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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活虎,就必须开拓创新,就得打破陈旧的条条款款,就要搞出新点子,新办法来,时时刻刻给部队注入新的活力,你要这样搞,那些不思进取,默守陈规的人就会在背后说风凉话,挖苦你在“冒”,不冒一点,怎么能当好干部带好兵,怎么能把部队带得“嗷嗷”叫,怎么会出战斗力?
多少年后,已是*南充市委常委、副市长的谢华国见到我便对人说:
“魏远林这个人是块经商的料子,在部队把兵带得有板有眼,要不是个性孬,早就当多大个官了!”
“呵呵!我这个人没有任何本事,只喜欢带兵,不捧领导,不揣摸领导心思,只想一门心思带好兵,把部队带得生龙活虎。”
诚然,谢老兄对我的总结评价是正确的,但我在士兵身上花的心思和精力,十八年军旅生涯为部队建设的付出,乃至数次险些送命,我无怨无悔!
第 四 十 六 章
巍巍大巴山的寒冬腊月,千山万壑白雪皑皑,小溪凝固了,高山瀑布断流了,似一条条洁白的哈达,垂挂在墨绿的青山之间。
我们院坝边那块芍药地被冰雪覆盖着,几根幼小嫩绿的芍药花苗,正跃跃欲试,似乎要刺破冰雪破土而出,迎着阳光雨露,展示它的嫩绿和娇美,要向大地捧出它鲜艳美丽的花朵。
我回家了,回到了生我养我的那个小山村。由于一直忙部队工作,已九年没回家了,儿子魏骏已6岁了,还没见到爷爷婆婆,这之前,二妹远涛来信说,爷爷婆婆天天盼着把魏骏带回来,他们二老要看看魏家的这个小孙儿。有18个年头没在家过春节,没陪老人吃顿团年饭了,这回我要陪二老好好过一个春节。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我猜想,年迈的父亲母亲一定会围在火炉边烤火、看电视,享受人间的温暖和幸福。
我和妻儿刚进家门,看到满头银发的母亲在家里忙着,腊月二十八了,她老人家忙着准备过年的食品。
“妈妈,爸爸呢?”
母亲没搭理我,继续忙着挂腊肉、香肠、豆腐干。我心里顿时猛然一惊,热血直冲脑门,莫非出了大事,老人家怎么啦!我们哥仨连续接力在部队工作30年,我们多次邀请二老去部队看看,他们从未去过;二老多次生病、病危,也不准写信、发电报告诉我们,生怕影响我们在部队的工作。莫非……莫非……。我这样忐忑不安地想着。
“妈妈,爸爸呢?这么寒冷的天,他怎么没在屋里烤火?”我又大声问道,母亲这才听清楚了。
“他在水井湾打猪草!”
“啊!这么冷还在打猪草?”
我拉起儿子魏骏赶忙朝水井湾奔去。远远地望着老父亲弯着腰,头部快要着地了,动作非常缓慢地割着青菜叶。
“爸爸,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是魏骏吧?”
“是的,儿子快叫爷爷!快叫!”
“爷爷你好!你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爷爷劳动习惯了,不怕冷。”
我给老父亲敬上一支烟点着,他开心地吸着。
“哎!我已86岁了,就盼着魏骏回来我看一看,终于盼回来了,可以了结我这个心愿了。”
见面不到五分钟,老父亲一边拉着我,一边指着一个小土包说:
“看!就是这个地方。我死后就把我埋在这里,我栽了颗小树,叫夜蒿树,上次蒋通回来,我也给他说了。死后随便把我埋了,最好是软埋,棺材都不要,不要立碑。”
“爸爸,就要过年了,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现在生活这么好,儿女们一个个都有出息了,不缺你的吃和穿,你想吃啥就吃啥,想到全国各地去耍,我们满足你的心愿,也有这个经济能力了,好好活着,活他个200岁。”
“哼!哪活那么久哟,那不成老妖怪了,你们成天忙国家的事,还要拖累你们?”
“走吧回去烤火,天太冷了!”
