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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前在溪边洗衣服的时候,常听一起洗衣服的那些妇人聊天,扯的都是哪家男人和哪家女人相好,谁谁和谁谁被捉奸在床的龌龊事情,起先听了惊愤异常,后来习惯了才知道,小山村里,欠缺教化的人们对这些事其实并不是多在意,反倒是茶余饭后有点谈资可以嚼嚼舌根,很合民意!
她竟忘了朱富贵再怎么清雅出尘淡漠疏离,也终究是个农夫,缺少教化和教养的农夫,自小生活在这样复杂的山村,他会不会也……她甚至想,如果他床上有个女人,应该是谁家的媳妇吧?被那些妇人发现了,真是有嚼头!
千金攥了攥拳头,憋不过心中的羞愤,转身就走,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出一丝异样。
千金屏住呼吸,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朱富贵似有若无的呻吟,很痛苦很压抑,千金想起阿公的话,心中一动,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第二个人,箭步走过去,撩开帐子一看,朱富贵紧闭着双眼,两腮通红,正难受地抓着胸前的衣襟,干燥的嘴唇微微开启,发出难耐的呻吟…….
这样子,虽然惹人怜惜,却比平日更加动人…….
脸上一红,千金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才在乡下呆了几天,好的没学会,倒把那些龌龊思想学得满盆!!咬了咬唇,俯身到富贵身前,侧脸听他到底说什么。
“水……水……”隐约听着是个水字,千金叹了口气,刚要起身去倒水,耳边忽然飘来两个陌生的字眼。
“苏儿,水…….苏儿……”
千金一愣,心往下沉了沉,禁不住开始多想,那厢朱富贵继续呓语:“热,苏儿,热,脱……脱了……衣裳……”
眉头皱在了一块儿,怒气不觉翻涌上来积在喉中,似乎张张嘴就能爆发出来,把已经烧得晕乎的朱富贵彻底烤熟,千金闭了闭眼,咬了咬唇,憋屈地说:“自己说要去我家提亲,却原来早有了女人!朱富贵,你干脆病死算了!!”
这么说着,却转身到院子里拾掇了脸盆和一方帕子,盛了半盆子冷水,来到富贵床前,将帕子在冷水里浸了浸,拧干了搭在富贵额头上,然后又去生火烧水。
在桂枝家住了俩月,下厨做饭的机会不少,可是生火这事对千金来说仍然有些高难度,每次都是阿婆帮着的,这次千金心里装这事情,满心的委屈,生了半天只见火星却始终烧不起来,时候一长,耐心磨光光,苏儿两字却在脑中盘旋不去,一阵酸楚涌上鼻间,加之浓烟熏人,眼睛有些涩,不多时,已是涕泪横流,锅台灰抹了满脸被眼泪冲刷着一直流到脖子里,这下子,估计轮到桂枝认不出她了!
烧好水,慢慢地吹凉,喂富贵喝,他却紧咬着牙关就是不开口,千金无法,只得用手沾了沾水在他起皮的唇上润了润,一边抹一边自语:“画梁燕子双双,能言能语,不解说、相思一句。狗屁,以后我再也不傻愣愣地为你作这样的酸词了!”
富贵眉头皱了皱,脸上红晕稍减,急促细喘的胸膛也渐渐平稳下来。
初春,天还冷着,他发着高烧竟然还不盖被子!
“朱富贵,你是傻子吗?!”千金埋怨了一句,伸手拽过床尾的被子,展开为朱富贵盖好,被子里他的气味一下子散发在空气中,千金闻着,想起他的怀抱和肩膀,不知怎么的,忽然打开被子,俯身下去抱着他,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脑袋枕着他的胸膛上,脸热热地闭着眼睛自我安慰:“为你洗了那么多次脚,借你胸膛靠一下,你不介意吧?”身下人自然没反应,她偷笑一声,又说:“介意也不管,你这么没良心,本来指望你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恩情,看来你,你心
里有别人,我…我不会棒打鸳鸯,可是总得从你身上讨回点东西吧?”
