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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家就没有你这个儿子了。在父母们的劝说下,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私自逃离部队的严重错误,最后,父母把我送到银川市的火车上,我又回到了部队来。”
  “那你往后真心在部队好好干吗?”
  “首长,我这次犯的错误是严重的,给部队抹了黑,不管如何处理我,我都愿意接受。往后,不论部队生活有多艰苦紧张,我都一定安心服役,好好干,争当一个合格的兵。”
  我是新兵营的党委书记、教导员,在新兵营党委会上,有的同志议论纷纷说,对郑万江要严肃处理,要杀鸡给猴看,否则,还会有新兵逃跑。“新战士对依法服兵役有个思想认识过程,怕苦是正常的,哪个愿意吃苦,当年二万五千里长征,那不是红军自找的苦吃,那是被国民党三十万大军围追堵截逼出来的。现在新战士郑万江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又回到了部队,还要处理他干什么呢?难道还像*时期那样,动不动就开人家的批判会吗?把一个十七、八岁的新兵名声搞臭了,思想压力搞大了,他还能安心服役,安心部队工作吗?处分不给了,批判会不要开了,你们新兵连连长、指导员、排长、班长在做好他思想教育工作的基础上,让郑万江在新兵营大会上做个检讨,我来讲几句就行了。”
  我们最终没有给郑万江处分,只是让他作了个检讨,这名新战士后来表现很好。
  我写了2000字的通讯稿《新兵郑万江回来了》,《解放军报》、《人民武警报》刊发后,对解放军部队、武警部队上百万新兵都是一个极好的教育。
  郑万江在部队安心服役,工作出色,后来先后被南充市武警部队、共青团南充市委评为优秀共青团员。
  (二)
  杨柳轻飘,阳光灿烂,彩旗猎猎,锣鼓喧天,“五一”国际劳动节,南充市民载歌载舞,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中。
  “报告教导员,请你接电话!”通信员小张说道。
  “哪里来的电话?”
  “好像是地方单位的电话,对方指名道姓要您接。”
  “喂!你哪里呀!”
  “我是北湖公园派出所所长罗亮(化名),你们新兵营安徽籍战士刘小涛在公园游乐园驾驶赛车时,把一个小姑娘的右腿撞断了,现在流血不止,那小姑娘已痛昏死过去,你们的战士被我们派出所先扣留在这里,请你们部队领导快来处理。”
  “这些混蛋兵,一天尽惹事生非,气死老子了。通信员,快通知三连连长、指导员,跟老子去收拾烂摊子。”此时,我肺都气炸了。
  当我们走进北湖公园赛车场时,只见赛车道上流了好大一滩血,十三岁的小姑娘杨珊右腿裤子全被鲜血染红,她痛得撕心裂肺惨叫着。
  “这起事故,责任完全由你们战士承担,由你们部队负责。”罗所长干筋火旺吼道。
  “现在我女儿就交给你们部队了,看你们咋办,如果她的腿残疾了,由你们部队负责她一辈子。”杨珊的父亲是位建筑老板,女儿的腿被撞断了,此时的心情可以理解。
  这时,我们的新兵刘小涛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此时此刻,数百名游人围上来看热闹,派出所的民警、杨珊的爸爸、妈妈还在吵闹不止,矛头直指我们的战士刘小涛。
  “你们吵个球、闹个球啊!赛车道是全封闭式的,我倒要问问,杨珊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出现在车道上的,是她自己翻栏杆进来的吗?是你们北湖公园工作人员把守出入口不严,把她放进来的吗?是我们的战士刘小涛把她带进来的吗?大家先不要争个谁是谁非,暂不说责任,先把杨珊送进医院治疗,由我们部队先付医疗费和护理费,明天上午我们再来谈这起事故的责任问题。”
  我们把杨珊送进了南充中心医院骨科住下来,医生们忙着给她动手术接骨头,她的右大腿已被撞成了粉碎性骨折。此时,我心里非常明白,这起事故的责任该由谁负。