我背着猪草,孙儿扶着爷爷回到家里。
在大巴山区,人们有个习惯,过年就突个大年三十儿,儿女们、孙子辈能赶回家陪老人吃顿团年饭就是最大的的心愿,最大满足,团了年过了三十儿,你忙着走都行,所以团年饭是非常丰盛的,腊肉、腊排骨、香肠、豆腐干、野兔、野鸡、野山羊肉,各种蔬菜,家家户户真想把一年来辛勤劳作的成果都端上桌,这才开心。美味佳肴摆满了桌,甜美飘香的酒斟满了杯。
“来来来,大家都举起杯,十八年了,我第一次回家陪爸爸妈妈、二哥二嫂、妹妹、妹夫及侄子们过一个欢乐的春节,我代表远在异乡的大姐、大哥、三哥们敬大家,祝爸妈健康长寿,祝大家幸福平安!”
此时此刻,我似乎明白了天下老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心愿,他们不图儿女作多大贡献,盼的就是能回家过年,图的就是个团团圆圆。
这个大年三十儿,老父亲似乎高兴过余,多喝了几杯,加上我给他买回了助听器,耳不背了,和我们交谈起来也很方便了,他的话也格外多起来。
“管他妈的,我已活了86岁啦,今儿个我已有四辈人了。要是没有邓副主席的好政策,(山里人一直这么叫)就没有今天的好光景。”
老父亲说的第四辈人,那是二哥二嫂那外孙女,魏静、杨鹏程的大女儿娇娇。娇娇二岁多,一会儿要举起杯敬祖祖们的酒,一会儿要摸摸祖祖长长的白胡须玩玩,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重孙辈,全家人开心极了。过年的热闹气氛,在这个家回荡,欢声笑语,在山村里回响。
(二)
山区有个老习俗,大年三十儿各家各户在自己家团年,大年正月初一,嫁出去的女儿就要带着自己的小家人回娘家拜年。我们的二妹远涛、三妹远征都嫁在本生产队,就一根田坎的路,五六分钟就到,所以团年这天,大人小孩跟着四处串门团年,既可顾了婆家,也顾了娘家,要吃好几家呢!
正月初一一大早,人们开始串门走亲戚,姨娘、姨父来到了我们家。父亲的前妻,傅德芳妈妈那些亲戚也来了。听说我回来过年了,我的那些小学、中学、高中的同学,曾经一起入伍,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的战友们都来了。好家伙,大年初一这天,家里一下子涌来了60多个客人,好在农村不愁吃,有粮有肉,这么多客人吃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加之我从部队回来时是小车送回来的,光是香烟就带回十多条。回家过年也累,东家请西家请,排起轮子请你,哪家不去都不行,你不去就是瞧不起人家,你前脚一走,别人有可能说你的怪话,什么在部队当了官就了不起了,看不起农村人啦,看不起穷亲戚和战友、同学啦,所以哪个也不能得罪,哪家请都得满口答应去,至于吃多吃少,吃好吃孬,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只要人到情就到了。
正月初一中午开饭时间到了,院子地坝里摆了8桌,一直摆到芍药地旁,一下子要接待这么多客人,多亏二哥二嫂和他们的女儿魏静、女婿杨鹏程操办。8桌客人,菜上桌了,酒杯斟满了酒,客人们开始入席吃饭了,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令人震惊的大事发生了,险些酿成大祸。
我们家那平瓦房四合大院子,住着30多人,芍药地旁,二哥堆起高高两堆干稻草,那是为两头耕牛越冬准备的稻草,被我那6岁调皮的儿子魏骏给点着了。倾刻间,大火熊熊燃烧,伴着三四级干冷干冷的北风,稻草灰飘散着,饭桌上,菜盘里、酒杯里扑满了烟灰,火苗越窜越高,眼看就要烧着瓦房,这个大院子几十人的瓦房、粮食、被褥、衣物、猪牛羊、鸡鸭鹅危在旦夕,人们惊呆了,纷纷惊叫起来:
“打火呀!打火呀!快用水灭火呀!”
“各家各户快舀水缸里的水,打粪池里的水把火扑灭!”
