啥事你可托人给我来信,如果生活上有啥困难,就去铁佛公社平坝村五队找我们魏家,这件事我一定管到底!”
  后来的三年时间里,那赵姓妇女多次带着那女孩到我们魏家去感恩,认了我们这家穷亲。没想到的是好景不长,那女孩在三岁多时患了一场大病死了。家里给我来信讲述了这一切,我心里很是难过。
  第 三 十 八 章
  1985年,全军裁军一百万,我有腰伤,感到机会到了,我便写了申请书,要求转业下地方工作。团里的陈政委找我谈话说:“魏远林同志,在部队中,你算是个文化人,吹拉弹唱,打球照相,带兵有板有眼,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们不想你离开部队。这样吧,你们几个干部带一个连,调到武警部队工作,武警部队相对稳定,不像野战军经常东奔西走,对于你本人的腰伤和家庭来说,都有好处。”
  “那好吧,我转到武警部队去工作。”
  (一)
  营山县武警中队的老指导员已宣布转业了,中队长是孙斗林,司务长是罗亚美。毫无疑问,调我去营山县武警中队是接替老指导员的工作,带好这个中队。
  此时的营山县武警中队就那么几十号人,除了平时军事训练、政治学习外,主要负责看守营山县看守所七八十个在押人犯,担子不轻呀!我的妻子在南充地区棉纺厂工作,上三班倒,我只好把只有三个月大的儿子魏骏带到营山,在县城边找了一户唐姓人家带,每月给50元。那时我的工资才400多元。你看那些战士,从看守所执勤下哨后,背上荷枪实弹的,怀里抱着我那几个月大的儿子回到营区,一天来来回回要抱回营区五六次,小家伙被晒得黑不溜瞅的。
  营山县武警中队和地方上的关系处理得不好,战士违纪的事时有发生,看守所也经常跑犯人,警民关系也不太好。个别老百姓偷武警中队种的菜,偷割麦子的事时有发生。
  到了半夜,一男子和女青年溜进了中队的土豆地里开始挖土豆,此时,孙队长操起装填有30发空炮弹子弹的冲锋枪朝天开火了,“哒哒哒”的枪声划破了夜空,那女青年吓得跳进秧田溜走了,而那4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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