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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想起妈的话,我心里真难过,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让她回去吧!我们在外工作的5个小家,只有按月给妈寄钱回去了,交由你二哥二嫂和妹妹远涛、远征照顾吧!但愿妈妈健康长寿!”
这天看了大哥的来信和照片,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心里一直为母亲的健康担忧,可事也偏偏那么巧合,快到傍晚,通信员张险峰急匆匆跑到我办公室来叫到:
“报告教导员,有你一封特急电报!”
一说“加急”二字,我心里一惊,此时来加急电报,定有十分重大的事情发生,我赶紧撕开电报一看:
“母亲病故速回,二哥。”
父亲刚离去才两个月,母亲刚从北京回到老家便去逝了,这一切我简直不敢相信。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妈妈,亲爱的妈妈!你才69岁呀!怎么走得这样匆忙,你为啥不能跟儿女们幸福生活,长命百岁呢?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两个小时,当我请了假,正要往家里赶时,又收到大哥远清的加急电报:
“妈病故,我们正离京回家,望你速回安排妈的后事。”
看完这封电报,我完全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此时已是四月份了,天气渐渐热起来,母亲的遗体不可能在家停留4天,等待大哥、三哥们回来后才安葬,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里,和二哥二嫂、远涛、远征妹妹一道料理母亲的后事。
当晚,部队派小车,派了警卫班一名战士小马跟随,于次日清晨5点我们一家三口便回到了家里。一回家,二哥二嫂便向我讲了一切。
妈妈由二哥二嫂从北京接回家的当天上午,村里不少人来看望她,院子里的兴德表叔说:
“库嫂,你才去了北京刚两个月,咋又闹着回来了?你真是不会享清福呀!”
“儿子媳妇忙到上班,北京人说话又听不懂,我只有像关猪关牛一样把自己关在家里。去了就生病够拖累他们的了,我只好闹着回来,死在老家和老太爷埋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那天,远生正爬上一颗大柏树上砍柴,砍着砍着他腰间的一根新皮带突然断了,他顿感不好,赶忙从树上遛下来,回去看睡在床上的母亲时,见二嫂正抱着刚刚咽气的母亲痛哭着,这一切把远生惊呆了。
次日下午,远贵带儿女蒋通、蒋薇、幺妹远红从成都赶回家,四天后远清、远和两家从唐山、北京赶回来了。
我们安埋了母亲,儿孙们守在父亲母亲的坟前回忆父母的音容笑貌,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大家始终默默无语,只有任凭泪水直往外流。父亲86岁走了,他是无疾而终,那是自然规律。可我们怎么也不可思议,母亲小父亲整整17岁,她老人家还不满70岁,一生受苦受累,本该在儿孙们的孝敬下安度幸福的晚年,她就这样走了,太令子孙们痛心了。
在父母的坟前,我们栽下了8颗雪松,像征着8个儿女,像征着8个小家庭。父母的坟墓座落在水井湾小山丘上,两边层层梯田和山壁延伸成八字形,那地形正好成一把藤椅状,父母的坟墓就座落在椅子上。
敬爱的爸爸妈妈,你们一生太苦太累了,就坐在这把天造地塑的椅子上歇息吧!
敬爱的爸爸妈妈,这里山清水秀,儿孙绕膝,你们就在这里长眠安息吧!
父亲母亲先后在两个月内走了,大家心里空荡荡的,非常难过,好像都失去了宝贵的精神支柱。在又一次家庭会上远清满眼泪水长流地说:
“我们要世世代代继承父母的遗志,艰苦奋斗,勤俭持家,爱党爱国,正派做人。等我们都退休了,再回来陪伴父母大团聚吧!”