  次日上午9时许,我们到了北湖公园派出所里,所长罗亮,过去我们在解放军部队时,他是连长,也算是我的老上级。北湖公园的指挥长兼党委书记李荣也来了。李指挥长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南下干部,解放南充后,他一直在南充工作,算是老革命、老军人了。顺庆区公安分局分管治安工作的局长助理贾铁成同志也来了。贾铁成身高米,是公安战线的篮球巨将,我们俩是老熟人了。
  事故责任区分协调会开始了。
  “我看这次事故的责任完全在部队,是战士刘小涛驾车把杨珊撞伤,责任当然在刘小涛。”罗所长边讲话额头上青筋暴凸,口水都喷了出来,好像他的话就是真理,一言九鼎。
  “拥政爱民,历来是我们人民军队的光荣传统,既然这起事故的责任在部队战士身上,我认为部队就应高姿态,要勇于面对责任,勇于承担责任,勇于承担治疗杨珊腿伤的一切医疗费和护理费。”李指挥长讲话态度和蔼,不愧是老军人老革命。
  “今天我是代表顺庆区公安分局来协调处理这起事故的,希望部队和北湖公园双方要从维护军民关系大局出发,都要高风亮节,对事故责任不推诿扯皮,和言悦色地谈,心平气和地谈,有理不在声高,事故就摆在那里,是谁的责任,谁也推脱不掉,不必大吵小闹。”贾铁成同志人很温和,说的话也很温和。
  “首先,我代表部队表个态,杨珊的腿被撞断,我们深表同情,如果是战士刘小涛的责任,我们将对杨珊负责到底,请在坐的杨珊的父母放心。这里,我首先向罗所长、李指挥长提一个问题,请问,那杨珊是怎么出现在赛车跑道上的?”
  “那谁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跑道上的?”罗所长回答道。
  “我在想,第一,赛车游乐园四周是用坚固的钢丝网作为护栏,是全封闭的,外面的游客是进不去的,赛车手驾驶赛车可以闭着双眼,旁若无人地可以在赛车道上横冲直撞,要是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跑道上,车速那么快,不是这辆车撞着他,就是那辆车撞翻撞伤她。换句话说,这时只要一个人站在了跑道上,赛车手就是把她撞翻撞伤撞死了都无丝毫责任,一切责任不在游客,全责在你们北湖公园,由你们承担一切责任。”
  “你魏教导不要推御责任了,是你们的战士把人撞伤的,就该你们部队负责。”罗所长说道。
  “哎!现在部队的纪律观念、群众观念如此淡漠,哪像我们在解放战争时期部队的群众纪律性那么强,有了责任还不敢于承担,真没想到,太令人寒心了!”李指挥长失望地说。
  “你们都不要争不要吵了,我女儿还躺在医院里,你们都是为人父母,难道就不讲一点良心和人性吗?你们都是代表一级组织,要是我女儿终身残疾了,我要跟你们拼命!”此时,杨父站起来拍桌子打巴掌怒吼起来。
  “杨大哥,请坐下,先不要激动,不出一个钟头,事故责任便可明朗化了,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李指挥长、罗所长,你们都是老军人、老领导了,既然杨珊不是从栏杆上翻进车道上的,也不是从天上掉进去的,那只有一种可能,也是唯一的一个进赛车道的办法,就是从游乐园的出入口进去的。由于你们把守出入口检票的工作人员不负责任,或者离岗、脱岗,杨珊想急于进去驾赛车心切,上一轮赛车手们买的票驾车时间没完,那些赛车还在飞驰着,你们的工作人员不负责任,致使杨珊跨进了赛车道而受伤,我这个推理不无道理吧!”
  “是你们的战士驾车撞伤的,就该你们部队负责。”
  “对!不要推御责任了,就该你们部队负责嘛!”
  李指挥长、罗所长也激动起来吼起来、跳起来。
  “你们简直幼稚,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三岁的小孩子说话,强词夺理,无理取闹。那这样吧,看来今天无法把责任区分清楚,那就上法院打官司,你们可以请南充市最好的律师辩护,我就为我们的战士刘小涛辩护。这场官司你们北湖公园必输无疑,到时你们准备支付诉讼费吧!”