温暖。我只要你给的温暖。千金把这句话留给自己,眼里渗出泪水浸湿了富贵的衣襟,她抽了抽鼻子,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滂沱的泪水,想起自己那两首词,觉得又可笑又心酸,索性不再管它,放肆地流着。
就当一场邂逅的代价吧。
千金想,这个春天与往年有些不一样,春风刚刚送来暖意的时候,她动了情,暖意开始席卷大
地的时候,她又失了情。
第一卷 从千金到无赖——桂枝的教化 第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昨晚上传不了是因为宿舍楼停电,我们断网!!筒子们,非是我偷懒哇!!!!!!!!!!
记得留言哇!!!!!!!!!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张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富贵身边,头枕在他的枕头上,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想起一句,同床共枕,百年相好,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身子一弹急匆匆地下了床,却不小心踩到人家洁白的床单,印下一个黑乎乎的脚印,赶紧用袖子擦。
万一富贵醒来发现脚印,还不是要埋汰死她么!
慌乱地擦着偷偷去瞥朱富贵,发现他还昏睡着,不知该庆幸还是担忧,伸出食指往他的鼻尖弹去,好在呼吸没有那么热了,拿下帕子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再发烫,心头的担忧落了地,望着他安静的容颜,微微皱着的眉头,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的眉很长,眼皮有些薄,粉中隐隐可以看见红丝,眼睛狭长,睫毛也长,月光中投下的阴影让她想起第一次勾引他,送紫菜汤被他拒绝的场景,那时候因为是为桂枝的终身大事考虑,豁出去面子竟没有觉得羞耻,可是现在,单独面对他,偷偷看着,脸就烫的难受,千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顺势又掐了掐自个儿的腮帮子,自语道:“郑千金,你好不知羞啊,盯着一个男子看!”
嘲笑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看他,看他白玉一般的脸盘上,挺耸的鼻梁,比常人稍稍深些的人中,薄薄的嘴唇,还有完美的下颌……就这么撑着脑袋,趴在他的床头细细地打量着他,不禁赞叹出声:朱富贵,你长得真好看。
病中的富贵仍是微微皱着眉,紧抿着唇,睫毛安静地如同合起的扇贝,没有一丝地颤动。就算睡着,也是那副冷傲的样子。
千金上上下下地欣赏着,目光落在那又干燥起来的唇上,心中蓦然一动,回头瞅了瞅铁壶,这会子,热水大概早就凉了吧,于是心头腾升起一丝侥幸,转头喝了一口在嘴里捂着,又挪回来,盯着一动不动地富贵,眼睛悄悄地弯起来,脸上却是更热了。
我是为了喂你喝水而已,你不要多想哦!
心里默念着,待嘴里的水热得差不多了,豁出去脸面俯身凑到富贵身上,与他面对着面,感受到他的气息离自己那么近,千金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别开脑袋深深吸了几口气,再面对朱富贵,发现那张脸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心头一颤,有些退缩,再摇摇头,仔细看了看,月光下,银色的光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确实有些凉意,想来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心里悄悄吁了口气,闭上眼,九死一生般,慢慢降低自己的唇对上他的,火热的,软软的,干干的唇。
心,砰砰砰,跳的好厉害,脸上的感觉更是如同三伏天被暴晒了一整天一般,手心里又热又黏,出汗出得厉害,她正感叹吻一个男人并不像淫书话本里描写地那般美好,又是紧张又是失望,偏偏朱富贵突然嗯了一声,稍稍侧过脑袋,唇与唇摩擦而过的刹那,郑千金有种雷击般的感觉,脑中轰鸣一声,那口捂了好久的水竟然就让自个儿给咽了!
一滴水从唇间滑落,不偏不倚地滴在富贵的唇角,感受到水的滋润,他立刻伸出舌尖来将那滴水卷进嘴里,还欲求不满似的吧砸两下,千金趴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当真觉得五雷轰顶了,幸而他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呻吟了两下便没了动静,千金又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不再动了,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溜到床底下拍着胸脯大口地喘息,心里想着,偷香,真不是人干的事,也不知那些个采花大盗怎么乐意干着么心惊动魄的事情,难道不怕小心肝承受不了负荷,一命呜呼吗??