(三)
“走!我们大家都去森林里转一转,看看爸爸妈妈当年栽下的小白杨吧!”大姐远贵这个提议很好,大家一直响应。
我们家住平坝村,是大巴山区难得的一个平原村庄,东面是日出的地方土城山,当年红四方面军打仗修的工势碉堡还存在,村西口是河流、森林。
我们沿着石板路,从悬崖峭壁下到森林里,只见沟壑池潭,茂密的森林呈现在眼前。潺潺流水一路欢歌涌流奔向远方,一幕幕瀑布挂在悬崖峭壁之上,“哗哗啦啦”直冲洞子潭、锅底潭、滴水潭、溅起朵朵浪花,随着飞流直下的水柱,水雾缭绕,我们赶紧摄像照像,留着美好的纪念。
十多年前,父亲母亲从唐山回老家时,大哥大嫂给爸爸弄来一根小白杨树棍子,用着上下火车时挑行李包用,远清说:“这小白杨棍子挑回老家后,一旦插到水氛充足的地方,就可以生根长出白杨树来。”
父亲母亲先是把那根白杨树棍插在芍药地旁,浇上水,不久后便发了芽,长出枝叶来。再用树枝插进土里,又长出树来,几年后芍药地旁,房前屋后都长出了小白杨。这树耐干旱,很容易成材成林,父亲母亲就砍了很多白杨树枝,种到了森林里,村民们也都效仿,从父母那里索要树枝种起了小白杨。
呵呵!你看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小白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就像列队的战士们一样,笔直挺拔,浩浩荡荡。
我们知道,父亲母亲栽种那遍小白杨让它成林,那是为了发展森林有柴禾烧。那为什么不随意见缝插枝随意种,而要整整齐齐培植这片树林呢?一排排一列列的小白杨树,就像一班一班、一排一排、一连一连的战士们列的队形,最后成了一个营,一个团的阵容。
哦!我们明白了,这些小白杨在他们的心中就如同他们的儿女,如同保家卫国的子孙们。
随着一阵春风吹来,白杨树扭着腰枝摇罢着,翩翩起舞着,树叶“沙沙沙”的响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我们这30多个儿孙们顿感兴奋极了,便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
一颗呀小白杨种在哨所旁,
根儿深杆儿壮,绿叶闪银光,
微风吹,吹得绿叶沙沙响罗喔,
太阳照得,绿叶闪银光,
唻唻···············
小白杨小白杨,
它长我也长
同我一起守边疆……
(四)
“呵,好多鱼哟!你们看溪水里好多鱼哟!”
魏兵不经意这么一吼,大家放眼望去,潺潺流淌的溪水里一群群鱼儿欢快地游着,追着。
“还有虾,有螃蟹,快捉呀!”
蒋薇、魏兵、魏欣、魏骏、彬彬、丹丹叫着闹着。
“那是一条小鲢鱼,抓住它,抓住它!”
蒋通说着,脱掉皮鞋,连袜子都没脱就跳进溪水里,硬是把那条小鲢鱼抓上岸来。大家七手八脚开始钓鱼、摸虾捉蟹。
中午,我们在小溪边支起两个大锑锅,捡来干树枝当柴禾,在森林里忙起野炊来。小鱼小虾小蟹熬汤、下面条,
味道鲜美极了。
另一大锑锅正在煮汤圆,二妹远涛那四岁的儿子彬彬一不小心,一脚把锑锅踢翻了,一锅汤圆连汤倒进灶里,火也浇灭了,大家众口一词惊叹:“哦嗬!这下去吃嘛!”