  我这人是个急性子,处理问题干脆利索,说着便要带着新兵三连的连长、指导员就要走。
  “大家听我来说几句。我问过我女儿杨珊,问她是如何进了赛车道的,她说是从出入口进的,当时没有人把守铁门,她想尽快抢到赛车驾驶,就被撞伤了。”
  杨珊的母亲如实说。
  “那好,李指挥长,你和我们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民警一道去,马上把昨天上午守门检票的那位工作人员叫来,让他当面讲清楚昨天上午发生事故的情况。”
  贾铁成这样吩咐说。
  不一会儿,守门检票的那位女职工被换下来,来到了会议室。
  “我们是顺庆区公安分局的,请你如实回答昨天上午发生事故时,你作为守门,检票的工作人员,你到哪里去了?要如实回答,不能说假话作伪证,否则要负法律责任的哟!”
  贾铁成问道。
  “我……我……我当时去上厕所,本想把铁门锁上,考虑到就四五分钟回来,就没锁门。等我回来时,见铁门拉开了,杨珊已出事了。这件事,我有责任,可我万万没想到,就那么几分钟时间,结果出了这么大的事。”
  那位女工吓得哭哭啼啼,吞吞吐吐回答道。
  “说实话,我一开始就赞同魏教导员的分析,这起事故的发生就那么简单,原因并不复杂。现在责任明确了,你们北湖公园负全责,承担伤者杨珊的一切住院费、医疗费和护理费。部队战士刘小涛不承担一切责任。希望北湖公园、公园派出所要吸取教训,加强安全管理,防止一切不安全的事故发生。”
  贾铁成同志一锤定音,事故责任区分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我也再说几句,虽然战士刘小涛没有责任,鉴于我们是武警部队,本着爱民、为民的军民关系,我们部队将为杨珊治伤住院支付一定的费用。”
  通过这件事,我进一步认识了贾铁成。几年后,贾铁成同志在率领4位民警前往湖北省鄂州市抓捕一桩特大案件主犯时,他不幸牺牲,为人民公安事业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和美好的青春。贾铁成被评为革命烈士,我为他写了长篇通讯,《人民公安报》、《中国青年报》等七八家报刊作了报道。
  (三)
  哎!在部队当干部带兵,尤其是作为政工干部,要把部队管理好,要把士兵带好,要操好多心费好多神哟!战士们普遍年轻,文化水平参差不齐,性格、爱好、思想各异。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战士中有失恋的,有家庭困难影响战士思想情绪的,有父母离异影响战士安心服役的,还有生怕战士私自下江河洗澡淹亡的,这些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故,随时对战士人生安全造成的事故,你作为政工干部,何时何地都要想到、预料到、防范到,带兵人的责任心是非常大的。好在我在部队当连级干部也好,当营级干部也好,能做到尽心尽责,士兵中没有发生一起事故。
  从内心讲,我是喜欢带兵,善于带兵的,更留恋向往部队的生活,毕竟18年来,我把自己的青春年华,把自己的一腔热血献给军营,献给了国防,把全部精力奉献给了士兵。但是部队有的领导水平不高,处理问题的能力低下,甚至有些问题上令你感到实在不理解,实在令人气愤。
  1993年7月下旬,我从南充市财政局争取到5万元钱,本想用于武警教导大队开支,改善部队办公设施和官兵物质文化生活,然而就因为这5万元钱,引发了不愉快的事情。一天上午,司务长黄元生从武警支队机关办事回来,他走进我的办公室气冲冲地说:
  “报告魏教导,你去为教导大队要的5万元钱的事,支队领导说,不准我们教导大队去提取这笔钱,由支队提取回部队统一开支,支队后勤处下午就要去提款了。这简直像他妈个啥子话哟,我们教导队争取到的经费,不准我们提回开支,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太他妈的混账了。”
  “司务长,这不可能吧!支队不准我们教导大队提取这笔钱,最起码也要给我打个招呼,或者通报一声呀?这不可能吧?”
  “狠,不可能?下午后勤处王副处长、财务股李助理员就要去市财政局提款了,是一位支队领导安排的,我当面听到的,千真万确。”
  听到这一情况,我仍是半信半疑。
  “司务长,下午两点你带上我们教导大队的公章和办理提款的有关手续,跟我去市财政局提回这笔钱,我看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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