正自想着,突然听闻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继而产生强烈的饥饿感,摸了摸肚子,想起自个儿今日才吃过一顿饭,而今,而今,天哪,而今天都黑了!!!
貂小鱼那里不知怎样了,有没有被桂枝爹赶出家门呢?阿公可最看不上流里流气不正经的男子了!!阿弥陀佛,桂枝娘千万别再用指甲抓他就好,上会五哥哥的脸都发炎了呢!要不是家里有宫廷秘药,八成要留疤的!
还有,小鱼找不到她,会不会急死了?
想到这里,千金提步便走,想要先去桂枝家看看,可是还没迈出去两步,那咕噜噜的声音竟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而且好似并不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千金回头,走到富贵床前,仔细听了听,原来竟是他!
忍不住一阵阵心疼,也不知那叫苏儿的是谁,他自己一个人生病没人管,挨饿没人管,口口声声念叨着的女人也不来看看!
复又看了看桌上的壶,想起刚才那口水终究是自己吞下去了,他的唇瓣还是干裂着,刚才的表现又是那么渴,下了下决心,又喝了一口水,重复刚才的姿势,刚要伸手掰开他的下巴,把水喂进去,外面忽然传来桂枝的大嗓门。
“千金,你在哪里啊,你快点回来吧,千金,你回来吧…….”有意无意拖长的尾音,还有这话语,硬是叫千金打了个寒战,恨恨地直接用舌尖撬开富贵的唇,慢慢将水渡了过去,却全然未注意体会这次的滋味如何,只是在心里怒骂,死桂枝,姑奶奶我活的好好的,你叫什么魂!
昔日小侄子夜晚随家丁出门看烟花,被人群冲散,小孩子受了惊吓,找回来的时候目光呆滞,不哭不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巫医说是吓掉了魂儿,得叫叫,于是嫂子拿了一把菜刀搁在门口放倒,再拿一个鸡蛋放在倾斜的刀面上,一边试图将鸡蛋立起来,一边唤着:“尹昊,你去哪里了,你快回来吧,尹昊,快回来吧…….”也是拉着长腔的。
鸡蛋是椭圆的,放在倾斜的刀上原本不可能立起来,可是,嫂子叫着叫着,鸡蛋竟然立起来了,而尹昊也立刻恢复了正常,抱着千金大哭,姑姑,尹昊好怕。
千金那时候拍着他小小的身子说,尹昊乖,姑姑在,不要怕,可是她自己也抖得跟筛糠似的,原来神明鬼怪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存在,而她从前为了骗小鱼,推脱那些无纨绔子弟的邀约,可是乱发了不少誓,什么,我要是跟爹爹告密我将来就嫁个大魔王欺负死我,我要是爽约就被别人放鸽子,天上神仙,地上小鬼看着呢!
她觉得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自然抖如筛糠。
尹昊的反应则是哭着跑到亲娘怀里,哭道,娘,尹昊怕怕,姑姑比尹昊还怕怕。
千金满脸黑线,还好尹昊一番话换来哥哥们一番安慰,千金莫怕,哥哥们在呢。
渡了几口水,桂枝的大嗓门转到别出去了,千金才赶紧溜出了富贵家门,打算去找些吃的再回来。
她的身影才撤,房梁上立刻传来对话。
“神神的,这场景比那天还香艳,这女子,比那天还奔放!公子爷从哪里捡来这么一个活宝?”
“活宝?我倒觉得有几分可以。赌必输,你还记得那天她穿的什么衣服么?一身杏红粗布小棉服而已,可是今天,绫罗绸缎珠光宝气,你说她是什么人?”
“什么人?公子爷的女人呗!”
“赌必输,你怎么不开窍呢,想接近公子爷的女人比周边那个叫罗布的小国家全国的女子还多,你挡的也不少,为何偏偏向着这一个?”
“非也,礼必周,不是我向着她,是公子爷向着她啊!再说,就算有不良目的,经咱公子爷一tiaojia