顿时,彬彬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莫哭,莫哭!彬彬!三舅妈把这些汤圆弄到溪水里洗洗,再煮沸了不可以吃了吗?这溪水多清澈呀!没有污染,比城里的自来水、矿泉水还干净!”三嫂尹淑珍说着,便洗起汤圆来。
“大家听着,不要愁中午没有吃的,我来给你们搅树叶凉粉,包你们一个个喝个饱。带来的盐巴、味精、辣椒油还有嘛!”大姐远贵说着。
“有有有,多着呢!就怕这群娃儿们惹祸给打倒了弄赃了,我特意带得多呢!”三妹远征说着。
森林里有一种树叶,土名叫“臭老婆”。这种树叶含的淀粉重,采来放在开水锅里边熬边搅,一会儿就成了凉粉,大姐、二妹、三妹、幺妹、四个儿媳及魏静,这9个娘子军赶紧在森林采去。不一会儿功夫个个抱着一抱树叶回来了。
“我给你们说,我七八岁的时候,家里很穷,兄弟姐妹又多,没粮吃哪还吃得上凉粉儿呢?我就来这森林采臭老婆树叶回家给你们四个兄弟熬凉粉吃。那时这里还是原始森林,不少树有黄桶那么粗,森林里阴森可怕,有狼叫、有野猪、有豹子出没,它们不咬我吃我,可能是看我又小又瘦又穷吧!没有多少油水儿才不袭击我。后来我见爸爸妈妈含辛茹苦饿着肚子编篾货、磨芍药粉去卖钱供我们上学念书,我就熬臭老婆凉粉去街上卖钱,一分钱一碗,就这样一分一分的挣学费钱,买纸、笔、本子。哪会料到今天我们魏家居然有5个儿女走出大山在外工作安家了,还把家安在了省会城市,生活在了首都北京,出了三个军官,还有一个军官上了北京大学。”大姐远贵一边搅凉粉,一边讲起童年的往事。
搅着搅着,锅里的水浓了,她把那一大锅树叶捞起来,不一会儿真的成了一锅凉粉。
那一碗碗凉粉,不仅有香喷喷的麻辣味,还特别清香好吃极了。
凭吊了父亲母亲培植的小白杨林,童年的往事在我们每个人心中涌起了波澜。
清风阳光的四月,山青青水碧碧,芍药枝长叶了,花蕾发萌了。麦子黄了,秧苗绿了,布谷鸟催春,杜娟鸟啼血,燕子在蓝天嬉戏翱翔。田野山村风景如画,一派美丽的田园风光,这真是:
绿遍山原白满川,
子归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
采了桑麻又插田。
再见了,大巴山!
再见了,我们的家!
再见了,爸爸妈妈!等到山花烂漫时,我们再相逢!
第 四 十 九 章
灿烂的朝霞洒满了军营,绚丽的阳光映照着橄榄绿的军装。军号军歌军营,绿树绿荫绿色的营房,春风习习吹拂着战士们的脸庞,部队大练兵正热火朝天进行着。
(一)
安排处理好母亲的后事,我回到了部队。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是,如何处理新兵郑万江畏惧部队艰苦的生活逃跑回家的问题。
郑万江是从宁夏银川市郊区农村入伍的,入伍来到部队一个多月后,看到部队学习和军事训练艰苦紧张,生活不自由,吃不下来苦,便于一个晚上从部队跑了,回到了银川市郊区,但最终他在父母的教育劝说下,又回到部队。
在我回家为母亲奔丧期间,武警支队领导对新兵郑万江逃离部队的处理问题作出了两条指示:一是令他在新兵营500多新兵面前作检讨,还要安排一些新兵发言批评他的错误;二是给他行政警告处分,以达到教育新兵的目的。我回到部队后,便找郑万江进行了深夜长谈。
“小郑,依法服兵役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为啥要逃离部队,逃避服兵役?”
“报告首长,我从小在家里没有吃多少苦,来到部队后生活不习惯,早上没有热水洗脸,一日三餐没有多少肉吃,训练太艰苦,晚上半夜还要紧急集合,我不想在部队呆了,所以就跑了。”
“那你为什么又回到部队呢?”
“我跑回村里后,又不敢回家,怕村里的人说我是逃兵,怕爸爸、妈妈打我,我就躲在村里的稻草堆里睡,冰天雪地,太冷了,我冻感冒了,身上没钱了,没有饭吃,我这才溜回家里。”
“你回到家里后,家里的人是如何对待你的呢?”
“回到家后,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惊呆了,爸爸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他气愤地对我说:旧社会里,我们郑家祖祖辈辈受国民党反动派、受马步芳、马鸿逵这些马家军的欺负,是共产党、解放军解放了宁夏,我们家才翻身得解放。今天,你在咱们自己的部队里当兵保家卫国,是我们郑家的光荣,是全村乡亲们的光荣,可你今天当逃兵回来,那是我们全家、全村的耻辱,叫我们郑家的脸往哪里搁?如果你不回到部队里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