上百人赶紧用脸盘,用水桶舀水扑火,用粪水扑火。人们展开紧张的接力赛,从水井里传递着一盆又一盆,一桶又一桶水,投入到灭火战斗中。
上百人的吼声,惊叫声此起彼复,循声望来,只见我们这个大院子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村里的人们赶紧奔来,迅速投入灭火抢险战斗。
两个又高又大的草树,不怕风吹,不怕雨淋,就怕火点着了,怎么用水泼都是泼不灭的,一盆一桶的水泼下去,顺着稻草流向地面,不可能泼进草堆里面去呀!不论怎样泼,大火还是熊熊燃烧。只有用水压住火势,不让火苗窜上房,不使火星飘飞上房顶,直到烧尽为止。为防止大火烧着瓦房,二哥和女婿杨鹏程,我的两个妹夫张朝华、张朝斌,院子里的兴德表叔、光哥、荣哥们赶紧用木棒,竹竿使劲地撑着两个草树,不让熊熊燃烧的火树靠近瓦房,人们紧张地用水泼着,压住大火。一些青壮年汉子赶紧爬上房去,揭瓦隔断火源,防止整个大院子被烧毁。
两堆草树足足燃烧了30多分钟,一直全部烧完,院坝里的8桌酒菜全部扑满了灰,没法吃了,只有重来个。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火,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在想,要是把这个大院烧毁了,那些粮食、衣物、家具、猪牛羊、鸡鸭鹅要值多少钱,就凭我在部队一个营级干部的工资,我八辈子不吃不喝也赔不起呀!真是子不教,父之过。
“魏骏!你这小东西给我跪下,跪在这芍药地旁!你说,为啥放火?”说着吼着,我飞起几脚踢向他。这小子“哇哇”大哭惊叫起来:
“爸爸别打我,是一个老爷爷叫我点燃草树的,是老爷爷叫我点的火!”
“你这个混账东西,带你回家过年,你却惹出如此大祸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这时老父亲勾着九十度的腰朝我吼着:
“你打他做啥?他是细娃儿,他哪晓得这些祸事?”
唉!老爷子发了话,哪敢再打他这小孙儿,那是他的心头肉呀!要是我小时候惹这么大的祸,他不把我打个半死才怪呢!隔代亲嘛,能有什么办法呢?
此时,村里紧急赶来灭火,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300多人。大火扑灭了,人们笑着,议论着,我赶紧给大家逐个敬烟。
“父老乡亲们,表叔表婶兄弟姐妹们,大家新年好啊!小时候,我是吃你们百家饭长大的,我这当年的扯王又回来了。今天因为我儿子惹的祸,害得你们大年初一都没过好,感谢你们,我给你们敬礼,给你们拜年啦!”
“嘿嘿!你魏远林小时候,比你这儿子还调皮呢,经常和一群娃儿偷生产队水塘的鱼,我当管水员,赶了你们无数回。大哥莫说二哥,你们两爷子比卵,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差球不多!”70多岁的张文俊大爷,粗喉咙大嗓门叫道。
“哈哈哈……哈哈哈……”
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大年初一,火烧财门,火烧财门呀!看来你们魏家今年要发大财喽!”
院子里的兴德表叔笑着说着,人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三)
火是扑灭了,两根树被烧焦了,两个火堆里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炸声,像是在放大火炮,里面蹦出些鸡蛋、鸭蛋、鹅蛋来,走拢仔细一瞧,好多蛋哟。
魏骏这小子,这才想起扑火,用水瓢舀水朝火里泼着。“咔嚓”,人们举起像机给他照了像。大年初一放火的事,他舀水灭火的样子,那照片将伴着他一生的回忆,再过20多年,也让他的儿女看看他的英雄形像吧!
赶来帮助灭火的人有的走了,可还有100来人索性不走了,多少年不见,他们要和我说说话,摆摆龙门阵,过年嘛,难得这个机会,他们问这问那,更多的要我说部队的生活,讲当年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的场面。这可把二哥二嫂忙坏了,还得管这100多号参加灭火的人的午饭,好在农村有的是粮食,有的是肉。
我和客人们就这样天南海北的吹,最后话题还是转到我这宝贝儿子魏骏的头上来。
这小子,怀上他时,他妈妈已28岁,我已30岁了,那时他妈在南充地区棉纺厂工作,上三班倒工作很辛苦,而我从解放军部队调到武警部队后在营山县武警中队当指导员,两地工作,两地分居,加之我的老父亲老母亲经常生病,还要时常寄钱回家,我暂时不想要孩子。
我们决定去南充地区医院做人流手术,把这孩子引下来。手术单开启了,手术费也交了,在进手术室时,几个熟悉的女医务人员硬是挡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